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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火爆大戲(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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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笑到一半她便笑不出來了,對面女子平靜看著她,眼神就像豹子看著自己腳下的雞。

再怎麽掙紮,也逃不出掌心。

這個不能學武功的女子,怎麽會有這麽淡定強大的眼神……

迷迷糊糊的想法掠過,隨即她便覺得思緒變得緩慢而空白,精神疲倦,想要好好睡一覺。

“誰派你來的?”冷而沒有起伏的聲音再次響在耳側。

“五越……”她喃喃道。

太史闌半俯身,附在她耳側,聽了幾句,玉芽兒是南齊北境異族五越的間諜,是五越經過特殊訓練,派遣在南齊國都麗京各達官貴人身邊的數百名密探之一,在晉國公府潛伏已經超過五年,從未有過任何動作,這次接受上峰命令,前來擄掠景泰藍,為了確保行動成功,五越方面不惜暴露了在附近的所有力量,來配合她完成任務,沒想到依舊功虧一簣,甚至是栽在了不會武功的太史闌身上。

玉芽兒皺著眉,似乎在思索其中原因,比如,為了不驚動容楚,他們選擇了極其精妙輕巧的毒囊,可以迅速迷昏太史闌和景泰藍,可為什麽沒起作用?太史闌又是怎麽知道她有問題,及時在床下把景泰藍給換了的?

“你們自以為潛伏得精密,其實早已落入了他人眼中。”太史闌道,“容楚未必不知道你們的存在,只不過一直在等你們上鉤罷了,他每天讓你用那水清洗墻壁地面,那就是解毒的藥。”

“至於我怎麽發現你有問題,簡單,窗紙被動過了,而最後一個離開我房間的,是你。”太史闌擡起玉芽兒下巴,盯著她的眼睛,“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在二五營內必有內應,是誰?”

玉芽兒張嘴,正要回答,驀然兩道人影電射而來,半空中衣袂飄飄,人還未到,手一擡,寒芒爆射,射入了玉芽兒的脊梁,玉芽兒“啊”地一聲低呼,身子已經軟軟滑了下去。

出手的人停也不停,當先一人冷冷嬌喝,“大膽刺客,還不受死!”

另一人則淡淡道:“姑娘受驚了。”

兩人說完這句話,半空中左右一分,雙雙落地,是兩個梳著高髻的女子。相貌尚可,神情可憎。兩人並沒有看死去的玉芽兒,也沒有理睬太史闌,而是對著門的位置,深深躬身,嬌聲道:“恭迎小姐。”

太史闌面無表情——小姐,哪來的小姐?天上人間來的?容楚和李扶舟呢?平時竄來竄去沒個停息,輪上正事就縮頭?

兩個女子對著門口畢恭畢敬的躬身,臉幾乎觸及地面,太史闌看看,沒人,倒是不遠處看見容楚似乎被攔了下來,而李扶舟已經不見了。

忽然她嗅到一陣香氣,如蘭似麝,華美濃郁,聞得出來是質料高貴的香料,她一擡頭,什麽東西紛紛揚揚灑下來,臉上落了一片,香,而微涼。

太史闌伸手一把摸下來,仔細看是白色的花瓣,香氣清雅,似是蘭花。

此時滿天蘭花花瓣遍灑,紛紛揚揚便如碎雪,一片碎雪中,忽見一轎,馭空而來。

轎身淡青,綴滿鮮花,四面鏤空,飾透明絲綃,垂掛著無數精致銀鈴流蘇,由四個雪衣小婢擡著,淩空步虛,飄然而降。

此時漫天蘭花如雪,花轎美婢,飛雲蹈風而來,四面雪白絲紗飄揚若舞,隱約可見轎中人端然而坐,氣韻尊嚴,恍若九天仙子光降。

此時這邊喧囂已經驚動二五營,多少學生湧出院門,看見半空這一幕,都張大嘴巴,驚為天人。

太史闌雙手抱胸,面無表情——不錯,還以為只能在於麻麻武俠電視劇裏看見這麽裝逼的人物和場景,如今可算見著活的了。

“恭迎小姐!”倆門迎喊得更恭敬了,其中一人轉臉,冷冷對太史闌道,“山村野女,果真太不曉事!我們救你於危難之中,幫你出手殺敵,你不謝也罷了,我們小姐光降,你居然也不跪接?”

太史闌雙手抱胸,瞥一眼那門迎,再瞥一眼地上死去的玉芽兒。

不是這倆門迎冒冒失失殺人,她還能聽到關鍵詞,她沒索賠,她們還敢和她得瑟?

“多事。”她道。

“你說什麽?”那女子不可置信地揚眉,聲音尖得變了調。

“傻缺。”

“真是山村野女!放肆!”

“好吵。”

“無知村女,還不立即來拜見我家小姐!”

“你誰?”

“我們是……”那女子還沒來得及說完,聲音已經被截斷。

“竹情。”一個柔美的聲音,輕輕道,“不可失禮。”

“是,小姐。”那個叫竹情的侍女,立即恭敬地躬身。

太史闌轉身,看見轎子已經落在她的門口,她這屋子前頭地方窄小,轎子落下來時,前方擡轎的小婢絆著門檻,微微向前一踉蹌,轎子頓時向前一傾,轎中仙氣飄飄端坐著的女子,往前一栽。

她立即伸手去扶轎欄,試圖盡量維持端莊地定住身形,太史闌忽然上前一步,抓住她伸出的手,用力一拉。

“恭迎,恭迎。”她道。

那女子不防她這一拉,頓時踉蹌著被拉了出來,太史闌手臂一掄,把她往屋裏一甩,“請進!”

立足未穩的女子,頓時被甩進屋內,只聽得“砰”一聲,不知道撞到了什麽東西,隱約一聲忍痛的“嘶”聲。

瞬間,端莊、優雅、仙女、白富美……都馬賽克了……

“你幹什麽!”那個叫竹情的侍女臉都氣紅了,“你敢這樣對我們小姐!你敢用你的臟手去拉她的手!”

太史闌看她一眼,慢條斯理抽出汗巾,擦了擦手。

“是臟。”她道。

隨即她將汗巾一扔,一步跨進了屋內,果然,那白富美已經自己摸索著,端坐下了。

看見太史闌進來,她微微頷首,道:“坐。”

聲音柔美,語氣也不算居高臨下,可問題是,她坐在人家屋子裏,坐著主位,讓主人“坐”。

太史闌不坐,抱胸站在她對面,將這從天而降的仙女MM看了個遍。

隨即發現果然幻覺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以為對方一定很仙的,比如長發飄飄,白衣飄飄的,結果人家衣裳質料是高貴了,飄也飄了,但卻是藍顏色,還不是粉嫩清透顯白的天藍色,是一種比較沈斂的藍,雖然也好,但對她這個年紀,對於女性來說,顯得老氣了些,太史闌覺得這種藍很眼熟,仔細一想恍然大悟,可不就和李扶舟常穿的那種藍色一樣?

以為對方定然很美的,那麽鮮花著錦,漫天花灑噴頭似的,不長得傾國傾城也實在對不起瓊瑤劇般的出場背景,誰知道妝容是精致了,妝容底下那鼻子眼睛,似乎也平平得很,充其量也就是個中上之姿,蘇亞都比她美上三分。再看看那群白衣小婢,剛才唯美背景裏覺得個個花枝招展,如今光降細看之下才發覺個個平庸,眼睛鼻子就挑不出個好的,站在那藍衣女子身邊,就似綠草伴著朵喇叭花,於是再看看藍喇叭花,忽然又覺得她美了。

太史闌有點佩服了,這位可真是搞平衡的高手,既能遮掩了自己的不美,還能營造出美的感覺,還能不讓別人的美蓋過了自己的美,同時也讓別人適當的美一美來襯托自己的美——實在是一種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的高深境界。

幾個侍女上前來,一個拿出整套細瓷茶壺杯子,一個從錦盒裏取出香氣撲鼻的茶葉,一個尋找爐子準備燒水,一個給她挽袖子,另一個擦幹凈桌上不存在的灰塵,取了一個青玉手靠,給她靠著,以免桌面粗礪的木質,損傷了小姐嬌嫩的肌膚。

那藍衣女子似乎也並不關心太史闌坐不坐,也不看身邊人一通忙碌,她端端地坐著,一直等到太史闌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才微笑緩緩道:“我是喬雨潤。”

說完她便不說話了,似乎篤定太史闌必然知道這名字一般。

太史闌抱胸,靠著門邊,面無表情,看她。

喬雨潤並不覺得尷尬,或者她從來都端著,沒註意過別人臉色,也想不到要看誰的臉色,靜了一靜,自顧自道:“我從麗京過來,給國公帶信,順便看望扶舟,聽說姑娘住在國公這裏,特來拜望。”

太史闌抱胸,靠著門邊,面無表情,看她——這是昭告所有權?標的物是誰?容楚?李扶舟?

“這裏簡陋了些。”喬雨潤又四面望望,帶一種心疼的口氣道,“他們兩個,不知道怎麽住得慣這樣的屋子。”

太史闌看看精雅的黃楊木家具,水磨石的平整地面,四壁的琴劍古玩,華貴的重錦幔帳——嗯,是很簡陋。

這姑娘語氣如此心疼而熟絡,難道想一擲千金,金屋藏那兩只嬌?

“不過想來姑娘你不覺得。”喬雨潤和藹地對她頷首,“沒關系,我理解你這樣出身的人的想法。”

她寬容慈憫,和善大度地微笑,幾個侍女神情感動,齊齊點頭微笑。

氣氛如此美妙,如此和諧,處處充滿愛與美與感動,無處不令人感覺順眼——除了太史闌。

太史闌抱胸,面無表情,看她——廢話甚多,重點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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