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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重蹈覆轍(大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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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淩染的幫助下他從通天鏡碎片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原來前世的他竟是偷過妖帝愛寵的彪悍道士!

想起這些往事的同時道士看向韓十三肩膀上的十四的目光就越發的熱切,因為就著前世的記憶來看,那只猴子正是那只妖帝愛寵!

飛行在妖界上空,許久他們都找不到合適的落腳點,那慘不忍睹的地面就連多看幾眼都需要勇氣。

“不能再這樣漫無目地的飛下去了,不然等妖力耗盡就完了……”淩染嘆息著說道。

“但是沒有落腳的地方啊。”道士有些氣喘籲籲的說道,他有些累了。

是啊,妖界的地面在不斷的分裂著,而江河湖泊也隨著地面的不斷分裂都漸漸消失了。一旦落下去就會掉入裂縫中,就別想再出來了。

但是這樣一直耗損妖力飛行也不是辦法,妖力總會耗盡的。

“都怪妖帝,把妖界弄得這麽半死不活的。”韓十三不怕死的說道,要知道在妖界可沒有誰敢這麽直白的批判妖帝。

“妖界覆滅是天命,怎麽能怪妖帝呢?他用自己的妖力為後世留下了通道已經很偉大了……”道士回頭瞪了一眼韓十三反駁道。

“可是那通道還不是沒派上用場?更何況妖界覆滅面臨危險的是整個妖界的子民,但是妖帝留下的通道卻限制了名額,這樣跟沒有有什麽區別?就算沒有那所謂的通道,我們合力還不是能夠離開妖界麽?”韓十三忿然回擊道,一時間堵得道士語塞了。蹲在韓十三肩膀上的十四仿佛聽懂了一般點了點頭,吱吱叫了幾聲。

聽了韓十三的話,宮祺、驚鴻、孔如昔以及淩染都如醍醐灌頂一般思緒頓時清明。

原來他們一直都被表象所迷惑,而沒有想清楚妖帝真正的用意。

妖帝留下的所謂的通道,所謂的名額,只是為了讓他們幾個弄清楚,在末日來臨之際的同伴,所以通道才會失效,是因為那根本就不是離開妖界的道路。

留下烈凰封鎖妖界,是為了逼他們不得不合作。而妖帝也並沒有放棄妖界,只是希望由惡念衍生出的規則,衍生出的人性可以被重新創造出的規則,人性所取代。

而要取代已根深蒂固的東西,光是創造還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先打破。

打破腐朽的規則,打破弱肉強食的世界。

所以,妖界的毀滅是必然。

這時驚鴻總算也理解了,那梧桐樹上,那多次出現的:“一切的開始,一切的終結。”

“雖然理解了,但是具體要怎麽做呢?”孔如昔摸了摸下巴問道。

“如果要親手完全打破這個世界,那麽我們的力量完全不夠啊!”淩染也在郁悶,總算想明白了該怎麽去做,但是實施起來卻又那麽的有難度。

“可以的。”宮祺思索了一番,而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得回頭對淩染和孔如昔說道。

“怎麽做?”孔如昔驚訝的問道。

這時宮祺放開了驚鴻,而後雙手合攏,光華一閃,待他張開雙手的時候,出現了一個骷髏。

那骷髏眼窩跳躍著幽綠色的靈魂之光,骷髏眼窩以下嵌著一個黑色鏡面,鏡面呈橢圓形暗淡無光,卻極其透亮,凡是映入鏡者皆面目扭曲,整體看來如那驚恐至極死不瞑目一般可怖之極。

這是……

所有人在看到這個骷髏的瞬間都怔住了。

鬼靈兇鏡。

曾經宮祺答應過文淩會守護鬼靈鏡再也不讓任何人驚擾她,因此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借用她的力量,甚至都不讓任何人知道他有鬼靈鏡。

但是到了這樣的時候,他所知道的能夠派上用場的就只有鬼靈鏡了。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遭遇這樣的情況,或許他是不會不守承諾的,但是他不能讓驚鴻和他一起死。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寶物……”孔如昔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什麽寶物,分明是邪物。”道士不讚同道。

“宮祺,不要用這個!”驚鴻也不讚同道。

她見識過這鬼靈兇鏡的恐怖,她不希望宮祺變成如陰魔,如文淩那個樣子。

“我來和兇鏡締約吧。”看著一臉不舍的驚鴻,淩染伸手接過了骷髏形態的兇鏡。

“你要想清楚!和兇鏡締約的話你的靈魂會永遠被困在鏡中,無法輪回的!”驚鴻皺眉對淩染說道。

淩染垂下頭去,在驚鴻看不到的角度輕輕的笑了笑,再擡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只有堅定。

“我想好了。”然後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了驚鴻。

“我會發揮出兇鏡全部的力量,到時候妖界定會變成地獄一般,到時,你們幾個用盒中的通天鏡碎片合力打碎兇鏡!到時候沒有了兇鏡的力量,妖界定然會徹底毀滅。那時你們就能擺脫妖界的束縛,去往人間界了。”淩染說道。

兇鏡的力量當初在月淩寨時驚鴻所見識到的不過萬分之一,因為文淩的實力不足以激發全部的兇鏡的力量,而淩染就不同了。

“打碎兇鏡的話……你會灰飛煙滅的!”驚鴻抱著盒子,望著淩染沈聲道。

“不然的話難道看你們和我一起在兇鏡創造的地獄裏生存嗎?那並不是妖帝的本意。”淩染笑了笑說道。“只有把兇鏡打碎,舊的妖界才會真正的毀滅,相信在不久之後新的妖界一定會誕生的!”

為了世界麽?多麽宏大的借口。

驚鴻已經無法再去辯駁,她知道淩染已經決定了,無法阻止了。

“你是天人族的,是通天鏡的化身,是打碎兇鏡的關鍵,現在你知道了,所謂妖帝的預言,你會顛覆整個妖界是什麽意思了吧?”道士望著驚鴻說道。

是的,總算了解了,但是,卻有些命運被操縱了的不甘願。

淩染望著她,緩緩的將妖力註入骷髏,隨著妖力的逐漸增多骷髏頭眼窩的兩簇幽綠色的火焰跳動的頻率也漸漸變快。

“這也算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事了吧。”淩染在心裏暗自苦笑道,為了世界多麽大義凜然,其實只是為了她而已。

多年前,他殺死過她一次,為此他後悔不已,甚至不惜在她死後追隨她的輪回,想方設法到了她的身邊,只是可惜他們終是無緣。

即使換了身份,再度相遇,依然還是無法進入她的心裏。

她也許不知道在人間那次遇到的就是他,而他也不打算再讓她知道。

淩染低聲吟唱著骷髏頭上刻著的喪歌:“

沒有誰能長久,

沒有誰能不死。

生死本是由命,

彈指間失光陰。

每當夜深人靜,

總是陣陣哀鳴。

不甘死去的心,

不願遠去的情。

那深深的怨恨,

那濃濃的悲情。

無人體恤,無人聆聽。

生前偏偏相厭,

死前久久流連。

我恨這個世間,

它正墮落淪陷。”

閃著幽光的骷髏緩緩懸浮到上空,光華熠熠間,一襲紅紗飄搖而出,接著緩步踏空走出來了一個女子。

女子臉色蒼白,雙目無神,雙眼下有著深深的黑色暗影,偏偏又是紅衣,越發襯得女子形容詭異。

女子一言不發的走到了淩染跟前,擡起一雙同樣蒼白的手,手指攤開間尖利的黑色指甲隨之動了動。

“把手給我。”女子沖著淩染伸出了手說道,那嗓音宛如萬年寒冰般的毫無溫度。

女子正是許久前的文淩,只是看她的樣子應當在兇鏡裏受了不少的折磨。

紅色的天空漸漸陰暗了下來,直至最後漆黑一片,唯有那骷髏懸浮的那片天空被骷髏的光華照亮。

淩染緩緩伸出了手放在文淩攤開的掌心,文淩冰冷的手緩緩握住了淩染的手,而後閉上了眼睛。

“契約,已成。”文淩說道。

話音剛落原本漆黑的天空開始出現了許多漩渦,隨著漩渦不斷的變大,空中不斷的傳來“吱呀……”的聲響。

似乎一扇扇門正在緩緩打開,一瞬間狂風愈加肆虐了起來,揚起了地上的塵土,卷起了地面上的碎片……

“通往陰靈世界的大門已經打開了……”孔如昔說道。

“嗚……”隨著那狂風陣陣忽然出現了一聲尾音長長的嘶鳴,似鬼哭,似狼嚎。

“嗚……”聲聲不息,聽得幾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快……快進來!”道長站在黃符上,雙手上舉空中撐起了一道光幕。宮祺等人趕緊都上了黃符,同時擡手幫助道士支撐著光幕。

“啪……”空中劃過幾道血色的閃電,隨之地面開始劇烈的震動。

就在這時西方忽然緩緩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圓盤,那圓盤邊沿環繞這淡淡的白光,中間卻是一片漆黑,就像在那黑色的幕布上用白線勾勒出的一個大大圓形。黑月一出就必定要血流成河,那月之所以是黑的便是那怨氣過重,重到蒙去了月亮的光輝,那麽就需要足夠的鮮血洗去那怨氣……

“吼……”一聲低吼,如同猛獸般粗厚的嗓音一陣一陣傳來。

“砰砰砰……”似乎有無數人正在狂奔一般的巨大響聲不絕於耳,空中那一扇扇門此時完全敞開,無數的暗影飛了出來,而後四散在妖界。

文淩紅衣如血懸在那黑色旋渦中心點,她的臉龐血色盡褪,臉色煞白無比。握著她的手的淩染與她並肩而立,不多時淩染的臉上漸漸的出現了一道道的黑色細線,而後在臉上錯亂的蔓延著,直到最終交織成了一個骷髏的圖案。

那是和兇鏡締約的標志。

空中飄散著無數的陰靈,因為淩染並沒有怨氣,所以召喚來的全是陰靈。而地面上原本因世界覆滅而死去的人們的死屍也齊齊站立了起來,行屍走肉的行走著。

偶爾有兩具死屍碰到一起,便會互相攻擊,相互殘殺。

兇鏡的力量已經控制了整個妖界!

“就是現在!”淩染望向驚鴻高聲說道。

驚鴻打開了盒子顫抖著取出了通天鏡碎片,這一刻她的心裏難受極了。

雖然曾和淩染是敵人,但是後來卻是實實在在的和淩染成為了合作夥伴。

是淩染幫助她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是淩染幫助她才奪回了黑劍……

假如當初淩染沒有將她逼入輪回,那麽她會不會愛上淩染呢?

也許會的吧。

她擡手將碎片拋向空中,縱身躍起,閉上雙眼,雙手在空中不斷結印。

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她的雙眼閃耀著光芒與雙手匯集的妖力盡數引向那懸浮著的碎片……

孔如昔和道士都緊張的望著驚鴻,要知道成敗就在她這一擊間。

宮祺亦是望著驚鴻,他知道驚鴻此刻在猶豫,但是他知道驚鴻絕不是那種會半途而廢的人。

韓十三握著拳,十四也同樣動作。

“嘭!”驚鴻全力將那些碎片朝著鬼靈鏡打去,頓時光芒萬丈,孔如昔等人都下意識的捂住了眼睛。

文淩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仿佛與她並沒有關系。

“你不怕嗎?”淩染問她道。

“怕什麽?”

“鬼靈鏡毀了,你會灰飛煙滅的……”

“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再死一次。”

淩染一怔,望著文淩毫無表情的面容忽然笑了笑,而後低聲自言道:“那我也就當作……又失去了她一次。”

--全文完--

番外

淩然冰寒,染刻骨傷悲。

淩萱站在重新煥發了生機的天人故地,看著那倒插在地面的戰矛,深陷下去的大坑,全身染血的屍身,以及跪在坑邊面色沈痛的淩染,心下忽然湧起了一絲覆雜的感覺。

“你後悔了嗎?”站在淩萱身後的孔如昔對淩萱傳音問道。

淩萱擡起頭望向孔如昔看到的卻只是冰冷而棱角分明的銀色的面具,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孔如昔自從戴上了這個面具之後就變了很多。但即使如此,她還是依舊愛他。

“我不後悔。”想到這裏淩萱傳音回答道。

是的,有什麽後悔的,哥哥殺了驚鴻雖然傷心但也傷心不了多久,她只要一直陪著哥哥安慰他就好。

驚鴻是什麽人?是妖界人人喊殺的天人族遺孤,哥哥和她在一起只會被她拖累而已。

淩染忽然猛的站起身,轉身一把拉過淩萱而後說道:“我按你說的做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吧?”

孔如昔冷笑了一聲,而後轉身便走。淩染垂在身側的手緩緩縮緊,剛才在他和驚鴻打鬥的時候,孔如昔一直都在不遠處挾持著淩萱觀望著,這也是為什麽來幫驚鴻的蒼洵會那麽快就離去的原因。後來他用戰矛刺穿了她左胸她靈魂和神識離體奔逃的時候,他就準備收手了,但是沒想到孔如昔卻傳音要求他趕盡殺絕。

於是他才會打出那光質飛刀,然後面色冷然的完成那一切。

淩萱想追但卻被淩染攔住了,而後淩染對她樹說道:“我們在這裏重建煙波宮吧。”

他怕她好不容易凈化的地方被妖界其他人搶占,怕她的屍身失去安放的地方,所以他想留在這裏。

到底還是因為算計了淩染而心裏有愧,淩萱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之後天人故地重煥生機的消息震驚了妖界,許多妖族都想來爭搶這一地界,還有一部分妖族則抱著觀望的心態,因為他們都害怕那天人故地的生機維持不了多久,他們不是驚鴻是不會有那種閑心花功夫去凈化的。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在天人故地被凈化之後的幾天,天人故地上竟然平地而起了一座宮殿,名曰:煙波宮。

但妖族並未就此罷休,幾次三番的集結了大軍想要踏平煙波宮,但是沒想到的是那煙波宮主手中竟然有絕滅戰矛並且修為也極高,於是在屢屢敗退之後再也無妖族敢上門。

這天人故地算是保住了,淩染望著躺在冰棺中的驚鴻笑了笑。

而後他把煙波宮交給了淩萱照看,便離開了。

他不相信驚鴻會那麽簡單就死去,他想自己當時只打出了一擊,應當只會滅掉神識或者靈魂中的一樣。若是神識的話,那麽驚鴻應當會墮入輪回,若是靈魂的話,那麽應當還在妖界。驚鴻的神識是通天鏡碎片衍生出的帶有和通天鏡碎片一樣的氣息,而他只需找尋通天鏡碎片的氣息就行了。

就這樣他找了兩年,並未找到驚鴻的神識,於是他斷定驚鴻定當輪回了,於是他便也離開了妖界,去往人間。

為了能夠找到驚鴻他附在了一個叫做曾子川的男孩身上,用妖力為這個男孩造出了俊美的表象和琴藝的天賦。於是這個真正樣貌平凡對音律一竅不通的男孩一時間揚名全國。見過他的人無比讚他俊美,聽過他的琴聲的人無不讚無不為之心醉。

但越是有名他越是發現自己找不到她,每一次有人稱讚他,他都那麽的難過,因為人類沒有妖力肉眼、耳所見的只是他造出的表象。而她的靈魂中有通天鏡碎片,即使輪回一次沒了妖力還是可以看穿他造出的假象。

就在他快要真的相信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的時候,他附身的這個男子的姐姐嫁入了劉府,而他也跟著去了劉府。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下著蒙蒙細雨,他到了府上一一拜過了劉老爺和劉夫人之後到了後院,百無聊賴的彈琴的時候,他看見橋上,走來一個身著緋色衣衫的女子。

細雨蒙蒙他的視線有些不清楚,但他的目光還是穿過雨幕久久的駐留在女子身上。

微風起,女子衣袂隨微風輕揚,越過紙傘的保護範圍,因此有些微濕。她右手持傘,左手垂在一側,青絲後挽,清麗略帶稍許稚嫩的臉微微上揚,目光望向不遠處的亭中。

如此美景,配此佳人,倘若有擅書畫的人目睹肯定會想都不用想就提筆描繪下來。

不知不覺他彈琴的手停了下來,看著她走入亭中,而後站起身行禮道:“小生曾子川,姑娘有禮了。”

“公子有禮了。”她也回禮道。

“姑娘之貌實在讓人驚艷。”打量了她好一番,他對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更加確定。

“過獎了。公子的容貌,也實屬得天獨厚。簡直樸素的……不像話。”聽到誇獎她唇角微微上揚。

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沒想到輪回之後的她會變得這麽不同。

“好了,不跟你酸了。你是從那兒冒出來的,我來劉府好幾年了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我的姐姐曾夢嫻,是劉公子新過門的妾。”

“你是那個女神醫的弟弟?難怪沒見過你,她的西院我從未踏足過。”她驚訝之餘又點了點頭。

“姑娘應該是正室易月清的妹妹吧。”他猜測道,因為看她的穿著不像是丫鬟之類,這府上的女眷除了這身體的姐姐就只有一對姐妹了,姐姐他見過,那她現在的身份一定就是那個妹妹了。

“正是。”她扁了扁嘴,一下子被猜到底細的感覺很不爽。“告辭。她拿起傘向亭外走去,

他繼續彈琴,心裏卻歡愉無比,他知道這她就是驚鴻,因為他在她身上感應到了通天鏡碎片的氣息並且她也看穿了他造出的假象。

能找到她,並且同在一個屋檐下真是太好了。前世和她已經成了那個樣子,這一世他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沒有多久劉夫人的弟弟的到來改變了他設想好的一切。

然後再那天晚上,他又一次經歷了與她的離別。

那晚他本想沖上去救她,但卻被拉住了,他回頭一看正是這具身體的姐姐曾夢嫻。

“不準去。”曾夢嫻說道。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輕易的掙開一個人類女子的手,但沒想到的是在那一瞬間他卻無法動用妖力。

對方也有妖力!並且氣息十分熟悉。

“你!”他瞪著曾夢嫻,看著她的眼神的時候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孔如昔!”他咬牙道。

曾夢嫻笑了笑,沒錯,她確實是被孔如昔附身了。

事實上在淩染離開妖界時孔如昔一直暗中隱匿了氣息跟著他,後來看他附身在了曾家兒子身上,於是他便找了曾家的大女兒。

他比淩染還要先一步找到驚鴻,所以他才會用妖法迷惑了劉公子讓他娶了曾夢嫻,後來還把那陰魔引到了劉府。

他不僅要逼驚鴻回妖界,還要淩染再次經歷驚鴻離開的痛苦。

驚鴻離開之後,淩染也離開曾子川的身體回了妖界,他認出那黑影是天妖族的,他怕天妖族對她不軌於是便想去救她。

但跟到了天妖族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要用驚鴻的靈魂覆活他們的聖女。這樣一想,也許是件好事,變成天妖聖女就不會再被追殺。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放棄,還是一直暗中跟著她,但是他發現她再度忘記了他。

然後,她的身邊出現了宮祺。

然後,他親眼看著她和宮祺越走越近,甚至經歷生死。

他想若不是最後到了那樣的關頭,他一定不會再在她面前出現。

就讓她那樣輕松的幸福多好,可惜他還是打破了一切。

很多時候他都在想,也許早就註定好了,他無數次和她邂逅,但是又無數次的失去她。

其實最讓他難忘的還是在劉府的時候那次相遇,那才算是真正的相遇吧。

子夢成畫,川河漸遠去。

“姐姐,開開門。”曾子川焦急的敲著門。

“滾!”門裏卻傳來了一聲咆哮聲。

曾子川仍舊不停的用手大力的敲門,然而門裏卻再沒傳來任何聲音。

“姐姐,你如果不願意待在這裏,那我們就離開這裏,我們回曾府……你不要這樣對自己……”曾子川的雙手都紅腫了,話語間甚至帶上了哭腔。

不知是這雕花門太過堅固,還是曾子川太過瘦弱,他即使手腳並用或用身子去撞但是仍無法捍動半分。

“回去?我如何回去?”話末還帶著淒愴的笑聲,屋裏一片狼藉,角落處的曾夢嫻蜷縮著身子,滿臉是淚,紅腫的雙眼望著窗口,茫然間還有一絲悲痛。

在淩染回妖界之後,孔如昔也隨後回了妖界,而曾氏姐弟在恢覆了自己的意識之後都慌了神。

曾夢嫻完全難以置信自己竟嫁給了一個紈絝子弟為妾,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的她將自己鎖在房間裏好幾天不吃不喝,不論誰來敲門都不見。

名聲毀了,清白毀了,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人生都毀了。

“那我帶姐姐走!我們離這個地方遠遠的!”曾子川用身子撞著門,眼淚也流了出來。

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姐姐,甚至他就連姐姐是如何淪落至此的都不清楚。

他的記憶停留在淩染附身之前,不僅對曾夢嫻的事情一無所知,就連對自己曾名揚一方的都完全不知。

也許是太過悲痛,使得激發了他全部的力量,在那一瞬間房門竟然被他撞開,門閂都斷成了兩截。

他沖進房間抱住顫抖不已的曾夢嫻,細細的為她抹去了臉上縱橫的眼淚。

“為什麽,為什麽我會有這樣的下場?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曾夢嫻揪住了曾子川的衣領,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委屈、不甘傾瀉而出,她放聲哭泣著,含糊不清的問著為什麽。

曾子川溫柔的拍著曾夢嫻的背,而後柔聲安慰道:“姐姐沒有錯……”幹澀的說出了這麽一句之後他便不知該如何說了,他對那一切沒有任何的記憶,想安慰也無從說起。

於是他只能更緊的抱住曾夢嫻。

易月清站在門口望著門內抱頭痛哭的曾氏姐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曾夢嫻難道不是自願嫁給劉雲鶴的嗎?

曾夢嫻的舉動惹惱了劉老爺和劉夫人,若不是劉雲鶴一直攔著,二老早就找曾夢嫻來問個清楚了,到底劉府讓她受了什麽委屈,竟然這般的給人臉色瞧?

對此劉雲鶴也十分納悶,曾夢嫻一直都是溫柔識大體的,怎麽會忽然如此呢?難道是誰欺負她了?說起來易月涼那丫頭不見之後她才忽然失常的……莫非……

想到這裏劉雲鶴便氣勢洶洶的朝南院走去。

走進南院恰好撞見易月清正在給盆栽澆水,纖瘦的身子看起來是那麽的單薄,但盡管如此怒氣沖冠的劉雲鶴還是上前重重的給了易月清一巴掌。

“說,你到底讓夢嫻受了什麽委屈?”劉雲鶴怒目圓瞪的看著易月清措手不及的摔了一跤,撞翻了盆栽,手裏的水壺也掉落在地面上。

易月清撫上那疼痛的臉頰,雙眼濕潤的望向劉雲鶴。

“相公……我沒有啊……”顫抖著唇,她艱難的吐出了這麽句話。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看著寬容大度,可是心裏卻是容不下夢嫻的。”劉雲鶴冷哼了一聲,說道。

“我真的沒有……”淚水潸然而下,在劉雲鶴居高臨下的怒視下她的辯解顯得那麽的無力。

“真是無趣的女人,以後別再給我添亂子了!”劉雲鶴受不了被她淚眼相望,丟下這麽句話之後便拂袖而去了。

而易月清緩緩站起身,唇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這就是她托付終生的人嗎?

劉雲鶴離開了南院之後便去了西院,到西院之後驚喜的發現曾夢嫻站在院子裏,他笑著迎了上去就要將曾夢嫻攬入懷中,但曾夢嫻卻推開了他。

“公子,請自重。”話語間滿是冷淡與疏離,劉雲鶴有些難以置信,分明前幾日對他還是柔情似水的,怎麽現在卻好似陌生人一般?

曾夢嫻冷眼看著劉雲鶴,在她心裏是大大的瞧不起像劉雲鶴這樣只懂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的。

“姐姐,怎麽了?”在房間裏替曾夢嫻收拾殘局的曾子川走出來問道,話音剛落他看到劉雲鶴之後便迅速的拉過曾夢嫻將她護在身後,一臉戒備的望著劉雲鶴。

“你這是幹什麽?我在和你姐姐說話!”被曾子川的態度激怒的劉雲鶴就要上前把他拉開。

“公子,不論你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又是為何原因嫁給你,但現在我想要離開,請你成全。”曾夢嫻拽了拽曾子川的一角,而後從曾子川的背後走了出來,望著劉雲鶴淡淡的說道。

“你到底怎麽了?是因為易月清那個賤人嗎?要是你實在不滿意她,我可以休了她……你……別走……”聽到曾夢嫻的話劉雲鶴一時間慌了神,他抓住了曾夢嫻的雙手說道。

“公子,請你放開我!”曾夢嫻掙了掙發現無法掙脫之後沈著臉對劉雲鶴說道。

“放開我姐姐!”曾子川也上前想要拉開劉雲鶴,他的力氣明顯不如劉雲鶴,不僅沒有將劉雲鶴拉開,反而被劉雲鶴反手一推,後退數步。

“你到底是怎麽了?”劉雲鶴眼帶哀傷的望著曾夢嫻問道。

“就當我求你了,放我們走好麽?”曾夢嫻嘆了口氣,望著劉雲鶴說道。

不論過往如何,不論她到底是否與這劉雲鶴有過一段纏綿悱惻的感情,現在的她只想離開這裏。

劉雲鶴頹然放開了曾夢嫻的手,而後指著她說道:“走出這個大門,你就再也別回來了!”

決絕的話說著,劉雲鶴的心也痛著,畢竟對於曾夢嫻他是動了情了。那種情不同與曾經對易月清迷戀,而是真正的愛。

曾夢嫻拉著曾子川,而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離開劉府之後曾氏姐弟回了曾府,但是曾府卻不願收留他們。原本曾夢嫻輕賤自己勾引劉府那不成器的劉雲鶴後來還下嫁給劉雲鶴為妾,已經讓曾府丟了一次臉,現在曾夢嫻離開劉府回曾府傳出去了又會被說閑話。

於是曾氏姐弟只好流離在外,自那以後再無名揚全國的琴藝天才曾子川。

在流離失所的那段日子,曾子川每晚都會夢見一個場景,夢見迷蒙的雨幕中一個緋色衣衫的女子,他想不起來那個女子是誰,但是卻又好像認識那個女子好久好久。後來他借來一副筆墨,將那夢中的場景描繪了下來,那幅畫在後來被許多人交相稱讚,自此他以此畫名揚天下。

但是自那幅畫之後他再也畫不出任何一副畫,一直到後來姐姐去世,他悲痛的為姐姐畫了一副畫像,便宣告封筆。後來,幾年後他也去世了,那副給姐姐畫的畫像成了他的陪葬品。

ps:第二個寫他的番外是因為他的故事是淩染離開人間之後的。

今夕何年,舊人容顏變

“你這老東西給我閃開,我等可是奉了聖旨,你想死麽?”一個身穿衙役服飾的壯碩男子抓住了阻攔在他面前白發老翁的衣襟,一擡手便把那瘦骨嶙峋的老翁提了起來。

老翁的臉漲得通紅,原本梳得齊整的白發也因此散亂,缺了牙的嘴不斷動著,在其他衙役眼裏看上去是那麽的滑稽,只聽得他口齒不清的說道:“我死也不會讓你們動這棵樹的!”

周圍的村民見狀也都圍了過來,攔在老翁身後的梧桐樹前。

那棵梧桐樹很早之前便生長在村口了,一直相安無事,但就在一個月前忽然從天邊飄來了一朵烏雲,那烏雲飛到樹頂上後便電閃雷鳴,直到閃過了七七四十九道雷後,方才慢慢散去。而後那棵高大的梧桐樹竟然瞬間開了花,分明是數九寒冬但卻花開不敗,一直到一個月後的前幾日方才慢慢的雕零。

但盡管花朵都雕零了,但滿樹卻依然都是綠葉,更讓人稱奇的是只要走到樹下便好似到了另一個空間,雖然眼前景色不變但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寒冷,耳邊似乎還有陣陣仙樂。

於是一時間這棵梧桐樹便被當作神樹,村民們每天都會前來拜祭。一時間這樹的神奇被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神乎其神,直到後來傳到了京都皇上的耳中。

當今皇上才登基不久,是個十分昏庸無道,剛愎自用的人。聽說了民間有此異象後大喜,自認為是上天對他作為皇帝的讚許,於是便下旨要迎那神樹進京。

於是神樹所在地的縣官為了能夠博得聖上歡心便親自帶著衙役來了神樹所在的村子,不曾想一來便看到了在樹下坐著的老翁。

原本縣官以為只要老翁認出是衙役便會立刻離去了,但沒想到老翁見到他們之後立馬站了起來,攔在了樹前。縣官見狀擡出了聖旨說明了來意,但老翁依舊攔在樹前口口聲聲的說不許他們靠近樹。

縣官這下子怒了,於是便指使了衙役給老翁點顏色瞧瞧。但沒想到的是,這老翁如此頑固,並且在耽誤的這段時間裏其他的村民也都趕了過來要保護神樹。

衙役一甩手把瘦弱的老翁摔在了地上,而後就要齊齊上前撥開村民。

“我不準你們動這棵樹!”那麽一摔老翁感覺身子就像散架了一般,到處都疼,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掙紮著爬了起來,而後抱住了為首的那個衙役的腿。

“老東西!”那個衙役氣惱的一腳踢開了老翁而後繼續向前走去。

“噗”那一腳正踹到老翁的胸口,而後老翁噴出了一口血。

全身的劇痛,胸口好似火燒,眼前也越發的朦朧,恍然兩張女子的臉在老翁的眼前交錯,重疊。

那兩個他最愛的女子都相識於這棵樹下,後來又都離開了,他不知該去何處尋找,所以一直在這樹下等待,所以他不能讓這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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