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願與卿卿共白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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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願與卿卿共白首（二）
“我殺他，事出有因。”
“只是此事說來話長，若真要將前因後果全部說與你知道，只怕得說上個幾天幾夜。”
秦時蘊說著，輕嘆一聲，繼續道：“我回魔界前就聽手下人說過，近來我父親身上的煞氣愈發嚴重，幾次發作險些要了他的命。”
“而方才那人便是導致他煞氣發作的元兇之一，而且是在我幾次三番禁止魔族使用那歪門邪道的進階之法後，還明知故犯。”
“我父親年事已高，煞氣每發作一次，便要折損他幾年壽命。你說我怎麽能原諒那個人呢？”
魔血池裏水波蕩漾，泉水的溫度稍稍高出肌膚些許，溫溫柔柔的拍打在身上。唐惜薇聽著頭頂秦時蘊低聲的嘆息，從他胸口擡起頭來。
感覺到懷中的柔軟遠離，秦時蘊心中一慌，還未等大腦反應過來，兩只手便搶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腰。
唐惜薇沒有防備，陷在他懷裏出不來，只好兩只手撐住他的胸口，仰頭看他。
“我並非魔界之人，對你魔族的處事之法也不該多言。加上你剛才所說的那人犯下的罪行，若換成是我，也定不會輕饒了他。”
她說罷，頓了一頓，話鋒一轉：“只是……我常聽人說這世上的一切皆有因果，多行善事必有好報，良善之人多得長壽。我雖不信這些，但在你身上，我希望這些都是真的。”
秦時蘊眉間一動，又聽她繼續道：“所以……日後若能少造殺孽，便盡可能少造殺孽，好不好？我相信魔界自會有一套律法懲戒犯錯之人。對麽？”
她繞了這麽大一圈，可秦時蘊看得出，剛才萬魔殿裏的一幕，還是讓她對自己生出了幾分懼意。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偏了偏腦袋：“你怕我嗎？”
說不怕是假的！
唐惜薇撇了撇嘴，努力把話說的委婉些：“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既是仗著偏愛有恃無恐，也是在提醒他和自己。
秦時蘊聽罷，雖然仍有些擔心她會因為此事從此與自己疏離，但聽她依舊如此相信自己，心中又平添了一份感動。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後，唐惜薇打破沈默。
“不說剛才那件事了。話說回來，認識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竟然是魔界少主。瞞了我這麽久，現在總該讓我知道你還有哪些秘密沒有告訴我了吧？”
秦時蘊楞了楞神，他本以為兩人會在這件事上僵持一段時間，卻沒料想到她竟然這麽快就將此事揭了過去，於是便也借機換了話題。
“這一路上你也聽到過不少關於魔族的傳聞，只不過那些傳聞半真半假，你若想聽，我便跟你說說。”
唐惜薇乖巧點頭，靜靜縮在他懷裏等他開講。
只是魔族歷史悠久，秦時蘊撓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好從何處開講，於是只好從天虞山地宮裏的壁畫說起。
“壁畫之上的內容你還記得吧？裏面說天地初開之時，魔族之祖本是受萬人敬仰的英雄，可後來卻不知為何煞氣纏身，淪為邪祟。多虧人族修士借天帝神器鎮壓，才將魔族之祖打敗。”
“可那只是人間流傳的版本。事實上，你我所處的天地，本由九條上古龍靈托起。其中一條便是魔龍。”
“起初，魔龍與其他八條龍靈一樣受人崇拜，可漸漸的魔龍始祖發現自己身上天生帶煞，會傷害人畜，於是只好尋了一處地方，合道祖與仙祖之力自我封印，那處地方，便是玄白裂。”
“而我魔族，便是從魔龍始祖進入玄白裂時，不慎被尖利的巖石劃破皮膚，低落的一滴血中繁衍而來。”
“一開始魔族與人族並無太大區別，人妖魔三族混雜而居。一段時間後，魔族的天賦卻逐漸顯現，也因此受到天道制約，從此避世而居，不得再與人族妖族接觸……”
秦時蘊說著頓了一頓，引得唐惜薇擡頭看他：“什麽天賦？”
他深吸一口氣，垂眸對上她充滿求知欲的眼睛：“不論人族就是妖族，只要與魔族結合，誕下的孩子，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魔族。”
唐惜薇起初還不理解這算什麽天賦，又為何要受天道制約，直到秦時蘊給她解釋一番後才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如果放任魔族與其他兩族混居，那麽千百年之後，世上將再無人族與妖族。”
悄無聲息的將世上另外兩大族類替換成自己人，這哪裏是什麽天賦，簡直就是災難！也難怪天道會插手了。
秦時蘊艱難點頭：“也正因如此，我父親才會讓我到人間去，了解人妖兩族近百年的先進之處，防止魔族與世隔絕太久，落於人後。”
說到這裏，秦時蘊險些將煞氣之事也講出來，可話到嘴邊，卻不想她憂心，於是抿嘴不言，少頃，摟緊唐惜薇的腰道：
“將真實身份隱瞞於你，是我不對。更沒想到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後，你仍願隨我一起回魔界。惜薇，雖然父親派我去到人間的目的，是學百家之長以助魔界，但此次人間之行，你才是我最大的收獲。”
冷不丁的表白讓唐惜薇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她雙頰漲紅，燒得心尖發慌，卻自欺欺人的將這反應歸結於魔血池的水太熱了。
“咳”了兩聲，唐惜薇一雙杏眼左右亂看，故作不信道：“堂堂魔界少主，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家世顯赫……在魔界和人間這麽久，難不成就沒遇見過其他心儀的姑娘？”
“從未。”
她本是想開他玩笑，卻沒想到他如此一本正經的回答，反倒更讓她臉紅心跳起來。
這池子裏的水未免太熱了些。
唐惜薇掙紮著推開他的胸膛，嘴裏說著“池水太熱，我出去涼快一下”，一面借著推他的力往旁邊一閃，卻不想腳下一空，竟然踩不到池底。
這魔血池十分神奇，唯有魔族之人才能在這深不見底的池中浮於水面。唐惜薇不知道這一點，身子一懸空，便向下沈去。
秦時蘊忙伸出長臂一撈，一個旋身，讓她靠在池壁上，一手握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撐在池邊，將她整個人圈在他和池壁之間那狹小的空間裏。
經過這麽一小段插曲，唐惜薇後怕地大口喘著氣，卻沒想到秦時蘊竟比她呼吸還要急促。
“你沒事吧？”他緊張道。
唐惜薇的心臟怦怦直跳，說不出話來，只輕輕搖了搖頭，額前沾濕的碎發甩著水珠，整個人憔悴，柔軟，易碎。
兩人緊貼在一起，呼吸此起彼伏交織糾纏。
緩了半晌，唐惜薇才意識到眼下處境有多尷尬，身子一僵，伸出指尖輕輕推了推秦時蘊的肩膀，小聲道：“讓……讓一下。”
秦時蘊呼吸粗-重，緊貼的溫熱和剛才一瞬間的兇險讓他血壓飆升，同時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卻又讓他興奮異常。
這種感覺，他此前只經歷過一次，就是在那客棧房間裏，聽她一遍遍說喜歡他的時候。
唐惜薇的話，他半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只看見她紅唇開合，半晌才啞聲問她：“你說什麽？”
唐惜薇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身子：“池壁上硌得慌，又涼……不舒服。”
他盯著她，沒有動彈，直到她又擡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才聽他深吸一口氣，一攬她的腰轉過身去，自己靠在了池壁上，把唐惜薇穩穩放在了他的腿上。
兩具年輕的身體依然緊貼著，泉水的溫度似乎又有所上升，唐惜薇如今只想盡快離開這尷尬的窘境，也沒註意到位置的變化，繼續“抱怨”著：“這池子怎麽回事兒？修的不平也就算了，怎麽還頂……”
話未說完，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慌忙噤了聲。
“頂什麽？”秦時蘊開口，嗓音愈啞。
“沒沒什麽！池子修的挺好的！那個，我醒來之後還沒吃什麽東西，泡的時間長了容易暈倒，我我我……我先走了！”
唐惜薇邊說邊往池子外爬，卻苦於沒有著力點，根本使不上力氣。最後還是秦時蘊無奈笑著托了她一把，她才總算爬出了魔血池。
唐惜薇甚至沒敢回頭看秦時蘊，一口氣往外跑出幾步，突然渾身一冷，打了個哆嗦，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都濕透了，貿然跑出去只怕會受風寒。
可池邊只有一件秦時蘊的外衣，她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抓起他的衣服裹在身上，赤著腳跑出了魔血池。
等到徹底離開的秦時蘊視線範圍，唐惜薇才放慢腳步，回頭望了一眼那霧氣繚繞的魔血池，用沾染寒氣的手貼了貼滾燙的臉頰，長長吐出一口氣，裹緊衣服往回走。
“想不到他竟然舍得帶你去魔血池，看來他幾次三番去人間尋找的那位姑娘，就是你？”
一側的陰影裏走出一個男人來，唐惜薇被他嚇了一跳，擡眼看去，只見那人衣著華麗，眉眼精致到妖異，腳上踩著一雙繡金雲紋靴，負著手向她走近。
唐惜薇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可等那人走至跟前，才發現他的長相竟與秦時蘊有幾分相似。
“你是什麽人？剛才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男子砸了咂嘴，饒有興味地摸了摸下巴：“秦時蘊幼時誤入人間，得見一人族女子，驚為天人，回到魔界後不近女色，茶飯不思，時常到人間尋找。這麽感人至深的愛情，怎麽，他從未跟你提過？”
唐惜薇一楞：剛才問他時，他分明說自己從未對任何其他女子動過心。
只是這人又怎會知曉……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男子揚唇一笑，又上前一步湊到唐惜薇身前，聲音清越傲然——
“魔族少主，秦知遇。”
作者有話要說：
設置錯了發布時間。明天8.29，按照慣例，每年8.29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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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薇沒有防備，陷在他懷裏出不來，只好兩只手撐住他的胸口，仰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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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蘊聽罷，雖然仍有些擔心她會因為此事從此與自己疏離，但聽她依舊如此相信自己，心中又平添了一份感動。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後，唐惜薇打破沈默。
“不說剛才那件事了。話說回來，認識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竟然是魔界少主。瞞了我這麽久，現在總該讓我知道你還有哪些秘密沒有告訴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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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蘊說著頓了一頓，引得唐惜薇擡頭看他：“什麽天賦？”
他深吸一口氣，垂眸對上她充滿求知欲的眼睛：“不論人族就是妖族，只要與魔族結合，誕下的孩子，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魔族。”
唐惜薇起初還不理解這算什麽天賦，又為何要受天道制約，直到秦時蘊給她解釋一番後才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如果放任魔族與其他兩族混居，那麽千百年之後，世上將再無人族與妖族。”
悄無聲息的將世上另外兩大族類替換成自己人，這哪裏是什麽天賦，簡直就是災難！也難怪天道會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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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秦時蘊險些將煞氣之事也講出來，可話到嘴邊，卻不想她憂心，於是抿嘴不言，少頃，摟緊唐惜薇的腰道：
“將真實身份隱瞞於你，是我不對。更沒想到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後，你仍願隨我一起回魔界。惜薇，雖然父親派我去到人間的目的，是學百家之長以助魔界，但此次人間之行，你才是我最大的收獲。”
冷不丁的表白讓唐惜薇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她雙頰漲紅，燒得心尖發慌，卻自欺欺人的將這反應歸結於魔血池的水太熱了。
“咳”了兩聲，唐惜薇一雙杏眼左右亂看，故作不信道：“堂堂魔界少主，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家世顯赫……在魔界和人間這麽久，難不成就沒遇見過其他心儀的姑娘？”
“從未。”
她本是想開他玩笑，卻沒想到他如此一本正經的回答，反倒更讓她臉紅心跳起來。
這池子裏的水未免太熱了些。
唐惜薇掙紮著推開他的胸膛，嘴裏說著“池水太熱，我出去涼快一下”，一面借著推他的力往旁邊一閃，卻不想腳下一空，竟然踩不到池底。
這魔血池十分神奇，唯有魔族之人才能在這深不見底的池中浮於水面。唐惜薇不知道這一點，身子一懸空，便向下沈去。
秦時蘊忙伸出長臂一撈，一個旋身，讓她靠在池壁上，一手握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撐在池邊，將她整個人圈在他和池壁之間那狹小的空間裏。
經過這麽一小段插曲，唐惜薇後怕地大口喘著氣，卻沒想到秦時蘊竟比她呼吸還要急促。
“你沒事吧？”他緊張道。
唐惜薇的心臟怦怦直跳，說不出話來，只輕輕搖了搖頭，額前沾濕的碎發甩著水珠，整個人憔悴，柔軟，易碎。
兩人緊貼在一起，呼吸此起彼伏交織糾纏。
緩了半晌，唐惜薇才意識到眼下處境有多尷尬，身子一僵，伸出指尖輕輕推了推秦時蘊的肩膀，小聲道：“讓……讓一下。”
秦時蘊呼吸粗-重，緊貼的溫熱和剛才一瞬間的兇險讓他血壓飆升，同時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卻又讓他興奮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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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薇的話，他半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只看見她紅唇開合，半晌才啞聲問她：“你說什麽？”
唐惜薇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身子：“池壁上硌得慌，又涼……不舒服。”
他盯著她，沒有動彈，直到她又擡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才聽他深吸一口氣，一攬她的腰轉過身去，自己靠在了池壁上，把唐惜薇穩穩放在了他的腿上。
兩具年輕的身體依然緊貼著，泉水的溫度似乎又有所上升，唐惜薇如今只想盡快離開這尷尬的窘境，也沒註意到位置的變化，繼續“抱怨”著：“這池子怎麽回事兒？修的不平也就算了，怎麽還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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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什麽？”秦時蘊開口，嗓音愈啞。
“沒沒什麽！池子修的挺好的！那個，我醒來之後還沒吃什麽東西，泡的時間長了容易暈倒，我我我……我先走了！”
唐惜薇邊說邊往池子外爬，卻苦於沒有著力點，根本使不上力氣。最後還是秦時蘊無奈笑著托了她一把，她才總算爬出了魔血池。
唐惜薇甚至沒敢回頭看秦時蘊，一口氣往外跑出幾步，突然渾身一冷，打了個哆嗦，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都濕透了，貿然跑出去只怕會受風寒。
可池邊只有一件秦時蘊的外衣，她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抓起他的衣服裹在身上，赤著腳跑出了魔血池。
等到徹底離開的秦時蘊視線範圍，唐惜薇才放慢腳步，回頭望了一眼那霧氣繚繞的魔血池，用沾染寒氣的手貼了貼滾燙的臉頰，長長吐出一口氣，裹緊衣服往回走。
“想不到他竟然舍得帶你去魔血池，看來他幾次三番去人間尋找的那位姑娘，就是你？”
一側的陰影裏走出一個男人來，唐惜薇被他嚇了一跳，擡眼看去，只見那人衣著華麗，眉眼精致到妖異，腳上踩著一雙繡金雲紋靴，負著手向她走近。
唐惜薇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可等那人走至跟前，才發現他的長相竟與秦時蘊有幾分相似。
“你是什麽人？剛才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男子砸了咂嘴，饒有興味地摸了摸下巴：“秦時蘊幼時誤入人間，得見一人族女子，驚為天人，回到魔界後不近女色，茶飯不思，時常到人間尋找。這麽感人至深的愛情，怎麽，他從未跟你提過？”
唐惜薇一楞：剛才問他時，他分明說自己從未對任何其他女子動過心。
只是這人又怎會知曉……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男子揚唇一笑，又上前一步湊到唐惜薇身前，聲音清越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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