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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緊逼 舞臺上的“七步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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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走廊的另一間房裏,錢靈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從湯夏推門而入的那一剎那,她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面而來。湯夏看錢靈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故意重手重腳試圖弄醒她,不過錢靈看起來似乎昏死過去,任憑她怎麽折騰就是不睜眼睛。

湯夏自己作弄的無趣,再加上一天的奔波也累了,幹脆換上秋衫熄燈睡了。壁燈熄滅的那一剎那,錢靈忽的睜開眼睛,長舒了一口氣。之前盧靖朝被蘇參謀叫走,她自己一個人百無聊賴的覆述了一便修改過的報幕詞,就迷迷糊糊倒在床上,將夢將醒之間,只聽見有人推門而入,正想睜開眼寒暄一番,靈敏的第六感卻告訴她來人並不是李團。

倒在床上的錢靈不動聲色深吸了一口氣,腦海裏過電影似的飛速旋轉著,將內心的疑惑一條條證實或者刪除。比如,來人腳步輕巧,聽聲音應該是女性,動作靈活。第二,如果是李團,會習慣性的第一時間將行李放下,然後徑直走到水管邊洗臉漱口。當時錢靈猜疑會不會是團裏其它同志有事臨時來找或者走錯門,一瞬間卻又否定了這種想法。房間裏想起悉悉索索放東西的聲音,對面床上折的豆腐塊般的毯子被抖開,熟悉的清嗓子聲音撲面而來。

錢靈意識到來人是湯夏,一時間僵直在床上,頭腦一片空白。她其實差點就坐起身來問問魯淑儀究竟怎麽樣了,李團為什麽沒有回來。但轉念一想,湯夏能夠這麽快就回來,證明魯淑儀問題並不嚴重,至少沒有生命危險。而李團也估計是作為陪護人員留在了酒泉的醫院裏,如果真有什麽事,只怕蘇參謀會發動緊急集合,將事情公之於眾。加上盧靖朝和周航也沒有要來傳遞信息的意思,事態還是可以空置的。

就這麽慢慢睡了過去,醒來時已是朝霞漫天。緋紅的雲彩飄揚在淡藍色的天幕之上,金色的陽光灑在飽經風霜的兵站裏,喚醒了沈睡的號角。錢靈瞟了眼還在床上掙紮的湯夏,飛速穿好衣服洗漱完畢,百無聊賴的走到院子裏。

“早呀。”周航和盧靖朝也都穿上衣服下了樓,看著戰士們爭先恐後的繞著院子跑操。錢靈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又快走著寒暄道:“昨夜睡得怎麽樣?”

“還可以。你呢?”盧靖朝額前的劉海長了點,擋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湊合吧,李團沒回來。”她瞟一眼身側昂首闊步的周航,“湯夏半夜搬過來,不過那時候我已經幾乎睡著,就沒有打招呼。”

“趙處也沒回來,聽說是要等我們去酒泉匯合。”盧靖朝平靜地說,“我昨天在蘇參謀辦公室正好撞見湯夏來匯報工作,首長還說讓她暫時管一下文工團。”

“這,這不太好吧。”錢靈在心裏為自己默哀了幾秒鐘,又強壓著自己鎮定下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不發生正面沖突,熬到李團歸隊,一切就萬事大吉。

“別擔心,蘇參謀還讓周同志和我參與文工團的管理。”盧靖朝安慰似的擡手拍了拍錢靈的腦袋道。

盧靖朝說話間不知不覺加快了速度,周航和錢靈都有點跟不上了。周航捂著胸口,喘著粗氣道:“哎,你慢點,再這樣跑下去我五臟六腑非得顛出來不可。”

“我也是。”錢靈只覺得自己的小腿肚愈發酸痛,幹脆駐足慢慢的走著。盧靖朝撩了撩額前的劉海,抹了把汗水,不好意思的笑道,“心不在焉,所以跑的快了點。”

“都是文工團的,體能訓練也都有通融,為什麽你比那些新兵連剛下來的還強。”周航從後面氣喘籲籲的趕上來,不服氣道。

盧靖朝降下速度,三個人並排著在操場上走了幾圈,忽然聽得一聲哨響,只見湯夏站在一樓的臺階上,對著他們似笑非笑的招了招手。

”錢靈,出列。”湯夏擡著下巴,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般發號施令。

“待會幫我去食堂拿點幹糧。”錢靈低聲甩下這麽一句,便深吸一口氣,調整了表情,微笑而恭敬的走到了湯夏面前。

“剛才我去找了蘇參謀,首長對文工團最近的懶散氛圍大為不滿。”湯夏兩眼望天,“你作為主力團員,希望能夠以身作則,嚴格要求自己,不要給本地駐軍留下不好的印象。”

錢靈盯著自己的鞋尖,點頭稱是。

“蘇參謀還說,希望我們能抓緊訓練,排練出更多耳目一新的節目。”湯夏唇邊綻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其實我也覺得這些節目演著演著就沒了激情,觀眾也覺得乏味。所以,我想了一整夜,決定臨時把按部就班的舞蹈改編成令人耳目一新的形式。

一種不好的預感如電流般過遍全身,不過錢靈依舊保持著外在的冷靜,“請湯同志明示,咱們該怎麽辦?”

“咱倆作為《山丹丹花紅艷艷》的AB角,對這個舞蹈都排練了千百遍,我覺得可以同時上臺表演試一試。”湯夏指了指遠處慢跑的周航,“報幕的事就讓周同志多擔待點,反正都是嘴皮子功夫,他易如反掌的。”

這下子輪到錢靈目瞪口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湯夏這是瘋了嗎?居然要跟自己這個進文工團不到半年的新兵同臺競技。難道真的是為了排練出更加精彩的節目豁出去麽。

錢靈和湯夏面對面站著,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她回憶著離開蘭州後匯演中發生的林林總總,恍然大悟起來。原來自從部隊離了蘭州,李團看錢靈作為B角上臺希望不大,就專註於訓練她聲樂和語言能力,舞蹈只是順帶著練練功過一下節奏和動作。現在自己的水平比起在蘭州時肯定退步了很多,而湯夏則是熟能生巧,越演越有感覺。在此情形下搬到觀眾面前同臺競技,看似公平,無異於馬拉松比賽最後一公裏時在旁邊休息的人跳出來,說要就短跑展開競技,一決高低。

“蘇參謀已經同意了。下午咱們就要開始表演,我現在去通知周航改報幕詞,你也趕緊準備下。”見錢靈一言不發,湯夏愈發得意起來,她輕飄飄甩下這麽一句,就邁著裊娜的步子,趾高氣揚朝操場去了。

“怎麽能這麽欺負人?”營房內,盧靖朝聽了錢靈的覆述,氣的都快發抖了。旁邊的周航依舊翹著腳,慢條斯理的勸錢靈忍氣吞聲。

“怎麽個溫良恭儉讓法?”盧靖朝的聲音提高八度,“為了考慮成本,A角的道具和服裝都比B角精致很多,加上湯夏又熟能生巧,她肯定會讓錢靈當眾下不了臺。周航,要不咱們去找蘇參謀,把事情挑明了說。”

錢靈看著怒發沖冠的盧靖朝,剎那間酸楚和感動一起湧向心頭。“別去,事情還沒到驚動首長那一步。”

“哪一步,下午就要給兵站的同志們做表演,這不是現代版的七步成詩嗎?”盧靖朝氣勢洶洶就要去拉門,被錢靈一下子拽住了。

“其實,我也不是一定會輸的。”錢靈揚起雪白嬌嫩的臉孔,沖盧靖朝淺笑著,“她的目的就是要和我在眾目睽睽之下針鋒相對,甚至像田忌賽馬那樣用自己的長處攻擊我的短處。但是如果我不讓她如願以償,所有事情自然無從談起。所以,我現在急需你們的幫助。”

“你想幹嘛?”周航緊張的站起身。

“替我找一套男式軍裝,再幫我弄幾個別針來。”錢靈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主意。

駐守在戈壁深處的士兵難得觀看一場文藝演出,文工團的到來讓大家覺得萬般興奮。下午剛打響起床鈴,大家就齊刷刷的聚集在搬空了家具的大會議室裏,席地而坐,為前來演出的同志騰出空間。錢靈一身不起眼的普通軍裝,這還是盧靖朝費了千辛萬苦從一位語言組小個子男兵那裏借到的。她躲在簾子後面,靜靜的觀察著身邊的風吹草動。

“真晦氣,不會是不敢上臺,幹脆稱病躲了吧。”湯夏尖細的聲音劃過耳膜,“不過也沒關系,到時候咱們如實記錄,跟蘇參謀和李團匯報就好。”

“就是,就是。她一個新人,論舞蹈哪能和湯同志你相提並論。”一位舞蹈團員隨聲附和著,兩人走到後臺從容不迫的化妝,根本沒註意到躲在簾幕之後的錢靈。

錢靈上輩子作為愛豆,當練習生的時候給自己化妝早已司空見慣。她把發辮高高盤起,塞進軍帽裏,又利落的給自己畫了個濃眉大眼的妝容,還在鼻子下貼上一圈淺淺的假胡子,這樣一來,借著傲人的身高,幾乎和面貌俊秀的現役男兵沒什麽兩樣。

等兩個語言類節目演完,周航忐忑的走到錢靈身邊,擡手指了指正在候場的湯夏,“看來她胸有成竹你會缺席了。”

錢靈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沖自己的老搭檔比了個勝利的“V”字。

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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