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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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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做了什麽壞事一樣,米倉枝夏即刻撇開了目光。

為什麽……她跑到這裏來就是想躲開他一陣……!

雖說才剛到,北信介已經充分理解了發生的事。

車開到正門前,遠阪凜走了出來,指示他將車停到一旁的車庫裏。Archer也出了門和他打招呼,一如往常的穩重言語,卻多了一個看向遠阪凜的視線。

“枝夏在後院幫忙。”遠阪凜說道:“拿魚來的朋友住在我和枝夏小時候生活的街道附近,是個喜歡周游世界的熱情家夥,希望他們能合得來。”

到這時,北信介最多想他沒見過的“朋友”是否以前就和米倉枝夏認識。

“不過對方有時過於豪放。”遠阪凜又接著說:真沒想到枝夏會是他的類型。”

北信介接道:“多認識些朋友是好事。”

就像遠阪凜不了解北信介一樣,北信介也不清楚遠阪凜是怎樣的人。單從她先前來看米倉枝夏,可見很在乎友人,性格還算開朗。

要說她是否故意說這些,也沒必要多思。

在來到後院前,北信介是這麽想的。

昏暗的天空混雜著最後一層灰橘,在肉眼還能分辨形狀的天色中,他看到米倉枝夏的身影。她側著身體看向陌生男人,而男人正好低頭看她,露出一只血月般的眸子,是能吞噬人的氣息。

兩人的輪廓重疊,就像是在親吻。

北信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在他意識到前,走向兩人的腳步比邁入賽場時還要快、且重。

一股躁動自心底而生,沒入這夜色中。

日覆一日的訓練使得他能接住自賽場對面發來的球,年覆一年的實踐使得他能種出燦若黃金的豐收麥田,但此刻他將米倉枝夏拉向自己,卻是未經思考後的舉動。

今天第二次。

他早晨並沒撒謊。他的確認為自己是經過判斷才將米倉枝夏與跡部拉開距離。但現在他察覺到了,事實並非如此。

只有三分是他出自理性的決定,此刻大概只有一分。

“我已經充分了解了,你實在沒有警戒心。”北信介點燃了燭光:“不僅是遲鈍。”

沒頭沒尾的一句,柔光卻照得他的眼睛裏透出幾分冷意,或許也和語氣有關,帶著形容詞的評價是全然主觀的判斷。

就像是生氣了,可是沒有來由,她做了什麽嗎。

“也沒有吧,就算有,我自己也沒辦法。”她嘟囔著拿過燭臺,動作幅度大到低溫燭光左右搖曳。

“所以焦躁的總是別人。”北信介站在她對面,幾乎像是嘆了口氣,頓了頓又說道:

“每種植物都有自己的生長方式,比如野燕麥會改變自己的顏色和高度,混進大麥裏,每年處理它們都很棘手。植物其實是在恣意生長,只是人為了收獲更多能食用的麥子才會噴灑藥物。不過我覺得,不會因外力的意志改變,這也是萬物的有趣之處之一。”

米倉枝夏歪了下腦袋。什麽,是說她像野燕麥?

在她困惑的目光中,北信介泛起笑容:“我的意思是,你按自己的步調走就好。”

“什麽什麽,”Lancer端來了一盤烤好的魚,走了過來,“你們在聊什麽?”

北信介繞過桌子,接來Lancer手裏的盤子,放到桌子正中,好似無意地將Lancer和她隔了開。

“Lancer先生,你肯定很受動物喜歡。”

“小子,這你都能看出來!”Lancer有些驚訝,但他確實天生就散發著受歡迎的氣息。

北信介看向秋田犬,“阿豆和你也一定很合得來。”

正在草叢裏扒拉蟲子的阿豆:?

阿豆看了主人一眼,那是加餐的視線。下一瞬,它松開了爪下的小瓢蟲,朝Lancer撲了過去。

一小時後。

“所以啊,就是說啊,”Lancer一腳踩在椅邊,晃著酒杯,“枝夏小姐,你沒表情時的時候,真是和我的老師太像了——!”

“老師?我才不要做什麽替身!”米倉枝夏將杯子往Lancer的面前一送,手一歪,卻倒了個空。她盯著空杯半晌:“沒了?”

一旁,Archer和北信介面面相覷。

“這是怎麽回事……!”遠阪凜不過去和櫻打了個視頻電話,她怔了一下,問道:“你們難道……不知道她不能喝酒?”

“誰說的?”米倉枝夏輕聲說道,臉頰通紅:“我當然能喝!”

她仰頭笑了一聲,充滿了故事性的起伏聲線,就要拿起一邊的酒瓶。

北信介眼疾手快先將它拿到手:“抱歉,是我的疏忽。”

他之前聽米倉枝夏說過她喝酒會醉,但Lancer將酒當成水遞給了她,沒有顏色,喝下去前沒有察覺到。

刺激的味道,大腦暈暈乎乎,米倉枝夏見酒瓶被奪走,換了目標。

她拉起遠阪凜的手,拉著好友跳了兩個舞步,隨即朝後仰去,望著滿天繁星,唱道:“我~愛~著~你~啊~”

尾音極速淡去,米倉枝夏垂下了眼睛,好似這短暫的片刻是所謂的回光返照。

還好仰臥起坐是遠阪凜每日的理性功課,核心力量足以撐住米倉枝夏倒下去的身體。

她看向北信介:“我看是時候結束了。”

北信介給米倉枝夏系上了安全帶,確保她不會滑下去後,繞到駕駛座,開門坐了上去。

“啊呀,我也不知道小姐不能喝嘛。”Lancer站在車旁說著,就被遠阪凜從身後拽了下辮子,他只能說道:“抱歉抱歉,之後我會專門去——”

“不用。”遠阪凜按住額頭,又看向北信介:“拜托你了,北君,大概還會有第二波……”

希望不會和之前一樣抱著人親,不過北君的話能克制住吧?

“恩。”北信介點了下頭,當然沒聽見遠阪凜的腹誹。

白色貨車行使在月色中,北信介是所有人裏唯一沒碰酒的。

考慮到白天那場並不順利的對話,他本沒打算參加燒烤會,只做了晚上來接米倉枝夏回去的準備。

還是來了。

不過他懷疑米倉枝夏喝下那杯酒,是不想和他說話。今晚他們實在沒什麽交流。

閃爍著的路燈劃過窗外,阿豆趴在後座上,倒還是精神奕奕地往外看。

到家也不過八點,北信介將米倉枝夏抱到房間裏後,就去廚房泡醒酒的蜂蜜水。端進房間裏時,他才開了燈。

米倉枝夏擡手遮住眼睛,在榻榻米上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她望著北信介,一言不發。

“把這個喝了。”北信介拿起杯子遞去。

米倉枝夏接過杯子,迷迷糊糊地喝了幾口,就遞了出去。

北信介接過杯子,裏面還有一大半。

“再喝一點。”他說著將杯子又遞了出去。

米倉枝夏卻露出不高興的樣子,將杯子往他的手裏一塞,擡眼看向他,抓住了他的手腕。

北信介的手晃了晃,沒將裏面的蜂蜜水灑出來,但也蹲著沒動。

米倉枝夏的眼神清明而朦朧,無聲地盯著他看,像是想看出什麽表面無法察覺的事。

北信介眨了下眼睛,喚道:“枝夏?”

她聽到自己的名字,彎起眼睛,隨即側過身體靠近他,令人措手不及。

輕輕掠過,卻很柔軟,蜂蜜淡淡的甜味殘留在了嘴唇上。

北信介的身體不自覺地晃了一下,睫毛顫了一瞬。

米倉枝夏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笑,像是偷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全是醉意的笑聲在北信介耳畔旁響起,他的指腹擦過米倉枝夏垂落的手腕。

但在做些什麽之前,米倉枝夏已垂下眼皮,腦袋往前點了一下,隨即倒在榻榻米上,翻過身重新睡了過去,只有嘴角帶著一抹好似做了美夢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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