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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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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信介捏住米倉枝夏的耳邊,柔軟得像是花瓣的耳廓被他往外扯開了一些,放入測溫計的感應頭。

片刻後,發出測量完成的滴滴聲。

38.7℃

看來得去醫院了。

“不去醫院。”米倉枝夏說。

她燒得兩頰發紅,平日裏發亮的眼睛也黯淡不少,卻依舊透著鮮活的存在感。

生病時人的感知不一定會變弱,米倉枝夏此刻就像是小動物,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也或許她是下意識這麽說的。

“你燒到接近39度。會有危險。”北信介說。

米倉枝夏的頭在枕頭上蹭了幾下,表示拒絕,擡起右手抓住了北信介的袖邊:“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也不要吃藥。”

本來就燒得眼眶濕潤,此刻更是快要哭了。就像是小孩。看來是在醫院裏留下了格外深的陰影。

“那就觀察一陣。”心情放松有利於身體,北信介說:“你在今晚前能降下38度就不去。”

“嗯。”米倉枝夏的手落了下去。

聽到這消息,她像是安心了,浮著的眼皮垂下,閉上眼睛。

“先別睡。”北信介阻止她進入沈睡:“我給你的手上藥。”

他端來一盆水,沾濕了小毛巾沾,擰幹後,北信介握住米倉枝夏的手,用毛巾的一角擦過她的手心。

“唔……”米倉枝夏疼得皺起眉頭。

像是有帶刺的藤條劃過她的皮膚外層,只是輕輕帶過,卻像是要撕扯下一層。

“因為有其他傷口,所以會疼些。”北信介說道:“很快就好。”

清理好後,他打開一管軟膏。毒藤過敏不少見,當地人家常備藥物。

米倉枝夏感到一股涼意漫過手心,像是將手浸潤在最清澈的溪水裏。在舒緩的感覺中,她又睡了過去。

好像只是一眨眼,她醒了。

天色已大亮,北信介走到窗外,束起窗簾。

“我煮好了粥。”他回頭說道。

腦袋依舊發昏,困倦與遲鈍纏住了她。

米倉枝夏迷迷糊糊地望著上方灰黃色的天頂。只要不是醫院的白房間,哪裏都好。

一個人坐在床上,等待著有人來,但只有父親的司機定時出現,吉轉交給她需要完成的作業。

當她忍不住其他人在做什麽,司機背出了父親、母親和姐姐的日程表,他們聽上去確實很忙,沒有時間來醫院陪她。

她偷跑出房間,聽到護士們議論。

“小姑娘真可憐。”

“祖父是前大臣,父親是貿易公司的董事長,一個人住在這麽好的房間,比得上我好幾個月工資了。”

“是啊,哪裏可憐,她應該多受些折磨才公平。”

“也沒必要這麽說啊。”

她們在檢查時對她那麽好。耐心地對她說話,溫柔地問她疼不疼,她還以為……

所以小時的她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多受些折磨。如果她更難受些,生活在痛苦中的會不再難過嗎?

此時此刻,死神像是俯視著她,已將鐮刀壓在她的身上,重得她喘不過氣,在她身體中燃燒的,大概是地獄的火焰。

“……我沒胃口。”她努力發出聲音。

“你不想吃,但身體需要。”北信介回道,並未停留。

米倉枝夏擰著眉頭像在吃藥,舌頭試探性地品嘗著它的味道。

她想不起先前生病時吃的是什麽,但粥並不難吃,反而覺得能很快吞下第二口。

“我自己來。”她說。

北信介不確定她是否能行。

“等等。”他說著出了門,搬來一張矮桌。高度剛好放碗,米倉枝夏也不用壓低身體。

她握著勺子,動作遲緩地將粥塞進嘴裏。碗靠邊的位置放著醬菜,是北信介奶奶腌制的。

“小心燙。”北信介提醒。

他坐在一旁,確認米倉枝夏自己能吃。她也很聽話,沒動左手。手心上塗了軟膏,綠油油的顏色,像是糊了層蘆薈。

他起身要走,米倉枝夏擡起頭:“……別關門。”

“你的情況要避免吹風。”北信介垂首望著她。

米倉枝夏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

“我會留些縫隙。”他說。

他確實留了條縫,小到阿豆只能隔著縫隙露出一只眼睛。

“過來。”米倉枝夏不知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

阿豆的眼睛也看不到了,朦朧中聽見小狗跑遠的聲音。

啊,是被討厭了嗎……

腦袋裏的絲線解不開,她好像又要陷入糟糕的夢境裏了。

她任熱度侵襲自己,忽然有一團毛茸茸蹭了過來。阿豆不知什麽時候穿過了那縫隙,在用鼻子碰她。

“……我還活著啦。”米倉枝夏從鼻子裏發出呼呼的笑聲,伸手抱住阿豆的脖頸:“可別吃了我。”

阿豆掙紮了一下。來路不明的女人,我才不會吃。不過它還是蜷起膝蓋,在米倉枝夏身旁趴下了。

既然你這麽想抱著我,也不是不可以。

北信介剛才在院子裏給阿豆洗了澡,吹幹後,阿豆身上的毛蓬松,靠在旁邊有陽光的味道。

米倉枝夏睡了過去,之後就是被北信介叫醒,還是吞下了退燒藥。寡淡無味的藥片,像是吃進去了一口棉花,米倉枝夏吐了吐舌頭。

過了一會兒,北信介又來測了下她的體溫,38.2℃。

還是沒怎麽退下來。

他在清晨時去檢查家畜們的情況,回來做好早餐後,等到九點不見米倉枝夏,進來就發現她發燒了,像是在做噩夢,嘟囔著什麽。

露在外面的左手即刻昭示了病因。

幸虧當地人清楚如何對付毒藤過敏,家裏也有常備的藥膏。趁米倉枝夏吃完一餐後睡得沈,他去了躺地裏看情況,之後就呆在家打掃衛生。

北信介放下體溫計,阿豆在米倉枝夏身旁打了個滾,朝北信介晃了晃尾巴,張嘴打了個哈欠,意思是“我可按照你說的進來陪她了”。

我知道了,北信介也給予了視線回應,晚些給你加餐。

“多少?”米倉枝夏盯著體溫計。

北信介將數字給她看:“退了一些。”

“那今天就不用去醫院了。”米倉枝夏握著阿豆的爪子,用帶著鼻音的聲音道:“就是……你一直在這沒關系嗎,還有其他事要做吧?”

“在祭典前都是例行的事,給動物餵食、處理雜草和查看蜂箱。現在去準備晚餐,你有什麽想吃的?”

身體在燒灼,北信介不問,她就沒想過,但一被問,米倉枝夏覺得她需要甜味和水分。

但她真的可以要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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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幾章內容提要亂了,但不說的話就不會被發現呢w

結束雙十一戰鬥(?),有、空虛……感覺根本沒必要攢在一起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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