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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我沒什麽耐心,你最好說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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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 竺琴沒等到應同,等到的卻是金鳳樓裏的人。

“竺琴姑娘,我來接您回去了。”

“可以走了嗎?”

這人點頭:“嗯,已經跟他們說清楚了。”

雖然她並沒有想繼續留在此地的打算, 可如今這麽走了, 關於那具屍首的消息她無處去打聽了。

“姑娘, 怎麽了?”

竺琴這才回過神來, 看了眼面前的人,道:“沒什麽, 走吧。”

她剛走出門口,迎面便撞上了行色匆匆的應同。

“我們從那具女屍身上搜出了這東西,你見過沒有?”

竺琴接過應同手中的鏈子, 仔細看了看,搖頭道:“沒見過。”

這鏈子價值不菲,應該不是尋常人家會有的物件,看著像是孟沅澄這般身份會戴著的,可是……

竺琴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你們查得怎麽樣了?關於她的身份有頭緒了嗎?”

應同將鏈子收了回去,答道:“暫時還未有進展。”

看了眼竺琴身邊的男人,應同繼續道:“我還有些事想問你。”

竺琴立刻便答應下來:“好。”

身旁的人卻出言阻止:“姑娘, 桂姐還在等著您。”

“你先走,我跟他說幾句,很快就回去。”

“這……”

“怎麽?我說話不管用嗎?你要是連這會都等不了的話, 就只能把我綁回去了。”

“不敢。”

“那就是了, 你先走吧, 這邊完了我立刻回去。”

“是。”

應同看著眼前的女人,昨夜還以為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可今日才知曉, 她竟是青樓女子,還是金鳳樓裏的頭牌。

對於這事他還是從手下人那裏聽來的,今日一早,聽說昨夜帶了個美貌女子回來,這群人各個都好奇得不得了,加上又聽到了方才來接她的那個男人的話,這群人就更是興奮,見他不明所以,爭先恐後地給他解釋她的身份。

方才他拿著證物來這裏見她時,這些人也都搶著要跟他一同前來,說是要一睹京城名妓的風采。

他自然是不允的。

“大人,有什麽要問的?”

要是往常,竺琴見到這種一本正經不解風情的男人,肯定是要耍耍他的,但此時不同,事關孟沅澄,她不敢玩笑,只想早日弄清事情真相。

所以,她十分配合,應同還未發問,她就已主動了。

“你昨夜為何會出現在那裏?”

“因為那是我名下的宅子。”

“那這次失火是何原因?”

“說實話,我真的不清楚,因為我平日極少去那裏,那裏常年無人居住,對於昨日的大火我也覺得很蹊蹺。”

“平日跟什麽人結過仇?”

竺琴忽然苦笑一聲,道:“大人您知道像我這種女人,若是得罪過的人,那可就多了,男人來我這裏找樂子,家裏那位肯定是不滿的,所以討厭我的女人可太多了,這麽多人,誰會做這種事,我也沒有頭緒。”

“可還有旁人知道這處宅子是屬於你的?”

竺琴搖頭:“沒有。”

這種事她怎可能大肆張揚。

‘沒有’二字才說出口,竺琴就忽然想起了,趕緊道:“不對,應該是有的。”

說起來這也是奇怪的地方。

“什麽?”

竺琴望著應同,神色凝重,道:“我身邊有個丫鬟,平日貼身伺候我,她知道這事。”

“她人呢?”

竺琴搖頭:“我昨日聽到宅子起火的消息,臨出門時本是要叫著她一起的,可是卻一直沒見到人,我心裏著急,也顧不上找她,所以才就此作罷。”

聽到這裏,應同已有了些頭緒。

不管如何,先見到這個丫鬟再說。

“走。”

竺琴還未跟上應同的思路,問:“去哪?”

“若她是無辜的,此時應該會在你們那裏,若真是與她有關……”

竺琴明白了,若這事真與春燕有關,恐怕她早已逃了,他們此番回去也只是於事無補。

回到金鳳樓,好在時辰尚早,大門緊閉著,沒有平日那些花枝招展攬客的姑娘,竺琴看了眼身邊的應同,像他這種男人,應該是從未來過這裏的。

竺琴心想他可能會覺得不適,正要推門,不料應同先她一步一把推開了門。

此時的金鳳樓不想往常的熱鬧嘈雜,大堂內空無一人,連燈都未點幾盞,光線十分微弱。

應同一心想著案子,無意關註其他,問竺琴:“你那個丫鬟平日住在哪裏?”

“跟我來。”

竺琴帶著應同穿過大堂,進到後院,又沿著走廊走了好長一段路,這才停下。

“這就是她們平日住的地方。”

應同往後退了些,對竺琴道:“你敲門吧。”

竺琴敲了敲門,因她們這行的特殊性,平日裏睡到中午再起已是常事,所以此刻,敲門聲後,屋內沒有動靜。

竺琴幹脆一把推開門,直接闖了進去。

果然,有一張床是空著的。

走到最近的一張床邊,竺琴掀開了她的的被子,也不管此人還睡得迷迷糊糊,直接說道:“穿好衣裳,出來!”

丫鬟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人後,有些慌張:“竺琴姑娘,這是怎麽了?”

“收拾好,出來,我有話問你。”

“是。”

丫鬟也不敢耽誤,隨意披了件衣裳,穿上鞋子就出了門。

竺琴對應同道:“你問吧。”

從進入屋內看到原本屬於春燕的床上空無一人時,竺琴心裏就已有預感了。

原來春燕昨日一早匆忙離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再去她床邊的櫃子一看,空空如也,這擺明是逃匿了。

應同在屋內搜了一遍,沒放過任何角落,卻一無所獲。

看來她是早有預謀的。

應同離開之時,竺琴神情嚴肅,對他道:“若是有了什麽消息,請務必知會我,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也只管開口。”

按春燕同屋的丫鬟所說,在事發前幾日春燕就有些不對勁了,突然變得十分大方,出手闊綽,還買了好些平日舍不得買的東西,她們也覺得奇怪,可是問她,她又不肯透露,只說自己最近發了筆橫財,其他的就沒再說了。

其中一個丫鬟還記起事發前一日,她半夜起夜時曾撞見春燕鬼鬼祟祟地從後門進來,當時她雖然覺得古怪,但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還是當作沒看見,回去便睡了。

如此看來,這事是春燕所為的可能又多了幾成。

但竺琴卻想不通,春燕這麽做究竟是受何人所指使,為錢是肯定的,可究竟是何人與孟沅澄有這般深仇大恨,要做到如此地步。

以孟沅澄的身份,普通百姓又如何敢對她下手。

應同沈思片刻,忽然問道:“既然你的丫鬟嫌疑這麽大,那具燒焦的女屍又是誰?跟你是何關系?”

“她若是對你不滿,為何不直接對你下手,要這般迂回地去燒一座你幾乎從不去的宅子,這樣做你不過是損失了些錢財,你本人卻是毫發無損,你說她是何心理?”

竺琴十分猶豫,不知該如何說孟沅澄這事,若是說了,事情肯定是要鬧大的,若是不說,恐怕他早晚也會查到的,到那時可能就晚了。

竺琴瞻前顧後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裴鈺。

“不能說?”

竺琴知道應同看出她是有所隱瞞,便也開門見山道:“這事不太好說,說出來後恐怕影響極大,所以讓我考慮考慮。”

“好。”

又過了兩日,應同那裏一點消息都沒有,竺琴心急如焚,再等不下去,第三日一早便去了大理寺。

她本意是在門口等著應同,沒想到沒等來應同,卻等來了另一個人。

原本竺琴是沒認出裴鈺的,她雖與裴鈺短暫地見了那麽一面,但今日的他與那時的他已完全不同,她是聽到旁邊人稱呼他為裴大人,再一看旁邊人對他恭敬的姿態,這才記起來。

見裴鈺下了馬車直朝著大門而來,竺琴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

沒想到裴鈺不僅眼神很好,記憶力也是極佳,即便是神色匆匆往大理寺中走,只是偶然瞥了一眼旁邊,就已發現了微微側身躲在角落的竺琴。

竺琴低頭等著裴鈺進去,可眼前忽然暗了下來,她一擡頭,就對上了裴鈺的眼睛。

許久之前的那一次見面,她不知裴鈺是何人,但也知道他在朝中為官,不是普通百姓,那時的裴鈺,雖然也是冷淡,但整個人透露出的氣場總歸還是算溫和的。

此刻卻完全不同,一擡頭撞上裴鈺冰冷的讓人遍體生寒的眼神,她甚至感覺到一絲後怕,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手被一把擒住,裴鈺的聲音透著森寒,壓抑至極:“你怎麽會在這裏?”

竺琴慌了,眼神閃爍,詞不達意,還有些結巴,道:“我,我路過這裏。”

“路過?”

裴鈺重覆了一遍竺琴的回答,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說辭。

“真的。”

裴鈺松開了擒住竺琴的手,正當竺琴慶幸時,她的脖子被一把掐住,只聽見裴鈺在她耳邊道:“我沒什麽耐心,你最好說實話。”

竺琴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她用力地拍打著裴鈺的手臂,卻毫無用處。

視線變得模糊,喉嚨間似乎都有血氣,青筋暴起,在她以為自己要死在裴鈺手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男聲。

“放開她。”

裴鈺卻像是沒聽到一般,手上的力道更重,這時一旁的陳從還是出聲勸道:“大人,她若是死了,那便不能從她這裏知道公主……”

陳從的話沒說完,但效果已經有了,裴鈺停了許久,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重獲自由的竺琴癱倒在地,大口地喘著氣,看著從門口過來的男人,方才似乎就是他先出言阻止裴鈺的。

裴鈺看著沈子微,面色陰沈,道:“怎麽回事?”

收到消息時他已覺得不對勁,為何會是沈子微通知他。

可他卻沒有再細問,也阻止了陳從的追問,陳從還疑惑為何不問清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沈子微望著癱坐在地上還不住咳嗽的竺琴,眼神有些覆雜。

“你沒事吧?”

竺琴雖不認識沈子微,可看沈子微一身官服,肯定也不是尋常百姓,竟還能關註到她,她不免驚訝。

“沒,沒事。”

即使她今日真死在這裏,裴鈺也不會有什麽事,她早已認清,像他們這種人,她的命在他們眼裏就如草芥一般,又怎麽會看在眼裏。

所以對於沈子微的一句關心,竺琴倒是覺得意外了。

她本以為沈子微只是隨口一句,但她擡起頭來才發現,沈子微看著她的眼神卻是十分古怪,完全不像是看著陌生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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