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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顆種子你們誰想拿秘境,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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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峰,玉虛殿。郝苗苗踮著腳尖,拿著一根雞毛制作的除塵掃帚去撣柱子上的灰。

灰塵簌簌飄落,柱子上面是幹凈了,可站在柱子下面的郝苗苗卻遭了殃。

“阿嚏!阿嚏!咳咳……咳!”

她咳嗽、噴嚏聲接連不斷,哪怕臉上蒙有專門的避塵布巾,也難以抵擋空氣中微塵的攻擊。

秦楓見狀,連忙替她施了一道術法,從桌案上跳了下來。

“苗苗,你去和師兄一起擦拭雕像吧。這邊我來清掃。”

秦楓說著,從郝苗苗手裏接過除塵掃帚。郝苗苗點了點頭,略有些不好意思:“好。謝謝師姐。”

她揉了揉泛紅的鼻尖,走到供奉昆吾宗三尊師祖的雕像前。餘興成伸手輕輕一拉便把她拉了上去。

“苗苗,你負責擦中間這尊,邊上兩尊交給我。”餘興成安排道。

郝苗苗:“好。”

她彎腰拿起搭在水桶上的抹布,將抹布放在清水裏滌蕩兩下,然後擰幹,起身,去擦雕像上的灰。

剛才秦楓和餘興成已經將覆蓋在雕像上的蛛網及大片灰塵除去了,如今雕像上沒有厚厚的積灰,只有薄薄的一層,郝苗苗只需要把這些灰塵擦幹凈就行了。

她拿著抹布,仔細擦過這些地方。尤其在一些細節處——諸如衣衫的褶皺、鼻翼、嘴角等地方,更是用心。

當陳年的積灰被抹去之後,灰撲撲的雕像顯露出它原本的色彩。

郝苗苗拿著抹布,怔怔看著雕像的眼睛。

她發現,那雙低垂的、蒙塵的眼睛被擦拭幹凈以後,雕像的眼珠的顏色並不是料想當中的純黑,而是一抹奇異的冰藍。就像是……

就像小白的眼睛!

郝苗苗拿著抹布久久沒有動作:雕像的眉眼、面目的輪廓還有神情,無一不像是小白,而餘興成註意到郝苗苗的恍惚,不由問道:“怎麽了苗苗?”

郝苗苗眨眨眼,指著面前的雕像道:“師兄,這尊雕像是我們昆吾宗的哪位師祖?你有沒有覺得他看上去有點眼熟?”

餘興成奇怪地“嗯?”了一聲,放下手裏的抹布,特意走到雕像正面端詳了兩眼:“眼熟?沒覺得啊。”

他看了看秦楓,秦楓也搖了搖頭。

“這是我們昆吾宗最顯赫的師祖,也是被稱為‘修仙界第一人’的清無道君。你是不是在青天仙府中見到過他的畫像,所以才覺得眼熟?”

聽到秦楓的話,郝苗苗微微張大了嘴巴。而看到她這副神情,秦楓、餘興成也同時頓悟到,她絕非因為青天仙府裏的畫像才覺得眼熟。

餘興成心裏忽然升起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他咽了口吐沫,努力穩定心情問郝苗苗:“苗苗,你說這尊雕像看起來眼熟,是覺得他像誰嗎?”

郝苗苗毫不遲疑:“嗯。像小白!”

她又回身去看了一眼雕像。

正殿裏的雕像設計得遠比尋常人要高大許多,目的就是為了凸顯師祖的威嚴,歌頌師祖的功績。

可郝苗苗站在他面前,註視著他的一雙眼睛,分明不覺得其他,只覺得自己在看“小白”。

“……”

玉虛殿裏一下變得安靜許多,餘興成和秦楓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他們心裏都明白,自從“小白”出現的那一天起,他們其實誰都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樣子。

他總是以帷帽遮面,或是用術法模糊面容。或許,只有郝苗苗才見過他真容。

也因此,當郝苗苗這樣說時,秦楓與餘興成都不忍不住開始回想之前的種種細節。

他身上運轉的功法與昆吾宗功法何其相似,他深不可測的修為與實力的強勁遠在他們的認知之上,他昨日還能在劍坪上熟練地使用昆吾宗劍法……

再加上之前修補霓凰法衣上的鳳羽,幾乎可以斷定白瀟瀟的身份,他們兩人看上去像是舊識,那豈不是……小白就是清無道君本人?!

餘興成看著秦楓小聲道:“難不成真的是——”

然而不等他的推測出口,玉虛殿外忽然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響。

秦楓眉心狠狠一皺。這聲響她太熟悉了,是青天仙府封閉大陣陣法合圍的聲音!

以往青天仙府若是遇上邪魔入侵、或是有什麽難以馴服的妖獸,擔心它四處沖撞,傷及百姓,就會以此道陣法落下,限制邪魔、妖獸的活動。

只要作為陣眼的生人不死,陣法就不可能被強行打開。青天仙府這是要做什麽?!

秦楓立刻召出紅楓劍,握緊劍柄:“師兄,你護好苗苗,我去找師父!”

她剛剛沖出玉虛殿,就看到空中迎面降下一隊人馬。當先的一人便是縛心真人,而他手上押解的,正是他們的師父,李一平。

“師父!”秦楓焦急叫道,立刻怒罵道,“縛心真人,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該是問問你們這些逆賊想做什麽才對!”

縛心真人在秦楓憤怒的目光中悠悠落地,身後的一眾弟子隨即散開,包圍住玉虛殿。

“你們離開青天仙府不算,竟還敢從我青天仙府手中盜取秘境,簡直下作!我今天就要替青天仙府將秘境討回來!”

“什麽?”

秦楓聞言一楞,而縛心真人懶得同她廢話,直接手上一用力,迫使李一平彎下身子。

“呃……”李一平悶哼一聲,屈膝跪地。

他如今元嬰被毀,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垂垂老人,和修為已經煉虛的縛心真人比起來,就算是想要抗衡,也有心無力。

縛心真人揚了揚嘴角,隨即冷哼道:“你們那個叫郝苗苗的弟子呢?叫她出來!”

他今日來到昆吾峰,除了要帶走秘境,還要帶走這個叫郝苗苗的人,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辦法迫使秘境完完全全地屈服於他。

見秦楓不動,縛心真人揚聲又喊了一邊。郝苗苗聞聲走到殿門口,就看到了師父李一平被縛心真人鉗制於地上的場景。

“師父!”

她心裏一慌,登時就要沖出去,幸虧被餘興成攔了下來。

“苗苗,別過去!危險!”

秦楓也幫忙攔住郝苗苗。

她看出了縛心真人的意圖,對餘興成道:“師兄,帶苗苗回弟子院,去秘境,找師祖!”

這後半句是她壓低聲音說的,餘興成立刻意會:這個時候,只有師祖清無道君才能逆轉危局了!

他立刻拉著郝苗苗往弟子院跑:“苗苗,跟我走!”

縛心真人看到,也立刻高聲吩咐弟子道:“給我抓住她!”

於是,包圍住玉虛殿的弟子迅速合攏,將餘興成和郝苗苗圍在了中間。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抓住郝苗苗,至於餘興成的死活,則沒那麽重要了。

在遭到餘興成的反覆抵抗之後,青天仙府弟子很快就失去了耐心,眼裏帶上了殺意,對待餘興成的招式也越發兇狠起來。

他們招招斃命,招招奔向死穴,終於,在被餘興成護著躲到正殿裏的角落裏之後,郝苗苗發出一聲驚呼:“師兄!”

因為被餘興成護著,郝苗苗沒有受到半點的傷,可是也因為餘興成護著她,被從旁飛出的一道飛劍貫穿了肩膀。

“噗嗤”一聲,血流如註,染紅了衣裳。郝苗苗顧不得驚慌,連忙在飛劍劃過的間隙裏,將餘興成扶了起來。

刀劍無眼,就在這時,不知哪裏躥出來一柄飛劍,要將郝苗苗帶走。而就在那柄飛劍即將觸碰到郝苗苗的時候,被紅楓劍幹脆利落地挑開。

“鐺——!”

秦楓掠過眾人,在郝苗苗身邊落下,飛快地在她背上貼了一道“疾行符”:“走!”

她推了郝苗苗一把,郝苗苗咬咬牙,憋回眼裏的淚水,攙扶著餘興成繼續往弟子院的方向跑。

……小白,小白!她一定要找到小白才行!

此時的郝苗苗心中,只有這樣一個強烈的念頭。而那些圍堵她的青天仙府弟子還要追趕,都無一例外地被秦楓攔了下來。

他們之中或是金丹晚期,或是元嬰初期,此時卻都不是秦楓的對手,竟然都不能突破她這道防線。

他們詫異地發現,這個才剛剛突破元嬰的弟子,竟然在實戰中又迅速地成長起來,修為飛快地躥升!

縛心真人在後面看著,不禁也皺起眉頭。

他沒想到會遭到這樣頑強的抵抗。昆吾宗不過四人而已,兩個凡人,兩個修士,其中一個才不過築基。

他帶來的弟子都是這些年悉心培養的,最差也是金丹修為,沒想到竟然到現在還沒把人抓過來。

不過也不要緊,大不了就由他親自動手好了。他修為已至煉虛,足足高出秦楓兩個大境界,就算她再怎麽強,再怎麽飛速成長,在絕對的威壓面前,也絕無可能勝過他。

他一定要把秘境奪回來!

縛心真人咬牙切齒地這樣想,一個飛身,撲向秦楓。

郝苗苗只聽身後傳來長劍錚鳴的聲音,緊接著,破空之聲響起,她下意識地回頭,只見紅楓劍“錚——”的一聲紮進她腳下的石階裏,而秦楓也被縛心真人打飛,悶哼一聲落到她和紅楓劍之間。

“師姐!”

秦楓掙紮著坐起身來,“噗”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看見她這樣,縛心真人從容不迫地空中飄過來,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他沖郝苗苗伸出一只手:“來吧,跟我走。我可以不傷他們。”

郝苗苗看著他,拳頭不自覺地收緊。

她來到這個世界三年多了,從來沒有後悔過,可是今天,她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念頭:如果自己沒有靈根缺損就好了!

如果她也能修煉,也能像師兄師姐們一樣,哪怕沒有師姐那麽厲害,只要擁有自保的能力,不至於連逃跑都這麽困難就好了……

以前的她總覺得,就算在修仙界,沒有修為也能很好地活著。可是直到今天她意識到,在這個以修為論強弱的世界,現實比她想象得要殘酷得多,沒有修為的人註定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可郝苗苗不想任人宰割。

她放下餘興成站起來,慢慢走向縛心真人。

“苗苗,別……”秦楓掙紮著想要攔她,努力去握紅楓劍,試圖再戰。

而就在她指尖將要碰到紅楓劍的時候,一雙手已經先她一步將紅楓劍拔起,握在手中。

郝苗苗雙手執劍,將劍尖對向縛心真人道:“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做你手中的魚肉。”

縛心真人雙目微瞇,瞳孔微縮。他打量了郝苗苗一會兒,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一個靈根缺損、半點修為沒有的小妮子,也敢說出這樣的話。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縛心真人說著,雙手灌註靈氣,欺身而下。而郝苗苗看著他,握著劍,絲毫沒有動搖。

就在縛心真人飛身躍到眼前的時候,郝苗苗腦海裏忽然閃現過一個畫面。

那是石壁上的小人,握著劍,擰著身,斜刺出去的畫面。

小白曾經握著她的手,帶著她完成了這個動作。

那一瞬間,郝苗苗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小白的聲音,他好像就在她身邊,牽引著她,帶著她擰身,旋腕,刺出——

“噗——!”

長劍貫穿身體的聲音,縛心真人倏地睜大了雙眼。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郝苗苗竟然握著紅楓劍,刺入了他的身體。

他,一個煉虛修士,竟然被一個凡人傷了身體。這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不待縛心真人回過神來,紅楓劍上忽然暴起前所未有的光芒,“轟——”地一聲將縛心真人轟飛出去,砸在了地上,在山道上砸出了十幾米的坑道。

青天仙府的弟子們都驚呆了,他們驚慌失措地跑到縛心真人的身邊,七手八腳地刨開他身上的石頭和土,將縛心真人從地裏挖了出來。

“這這……這怎麽可能呢?”

“真人都被打成這樣,那我們……”

“我們走?”

“可秘境不還在他們手裏嗎?”

“對呀,他們偷了秘境,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你覺得咱們一起,有把握拿回來嗎??”

“呃……”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一個男人施施然從郝苗苗身後走了出來。

他有著一雙冰藍色的眼睛,長眸微垂,漆黑的睫毛在霜雪一樣的皮膚上落下淡淡陰影。

他開口:“你們誰想拿秘境,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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