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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強求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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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耐寒正在寢殿喝酒。

赫連飄雪推門而入, 他眼也沒擡,只一杯一杯將酒水灌入口中。

“靈哥哥,你放了白雲生他們?”

赫連飄雪匆匆問道。

花耐寒似沒有聽到一樣, 仍是沒有回應。

赫連飄雪一把奪過他手中酒水,這樣的花耐寒太不對勁了,她道, “別喝了!你身子剛好,何必如此不愛惜自己?”

花耐寒終於看向她, “出去。”

赫連飄雪微微一楞,心中像是被什麽劃了一刀,“我……我擔心你。”

她深情的眼眸下帶著無限委屈, 她對他的感情, 他真的要視若無睹麽?

難道即使是一點點回應也不可以給她嗎?

花耐寒看著赫連飄雪的目光,語氣裏沒有一絲遲疑, “我並不愛你, 你想要的,在我這裏得不到,我給不了。”

“給不了?”赫連飄雪流下眼淚, 卻不由輕笑了起來, 他拒絕她,拒絕的如此徹底,好像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會受傷。

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她!

“靈哥哥, 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我到底哪裏不好, 你的心裏為什麽就不能有我的位置。”

“你真狠啊。”赫連飄雪輕聲道。

狠?

花耐寒慢慢閉上眼眸,也許是吧, 他對玉沐沐好像也很差,一絲一毫也沒有心軟,他做了什麽,對了,他利用她,設計她在洗髓爐裏獻祭,真是狠得徹底。

他把最狠的一面留給了玉沐沐。

怪不得玉沐沐不要他了。

他看向赫連飄雪無聲流著淚的通紅眼睛,同樣的求而不得,其實他和赫連飄雪是一類人。

似乎帶了一些不忍心,花耐寒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我不是個好男人,小雪,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小雪………

赫連飄雪渾身一震,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如此喚她了?

“靈哥哥………”赫連飄雪剛要說些什麽,便聽花耐寒繼續道,“我的心裏已經裝不下另外一個女人了,它現在……”,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已經被一個人填滿了。”

他愛上了玉沐沐。

那個他當初千方百計想要耍弄的女人。

他自嘲一笑,想要的得不到,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赫連飄雪楞楞看他,他真的愛上別人了?

他承認了!

是……

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

她慢慢開口,“是玉沐沐……”

花耐寒沒有回應,只是拿起酒杯又喝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他真的竟然對於沐沐……

赫連飄雪不敢置信,他明明是利用那個女人的,怎麽會愛上她呢?

可是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玩笑,那裏面的悲傷濃的似要溢出來。

赫連飄雪怔怔呆立在原地片刻,當懷疑變成了真,她心底的絕望便也更大了一分。

所以,他的反常是為了玉沐沐,他拒絕自己也是為了玉沐沐。

可是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啊。

赫連飄雪慢慢走至花耐寒身邊,她還是不甘心,她是這樣愛他,這個裝在她心裏將近一千年的男人,她怎麽可能放得了手。

“靈哥哥,玉沐沐她不會再回來了,你的悲傷和痛苦,她都不會看到也不會知道,現在只有我陪在你身邊,小雪對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她幾近祈求一樣看著花耐寒,“靈哥哥,你的心裏留一點位置給我吧,好不好,我不要很多,只需要一點點,只要你記著有我在你身邊就行了,我可以一直陪著你,只要靈哥哥你偶爾和我說說話,給我一個眼神,我就很滿足很滿足了,我知道靈哥哥你現在很傷心,不過我可以等,等多久我都願意。”

酒水是個好東西,花耐寒已經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只是眩暈的腦袋在聽到這些話時,說沒有一絲悸動那是假話,這個女人愛他,在他被玉沐沐狠心拋下之後,她說她可以留在他身邊,她可以一直陪著他。

花耐寒側眸看著赫連飄雪,她在哭。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輕輕擦幹赫連飄雪的眼淚。

赫連飄雪先是怔楞,而後像反應過來似的,激動的看著他,“靈哥哥!”他是不是終於…………

在赫連飄雪想要握住花耐寒的手時,花耐寒卻站起了身,避開了她一步。

“我永遠也不會再愛上其他女人了。”

花耐寒看著赫連飄雪的眼睛說道。

“白雲生和百曉柔的確是我放走的,沒有理由,如果你是擔心此舉會引起九霄宮宮主桑煥岱不滿,那就大可不必,這個桑煥岱並不簡單,他曾幾次三番試探我,此人絕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樣雅正避俗,就算他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會一會他。”

他轉過身去,“時候不早了,你還回去了。”

沒有一絲挽留,他連背影都透著冷漠,赫連飄雪靜默不言,她擦了擦眼淚,自嘲一笑,走出了門外。



“花耐寒沒有為難你吧?”

客棧內江離淮關切的問向玉沐沐。

自從上次花耐寒在幻境中發現了玉沐沐,江離淮便擔心花耐寒會來找玉沐沐的麻煩。

玉沐沐只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卻像是不想多言的樣子,只道,“我沒。”

上次花耐寒離開之時行色匆匆,再想到花耐寒那些時日的反常,江離淮不信他會放過玉沐沐,他懷疑的看著玉沐沐,“真沒?”

玉沐沐也不想瞞著他,畢竟江離淮一直在幫她,她道,“你猜的沒錯,花耐寒的確來過,不過他沒為難我……他已經離開了,想來,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吧。”花耐寒離開時的眼神再次浮現在了玉沐沐的面前,他竟然帶著那麽憤怒和委屈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做錯的人是她,不過這樣也好,倒不如就讓他一直誤會下去,如此一來,他們就真的再也不會見面了吧。

雖然玉沐沐沐沒有說,可江離淮也能想得到,能讓花耐寒那樣的人徹底放手絕非簡單,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可花耐寒真的不會再出現在玉沐沐面前了嗎?這處客棧既然已經被花耐寒發現,總歸有隱患……

“沐沐,你也總不能一直住在客棧裏,我幫你再尋一處住處吧,就找一處宅院,有花有草有園子,閑來無時你可以賞魚觀花,過個愜意的日子,你覺得怎麽樣?”

江離淮殷切的看著她,他已經幫她夠多了,玉木沐怎麽好意思再勞煩江離淮。

“江公子,若沒有你,恐怕我現在還在九霄宮困著,也許還在與花耐寒糾纏不清。”玉沐沐笑了笑,“花耐寒是個謹慎之人,你這般幫我,只怕會引起他的懷疑,到時若真被他發現了,我就更對不起你了,以後,我的我會自己想辦法,謝謝你,江公子。”

這是玉沐沐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向他道謝。

江離淮心裏忽然像是被什麽軟化了一下,只覺得柔柔的,他不自覺放柔了聲音,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這話一說出,屋內安靜一片。

玉沐沐詫異的看著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江離淮的眼神裏包含了太多東西,她怕自己看錯了,可是這個人的眼神卻如此坦蕩,想看錯也錯不了。

玉沐沐忽然有些慌。

她現在沒有心思再接受另外一個男人。

她忙避開江離淮的眼睛。

江離淮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心中難免懊悔,玉沐沐剛剛擺脫花耐寒,現在向她表明心意絕對不是好時候。

他連忙摸著頭一笑,岔開了話,“我就是擔心你在這裏住不慣,客棧裏畢竟人來人往,人多耳雜,若是遇到什麽別有居心的人,那就不好了。”

他嘻嘻哈哈的模樣,仿佛剛才的話只是一句玩笑,玉沐沐不禁松了一口氣,客棧的確不是久居之所,她點頭道,“多謝江公子,房子不急的,反正我也閑來無,到時我慢慢找也是可以的。”

便在這時,天書胡陸推門走了過來,自從他變成成人的第二天,玉沐沐便不再跟他同居一室了,她給他在隔壁另外包了一間客房。

對於胡陸,玉沐沐已經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了江離淮,看見胡陸走過來,江離淮對他點點頭,對於這個長著一張成人臉卻有一個小孩子心性的天書,江離淮還真不知道如何相處。

胡陸自覺略過了江離淮,他一向頗為自負,因為天書這層身份,心高氣傲的很,除了花耐寒要滅世這件能引起他的註意,再除了他頗喜歡玉沐沐這個朋友,世上再難有其他人能引起他的興趣了。

對於天書的漠視,江離淮只當他小孩子脾氣,也不計較。

天書徑直走到玉沐沐面前,他剛睡醒,一睡醒滿腦子想的都是糖葫蘆,世上怎麽能有那麽好吃的東西,他迫不及待拉起玉沐沐,“我們去逛街吧。”

看著天書興奮的臉,玉沐沐道,“為何?”

天書認真的比了三個指頭,“我今天只吃了三根糖葫蘆,可是你曾答應過我,只要我不來煩你,不給你找麻煩,你一天可以給我買五根糖葫蘆,現在還差兩個呢,沐沐,你得補上。”

他怎麽還記得這兒?

天書對於糖葫蘆的癡迷程度,已經讓玉沐沐徹底妥協了,對於糖葫蘆這個東西,玉沐沐深有體會,只要不滿足天書,他能一天纏著你。

玉沐沐只好出了門,天色還早,而江離淮出來一趟又不容易,他不想錯過與玉沐沐相處的機會,便也跟著出去了。

三人來到大街上,胡陸拉著玉沐沐直奔那賣著糖葫蘆的攤販而去。

“老板,兩串糖葫蘆!”

胡陸兩眼放光的看著老板手中插滿糖葫蘆的棍子,香甜的氣息仿佛已經滲進了他的鼻孔,延伸到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全身的血液都激動起來,真的好香啊。

玉沐沐付了錢,而一旁的胡陸已經津津有味埋頭吃了起來,玉沐沐無奈的對一旁江離淮道,“真想不明白,他怎麽會對糖葫蘆如此著迷。”

江離淮笑道,“小孩子不都愛吃這個嗎?”

胡陸卻突然擡眼看他,嘴裏塞著糖葫蘆咕嚕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江離淮哄著他道,“好,好,你不是小孩子,我說錯了。”

胡陸對江離淮的“識相”很滿意,便又低下頭專心吃了起來。

紅麗麗的糖水糊了他滿嘴,玉沐沐終於看不下去,從懷中拿起帕子為胡陸輕輕擦幹凈了嘴。

“你呀,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胡陸對她一笑,“沐沐,你對我真好,再給我買一串吧。”

玉沐沐直接給他翻了個白眼。

大人吃多了糖,會不會也會爛牙,她看著狼吞虎咽的胡陸,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三人有說有笑,可江離淮畢竟不能久留,走了一會兒,便只好告辭了。

玉沐沐拉起在糖葫蘆攤上不肯走的胡陸,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頭,“你別鬧了,明天再給你買,今天不能再吃了。”

胡陸被她拉著往回走去,他到底怕玉沐沐生氣,也不敢太過了,湊近她的耳朵,笑道,“沐沐,我聽你的,明天一定要記得給我買哦。”

街道上清風吹拂,那兩人的衣衫飛揚,起起落落,糾纏在一起,就像他們這兩個人一樣,模樣是親密無間。

花耐寒靜靜的看著,嘴角勾起,輕輕一笑。

玉沐沐和這個男人竟親近到了這般地步。

呵。

他們二人有說有笑,旁若無人。

好,真好。

玉沐沐,你不要我,你要他。

花耐寒捂住心口,一手撐在了身後巷子的墻壁上,心口上莫大的疼痛似乎要將他整個人擊倒,他幾乎就快要站不住了。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似乎再多看一眼,就要有什麽東西從眼眶中流露下來。

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花耐寒別過臉,跌跌撞撞逃開。

巨大的悲慟下,他並沒有發現在他的對面一股黑影憑空而起,慢慢凝結成一個人形模樣。

黑影看著玉沐沐與胡陸的方向,模糊不清的臉上似乎帶了一絲輕蔑的笑意,隨即,黑影向玉沐沐的方向疾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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