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已經開始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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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直至十二月底, 楚印龍的行程又恢覆了先前的稠密，江島則繼續十分規律的上課、減重、塑形日常。兩人雖然盡量保持每晚通話，但楚印龍也有不少境外行程, 時差關系, 一旦不巧正在工作中，他也實在沒辦法打電話給江島念經哄睡。
好在, 調整了一個星期，電子書催眠效果漸漸恢覆，江島也就不會再被徹夜難眠困擾。
楚印龍生日當天的那個吻，兩人誰也沒再提起，仿佛默認了那只是一次沖動引發的意外。
不過, 那個吻的影響卻依然存在。
這段日子，江島和楚印龍打電話和發消息的時候，說話明顯隨意了很多, 帶著些“友情以上、戀情未滿”的心照不宣。
一月初, 娛樂圈發生了一件大事。
去年剛剛成立的組合GeniUs的兩名成員被人舉報，因在家中聚眾嗑藥被警方帶走，問詢之後居然牽扯出好幾個小明星, 一夜之間塌房無數。
事情剛發生，楚印龍就接到了陸箏容的電話。
“江湖救急, 幫個忙。”
陸箏容的語氣難得有些焦躁。
“《真實曠野》出岔子了，GeniUs組合出事的新聞你知道了吧？他們本來是我們請的嘉賓，節目組就只請了三個人拉娛樂圈流量，結果這一下倆都不能來，我也只能求到你這兒了。”
《真實曠野》是龍旗娛樂新立項的一檔大型戶外真人秀, 預計采用網絡碎片化實時UP和剪輯上星兩種模式播出，錄制檔期是1月15日到2月15日, 嘉賓們需要跟隨專業教練，用一個月的時間完成一次真正的野外徒步。
這檔節目的嘉賓涉及多個領域，有娛樂圈藝人，有體育明星，還有其他行業的徒步愛好者。龍旗娛樂為這個項目投了不少錢和資源，也為此開發了新的直播技術，期待能夠開拓一種全新的綜藝模式。
聽完陸箏容的話，楚印龍也頭疼：“1月15號就要開始錄節目，今天都9號了，這麽急，我怎麽幫你？春節前後你知道的，各電視臺的晚會和慶典那麽多，哪個藝人不是安排得滿滿當當？”
比起有機會露臉的各類晚會和頒獎典禮，沒幾個藝人會願意推掉這些活動，反而跑去錄戶外真人秀受苦。
楚印龍隨手翻了一下電腦裏的日歷，無奈：“我也不行，除夕我要出席華臺的晚會；Amelos慈善酒會1月25號開，我也必須到場；2月8號還有個頒獎晚宴，我是合作舉辦人，推不掉。”
“我知道你行程是滿的。”陸箏容說著，話頭頓了頓，有點抱歉，“我的意思是，小島能不能上？”
聞言，楚印龍頓時皺眉。
還不等他開口，陸箏容就道：“我知道你想讓他沈寂一段時間，專心出作品，等電影上映再出來活動……可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能找的藝人我都問過了，就只有小島這裏沒沖突，另一個補位我都開始聯系直播平臺的UP主了！”
見楚印龍沈默著不回話，她又無奈地補了一句：“你想，我都親自過問這件事了，是真的沒選擇了。節目檔期實在趕得太緊，流程又長，就算有藝人意願來，臨時也真的調配不開。”
楚印龍當然也明白，這次的情況的確趕得太緊，以陸箏容的人脈和手段，但凡有別的辦法，也不會明知他的打算還求到他這裏來。
嘆了口氣，楚印龍別無他法：“我做不了主，得問問他的意願。如果他不樂意，我不會逼他。”
“明白。”陸箏容也幹脆，“如果他也不行，我只能冒險用素人了。”
項目前期投資那麽大，專門挑寒假檔就是為了能多拉些流量，真要用素人頂位，收視率無法達標，讚助商那邊就不好交代了——娛樂圈畢竟不是藝術圈，如果不能賺錢，人們翻臉可比翻書快多了。
江島此時剛剛完成一組訓練，正坐在地上進行拉伸。
聽見敲門聲，他透過訓練室的鏡子看過去，朝楚印龍笑笑：“你今天在工作室？中午沒見你啊。”
“下午剛回來。”楚印龍隨口答了一句，直接進入正題，“你有沒有興趣參加戶外真人秀？野外徒步類型的，可能比較艱苦。”
江島仰起臉：“野外徒步？我可以啊，沒問題。”
楚印龍補充說明：“檔期有點趕，1月15號就要開始錄制，地點在境外，為期一個月，2月中旬才能回來。如果你確定參加，今天就得開始準備了，要辦加急簽證，還要打幾種疫苗……”
“這麽急？”江島十分敏銳，“是臨時出事了，找人補位？”
“對。”楚印龍點頭，“剛好橫跨春節檔期，所以有點難……不然我也不想你出這個頭。”
聽他這麽說，江島笑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可以接受拍戲以外的工作。既然你沒有別的選擇，都找到我這兒來了，那肯定是沒別的辦法了，我怎麽可能不幫忙……我沒問題，你放心吧。”
楚印龍低聲嘟囔了一句：“要離開一個月，而且春節……”
他聲音太輕，江島沒聽清：“什麽？”
楚印龍笑笑：“沒什麽，我這就讓小楊準備。”
……
接下來的幾天，江島在助理的陪同下辦了簽證，又直接去穆醫生的私人醫院做了全面體檢，並針對目標地區常見傳染病種和野外寄生蟲打了疫苗。隨後又做了一系列體能測試，並參加了節目組安排的前期理論課程培訓。最終確定可以參與錄制之後，還要補拍一系列節目宣傳照。
四天行程無比緊湊充實，1月14號一大早，江島就跟著助理一起抵達龍旗娛樂，與整個團隊集合，準備乘坐節目組包下來的公務機前往拍攝地。
楚印龍剛結束一項日程，立刻給江島打了通電話。
“人還沒到齊，之後還要拍幾張合影，中午聚餐，下午才去機場。”江島笑著說，“你這兩天查崗是不是太勤快了點？”
這幾天，楚印龍一有空閑就給他打電話發信息，明明前些日子兩人也不常見面，也不知道他這幾天被什麽刺激了。
“不是查崗。”楚印龍無奈，“就是……好吧，我有點緊張。”
“我錄節目，你緊張什麽？”江島失笑，“放心，我不會背著你抱別人大腿的。”
電話裏，楚印龍默然片刻，竟然沒反駁：“嗯，你記得就好。你已經把自己賣給我了，錢還完之前，不許抱別人大腿。”
江島忍不住笑：“明白，債主老爺。”
攝影師在不遠處朝江島招招手，江島點頭應了一聲，對楚印龍道：“拍合影去了，回頭再聊，掛了。”
楚印龍飛快說了一句：“還有，註意安全。”
江島：“放心吧。”
這是江島第一次脫離楚印龍的視線，自己完成另一項拍攝工作。
即使知道這才是娛樂圈戀情的常態，楚印龍心裏還是難免空落落的，並且又開始後悔生日當天他為什麽要拒絕……當時說得義正辭嚴，現在後悔了，他卻拉不下臉把自己說出去的話再吃回來。
不過，冷靜下來仔細考慮，楚印龍又覺得，哪怕當天的情形再次重演，他還是會說出那番拒絕的話——江島在那種事情上的觀念已經歪了，他總不能親手把它弄得更歪，不然將來恐怕會更後悔。
江島倒是沒再去想那天被拒絕的邀請，在那種事情上他也依舊很灑脫，成了就成了，被拒絕，那就多培養培養感情，以後還能遇到氣氛不錯的時候再問唄，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對自己獨立參與真人秀錄制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工作任務嘛，既然交給他了，他就會盡可能好好完成。
來到合影拍攝地點，江島第一時間聽到的卻是一串洪亮的狗叫。
“哎？有狗？”江島詫異地看向場中，發現一名穿著幹練沖鋒衣的男人手裏正牽著一條威風凜凜的狼犬。
那狼犬此時死死盯著江島的方向，尾巴微微夾在腿間，卻護在男人身前，朝江島齜著牙吼叫。
男人皺眉蹲下，擼了擼狼犬炸起來的頸毛：“十一，安靜！”
名叫“十一”的狼犬頓時收聲，卻還是夾著尾巴、齜著牙，警惕地盯著江島所在的方向，甚至還往男人正前方邁了半步，將人牢牢護在身後。
見自家搭檔這麽戒備，那男人審視地看向江島。
發現對方是個長得過分漂亮的小年輕，身上也沒什麽戾氣，他笑了笑，伸手道：“你好，我是鄭耀軍。”
“你好，我是江島。”
江島剛剛伸手準備跟人握一下，就見那條狼犬忽然叼住鄭耀軍的褲管，死命把人往回拉，喉嚨裏還發出嗚嗚嗚的警戒聲，尾巴已經嚇得緊緊貼在肚皮上了。
但即便如此，它依然沒有自己跑開。
江島看了那狼犬一眼，把手收回來，好奇道：“這狗看著不像寵物啊。”
鄭耀軍也收回手，點了點頭：“十一是退役軍犬，在邊境上過戰場、立過功的……它倒是很少對普通人這麽戒備。”
“哦，那可能是我身上有什麽古怪。”江島裝作懵懂地抓了抓頭發，“很多動物都怕我，見了我就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它也要參加這次節目錄制？”
“對。”鄭耀軍拍了拍十一的頭，略作安撫，答道，“其實它才是節目組請來的嘉賓，當年它立功退役之後火了挺長一段時間，這次我算是給它當搭檔了。”
見十一依然很緊張，江島抱歉地笑笑，後退幾步，遠離一人一犬，走到了場地另一邊。
合影拍攝完畢，眾人一起午餐的時候，江島才知道，鄭耀軍是一名退役特種兵，當初在邊境與恐怖丨組織交戰過，十一正是他在軍隊裏的搭檔。
除鄭耀軍外，這次節目請來的嘉賓還有一位醫生趙宇弘、一名剛剛退役的女子體操世界冠軍朱畫雲，一位小有名氣的流量男星林礎，外加一名龍旗娛樂下屬直播平臺的旅游板塊UP主袁舒。
六人一犬，便是此次真人秀的主角陣容。
除他們之外，還有專業的顧問團隊、醫療團隊、救護團隊、通信團隊等等上百名工作人員。
看到這個陣仗，江島就理解為什麽龍旗寧可找他，也不能推遲錄制了。這麽大的一個團隊，一旦時間上要變動，難免牽扯太多。
下午兩點多，節目組公務機載著整個團隊和拍攝設備從燕市起飛，五小時後，飛機安全降落在拍攝地所在的國家，又花了兩小時，團隊才終於正式抵達此次戶外真人秀徒步穿越的起點——Talor大峽谷。
看著四下裏沒有任何人造建築的蹤跡，林礎難掩訝異：“今天就要住帳篷了嗎？不是明天才開始錄嗎？”
節目領隊笑著回答：“今晚就要適應一下了，如果發現缺什麽東西，還來得及補救，等深入峽谷之後再想要新物資，就只能等直升機補給了。”
這時，袁舒舉手：“峽谷裏有信號嗎？”
他本來聽說這節目可以在平臺直播，還以為是在城市周邊徒步，沒想到來了才發現居然是真的荒郊野嶺，就有點擔心傳說中的直播能不能做了。
“手機信號是肯定沒有的。”領隊搖頭，“嚴格來說我們的節目也不算直播，而是每天由通信團隊收集采集到的影像，之後進行最簡單的片段剪輯，次日定點上傳直播平臺——和你們平時做視頻UP的道理一樣。”
袁舒看起來有點失望，他也是被趕鴨子上架臨時抓來補位的，本來還以為可以直播給自己拉一拉人氣。不過對方給的錢不少，不能直播就不能直播把，他反正也不損失什麽。
兩人問完問題，節目領隊的目光就落在了江島臉上。
江島眨巴了一下眼睛，滿臉疑惑：“嗯？”
領隊：“你沒什麽要問的嗎？”
江島搖搖頭：“沒有。”
他要問的事之前培訓時就問過了，節目錄制過程中可以攜帶私人物品，也可以帶手機，而且節目組會連同GoPro一起提供充電服務，這已經解決了江島的心頭大患——睡眠問題。
領隊轉向朱畫雲：“你是嘉賓裏唯一的女孩子，如果有什麽需要，一定及時和工作人員溝通。”
朱畫雲看起來小小的一只，性格卻大大咧咧：“沒問題。”
接下來，就是團隊進行現場操作培訓的課程時間。
之前在燕市的時候，節目組的培訓只大略講了些理論，真到開始動手，怎麽紮帳篷，怎麽使用戶外爐竈，怎麽運用繩索……全都要仔仔細細地教。
因為時差關系，學了幾小時，眾人呵欠連天，暮色才剛剛開始降臨。
除了原本就會這些技能的鄭耀軍，學的最快的就是江島，他即便在末世沒接觸過如此制作精美的東西，也很快就能理解它們的作用，並學會使用的技巧。
鄭耀軍很喜歡這麽有悟性的孩子，結束培訓後，他走到江島身邊坐下：“不錯啊，學得這麽快……”
話音剛落，原本在一旁乖乖趴著的十一突然沖過來，叼著他的褲腿，把他往遠離江島的方向拽。
江島：……
鄭耀軍：……
“十一，趴下，待命。”鄭耀軍嚴肅道。
“嗚嗚……”十一向後扯著耳朵，萬分不樂意地乖乖趴在地上，朝江島齜著牙，喉嚨裏發出警戒的聲音。
“這樣不行。”鄭耀軍皺著眉頭，“接下來要一起行動，它總是防著你，會出問題的。江島，你來。”
“嗯？”江島不解。
“過來，我幫你跟它熟悉一下。”鄭耀軍伸出手，握住江島的手背，帶著他往十一的方向探過去。
十一看起來有些焦躁不安，但沒得到命令，又是主人親自下手，再委屈也只能夾著尾巴，任由江島的指尖落在它的頭上。
觸碰到狼犬溫熱的額頭，指間毛茸茸的質感讓江島的心頓時軟成一團，嘴角控制不住地扯出一抹笑容。
他看向十一的雙眼，聲音柔柔地喚了一句：“十一。”
十一朝他齜了齜牙。
鄭耀軍帶著江島繼續撫摸十一，直至十一看起來稍稍放松了些，一邊齜著牙，一邊用鼻子湊近江島的手腕，聞著他的氣味。
“好孩子。”鄭耀軍松開江島的手，從腰包裏摸出塊指尖大小的肉幹，獎勵給十一。
結束了一次友好交流，江島無比興奮，立刻捧起手機，借著最後還有信號的機會，給楚印龍發消息：「我終於摸到狗了！！！」
燕市雖是深夜，楚印龍依然秒回：「可喜可賀。」
末了補來一條：「什麽狗，見了你竟然不跑？」
江島問過鄭耀軍，給他和十一拍了張合影，發給楚印龍。
「鄭哥帶來的軍犬，上過戰場的，膽子就是大。」
「本來我還想問鄭哥能不能領養的，但鄭哥說這條狗是他的戰友，那估計不會讓任何人帶走。」
「不知道回燕市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去鄭哥家看它。」
楚印龍：……
很好，才把人放跑第一天，他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
這天晚上，節目組領隊宣布帳篷的分配方式：“雲雲是女孩子，單獨住一間帳篷，然後我們有一個雙人帳篷和一個四人帳篷，趙老師，就麻煩您帶著林礎和袁舒住四人帳篷，鄭哥帶著小島住雙人帳篷吧？”
眾人表示沒有異議。
領隊接著道：“由於夜晚要盯著篝火情況，所以你們六個人需要輪流值夜，兩人一組。雲雲和袁舒一起守十點到淩晨一點，鄭哥小島辛苦一下，守淩晨一點到四點，最後趙醫生和林礎，你們接班守到早晨。有問題嗎？”
大家依舊沒有異議，崗班從當晚便開始實行。
當地時間晚上十點，眾人簡單整理完畢，分別鉆進帳篷準備休息。
江島熟練地窩進睡袋，播上早就下載好的電子書，閉眼剛準備迅速入睡，就聽到帳篷外面十一在嗚嗚嗚地表達不滿。
鄭耀軍下令：“趴下，睡覺！”
十一叼著他的睡袋一角往外扯。
鄭耀軍一擡手指，十一乖乖松口，委委屈屈地趴在帳篷門口，斜著眼往裏面瞧。鄭耀軍伸手把帳篷門拉上，就聽十一又哼唧了兩聲，然後把耳朵緊緊貼在帳篷上，趴著不動了。
“嘖，也不知道防著你什麽。”鄭耀軍實在不解，“我看你身上也沒啥戾氣啊……”
江島笑笑，沒說什麽。
淩晨一點多的時候，江島被鄭耀軍叫醒，起身接管值夜。
其實峽谷入口的地方沒什麽危險，甚至連峽谷內部，因為是開設了徒步穿越項目的林區，也沒什麽大型獵食動物，值夜，不過是看著篝火不熄，以防預料之外的情況罷了。
三個小時無所事事，江島其實挺習慣的。
和在家裏待著不同，來到野外，沒事做的時候他也不會覺得無聊，好像這種無所事事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工作內容就是守候。
鄭耀軍看著江島，忽然好奇：“你該不會做過駐野訓練吧？”
江島眨眨眼睛：“沒有。”
鄭耀軍笑笑：“看你還挺習慣淩晨被打斷睡眠。這個時間段的崗最難站，也不見你犯困。換了我還是新兵的時候，估計已經開始迷迷糊糊晃腦袋了。”
三小時後，趙醫生起來換崗，林礎睡眼朦朧跟在他後面出來，剛坐下就開始呵欠連天。
江島回到帳篷脫掉外套，鉆回睡袋裏，重新打開電子書。
“你習慣聽歌睡覺？”鄭耀軍訝異。
“嗯，”江島承認，“不聽聲音睡不著。”
“跟我一個戰友一樣。”鄭耀軍隨口道，“他被派去戰區待了兩年，回來之後就這樣，不聽聲音睡不著覺，醫生說是什麽什麽，戰後障礙……”
江島微怔：“戰後障礙？”
鄭耀軍嗯了一聲：“大概就是在戰場上警戒慣了，突然回到安靜的環境，不太適應。不過後來治好了。”
江島這就好奇了：“怎麽治好的？”
鄭耀軍笑了一聲：“他結婚之後就好了，跟我們說每天晚上抱著媳婦睡覺特別踏實，估計是潛意識裏知道身邊有活人守著，就是安全的。”
聽到這個說法，江島垂眸思索。
他之前幾次睡得不錯的時候，除去楚印龍給他念經的作用，他第一次沒聽聲音還能睡著，似乎是在桃源節目組睡丟了耳機那天……
他還沒忘，那天他醒來的時候，懷裏正抱著楚印龍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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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 調整了一個星期，電子書催眠效果漸漸恢覆，江島也就不會再被徹夜難眠困擾。
楚印龍生日當天的那個吻，兩人誰也沒再提起，仿佛默認了那只是一次沖動引發的意外。
不過, 那個吻的影響卻依然存在。
這段日子，江島和楚印龍打電話和發消息的時候，說話明顯隨意了很多, 帶著些“友情以上、戀情未滿”的心照不宣。
一月初, 娛樂圈發生了一件大事。
去年剛剛成立的組合GeniUs的兩名成員被人舉報，因在家中聚眾嗑藥被警方帶走，問詢之後居然牽扯出好幾個小明星, 一夜之間塌房無數。
事情剛發生，楚印龍就接到了陸箏容的電話。
“江湖救急, 幫個忙。”
陸箏容的語氣難得有些焦躁。
“《真實曠野》出岔子了，GeniUs組合出事的新聞你知道了吧？他們本來是我們請的嘉賓，節目組就只請了三個人拉娛樂圈流量，結果這一下倆都不能來，我也只能求到你這兒了。”
《真實曠野》是龍旗娛樂新立項的一檔大型戶外真人秀, 預計采用網絡碎片化實時UP和剪輯上星兩種模式播出，錄制檔期是1月15日到2月15日, 嘉賓們需要跟隨專業教練，用一個月的時間完成一次真正的野外徒步。
這檔節目的嘉賓涉及多個領域，有娛樂圈藝人，有體育明星，還有其他行業的徒步愛好者。龍旗娛樂為這個項目投了不少錢和資源，也為此開發了新的直播技術，期待能夠開拓一種全新的綜藝模式。
聽完陸箏容的話，楚印龍也頭疼：“1月15號就要開始錄節目，今天都9號了，這麽急，我怎麽幫你？春節前後你知道的，各電視臺的晚會和慶典那麽多，哪個藝人不是安排得滿滿當當？”
比起有機會露臉的各類晚會和頒獎典禮，沒幾個藝人會願意推掉這些活動，反而跑去錄戶外真人秀受苦。
楚印龍隨手翻了一下電腦裏的日歷，無奈：“我也不行，除夕我要出席華臺的晚會；Amelos慈善酒會1月25號開，我也必須到場；2月8號還有個頒獎晚宴，我是合作舉辦人，推不掉。”
“我知道你行程是滿的。”陸箏容說著，話頭頓了頓，有點抱歉，“我的意思是，小島能不能上？”
聞言，楚印龍頓時皺眉。
還不等他開口，陸箏容就道：“我知道你想讓他沈寂一段時間，專心出作品，等電影上映再出來活動……可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能找的藝人我都問過了，就只有小島這裏沒沖突，另一個補位我都開始聯系直播平臺的UP主了！”
見楚印龍沈默著不回話，她又無奈地補了一句：“你想，我都親自過問這件事了，是真的沒選擇了。節目檔期實在趕得太緊，流程又長，就算有藝人意願來，臨時也真的調配不開。”
楚印龍當然也明白，這次的情況的確趕得太緊，以陸箏容的人脈和手段，但凡有別的辦法，也不會明知他的打算還求到他這裏來。
嘆了口氣，楚印龍別無他法：“我做不了主，得問問他的意願。如果他不樂意，我不會逼他。”
“明白。”陸箏容也幹脆，“如果他也不行，我只能冒險用素人了。”
項目前期投資那麽大，專門挑寒假檔就是為了能多拉些流量，真要用素人頂位，收視率無法達標，讚助商那邊就不好交代了——娛樂圈畢竟不是藝術圈，如果不能賺錢，人們翻臉可比翻書快多了。
江島此時剛剛完成一組訓練，正坐在地上進行拉伸。
聽見敲門聲，他透過訓練室的鏡子看過去，朝楚印龍笑笑：“你今天在工作室？中午沒見你啊。”
“下午剛回來。”楚印龍隨口答了一句，直接進入正題，“你有沒有興趣參加戶外真人秀？野外徒步類型的，可能比較艱苦。”
江島仰起臉：“野外徒步？我可以啊，沒問題。”
楚印龍補充說明：“檔期有點趕，1月15號就要開始錄制，地點在境外，為期一個月，2月中旬才能回來。如果你確定參加，今天就得開始準備了，要辦加急簽證，還要打幾種疫苗……”
“這麽急？”江島十分敏銳，“是臨時出事了，找人補位？”
“對。”楚印龍點頭，“剛好橫跨春節檔期，所以有點難……不然我也不想你出這個頭。”
聽他這麽說，江島笑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可以接受拍戲以外的工作。既然你沒有別的選擇，都找到我這兒來了，那肯定是沒別的辦法了，我怎麽可能不幫忙……我沒問題，你放心吧。”
楚印龍低聲嘟囔了一句：“要離開一個月，而且春節……”
他聲音太輕，江島沒聽清：“什麽？”
楚印龍笑笑：“沒什麽，我這就讓小楊準備。”
……
接下來的幾天，江島在助理的陪同下辦了簽證，又直接去穆醫生的私人醫院做了全面體檢，並針對目標地區常見傳染病種和野外寄生蟲打了疫苗。隨後又做了一系列體能測試，並參加了節目組安排的前期理論課程培訓。最終確定可以參與錄制之後，還要補拍一系列節目宣傳照。
四天行程無比緊湊充實，1月14號一大早，江島就跟著助理一起抵達龍旗娛樂，與整個團隊集合，準備乘坐節目組包下來的公務機前往拍攝地。
楚印龍剛結束一項日程，立刻給江島打了通電話。
“人還沒到齊，之後還要拍幾張合影，中午聚餐，下午才去機場。”江島笑著說，“你這兩天查崗是不是太勤快了點？”
這幾天，楚印龍一有空閑就給他打電話發信息，明明前些日子兩人也不常見面，也不知道他這幾天被什麽刺激了。
“不是查崗。”楚印龍無奈，“就是……好吧，我有點緊張。”
“我錄節目，你緊張什麽？”江島失笑，“放心，我不會背著你抱別人大腿的。”
電話裏，楚印龍默然片刻，竟然沒反駁：“嗯，你記得就好。你已經把自己賣給我了，錢還完之前，不許抱別人大腿。”
江島忍不住笑：“明白，債主老爺。”
攝影師在不遠處朝江島招招手，江島點頭應了一聲，對楚印龍道：“拍合影去了，回頭再聊，掛了。”
楚印龍飛快說了一句：“還有，註意安全。”
江島：“放心吧。”
這是江島第一次脫離楚印龍的視線，自己完成另一項拍攝工作。
即使知道這才是娛樂圈戀情的常態，楚印龍心裏還是難免空落落的，並且又開始後悔生日當天他為什麽要拒絕……當時說得義正辭嚴，現在後悔了，他卻拉不下臉把自己說出去的話再吃回來。
不過，冷靜下來仔細考慮，楚印龍又覺得，哪怕當天的情形再次重演，他還是會說出那番拒絕的話——江島在那種事情上的觀念已經歪了，他總不能親手把它弄得更歪，不然將來恐怕會更後悔。
江島倒是沒再去想那天被拒絕的邀請，在那種事情上他也依舊很灑脫，成了就成了，被拒絕，那就多培養培養感情，以後還能遇到氣氛不錯的時候再問唄，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對自己獨立參與真人秀錄制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工作任務嘛，既然交給他了，他就會盡可能好好完成。
來到合影拍攝地點，江島第一時間聽到的卻是一串洪亮的狗叫。
“哎？有狗？”江島詫異地看向場中，發現一名穿著幹練沖鋒衣的男人手裏正牽著一條威風凜凜的狼犬。
那狼犬此時死死盯著江島的方向，尾巴微微夾在腿間，卻護在男人身前，朝江島齜著牙吼叫。
男人皺眉蹲下，擼了擼狼犬炸起來的頸毛：“十一，安靜！”
名叫“十一”的狼犬頓時收聲，卻還是夾著尾巴、齜著牙，警惕地盯著江島所在的方向，甚至還往男人正前方邁了半步，將人牢牢護在身後。
見自家搭檔這麽戒備，那男人審視地看向江島。
發現對方是個長得過分漂亮的小年輕，身上也沒什麽戾氣，他笑了笑，伸手道：“你好，我是鄭耀軍。”
“你好，我是江島。”
江島剛剛伸手準備跟人握一下，就見那條狼犬忽然叼住鄭耀軍的褲管，死命把人往回拉，喉嚨裏還發出嗚嗚嗚的警戒聲，尾巴已經嚇得緊緊貼在肚皮上了。
但即便如此，它依然沒有自己跑開。
江島看了那狼犬一眼，把手收回來，好奇道：“這狗看著不像寵物啊。”
鄭耀軍也收回手，點了點頭：“十一是退役軍犬，在邊境上過戰場、立過功的……它倒是很少對普通人這麽戒備。”
“哦，那可能是我身上有什麽古怪。”江島裝作懵懂地抓了抓頭發，“很多動物都怕我，見了我就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它也要參加這次節目錄制？”
“對。”鄭耀軍拍了拍十一的頭，略作安撫，答道，“其實它才是節目組請來的嘉賓，當年它立功退役之後火了挺長一段時間，這次我算是給它當搭檔了。”
見十一依然很緊張，江島抱歉地笑笑，後退幾步，遠離一人一犬，走到了場地另一邊。
合影拍攝完畢，眾人一起午餐的時候，江島才知道，鄭耀軍是一名退役特種兵，當初在邊境與恐怖丨組織交戰過，十一正是他在軍隊裏的搭檔。
除鄭耀軍外，這次節目請來的嘉賓還有一位醫生趙宇弘、一名剛剛退役的女子體操世界冠軍朱畫雲，一位小有名氣的流量男星林礎，外加一名龍旗娛樂下屬直播平臺的旅游板塊UP主袁舒。
六人一犬，便是此次真人秀的主角陣容。
除他們之外，還有專業的顧問團隊、醫療團隊、救護團隊、通信團隊等等上百名工作人員。
看到這個陣仗，江島就理解為什麽龍旗寧可找他，也不能推遲錄制了。這麽大的一個團隊，一旦時間上要變動，難免牽扯太多。
下午兩點多，節目組公務機載著整個團隊和拍攝設備從燕市起飛，五小時後，飛機安全降落在拍攝地所在的國家，又花了兩小時，團隊才終於正式抵達此次戶外真人秀徒步穿越的起點——Talor大峽谷。
看著四下裏沒有任何人造建築的蹤跡，林礎難掩訝異：“今天就要住帳篷了嗎？不是明天才開始錄嗎？”
節目領隊笑著回答：“今晚就要適應一下了，如果發現缺什麽東西，還來得及補救，等深入峽谷之後再想要新物資，就只能等直升機補給了。”
這時，袁舒舉手：“峽谷裏有信號嗎？”
他本來聽說這節目可以在平臺直播，還以為是在城市周邊徒步，沒想到來了才發現居然是真的荒郊野嶺，就有點擔心傳說中的直播能不能做了。
“手機信號是肯定沒有的。”領隊搖頭，“嚴格來說我們的節目也不算直播，而是每天由通信團隊收集采集到的影像，之後進行最簡單的片段剪輯，次日定點上傳直播平臺——和你們平時做視頻UP的道理一樣。”
袁舒看起來有點失望，他也是被趕鴨子上架臨時抓來補位的，本來還以為可以直播給自己拉一拉人氣。不過對方給的錢不少，不能直播就不能直播把，他反正也不損失什麽。
兩人問完問題，節目領隊的目光就落在了江島臉上。
江島眨巴了一下眼睛，滿臉疑惑：“嗯？”
領隊：“你沒什麽要問的嗎？”
江島搖搖頭：“沒有。”
他要問的事之前培訓時就問過了，節目錄制過程中可以攜帶私人物品，也可以帶手機，而且節目組會連同GoPro一起提供充電服務，這已經解決了江島的心頭大患——睡眠問題。
領隊轉向朱畫雲：“你是嘉賓裏唯一的女孩子，如果有什麽需要，一定及時和工作人員溝通。”
朱畫雲看起來小小的一只，性格卻大大咧咧：“沒問題。”
接下來，就是團隊進行現場操作培訓的課程時間。
之前在燕市的時候，節目組的培訓只大略講了些理論，真到開始動手，怎麽紮帳篷，怎麽使用戶外爐竈，怎麽運用繩索……全都要仔仔細細地教。
因為時差關系，學了幾小時，眾人呵欠連天，暮色才剛剛開始降臨。
除了原本就會這些技能的鄭耀軍，學的最快的就是江島，他即便在末世沒接觸過如此制作精美的東西，也很快就能理解它們的作用，並學會使用的技巧。
鄭耀軍很喜歡這麽有悟性的孩子，結束培訓後，他走到江島身邊坐下：“不錯啊，學得這麽快……”
話音剛落，原本在一旁乖乖趴著的十一突然沖過來，叼著他的褲腿，把他往遠離江島的方向拽。
江島：……
鄭耀軍：……
“十一，趴下，待命。”鄭耀軍嚴肅道。
“嗚嗚……”十一向後扯著耳朵，萬分不樂意地乖乖趴在地上，朝江島齜著牙，喉嚨裏發出警戒的聲音。
“這樣不行。”鄭耀軍皺著眉頭，“接下來要一起行動，它總是防著你，會出問題的。江島，你來。”
“嗯？”江島不解。
“過來，我幫你跟它熟悉一下。”鄭耀軍伸出手，握住江島的手背，帶著他往十一的方向探過去。
十一看起來有些焦躁不安，但沒得到命令，又是主人親自下手，再委屈也只能夾著尾巴，任由江島的指尖落在它的頭上。
觸碰到狼犬溫熱的額頭，指間毛茸茸的質感讓江島的心頓時軟成一團，嘴角控制不住地扯出一抹笑容。
他看向十一的雙眼，聲音柔柔地喚了一句：“十一。”
十一朝他齜了齜牙。
鄭耀軍帶著江島繼續撫摸十一，直至十一看起來稍稍放松了些，一邊齜著牙，一邊用鼻子湊近江島的手腕，聞著他的氣味。
“好孩子。”鄭耀軍松開江島的手，從腰包裏摸出塊指尖大小的肉幹，獎勵給十一。
結束了一次友好交流，江島無比興奮，立刻捧起手機，借著最後還有信號的機會，給楚印龍發消息：「我終於摸到狗了！！！」
燕市雖是深夜，楚印龍依然秒回：「可喜可賀。」
末了補來一條：「什麽狗，見了你竟然不跑？」
江島問過鄭耀軍，給他和十一拍了張合影，發給楚印龍。
「鄭哥帶來的軍犬，上過戰場的，膽子就是大。」
「本來我還想問鄭哥能不能領養的，但鄭哥說這條狗是他的戰友，那估計不會讓任何人帶走。」
「不知道回燕市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去鄭哥家看它。」
楚印龍：……
很好，才把人放跑第一天，他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
這天晚上，節目組領隊宣布帳篷的分配方式：“雲雲是女孩子，單獨住一間帳篷，然後我們有一個雙人帳篷和一個四人帳篷，趙老師，就麻煩您帶著林礎和袁舒住四人帳篷，鄭哥帶著小島住雙人帳篷吧？”
眾人表示沒有異議。
領隊接著道：“由於夜晚要盯著篝火情況，所以你們六個人需要輪流值夜，兩人一組。雲雲和袁舒一起守十點到淩晨一點，鄭哥小島辛苦一下，守淩晨一點到四點，最後趙醫生和林礎，你們接班守到早晨。有問題嗎？”
大家依舊沒有異議，崗班從當晚便開始實行。
當地時間晚上十點，眾人簡單整理完畢，分別鉆進帳篷準備休息。
江島熟練地窩進睡袋，播上早就下載好的電子書，閉眼剛準備迅速入睡，就聽到帳篷外面十一在嗚嗚嗚地表達不滿。
鄭耀軍下令：“趴下，睡覺！”
十一叼著他的睡袋一角往外扯。
鄭耀軍一擡手指，十一乖乖松口，委委屈屈地趴在帳篷門口，斜著眼往裏面瞧。鄭耀軍伸手把帳篷門拉上，就聽十一又哼唧了兩聲，然後把耳朵緊緊貼在帳篷上，趴著不動了。
“嘖，也不知道防著你什麽。”鄭耀軍實在不解，“我看你身上也沒啥戾氣啊……”
江島笑笑，沒說什麽。
淩晨一點多的時候，江島被鄭耀軍叫醒，起身接管值夜。
其實峽谷入口的地方沒什麽危險，甚至連峽谷內部，因為是開設了徒步穿越項目的林區，也沒什麽大型獵食動物，值夜，不過是看著篝火不熄，以防預料之外的情況罷了。
三個小時無所事事，江島其實挺習慣的。
和在家裏待著不同，來到野外，沒事做的時候他也不會覺得無聊，好像這種無所事事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工作內容就是守候。
鄭耀軍看著江島，忽然好奇：“你該不會做過駐野訓練吧？”
江島眨眨眼睛：“沒有。”
鄭耀軍笑笑：“看你還挺習慣淩晨被打斷睡眠。這個時間段的崗最難站，也不見你犯困。換了我還是新兵的時候，估計已經開始迷迷糊糊晃腦袋了。”
三小時後，趙醫生起來換崗，林礎睡眼朦朧跟在他後面出來，剛坐下就開始呵欠連天。
江島回到帳篷脫掉外套，鉆回睡袋裏，重新打開電子書。
“你習慣聽歌睡覺？”鄭耀軍訝異。
“嗯，”江島承認，“不聽聲音睡不著。”
“跟我一個戰友一樣。”鄭耀軍隨口道，“他被派去戰區待了兩年，回來之後就這樣，不聽聲音睡不著覺，醫生說是什麽什麽，戰後障礙……”
江島微怔：“戰後障礙？”
鄭耀軍嗯了一聲：“大概就是在戰場上警戒慣了，突然回到安靜的環境，不太適應。不過後來治好了。”
江島這就好奇了：“怎麽治好的？”
鄭耀軍笑了一聲：“他結婚之後就好了，跟我們說每天晚上抱著媳婦睡覺特別踏實，估計是潛意識裏知道身邊有活人守著，就是安全的。”
聽到這個說法，江島垂眸思索。
他之前幾次睡得不錯的時候，除去楚印龍給他念經的作用，他第一次沒聽聲音還能睡著，似乎是在桃源節目組睡丟了耳機那天……
他還沒忘，那天他醒來的時候，懷裏正抱著楚印龍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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