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島震驚地看向牧知行。

這麽刺激的嗎！

他才剛開始拍電影,  就找他拍床戲這種高難度？

旁邊，楚印龍把茶杯啪地放回桌面，皺眉問：“床戲？”

牧知行笑得老神在在：“對啊。那片子是刑偵題材,  我看上給小島的角色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鏡頭很少，就一場感情戲,  一場床戲，最後是個死亡鏡頭，沒了。”

楚印龍沈默，看向江島。

江島倒是無所謂，拍戲而已,  又不是假戲真做，於是答得輕松：“我沒問題。”

楚印龍移開視線，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可牧知行眼睛多毒,  立刻看出楚印龍不對勁了。

“怎麽？你有意見？”他斜睨著楚印龍,  笑問，“是不是嫉妒了？”

楚印龍瞥他一眼：“我嫉妒什麽？”

牧知行就笑：“你出道二十年了，哦,  不算你小時候，就說成年後拍的那麽多電影,  一場吻戲床戲都沒有，難道不是嫉妒小島有這個好機會？”

楚印龍從鼻腔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你也別急，”牧知行故意逗他，“要是我那個劇本真開始拍，你有得是機會……”

“還是先點菜吧。”楚印龍打斷牧導的話,  “忙了一上午，餓了。”

牧知行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  最後了然一笑，沒繼續說什麽。

等點好菜，一直沒說話的章衡忽然開口：“江島，你姓江，那個江？”

江島微怔：“三點水的江。”

章衡“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卻沒再問。

到飯局結束，江島進章衡劇組扮演一個小配角的事也就完全定了下來。不過那邊電影還在籌備，檔期暫時沒法敲下，章衡便留了江島的聯系方式，說一旦確定開機時間，會立刻跟他確認。

臨出門，牧導忽然想起什麽，拍了拍江島的肩膀：“今天周日，晚上播咱們那期桃源，說實話我還挺期待的。”

江島這才想起來，的確到了那期綜藝該播出的時候。

其實，上周日綜藝發預告之後，他還在楚印龍的提醒下轉了微博，又被周微信息轟炸表達了一番祝賀……卻沒想到，一連幾天快節奏的拍攝下來，他把這事忘得幹幹凈凈。

“你想看嗎？”坐進駕駛位，楚印龍淡淡問了一句。

“什麽？”江島一時沒反應過來。

“綜藝。”楚印龍道，“想看的話，正好一起。”

“可以啊，反正晚上也沒事做。”江島無所謂，瞇著眼睛懶洋洋靠進副駕座椅裏。

樓上，章衡緩緩走下臺階，透過餐廳玻璃櫥窗，看著江島和楚印龍驅車離開。他腳步微微一頓，轉向身邊的人：“老牧，你有沒有覺得，江島這孩子有點兒眼熟？而且，他還姓江。”

沈默片刻，牧知行道：“不好說，雖然看眉眼是有點像，但當年……江箬在那件事之後就銷聲匿跡了，誰也不知道她後來怎麽樣了。小島……說不好跟她有沒有關系。”

見章衡似乎還有些疑慮，牧知行笑笑：“就算他真的和江箬有關系，難道你還要把舊賬算在一個孩子身上？”

章衡聞言嘆息：“倒不是我算舊賬，就怕……他如果真的是江箬教出來的，怕也不是個善茬。我可不喜歡太能折騰的年輕人。”

牧知行道：“這孩子可不像江箬當年……”

章衡卻搖頭：“不像？他剛出道，拍了兩回綜藝就能讓小楚這麽上心，你真信他沒點兒手段？剛才吃飯的時候你也看見了，他那滿臉乖巧是不是裝的？你比我眼睛毒，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

聽他這麽說，牧知行嘆了口氣：“行吧，你要是不放心，晚上跟我一起看看小祁的綜藝，看看小島表現得怎麽樣，再下定論也不遲。”

……

回到酒店，江島難得睡飽了一個下午覺，直到四點多才醒。

去酒店健身房鍛煉了一個多小時，又簡單沖了個澡，剛把浴衣披上，就聽見有人敲門。

江島一邊胡亂擦著頭發，一邊把門打開：“先進來吧，我馬上好。”

門外，楚印龍楞了一下，快步走進房間，反手把門關上。

“你……”

一個字剛出口，他就看見江島背對著他，從床邊行李箱翻出一只內褲，借著浴衣的遮擋，毫不避諱地當著他的面穿上，接著俯身去挑褲子。

楚印龍：……

江島穿好運動褲，隨手把浴衣扒下來丟在床邊椅背，又從行李箱拎出一件T恤套上，甩了甩發梢的水珠，轉身朝楚印龍笑道：“走吧，去你那邊看，我這兒沒沙發，電視也好小。”

楚印龍清了清嗓子，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些發幹：“怎麽不穿衣服就給人開門？”

江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穿了呀，那個袍子。”

楚印龍無語：“浴袍掛空擋也叫穿了？”

想起以前諸堯也提過這個問題，並且不止一次，江島抱歉地笑笑：“我就是……習慣了。”

“怎麽會養成這種壞習慣？”楚印龍問。

“嗯？”江島飛快找到借口，“一個人住，隨意慣了。”

事實上，在末世廢土，能暢快洗澡的機會不可多得。別說洗完之後不穿衣服了，那裏的浴室都是一大群人共用的，甚至是露天的。再加上有時候打仗，大冬天泅渡的時候也都要脫了衣服才能下水……他早就習慣光著身子給人看，從來不覺得有心理負擔。

在他看來，浴袍明明能把人遮得嚴嚴實實，怎麽就不算穿了衣服呢？

不過，入鄉隨俗，江島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爭論。跟著楚印龍換到對方的套間，他發現電視已經打到綜藝所在的頻道，此時正播著廣告。

楚印龍把酒店菜單遞給江島：“看看晚飯想吃什麽。”

江島隨手翻著菜單，嘴裏瞎掰：“看綜藝，當然要吃烤串配啤酒……”

話音落，他就聽到楚印龍輕笑：“你是真不怕胖。行了，酒店沒有烤串，我點外賣。”

“嗯？”江島放下菜單，“真點烤串啤酒啊？”

“你想吃就點。”楚印龍調出點餐界面，把手機遞給江島，“明天休息，今晚可以好好放松……你看看想吃什麽。”

還沒來得及接過對方的手機，江島自己的電話突然響了。

是景寓打來的，江島點開免提，剛接通，對面就是一聲哀嚎：“小島，你怎麽不在房間？我還說來找你玩呢！你去哪兒了？”

楚印龍神色一緊，提醒的話還沒出口，就聽江島道：“我在楚老師房間，約了一起看綜藝……你要不要來？”

聽到這話，景寓那邊頓時沒聲音了。

誰知，就在楚印龍以為他會直接放棄的時候，景寓竟然嗯嗯唔唔地糾結了一會兒，最後回答：“好，我這就過去！”

楚印龍：……

掛了電話，見楚印龍神色覆雜，江島這才後知後覺：“啊，抱歉，沒問你就……要不去我屋裏？”

楚印龍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沒事，一起看吧。”

景寓找來楚印龍房間的時候，還拎著一箱六瓶預調雞尾酒。聽說晚餐要點燒烤，他自告奮勇地推薦起附近好吃的餐館來。

剛點好菜，綜藝就開播了。

江島拎起一瓶雞尾酒擰開，灌下一大口，不甚在意地看向電視屏幕。

“哇，你說要看綜藝，我還以為……結果你是要看你和楚老師錄的綜藝？”景寓滿臉震驚，壓低聲音湊近江島耳邊，“我還是第一次見會看自己錄的綜藝的人！”

聽他這麽說，江島驚訝了：“啊？看自己的綜藝……不正常嗎？”

當初他看書的時候，劇情裏唐曜就經常拉著周微看他們自己錄的綜藝，後來還會一起看他們拍的劇和電影。之前幹飯人播出的時候，周微也跑來找他一起看，這次也是楚印龍提出要一起看綜藝的，他還以為這是娛樂圈的某種傳統。

景寓訕訕，偷偷瞥了楚印龍一眼，擡手抓抓腦袋，語氣不太篤定了：“也、也不能說不正常……不過我自己是從來不敢看我錄的綜藝，我自己拍的劇我也不看的……感覺、有點……社死……”

說著說著他聲音越來越小，看看電視裏的人，又看看身邊兩人，忽然產生了一種他不該出現在這裏的錯覺。

……

隨著綜藝播出，當晚的微博也熱鬧起來，江島的官微頓時湧入不少粉絲，大半都在討論正在播出的綜藝。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吧，小島到底做了什麽，鵝都那麽怕他！」

「回覆：可能是鵝掌啃多了哈哈哈哈……」

「回覆：暑假回老家，我覺得我需要隨身攜帶一個小島，不知道立牌管不管用[doge]」

「哇！小島居然會做飯！」

「回覆：姐妹，小島的蛋撻了解一下？楚影帝吃了都說好[比心]」

「emmmm小島這個嘴……對不起姐妹們我不對勁！」

「回覆：我也不對勁[doge]」

「emmmm這個捆綁西瓜的方式……」

「回覆：我太不對勁了[跪]」

「……小島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你和楚影帝這樣“攻”來“攻”去真的好嗎！[捂臉]」

「回覆：哈哈哈哈哈我覺得我很對勁！這就是最對勁的！」

……

如果景寓有幸看到這些評論，他一定能夠確定，他剛才的那個錯覺並不是錯覺。

可惜，酒店客房的電視沒有彈幕，他也沒空刷微博。

於是，在終於被美食和美酒帶動了氣氛，不再覺得哪裏尷尬之後，景寓不出意外地喝嗨了。

坐在楚印龍房間的沙發裏，他一把摟過江島的脖子，把腦袋靠進他的肩窩，借著酒勁兒哼哼唧唧：“小島你真好，真的！我超——喜歡你！”

江島伸手推他腦袋，一臉嫌棄：“去，別撒嬌。”

景寓嘿嘿笑著放開他，順嘴蹦出一句：“今天晚上我還去你那兒睡吧！這回我保證不哭！不弄濕你枕頭！”

作者有話要說：楚印龍：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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