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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沒家 看來你... ...經常夢見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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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殘留著男人的力道。

傅廈在那奇怪又熟悉的感覺裏,想分辨什麽,卻沒有答案。

直到他又開了口。

“傅醫生告訴我,我就知道你需要什麽藥了。”

他很執意,和今天下午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咳喘加重,傅廈沒有再拒絕,告訴了他藥名。

他快步進了她房間,準確地取了藥帶了出來,自然而然地開了他家的門,走到客廳快速給傅廈倒了杯水。

“先把藥吃了。”

說話間,藥已經打開遞到了她手上。

除了家具,2201各處都已經清空了。

他是搬走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又回來了... ...

傅廈瞧了他一眼,發現他正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連忙收回了目光。

她把藥吃了,又用了吸劑,過敏犯咳嗽的情況,漸漸緩解下來。

空蕩的客廳安靜得讓傅廈有點不自在,偏偏她自己家就是龍潭虎穴,根本進不得。

傅廈正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輕聲開了口。

“下午的事情,是我不好,我當時有不方便見的人正好也在附近。”

傅廈怔住了。

所以他明明搬走了,今天卻突然回來了,是來給她... ...解釋?

“沒事。”傅廈突然覺得自己小心眼子了,“你、你不用解釋。”

“要的。”

他的視線落了過來,一向勇的很的傅醫生,不知怎麽就沒敢擡頭。

可能因為今天的狼狽,或者因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著實尷尬。

又或者,因為別的... ...

房間裏沒有聲音,甚至沒有空氣的流動,傅廈此事像是被擠壓在真空裏,唯一貼近的,是搬離一周又回來的那個人。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傅廈的不自在,那個人開了口。

“傅醫生在我這兒歇一會,我幫你處理一下房間裏的柳絮。”

傅廈覺得這樣最好,就是要勞煩他了。

“那麻煩你了。”

他落過來的目光,一如平日裏溫和。

“不麻煩。”

說完,暫離了2201。

傅廈松了口氣。

明明兩人之間沒鬧出什麽矛盾,也沒有特別奇怪的接觸,可就是... ...她總覺得怪怪的。

傅廈坐在沙發上揉了額頭,咳喘漸緩,藥力持續發揮作用,副作用也慢慢浮現了出來。

很快,傅醫生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打得難解難分,她起初還想勸勸架,後來實在勸不開了,幹脆閉了眼睛,迷糊了過去。

2202。

傅廈房間裏堆積了許多柳絮。

陳梵把電梯口的窗戶打開,對流了一陣之後,關上窗戶,慢慢替她處理這些惱人的柳絮。

走的時候,他想,邵心武一天不落網,他纏上在身上的這一切就不會消失,他也沒辦法像個平常人一樣走進她的生活。

可今天下午,她看見他避開時錯愕又失望的眼神,像荊棘之刺紮著手心。

他又回來了,至少,讓他解釋一下。

陳梵在她心裏烏漆嘛黑,總不能連岑林都令她糟心。

陳梵用吸塵器吸掉那些柳絮,柳絮東躲西藏地不肯被困住,陳梵手下毫不留情。

又到了令她頭疼的季節,如果他今天沒來,她會怎樣?

念頭掠過,陳梵把躲在細縫裏的柳絮,連根拔起一樣全部清理了出來。

房間蕩然清新了許多。

陳梵站在她的小客廳裏,沈默了一會。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梵哥!”是餘大川。

“怎麽了?”

“項隊那邊聯系了南州警方,發現邵心武了!項隊讓我們不要著急,警方在準備聯合圍剿,距離邵心武落網不遠了!”

電話這頭的陳梵,靜立了一陣。

他目光不由地看向自己房間的方向。

餘大川的聲音忽然變得小心起來。

“邵心武就要落網了。或許,在傅醫生發現你的身份之前,你就可以將一切都告訴她。”

餘大川說著一種可能。

“那你也不用立刻就離開了。梵哥,你覺得呢?”

大川操碎了心,等著電話那頭的人的回答。

陳梵沒有立刻回應,目光重新落回到了自己房間的方向。

良久。

南州。

高一那年暑假,時間過的快極了,開學前兩天,傅廈才想起買了票準備回老家。

她走得那天,直到家裏面館中午營業結束後關了門,傅廈也沒有看到一個總是糾纏的人出現。

明明前一天,他還問了她火車票的車次和時間... ...

傅廈他爸關了門,掛了個歇業2小時的牌子,和她媽一起送傅廈去了火車站。

傅廈在車上叨叨他們兩個。

“歇業2小時?為什麽不幹脆歇半天,你們就這麽舍不得生意?”

她爸說晚上又沒別的事,“等你坐火車走了,我和你媽正好趕晚上的吃飯時間。”

她媽也說就是,“那些客人都習慣了,冷不丁關了門,人家來了找不到,下次再來就猶豫了。”

傅廈對這二位的敬業程度,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以你們到底要不要找個人幫忙?要是不找,我寒假再來。”

她媽趕緊說不行。

“寒假才放幾天?你快留在家裏好好學習吧!”

她爸也說,“我和你媽去年就沒回去,今年也要回家過年了,你別過來啊。春節買不到回老家的車票!”

這倒是。

傅廈就沒再說什麽。

她爸媽把她送到車站,囑咐了兩句,就回去做生意了。

距離火車開車,還要半小時,傅廈找了檢票口,在附近尋了個空座,坐下歇會。

不想剛一坐下,就見到一個人腳下踏風地跑了過來。

傅廈驚訝地看著他。

他額頭上汗珠滴滴答答,有些沾濕了發梢,他甩了甩,笑著在他旁邊坐下來喘氣。

“總算是趕上了。”

趕上什麽了?

傅廈沒問他,他倒是瞧了瞧傅廈。

“我看看生氣了嗎?”

然後跟她解釋,“我今天被人絆住了,下次絕不會了。別生氣,好不好?”

“我為什麽要生氣?你來不來和我有什麽關系?”

他一路跑過來,坐在這裏噗噗地往外輻射熱量,傅廈都被他輻射地有些熱了。

她只好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也正好遮住自己半張臉。

但他偏側著頭盯著她看,看得傅廈伸手要打他,他反應倒是快,一側身避了過去。

火車站裏不斷響起檢票進站的聲音。

他突然湊到她臉邊。

“寒假還來嗎?”

傅廈搖頭。

“時間太短了,還得過春節,沒空。”

她說完,他就重重嘆了口氣。

“幹嘛?”她問。

“還能幹嘛?你都不想我,我難過唄。”

一個暑假過來,傅廈已經習慣於他的不要臉。

她哼哼,“我想你幹嘛?你是能蒸著吃,還是能煮著吃。”

他又不是唐僧肉,人人都要惦記。

可他聽了她的話,突然湊得更近了。

“你想吃我啊?”

這句聽起來本沒有什麽,但他突然用了氣音,小聲在她耳邊。

傅廈耳朵一癢,心跳快了一下,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他被瞪了,才顯得正經了許多。

“你寒假真不來了?”

“不。”

他著實沈默了一會,似是在思考。

傅廈想知道他能思考出什麽來。

他擡頭問了她。

“你說,我要是春節去找你,你爸媽會不會看在我可憐巴巴的份上,收留我在你家過年?讓我蹭你家的年夜飯?”

傅廈簡直要被他的厚臉皮給震驚到了。

“你、你自己沒家嗎?跑到我家來蹭年夜飯?!”

火車裏喧囂不停,但在他莫名的一頓中,喧囂像洪水退卻一樣消失了。

“沒有呢。”他說。

他說得輕輕巧巧。

傅廈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可還沒來得及問一句什麽,開始檢票了。

她被人潮簇擁著上了車,只在最後,聽見他招著手跟她喊了一句。

“等我去找你啊!”

傅廈上了車,跟她媽打了個電話。

之前因為陳梵總是糾纏她,她怕爸媽誤會什麽,從不提陳梵一句。

這一次,她第一次問了她媽陳梵的事情。

她媽倒是沒在意。

“怎麽想起問這個了?小梵也是個不容易的孩子,你別總是對人家兇巴巴的... ...”

她媽說,兩年前,陳梵母親去外地做大宗買賣的路上,出了車禍。

他們的小車在山路上好好走著,誰知道迎面的大車逆襲過來了。

在迎面而來的大車面前,小車根本無處可躲。

整車被撞下了江,撈上來的時候,陳梵媽媽和另一對同去做生意的夫妻,外加開車的司機,四人沒有一個生還。

在那之後,陳梵和他爸關系越來越僵,而他做警察的舅舅又異常忙碌。

身邊沒有近親,他就像個沒有家的人... ...

她媽說完,又盯住傅廈對陳梵態度好一些。

傅廈沒說話,掛上了電話。

南州的景致在火車的北上中急速後退。

傅廈後悔她剛才說的話了。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道歉也晚了。

她想著少年,想著他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樣子。

忽然覺得,如果過年他真的來,讓他蹭幾頓飯,也不是不行。

... ...

那年寒假,她沒有去南州,她爸媽趕在除夕夜晚回了家。

父母身邊並沒有同行什麽人,而且直到年快過完了,也沒有人厚著臉皮來他們家蹭年飯。

傅廈想著,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不想他先打了過來。

他開口就是,“想我了,是不是?”

又來了。

傅廈翻白眼,但這次沒懟他。

她問他,“你... ...在哪過的年?”

他一聽就笑了起來。

“看!我就知道你想我了!”

傅廈簡直不知道跟他怎麽聊下去了,她應該立刻掛斷電話。

“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麽?!”她沒好氣。

他說沒什麽,“怕你想我,我今年又去不了了。明年好不好?帶著節禮正式拜訪。”

他說得異常正經,好像真的要女婿上門一樣。

傅廈氣著了,當即把他懟了一頓。

他是不會生氣的,嘻嘻聽著懟。

等她懟完了,他才笑著跟她說。

“你今年的暑假,也別在你們學校上強化班了,來南州上吧。我給你找一個好的強化班,行不行?”

傅廈沒搭理他,他自己都不學習,能找出來什麽好強化班?

至於暑假去不去南州的事情,她還沒定。

她沒準備答應,在他反覆的勸說下,也只能說,“到之後再說。”

高中的時間過得飛快,學校不準學生帶手機,傅廈兩周回一趟家,才能看到他給她留的信息,她隨便回上幾條。

一晃眼,就到了三月。

這是傅廈最不好過的月份,柳絮一來,她就倒了。

班主任擔心她的課業,“現在距離高考只有一年多了,時間越來越緊了,你這一耽誤兩星期,實在是可惜。明年這會估計也會犯病,到時候可真要耽誤高考了。”

班主任一向把她和葉靜放在心尖上,當即就給她想了個辦法。

“你爸媽在南州,那邊醫療資源豐富,看看能不能買到副作用小的藥,至少吃完不用睡上半天。”

傅廈是沒抱什麽希望的,可柳絮襲來之後,只能請假在家自學,不觸碰,不過敏,也就不用吃藥了。

可這東西無孔不入,傅廈某天還是被襲擊了。

當天吃了藥,下午就開始跟周公他老人家會面。

迷迷糊糊間,突然聽見有人叫她。

“廈廈?廈廈?”

那人來來回回的叫,她終於聽出來,竟是陳梵的聲音。

可陳梵怎麽可能來這裏?

她搖搖腦袋,“我怎麽又夢見陳梵了?”

嘀咕完,就聽見旁邊有人笑了一聲。

她一楞,清醒了過來,擡頭就看到了少年的笑臉。

陳梵就坐在她床邊,額前的碎發垂著,穿了件翻毛領夾克,帶著仆仆風塵。

他此時的嘴角高高地翹起來,眼角掛著濃厚的笑。

“看來你... ...經常夢見陳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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