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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萬劍之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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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操縱靈劍的幾人無一例外皆是被自己的靈劍傷到, 雖無大礙,但也著實丟臉至極,服用丹藥過後, 都默契的將靈劍收起,大概是怕靈劍再次不受控制。

自詡名門正派的人本就瞧不起合歡宗的做事風格,即便合歡宗已成廢墟一片, 但想到雲塵是合歡宗的人便下意識覺得不齒。

這些人裏大部分在宗門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知道雲塵是異數, 再如何重視,心裏也會不自覺了些輕蔑,加之有文澗兒在旁邊三言兩語的“暗示”, 幾位掌門便只當這異數是個心狠狡詐、善於騙人之輩, 會用些上不得臺面的伎倆,根本沒什麽厲害之處, 結果如今親眼一見, 卻發現完全不是印象中的那樣。

到底是活的久些,做起事來總是思慮,天照宗掌門摸著胡須, 瞇著眼, 明顯面前的雲塵與文澗兒口中的雲塵出入太大了,指不準那虛妄鏡的預言也信不得,他倒是知曉隱年的來頭,只是誰知道應天一族是不是因為那所謂的預言, 導致猜測有誤……

不過如今人都得罪了, 此事也不可能善了了, 加之文澗兒還是鏡雲家的血脈,對比一個不知來歷的孤女, 如何選擇,顯而易見。

想好之後,天照宗掌門便拿定了主意,只他還有一點,那便是他總覺著雲塵的眉眼有些熟悉,私心裏也覺得不可能與此人交好,修仙到了一定境界便會越發相信自己的某些直覺。

文澗兒這一路走來雖算不上順暢,但也比其他人要好上許,只是回回到了得意之處便總會被打擊到,且每次受打擊時都是因為雲塵。

“你果然會那些邪門歪道的法術!”文澗兒的聲音一貫輕軟,這會兒卻厲聲呵斥,非要往雲塵身上再潑一道臟水。

可在雲塵眼裏看來,她也就是氣急敗壞罷了,不過如此不遮不掩倒也好,總比之前要交流的順暢許,“不是你不知道的東西便能稱為邪門歪道,再者說,與你一起的那夥人,他們口中的邪門歪道指的可是合歡宗心法那類,想你當初不是還想修煉這邪門歪道之術嗎。”

“我不與你爭論,你便是故意拿話激我,想要趁我大意,而後逃走。”

文澗兒冷哼一聲,能讓她如此態度對待,估摸也就雲塵有這份“殊榮”,她自以為天賦與境界能壓雲塵一籌,便擺出一副倨傲模樣,只是這威脅法子對雲塵來說,可半分用處也沒有。

“我要逃走倒也不用趁你大意,說白了,我還留在這裏,為的可不是你。”

雲塵往前走著,文澗兒臉上還維持著剛才的倨傲,但見著雲塵靠近,她還是下意識往後,手中纏著白綾,做出防備姿勢,只是雲塵卻直接錯過她的身,連一個眼神都未瞧去,這一番無視,又讓文澗兒心中怒火加重。

天照宗掌門站在人群正中間,明顯他在這夥人裏身份最高,他看著雲塵走來,白眉一皺,帶著半絲疑惑。

“不知幾位掌門、長老再入這無情宗,可是有所懷念,畢竟這腳下踩著的一灰一塵指不準便是你們當年的同門之骨,我爹娘在天之靈,應當很樂意見著各位故人。”

雲塵作揖,禮數周到,神情柔和,眼裏冰涼至極,這會兒她走到了天照宗掌門面前,話裏話外都透露著深意。

非瀾在一旁也生了疑惑,只是這會兒天照宗掌門卻是想起眼前之人的眉眼像誰,若說剛才他眉目還算和善,現在便已經生了狠意,“你是誰,無情宗掌門是你何人!”

旁邊其他宗門的掌門長老也開始嚴肅起來,文澗兒受了冷落,剛要作威,聽到雲塵的話,再見那些人的神情便覺得雲塵的身世恐怕並非那般簡單,暫時壓住了火氣。

雲塵手裏突然出一把小巧的黑色匕首,匕首在手指中輕松轉起,面對天照宗掌門的問話,她也顯得從容淡定,心態比之文澗兒可好上不少,“當年因著你們的迫害才讓我有家歸不得,這‘恩情’我可沒齒難忘,那預言之事本是假,不過今日,我恐怕得讓它成真了,你們也得好好感謝我六師姐,若非是她,我大概這一輩子也就那麽過去了,根本記不得我無情宗上下是如何慘遭你們幾派毒手。”

大抵是轉的累了,她手中動作停了下來,拿著匕首端詳,鋒口楚恰好劃過一道幽幽冷光。

在見到天照宗掌門時,她腦海中對那段記憶便有了幾分印象,只是依然模糊不清,或許她自己心底深處也不敢再見到那血肉模糊之景,不過不得不感嘆的是,文澗兒的一言恐怕真得坐實了。

“掌門?”

非瀾喊了一聲,只是天照宗掌門並未理會他,反而是眼神越發狠戾的對著雲塵,“你是無情宗掌門之女。”

他幾乎確信如此,若說剛才只是存了要幫文澗兒的心思,如今他可是真對雲塵起了殺意,有道是父債子償,即便當年那事是他們先惹的,但無情宗兩次讓他們損失慘重,並且吃了大虧,這筆賬尋不著人算便罷了,既然有人能算,自然就得尋了那人算。

顯然其他人也如此想,尤其此前不久他們才被又坑一次,對無情宗的怨念可還沒消。

“既然如此,那便留不得你了。”

天照宗掌門一個出招卻未打到實上,只見面前的雲塵不過是虛影,真身早就換了位置,眼前局面比之剛才更為混亂,文澗兒越發理不清,但她明白了一點就是,雲塵根本不是她所想那樣,身份低微,反而人家的身份是掌門之女,且無情宗又非一般普通宗門,她自己若沒那什麽血脈,較之雲塵也是萬萬比不上的。

剛才的幾分高傲與蔑視,這會兒文澗兒想來,卻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一般。

這一群人動起手來可就沒文澗兒那麽磨蹭,出招淩厲,殺氣盡顯,將雲塵包圍在當中,殊不知雲塵便是等著他們過來。

“別忘了,這裏可是無情宗,護的可不是外人。”原先不清楚,現在想起了些,雲塵便對無情宗了幾分了解,她手中匕首已變為長劍,若仔細瞧剛才的白玉劍,便能發現這一黑一白是為一對。

白色的那把殺人最好,而黑色的這把倒是最適合這種情況下用,雲塵橫劍迎空一掃,旁人皆退半步,剛才厲風回蕩在這石峰之中,如今這劍氣一過,便像是將這攔路風也一同斬斷,安靜許久。

明明這劍氣未及到身上,偏幾位掌門、長老都覺得心口一堵,天照宗掌門擰眉不展,當即便覺得這劍沒那麽簡單,可一眼望去,那黑色長劍樸實無華,也感受不到任何異常,何來淩空一掃便讓他們不敢再前行半步。

能傷魂魄的可不單是塢澋的九纏鞭,雲塵這把劍,用的好可是能斬魂斬魄,只那些人似乎還未發現自己的一魄已失。

七魄不在尚還有法子,但若三魂失了,可就無半點法子,可惜以她現在的能力,只能按照順序來,先斬七魄,再斬三魂,雲塵可沒指望這群人能被斬了好幾下還能毫無察覺,她還沒那般傻,神魂和精神力可是有所連通。

被這劍傷到魂魄,一開始興許無察覺,可日子久了便能發現身體埋了隱患,便像是入魔之兆一般,剛開始還能壓下不管,日子久了便再受不得控,每日錐心刺骨之痛,偏那都是神魂深處而來,控制不好便會徹底淪為行屍走肉,最後落個自爆而亡的下場也說不準。

雲塵倒是不否認自己是心狠手辣之輩,只是她如今怎越發像那幾位看齊,果真是相處久了,莫名被感染到了……

希望今日一過,那幾人再清醒時便不會再與她有何牽扯,不過有文澗兒在,恐怕不可能完全沒牽扯。

想到事情一堆雜亂,雲塵也有了煩躁之意,又是持劍一斬,破空一劃,天照宗掌門總覺得有些不對,即便這劍氣不會落到身上,他也聰明的躲閃到一旁,圍攻雲塵的都是那幾位掌門和長老,其餘人在一旁觀望,也沒瞧出什麽。

見到天照宗掌門站穩後,屏氣凝神,內視自己神魂,雲塵便知估摸是被看出來了。

沒成想,他沒傷到身骨,反倒被真相氣到吐血,顫顫巍巍的手指對準雲塵,“你如何做到,竟是斬我一魄!”

其餘人聽聞俱是一驚,參與到其中的也紛紛開始檢查自己,結果發現天照宗掌門還只沒了一魄,他們卻是沒了兩魄!

“妖女!”一時間幾位大能對雲塵的恨意已達到頂點,誰不知修煉一路為艱辛,天賦是外在的根骨,這神魂便是內在的根骨,傷人根骨便是天打雷劈也不解恨。

“幾位氣性可真大,只這樣便能吐血,虧得你們還是一宗的代表,剛才那劍陣可是我無情宗的招式,讓你們盜去,學了個四不像,我都未氣,你們氣什麽。”

若沒記錯,那劍陣還是以玦的師父所創,當日一人便能控萬劍,如今幾人才堪堪控制那麽幾把,威力大減,那幾位控劍之人雖不是什麽掌門長老之輩,但好歹在外也是有名聲的,當真不知是這此界入危之故,還是心思太,根本無法靜心專研。

文澗兒看著天邊泛紅,月光隱去,心中覺得好似有事將生。

雲塵知道這些人一旦看穿便會避著這劍,索性將劍收了,兩手一空便交於身前,手中變換姿勢,嘴裏念著口訣,文澗兒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顯然覺得不會是好事,忙喊道:“小心!”

只是為時已晚,當日劍峰峰主費了功夫留下這劍陣,為的本是讓弟子潛心修煉之用,只要在這無情宗內,知道口訣便可隨時使用這劍陣,只無情宗護犢子乃是從上至下,這劍陣看著兇狠,但不會真傷到無情宗弟子的根本之處,可對外來之人便不會有那護犢子的想法。

雲塵有意將這幾位聚在特定的點上,可不是隨便來的,便連天照宗掌門撤出的那一步,她也早有考慮,腳下地面紅光一現,繞著那幾人成了一圈,幾人皆打算撤離,可步子完全邁不動,腳下便像是被黏住一般。

這劍陣開啟第一招便是會鎖定幾個點,讓這幾位恰好站定在點上可不如看著那麽輕松,好在一切都如她所料。

頂上劍影繚亂,有萬劍齊鳴之勢,與之相比,剛才那劍陣完全就不值一提,這一回可是讓劍陣之外的人也受不得這聲音。

文澗兒一早便跑到了非瀾身邊,只非瀾也無他法,能做的便只有靜觀其變。

雲塵念完口訣,睜眼之時,閃過一道紅光,似與那陣法之光相對,“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諸位欠的血債也是時候還了。”

劍陣一經開啟,第一下便落劍到那幾個點上,若換了修為低一點的,這一招怕是便要結果,不過那幾位境界不低,又身懷諸寶貝,拿法器抵擋,也還挺的過去。

以玦的師父可不是簡單人物,創的劍陣可不比他親手控劍的萬劍威力要低,這劍陣變換繁覆,尋不著規律,第一下挺過之後,幾人便可移動,只是如何移動都出不了這劍陣,天照宗掌門都快氣瘋,一邊抵抗這劍陣第二招,一邊大喊,“非瀾,快去殺了她,此女必是禍害,留不得。”

雲塵不在陣中,聽聞此話,她才擡眼看了對面的非瀾,只非瀾與掌門一個性子,都是思慮之輩,且這會兒還有那銀絲在丹田之處,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文澗兒似乎知曉非瀾的顧慮,抿著嘴唇,毫無畏縮之意,持著劍便莽過去,“今日必要除你,以換此界安寧!”

她飛身到半空,還未到雲塵眼前便見雲塵一笑,“話說了,便顯得虛假,當然,這虛假定然不會是指我心虛。”

雲塵便站在那兒,一邊顧著劍陣,一邊分了點心神在文澗兒身上,她氣定神閑,語句一畢,威壓便下來,此前文澗兒想用威壓鎮住她,這會兒換了人,文澗兒直接從空中重重摔下,捂著心口,吐了一口血,血滴噴灑一地,然而她甚至連雲塵的身都未近到便成了這副模樣。

文澗兒艱難起身,卻是再難站起來,她周身充斥著一股詭異氣息,顯然是種下了心魔。

到底還是非瀾起了憐惜之意,只是剛入了雲塵的威壓範圍之內,他便覺得也受了些影響,雖然影響不大,但還是讓他心中對雲塵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原以為是文澗兒剛入渡劫期,經驗不足罷了,只這會兒他已改了心思,合歡宗那一次,雲塵的實力並未到這地步,這一次顯然比之前更厲害了,依他猜測,雲塵最起碼也該是渡劫期。

為何說是最起碼,因為誰也不知道渡劫期之後又是何種境界,非瀾不想去想,更不敢去想,若是雲塵的實力根本就不是渡劫期呢……

抱著文澗兒,深深看了一眼雲塵才轉身而去,非瀾心中猜測雲塵應當是有什麽緣故在,所以才一直未對文澗兒下死手,但對其他人可就沒那般“手軟”了。

劍陣已轉動三次,萬劍之勢根本抵擋不住,幾位大能身上原本穿戴都是防禦的法寶,如今破破爛爛,根本用不得,他們身上已重傷,旁人也助不得他們,負隅頑抗也是死路,但又不得不掙紮,再發動一次,便真沒了活路。

顯然雲塵也沒打算放過他們,手中再次起勢,劍陣轉動,那些劍影回到半空之中,暫時的停歇讓劍陣之中的幾人喘了幾口氣,可沒人敢松懈下來,誰能想到都是這般身份地位的人,結果會栽在一個小輩手裏,且還毫無反抗之力。

劍陣半空突然落了一把大劍在頂上,由萬劍凝聚,剛出劍鋒便讓人背後一寒,此劍一出,劍陣之中無人可幸免。

幾位大能已是筋疲力竭,天照宗掌門陰狠一道:“小輩,今日本座若能出去,他日定要你生死不得!”

“你先出去的了再說吧。”雲塵無了表情,實在懶的再與這些人磨蹭。

許是大仇將報,雲塵腦海裏的記憶卻是清晰的幾分,那些原本看不清的面龐也逐一顯現在腦海,眼中起了迷霧,有些模糊不清卻是不妨礙她操控這劍陣。

非瀾倒是想管,只是對上雲塵,他也沒了底氣,明顯雲塵的實力應當在他之上,非瀾皺著眉,懷中的文澗兒已經稍稍緩和了,他放下她,想了想還是要作勢去阻止,剛起步便聽一道聲音悠揚傳來。

“塵兒,為師來接你回宗門了,莫要再玩耍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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