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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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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 哪怕是運籌帷幄的楚少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青玄子和靈璣所在的地方很隱蔽,所以他們在路途上花費的時間不少。

到目前為止, 《江湖》中的很多設定和真實世界都是非常相似的, 因此唐時建議三人喬裝改扮一下, 或許能夠甩掉身後有可能的尾巴。

楚夭對此並無異議,於是在離開前, 他們先去了趟商城買無屬性外觀。

楚夭在游戲中的打扮很醒目,一身龍牙府的門派裝已經成了她的標志性外觀, 這次便買了溫婉柔和的水藍色裙裝, 長發輕挽, 插上一支珍珠步搖, 看上去就像是游戲中的大家閨秀。

而這樣的打扮也正好掩飾了她的英氣,反而凸顯出了她柔弱的外表,若是對她不熟悉的人還真有些認不出來了。

至於唐時則穿了一身白袍,外面是墨綠色輕紗罩衫,身為一個隱曜堂殺手手中還拿了一把折扇裝風月樓玩家。

雨水作為雲圖精英團的固定奶媽, 在玩家中也很有名氣,不過本身他的長相辨識度不高,所以用無屬性外觀把身上的門派套一蓋, 只要不是雲圖的死忠就看不出了。

兩男一女這種小隊配置看起來還是很大眾的,不過當他們重新出現在街上後,卻發現比之前收到的目光更多了。

唐時嘴角弧度變淡, 看著走在兩人中間的楚夭, 他深刻地感覺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失策了!這樣一來, 豈不是有更多的人註意到楚夭的容貌?

出了主城,唐時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他通過一系列的闡述說明了他先前提出的建議是多麽沒用,想讓大家換回之前的門派裝,然而楚夭卻提出了反對意見,“我並不認為引人註目不好,盡管會有更多的人註意到我們,但是能夠認出來的畢竟是少數。而且我們這樣與平時不同的打扮,除非是雲圖長老,否則只怕會認為長得相像的玩家吧,這反而更能掩飾我們的身份。”

唐時只好同意下來,但他卻在進入另一個城市時買了無屬性面具,將其中一個遞給了楚夭。

楚夭看著上面面具上彩繪的蝴蝶,無語的看了唐時一眼,這難道不是更加惹人註意嗎?

不過她最後還是接了過來,戴在臉上。

唐時的審美還是沒問題的,哪怕是隨手拿的面具,但和楚夭一身衣服也十分搭調,非但不會別扭,反而顯得更加優雅神秘了。

而他自己則戴上了簡潔的銀色面具。

其實游戲中帶著面具的玩家不少,因為《江湖》的默認臉型就是玩家們在現實中的樣子,不希望和現實發生聯系的玩家都會在進入新手村的時候去雜貨鋪用系統送的銅板買一個面巾遮住臉。

而等到商城上線後,遮臉的用具選擇範圍就更加擴大了,甚至很多先前不用面巾的玩家覺得面具好看也會買來帶著玩。

因此他們這樣的打扮卻正好融入了很多普通玩家之中。

三人在城中小巷中穿梭,經過幾個轉彎後終於找到了青玄子發來的目的地。

面前是有些年頭的木門,一看就知是城中的普通居民家。

楚夭擡手敲了敲門,沒一會兒就見一個中年女子將門打開一道縫,只露出一只眼睛帶著警惕看著他們。

楚夭道:“您好,我們是來找鍛造大師的。”青玄子鍛造師的身份並不被隱曜堂知道,為了避免被提前找到,他們說話不會帶著青玄子的名字。

那女子一聽他們這麽說,眼中的警惕之情消退了一些,她將門打開,道:“大師在裏面。”

楚夭向她道謝,擡眼看清此人面貌時有些驚訝。這位女子雖已中年,身上也是荊釵布裙,但眼角眉梢卻自帶風情,而這樣的氣質總會讓人有些不太好的聯想。

雖然心中想法變換,但她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是笑著向女子道謝,然後和唐時雨水往裏走去。

這宅子很小,還不如山中的木屋地方大,一進門她就看到了青玄子坐在桌邊,她道:“小隱於野大隱於市,你確實找了個好地方。”一開始接到青玄子的所在地,她心中就十分讚嘆他的頭腦了。

她四下看看問道:“靈璣呢?”

青玄子道:“被我點了睡穴扔床上了。”

哪怕是這樣緊張的時刻,楚夭也忍俊不禁,“你真是利落。”

青玄子道:“小孩子不懂事,總要教育,既然不聽,那就先做再說。”他擡眼看向他們,視線停在雨水的身上,沒有什麽警惕和意外之情,而是擺出了詢問的姿態。

唐時道:“這是我們的一個朋友,太素宮門人。”

青玄子點點頭,“身邊帶著一位太素很好,至少你們的安全不用擔心了。”

唐時苦笑道:“我們是不得不帶著他,其實先前我和雙宜對是否要過來也很猶豫。”他將自己被隱曜堂通緝的事情說了出來。

青玄子道:“無妨,我本來也沒想著能躲過隱曜堂的追殺,只不過是想躲避一陣,先把靈璣送到安全的地方罷了。”他話中的意思,竟是要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保住靈璣的命。

見他這樣為靈璣著想,哪怕先前為了真相內心糾結的楚夭也無法不動容。她嘆了口氣,道:“青玄子道長,經過了那一個月的相處,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我們又怎能看著朋友被追殺無動於衷?”

青玄子道:“若不是我,四少也不會被通緝,遭到追殺。”

唐時打斷了他的話,“哪怕沒有這件事,只要你請求我們,我們依然會把靈璣帶走,有他在我們就避不開隱曜堂的殺手。”就連他們都能從十五年前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中推測出靈璣的身份,隱曜堂作為一個歷經風雨的老牌殺手組織可能不知道麽?

他這句話其實是在隱晦的點明了靈璣不能公之於眾的身世。

而青玄子當然也聽出來了。

他一瞬間竟顯出一種疲態,原本清冷的氣質仿佛都變得脆弱了,雖然在下一秒他就已經重新變成刀槍不入的冷漠,但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不會以為剛才一剎那是錯覺。

他長嘆一聲,道:“認真算來,還是我拖累了你們,哪怕我傳授了楚雙宜鍛造之法,也無法和你們如今的風險相抵。只是靈璣是我一手撫養長大,我當初已經對不住他,如今定要保下他的命。”

楚夭皺眉道:“青玄子你不要這麽悲觀,憑我們幾人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青玄子搖了搖頭道:“只要我不死,隱曜堂就不會放過我,我不想讓靈璣繼續跟著我過躲躲藏藏的日子。靈璣畢竟不知當初的真相,你們只要將他送回白雲觀,觀主能夠保下他的命。”

楚夭急道:“你現在也是白雲觀門人,也可以回去尋求門派庇護,即便隱曜堂強勢,也不敢潛進白雲觀殺人。”

青玄子卻道:“我這樣滿手血腥之人早該了此殘生,這十五年不過是偷得來的,若為了茍且偷生龜縮在白雲觀中,倒不如親手了結自己。”

面對這樣的道長,楚夭不知自己該如何開口了。

她想著十五年前的青玄子究竟是在何種心情下抱起那剛滿月的嬰兒,選擇了與自己的門派為敵。那時的場景已不可知,但她知道的是,在那一刻他是被這個嬰兒救贖了的。

為了這個小生命,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放棄了觸手可得的權利,隱姓埋名成為一個道長。

靈璣是一個見證,是他人生轉折點的證明,看著這個嬰兒一點點長大,他難道不會愧疚麽?

靈璣本不是孤兒,他父母雙全,有著大好的前程,然而卻在十五年前的那天夜晚,隨著沖天的火光全部化為飛灰。

這十五年,青玄子對靈璣的寵愛是在贖罪,但這個孩子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他,他是個罪人,他罪無可恕!

或許,死對他來說是種解脫也說不定。

楚夭很難過,但她沒辦法去勸說青玄子,她沒這個資格。

唐時從後面握住了她的手,他忽然道:“殺人的時候是刀有罪還是拿刀的人有罪?”

他這句話問得沒頭沒尾,但屋裏的人都明白他話中的含義。隱曜堂的殺手就是那把刀,他們殺人並不是因為自己的意願,而是因為接了任務,換句話說,他們不過是那些買兇者手中的刀罷了。

但青玄子卻無法用這種說法來為自己開脫,“刀是兇器,但人有思想。”

屋子裏一時沈默了下來。

正在此時,靈璣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說話總是這麽深奧麽?能不能說些我能聽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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