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天見她一臉沮喪不太開心的樣子，拍拍她的頭，哄小孩的口氣說：“那麽喜歡看煙花？回頭我們攛掇經理買幾個大的煙花在俱樂部放給你看好不好？”

孫蕊嫌棄地避開他的手：“別把我當小孩子！”

“不就是小孩子嘛？小丫頭一個！”黃少天毫不當回事地輕笑了聲繼續說。

孫蕊一口氣梗在胸口，狠狠瞪他一眼。

她覺得黃少天眼神有問題，自己發育的那麽好，除了身份證上的年紀還差幾個月成年，其他看著哪裏小了？

孫蕊氣悶著，此時不想看到黃少天渾然不覺、置身事外的臉，幹脆撇過頭氣鼓鼓地對著車窗外。

黃少天茫然又不解，這樣就惹毛了？不會吧？

又試著逗弄了幾句，依舊不理他，固執地假裝轉頭看風景。

好吧……黃少天訕訕地抓抓耳後，專心開車。

車在藍雨俱樂部門口停下，黃少天解開安全帶，打算幫孫蕊把母上大人塞給她的一堆吃的一起拿回宿舍，卻發現孫蕊一點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轉頭看了眼，才發現這妹子居然是看風景看得睡著了。

“餵，小丫頭醒醒，我們到啦！”黃少天叫了一聲。

孫蕊蠕動了下身體，頭一歪往他這邊倒過來……

方才還氣鼓鼓地一張臉蛋，此時嬌憨甜美地睡著。從他邊看去，濃密的睫毛像兩排小扇子一樣，挺巧的鼻尖靈秀可愛，微微嘟起的唇瓣有著櫻花果凍般的色澤。

黃少天心跳驀地亂了一拍，腦中也沒來由地冒出母上大人問“你對這姑娘是不是有意思了？”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會有點心虛。

他壓下這種不應該有的感覺，心裏斷定一定是被老媽今天的魔音洗腦所以受影響了！

兔子不吃窩邊草，何況還是顆那麽嫩的！黃少天自認這點操守自己還是有的。

這麽一想，果然心情就淡定了。

而孫蕊似乎被他剛才那聲打擾到了，皺起眉頭不舒服地哼哼兩聲，接著又繼續一臉安然地睡了過去。

“……”黃少天想叫醒她的嘴巴張了張，最後卻只是嘆了口氣，重新靠回駕駛座上，拿出手機戴上耳機去看春晚的網絡直播，又把車內的空調調高了點。

孫蕊是被零點過後轟隆隆的鞭炮聲給吵醒的。

“喲，醒啦？”黃少天察覺身邊的動靜，摘了耳機道。

“我怎麽睡著了？睡了多久啊？”

黃少天看看時間，“從我知道你睡著的那刻起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吧！前面什麽時候睡的我不知道……餵，擦擦口水！”

“啊……？”孫蕊拿手一抹嘴角，發現上當，狠狠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哪裏有口水？！”

“哈哈哈哈哈……”黃少天大笑。

孫蕊動了動肩膀脖子，問：“你幹嘛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那麽香，像小豬一樣，就沒忍心。”黃少天也伸了個懶腰活動筋骨。

孫蕊白他一眼，黃少天悶笑。

“走吧，我幫你把東西拎進去。”他探身從後座取過母上大人的愛心食物。

“我自己進去就行了。”孫蕊下車說。

“哪那麽多廢話！”黃少天遙控鎖了車門，和她一起走進大門。

宿舍樓道裏黑魆魆沒有開燈，黃少天摸了半天才摸到電燈開關。

其他人回家了，就連管事的孫阿姨也回家過年了，真的就孫蕊一個人住著。

兩人的腳步踩在樓道裏發出空蕩蕩的回聲，又陰冷。

黃少天問她：“你晚上一個人真的不會害怕？”

“不會啊，我以前也是一個人住。”

說著到了孫蕊的房間門口，她開門，摸到門邊墻上的開關，打開屋子裏的燈。瞬間，暖黃的燈光傾瀉出來。

孫蕊在暖光中轉過身，黃少天奇怪道：“你房間的燈光怎麽是這個顏色，我記得宿舍的燈統一都是白光啊？”

“我自己換過燈泡了。”

“哦，挺好的，我回頭也去換了。”他把東西遞到她手裏，“那我走了，你早點睡吧！”他說著自己反倒打了個哈欠。

黃少天擺擺手轉身離開，走了幾步被孫蕊叫住。

“哎……”

“啊？”黃少天回頭。

“你回去開車小心點，不要睡著了。”孫蕊說。

黃少天笑起來：“放心放心，不會睡著的。”突然又想起來，說：“對了，過兩天找你出來玩！”

“好啊！”孫蕊立時高興地答應。

“那走了！拜拜！新年快樂！”黃少天又揮了揮手說。

“新年快樂！”孫蕊也朝他揮手。

然後一直註視著那抹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宿舍樓的大門，她才掛著喜滋滋的笑容關上了門。

年初一、初二、初三三天，新年的雨水一直沒停過，孜孜不倦地潤澤大地，孫蕊也就在宿舍裏窩了整整三天，除了扔垃圾連房門都沒開過。

每天穿著珊瑚絨的睡衣，披頭散發地橫在床上或者沙發上看小說、看漫畫、看劇、刷微博看八卦。餓了就吃儲備糧，之前在超市買的泡面零食加上阿姨的投餵絕對管夠！

整天飽食終日，晨昏不定，幹物相當得過分！

直到初四一早，黃少天找她問烤肉唱歌去不去？她握著手機忙不疊地點頭說去去去！才麻溜地換下睡衣，手忙腳亂一番梳妝打扮，又是光鮮靚麗的美少女模樣了。

孫蕊忽地想到黃少天嫌自己年紀小，於是故意換了一支比較顯成熟的深色口紅來塗。她還是穿那件粉色的大衣，不過換成了黑色絨面皮裙和長靴。

這裏弄一弄那裏改一改，一轉眼和黃少天約好的十一點半已經過了。孫蕊急匆匆地跑出門，看到俱樂部大門外黃少天的車已停著，更是一路小跑過去。

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微微喘著氣，黃少天還要提醒一句：“遲到了十分鐘哦！”

“女生出門哪有不遲到的？”

黃少天打量她的妝容，比前兩天濃墨重彩多了，他神情微妙。“需要搞得那麽隆重嘛？而且你今天這個口紅顏色也太……”他竟然露出一種食難下咽的表情。

孫蕊鼓臉冷哼一聲，一不做二不休用卸妝濕紙把口紅抹掉，從包裏拿了她特意帶來備用的另一只口紅塗上。“這個呢？”

黃少天開車轉頭看了眼，欣然安慰地點頭：“嗯，這個好看多了！”

孫蕊嫌棄地“咦”了一聲鄙夷道：“果然是喜歡斬男色的直男！”

“什麽？什麽什麽斬男？這麽血腥暴力的專業術語？”

“就是你們這些男人都特別喜歡的顏色！”

“哦……那我還覺得女孩子素顏好看呢！”

“切——！你們男的只是覺得素顏還好看的女孩子好看！馬路上女麽多素顏的女孩，有多少是你們真心覺得好看的？”孫蕊繼續鄙視。

“是嗎？”黃少天倒沒急著跳腳反駁，反而認真想了想，說：“好像你說的也蠻有道理的……哎，那這樣的話你就是真的素顏也很好看的那種！”

孫蕊覺得自己被黃少天猝不及防地撩了一下，“你……覺得我好看？”偷瞄著他問。

“當然啦！而且不是我覺得，是大家都這麽覺得，類似於所有人公認的事情就是常識，我又不是眼瞎或者審美獨特。”黃少天說。

“……”孫蕊無語。

黃少天帶她來到一家日式烤肉店，這家店孫蕊也知道，是一家非常火的網紅店。開業近一年，價格不怎麽親民，但還是架不住生意火爆，門口大排長龍。

過年第一天開業，店門口又排起了長隊。

黃少天卻直接帶著她走進店裏，跟服務員說了個包廂號，兩人就被領了過去。

穿著和服的服務員拉開包廂門，喻文州和盧瀚文已坐在裏面。

孫蕊之前一聽黃少天要找她出來吃飯唱歌就心花怒放地答應了，也沒細問。但她倒也沒天真的以為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看到喻文州和盧瀚文也不意外。

盧瀚文一見她就興高采烈地揮手：“小蕊！”

她高高興興地揮手招呼，和他們互道新年好。

“少天，你遲到了！”

“不是我的錯，是這丫頭害的！化妝化了那麽久！”黃少天果斷甩鍋，孫蕊吐了吐舌頭。

“女孩子要化妝沒辦法，這不是她們的錯。所以你在約時間的時候應該提早預留時間，所以還是你的錯。”喻文州微笑著說歪理。

“嗯嗯，就是就是！”盧瀚文賣力點頭應和。

黃少天嘆了口氣認栽，他怎麽掰得過隊長呢？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那這頓我請客總行了吧？”

喻文州也不矯情，微笑點頭：“嗯，那我們今天就算借了孫蕊的光了。”

“黃少我要吃和牛！”盧瀚文立馬點了最貴的肉。

“我想吃大明蝦！”孫蕊也點。

說完和盧瀚文兩個嘿嘿對視一笑，完全沒有要客氣的意思。反正黃少天也不差這點錢。

“點點點，隨便你們點！”黃少天大手一揮，拉開門朝走廊上吆喝一聲：“服務員，點單！”

菜單反翻到酒水飲料的時候，黃少天順口問了句：“你們的可樂是藍色的還是紅色的？”

“都有。”服務員回答。

“那要藍色的。”

“黃少，紅的和藍的差很多嗎？”盧瀚文問。

“有差嗎？沒有吧？”他反問。

“沒差別你怎麽老是糾結哪個牌子啊？”

“呃……”黃少天楞住，自己也有幾分錯愕，問：“我有嗎？”

“有啊！隊長你說是不是？”盧瀚文小孩子脾氣，要拉個人證明自己說的沒錯。

“好像是有。”喻文州喝了口茶附和，口氣閑聊隨意道：“不過少天以前好像沒這個習慣。”他和黃少天相識很久，彼此熟悉。

這個小改變喻文州有註意到，不過沒放在心上，本來就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任何人都可能因為一些原因而改變生活中的某些細節。此時說起，也只是聚餐中一個隨機被提及的聊天話題而已。

喻文州順著這個話題又想到說，這兩種可樂口感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他覺得藍色汽更足，紅色的的偏甜。盧瀚文聽了註意力立刻被轉移，並且思維更活躍，和喻文州一起討論起各種氣泡飲料的不同和自己的喜好來——聊天本來就是想到什麽聊什麽嘛！

黃少天卻一時還沒從錯愕中回過神。

他知道自己挑剔起可樂的牌子是因為孫蕊挑。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自己是什麽時候又為什麽記掛上的，還潛移默化地成了自己的習慣？

黃少天對自己困惑了。

視線一擡，正好看到孫蕊捧著杯子抵在唇邊小口小口嘬茶喝。一雙杏眼卻斜瞅著他，格外晶瑩靈動。

“小蕊，你過年休息補番了嗎？”盧瀚文和喻文州討論完飲料，又想起最喜歡的動漫話題，來問孫蕊。

“有啊！《七月物語》，還有你讓我看的《閃契》……”

“怎麽樣？《閃契》很好看吧？”

孫蕊沒再看他，黃少天松了口氣，又覺得不對，他幹嘛要心虛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都不想說……畫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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