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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9可殺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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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書生的名氣其實很大, 雖不比虞卿的名字入了朝堂還為人所知,各方禁忌,但此書生卻是以“面若菩薩實則陰險狡詐”在武林中臭名昭著,虞卿那些止小兒啼哭的惡事若多是正道門人杜撰以訛傳訛的, 那麽此人的罪行卻是不少人親眼見過的, 這人倒也承認, 只是魔教中人一向是聞名而分不清人。

書生書生, 這天底下的書生那麽多,到底哪一個才是呢?

但至少在殺白骨書生這件事上,小昆侖正道這些人是一致的,立即喊打喊殺, 而在寧無端跟琴琗在前頭對付的情況下, 此人驟然出現在白骨書生身後,這讓白骨書生都變了臉色, 匆忙回身應對, 那手中白骨扇刷一下散開, 擋住了那背後襲來之人手中的魚鱗小劍。

此人陌生, 白骨書生不知此人身份, 格擋後,手腕吃了巨力, 有些吃驚, 加上身後寧無端跟琴琗兩人厲害, 他不敢硬來,腳下一點,身體如同化了蝙蝠一樣騰空而起, 竄掠到一邊百姓混亂逃跑的地方,一把抓住一個笨拙的妙齡女子, 在其他尖叫惶恐中用扇骨抵住了她的脖子。

“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

少女驚慌時去看剛剛自己身邊的少年,卻只看到後者踉蹌逃走的背影。

這廂,正要上前逼殺的寧無端兩人都不敢動作了,而那手握魚鱗劍的青年面上有些遲疑,說道:“你放開這姑娘,我不動手。”

他說得果斷,反而比寧無端兩人更掌握先機似的,但寧無端兩人不會有所異議。

“不愧是正派弟子,可真是好人。”白骨書生輕笑著讚譽,見三人真無上前的意思,便也幹脆,拉著那無辜的姑娘往邊上退,正準備將那女子退出去,自己好趁機逃走,但剛把那姑娘推出...

白骨書生觀望著,發現寧無端跟琴琗對此人好像不是很熟的樣子,甚至連站位都略有防備,這說明此人並非小昆侖門人,那是誰?

怎麽說也有大雲象境界,按理說不是無名之輩,就算是江湖散客,以小昆侖對江湖的掌握,這兩個宗門真傳弟子也該認得。

是以,這青年不可能在無名之中修練出這等功法——白骨書生很清楚,以此人背後襲殺的功底,絕對是拼殺出來的高手。

這都未曾顯露,要麽是暗門組織下的專業殺手,要麽是附庸在某棵大樹下的下屬。

那麽...

不好!

白骨書生駭然時,旁側閑庭回廊中忽閃出一飄颯黑影,此人一身深紫劍袍,劍寬而厚沈,劍氣霸道之極,一劍劈斬而來,空氣仿佛都有了金鐵鳴裂聲。

白骨書生於魔教之中生死磨礪而出,心性也是了得,本後退的,如今反近襲而去,一把抓住剛剛才推出去的姑娘。

“住手!”

寧無端兩人厲喝,但那姑娘還是被白骨書生擒拿到了手中,往那紫袍人來劍的地方一擋。

白骨書生以為這人會撤劍,因為以他的經驗,寧無端這些人都會撤劍。

來者紫袍人的確要撤劍了,反正寧無端等人看到他變了臉色,“蕭兄!”寧無端喊了一聲。

蕭何欲撤劍,但好像來不及了,那劍直直朝著姑娘的身體捅去,到時候亦能刺穿白骨書生的身體。

緊要關頭。

一道劍氣清靈,聽起來很飄渺,甚至沒有半點磅礴動靜,只有淩厲破空的梟聲,而後落下猶如月光的弧度,一劍直逼蕭何的脖頸。

蕭何的驚恐不下於那個姑娘,宛如白骨書生被他襲殺時的驚恐。

這一劍太可怕。

只是一道劍氣而已,是宗師!

他會死。

蕭何匆忙撤劍,狼狽而躲,衣袍在骯臟的地上拖拽過,朝寧無端兩人那邊閃避,企圖三人共進退,且不忘嘴上喊:“是魔教宗師,你們小心!”

他躲成功了,寧無端兩人也未曾退避,三人直面了那劍氣由來之地。

閑庭小塔,風來動月澤,一人影似剪缺的孤鴻,束腰寬袖青綠色的衣袍飛揚,青絲掠舞,遠近高手都瞧見了。

那醜陋的黃鼠狼面具沒有任何溫度,連月光落在上面都顯得蒼冷。

也僅僅露面一剎,她就下來了。

“妖女你敢!!”

遠近內外的上三宗有宗師在場,只是距離不一,不管是昆侖,還是闕宗,他們都有宗師在的,驟然瞧見之前久等不出的虞卿站在小塔上,劍氣直逼

跟鬼一樣,寧無端跟琴琗兩人只知道他們掌心的真氣才剛附著到刀劍上,孤鴻鬼影就從身邊掠過了。

然後聽得一道劍擊聲,從前從蕭家庶子身份一步步逆襲上來的蕭何因為謀略跟為人處事得到了小昆侖認可,實則比清冷雅正的寧無端更具備權勢的野望,可如此烈火烹油繁花似錦的人物,在生死之間擡頭看去....

那一劍穿雲破空。

他膽寒了,而他的劍也應聲而碎。

劍氣朝著胸口強橫而落。

砰然悶響,他喉間湧上熱血,身體砰砰連連後退好幾步,每一步腳下石板都跟著碎裂,基本一劍被廢,體內真氣全部被爆裂催散,內傷重得無以覆加。

這就是宗師?

不,她不是一般的宗師。

她是虞卿。

但也是這幾步退走,身後昆侖宗的宗師紅袍老者掠風而來,一劍從半空追斬。

跟正落在寧無端兩人中間的虞卿來了個照面。

此時,寧無端在轉瞬側閃時看到距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女郎,右手起劍術,劍氣清寒,跟琴琗左右夾擊,欲牽制住他,方便宗師落攻,但兩人的刀劍才攻過去。

也才發現這女郎竟...身法殘影。

只是身法殘影。

她人呢?

“竟是失傳的《岐黃影術》?妖女好天賦,給我出來!”

那昆侖宗師畢竟出自最強宗門,眼力逼人,看出破綻後,聽到邊側黑暗中細微動靜,當即轉了劍刃朝著另一邊殺去。

第二個趕到的宗師乃是闕宗的,隨昆侖宗師指引去封那邊後路。

忽然,兩人臉色一變。

因為劍上刺入的赫然只是一片虛無縹緲的黑氣。

不好,這妖女狡詐。

那動靜是假的

他撤劍回閃,但寧無端三人那邊重新見到了黑暗中持劍而出的虞卿。

她還在這邊?

她倒是一點也不急,哪怕周邊宗師已至,或者正在齊齊掠來的路上,就那轉瞬幾個呼吸就能將她圍殺其中。

她不退,反而還在三人邊側。

琴琗那一刻以為自己跟寧無端會死,因為距離太近了。

“妖女,你若敢殺我昆侖宗弟子,我必......”

昆侖宗有幾個宗師?起碼在場三個宗師都從蟄伏的地方出來了,剛剛他們本來在爭奪入關令,彼此都算是競爭對手,現在一看到虞卿就跟狗見了骨頭,一群人就圍過來了。

這話還沒說完,虞卿一劍就下來了,蕭何以為自己會死,但...鏗!!!

寧無端雙手握劍,不進反退,一劍格擋後...膝蓋當時嘎嘎作響,被虞卿一劍劈跪在地,她挑眉冷眼瞧他,卻見那蕭何趁機翻身而去...

“師傅救我!”

他逃去的地方正好有另外的宗師趕來。

昆侖宗大長老詹秦風。

他垮著臉,單手執腰側劍柄,隔著數米遠就拔劍了。

與此同時左側拱橋頭翻落躍下一個男子,赫然是此前藏劍閣的左秋水,他竟也到了宗師級。

“妖女,你害我藏劍樓,壞我宗門名聲,今日與你不死不休,納命來!!”

仙海閣的宗師一看到寧無端也危在旦夕,也急了。

別說昆侖大長老本身就是宗師上品,強橫無匹,就是在場來自上三宗至少六個以上的成名宗師,他們自隱藏中出現,基本圍住且封鎖了虞卿周邊幾條退走的路線。

她若還不走,就得死戰。

寧無端膝蓋巨疼,握劍雙手亦覺得森寒——只因眼前女子的真氣竟陰寒如斯,宛若妖冷一般,而她目光冷冷,看了他一眼,忽提劍。

寧無端只覺得壓力驟然消失,下一秒便見此人掠射出去...朝著趕來的大長老等人而去——她竟還要殺那蕭何。

“妖女!”

詹秦風見虞卿如此囂張,大怒,劍氣強橫竟似真氣凝了光似的,很快...

砰!!

兩人都退了。

內力潮浪翻湧,邊上不遠的寧無端兩人亦遭受沖擊,紛紛後退...而宗師頂著壓力殺入。

為核心圈中的蕭何見到了被諸宗師圍住的虞卿,原本的驚惶倏然減弱,若此女今日死於此地,他也算是誘捕其的功臣...只是這傷...他心中怨恨極致,正等著虞卿慘死於圍殺。

畢竟即便她能以一敵殺五宗師,也絕不可能扛得住詹秦風等人。

虞卿的確扛不住,但是...她又確實抗住了,就在眾人都催動內力意圖殺她的時候,她左手一揚,右手執劍,左手上握著一顆彈丸,彈丸捏碎後,一團火焰星點撲散而出。

“是赤焰蠱星!!”

“天哪!”

“快退快退!!”

宗師們嚇得面如土色,哪裏還有之前半分義正言辭殺邪的正氣凜然,唯獨詹秦風仗著修為高深無懼,逼近而來。

“妖女!”

虞卿不吭聲,擡手與之對上一掌!!!

氣浪滾滾而動,在這紛飛如火焰飛碟的星光中,虞卿頂著詹秦風的掌力,還是動了劍。

頃刻,蕭何慘叫一聲,原來他匆忙躲了,但沒完全躲過,虞卿的劍術何等厲害,被詹秦風鉗制後無法集中蕭何要害,但她手腕一甩,那狠辣的劍氣直接射入蕭何雙腿之間。

煞時血肉噴濺。

蕭何痛苦到跪地捂著雙腿之間。

詹秦風錯愕後驚怒不已,全身真氣翻湧,一掌轟來。

虞卿躲閃不及,只能再次對上。

這一次她沒能抗住,後退了兩步,嘴角亦滲出了血。

“她受傷了!”

其他宗師各自吃了短暫封毒的丹丸,欲重新殺入。

危急關頭,其實她要殺蕭何很難,很難,最好的時機就在於被寧無端阻斷的那次,接下來近乎不可能。

但即便如此,她亦不改殺心,還是重創了他。

可她還是不退!

附近對望的茶樓中,第二劍站在納蘭別離身後,這人現在正在觀望。

“城主,她如今局面不好,不出手取她命門嗎?在屬下看來,她此舉十分不智,莫非是真被那蕭何的計謀給激怒了?”

如果說藏劍樓之事讓他們看到了虞卿此人的計謀無雙,那現在他們看到的只有此人的狠絕。

那不顧一切也要殺蕭何的狠絕。

納蘭別離其實亦有些意外,但對虞卿太謹慎了,便道:“許是有陰謀...若是沒有,我反而覺得她更可怕了。”

為了一個目的可以連命都不要的妖孽,一旦一擊不中,再讓其卷土重來,那後果可怕至極。

納蘭別離已經吃了一次輕視對手的虧,這次寧可蟄伏,也不願意貿然出頭。

“畢竟我甚至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什麽境界,竟能跟詹老頭對上一掌而不落下風......”

“但局面已經快分曉了,她若還殺不了那蕭何,卻又不退,必然被圍殺於此。”

“凡人是有上限的。”

說話時,納蘭別離目光尤鎖定那邊廝殺之地,但忽眉心一動。

那是?

咻...破空聲淩厲而至。

一根帶著淩厲真氣的寒芒勾羽箭瞬間射穿了從後面企圖襲殺虞卿的左秋水眉心。

宗師,新晉的宗師,新晉的藏劍樓樓主,就這麽死於如此可怕的暗箭之下。

眾人震驚中轉頭看去,只見一條街外的一商鋪屋檐頂,隔著二十多米遠,那人修長而立,背負箭筒,手持長弓,一箭遠射,瞬殺一宗師。

這可怕的弓箭手是水?

仔細一看,似曾相識。

腰纏萬貫的商人公子,愛妻如命的小郎君,舉國欲殺的小太子。

都不是。

他是譙笪君吾,此刻手握長弓,一箭出,暗殺一宗師。

原來他跟那宗師神箭手不僅僅是恩情的緣故,還是一種受教且出類拔萃的傳承。

他廢嗎?

但現在修長蒼白的手指不緊不慢將第二根箭矢搭在了長弓上。

這一次,他瞄準了誰?

自然是,她要殺誰,誰要殺她,他就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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