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覆魔力時的睡眠總是很沈。

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吵醒，風荷迷糊著從被窩裏伸手去夠床頭的行動電話，她瞇著眼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輕易不會找她，一定是出什麽事了。

風荷顧不得瞌睡，強撐起精神接通電話：“你好，這裏雪兔。”

“現在有時間嗎？緊急情況，吉野順平的學校出現了事先沒有報備過的‘帳’，虎杖同學已經往學校趕了。”

吉野順平的學校？

風荷從被窩裏爬了出來：“我馬上過去。”

雖然昨天虎杖去了吉野順平的家裏做客判斷他沒有嫌疑，但意外發生的未免太過巧合。為什麽所有的怪事都會有他的蹤影？

因為事態緊急，高專另外派了車送她。

“現場怎麽樣了？”

“暫時還沒有消息。”

高專的輔助監督大概是經過了什麽賽車級別的車技訓練，風荷被輔助監督姐姐一路風馳電掣地帶到目的地時僅僅才過去了十五分鐘。

少女頂著蚊香眼抓緊安全帶：“謝……謝謝姐姐。”

金發的禦姐輕笑了兩聲，拉起手剎、解開安全帶，傾身靠近還不在狀態的少女替她按下了解開安全帶的按鈕：“註意安全。”

她身上應該是噴了香水，但並不濃，似有若無地縈繞在風荷鼻間，一下子讓她清醒了很多。少女呆呆地看了金發姐姐兩眼，紅著臉道謝。

車子就停在“帳”外，風荷往前邁了兩步就走到了“帳”前。

這是她第一次從外部看到“帳”。

“安全起見，還是先解放了法杖再進去吧。”中島敦建議道：“裏面的情況還不清楚，被打個措手不及就不好了。”

風荷點了點頭。

“隱藏著文學力量的鑰匙啊——在我面前顯示你真正的力量！現在以你的主人之名‘風荷’命令你——封印解除！”

金色的魔法陣浮現在風荷腳下，降落到這個世界後她的魔力上限也在不斷的拓展，經過了進食和睡眠的雙重補魔後，她現在的魔力是前所未有的充盈。

風荷握緊魔杖試探性地伸手觸碰“帳”。

沒有任何的阻礙，少女順利地進到了“帳”內。

剛走進去沒幾步路，她就聽到了教學樓的方向傳來幾聲巨響，還伴隨著一些玻璃破碎的聲音。

風荷瞳孔一縮，想起了預知夢最初的玻璃破碎聲。

中島敦和織田作之助飄在最前面開路，風荷一路小跑地跟著兩人探過虛實的路線往教學樓方向靠近。越是往裏走，她就越覺得這個地方似曾相識。

“在上面。”最先到達教學樓的中島敦幾步翻進了二樓，他的視線範圍裏立刻闖進了被一只巨大的手按在墻壁上動彈不得的虎杖悠仁和被人扶著肩膀的吉野順平。

風荷擡頭看了一眼高度轉身朝太宰治張開雙臂要抱抱：“我們也上去。”

“「無為轉變」。”

咒力在吉野順平的身體裏翻湧，肉.體承受不住暴虐的靈魂形變開始出現畸變。中島敦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才想起來提醒：“風……雪兔小姐別看！”

但他說得太晚，太宰治已經抱著少女輕巧地從破損的窗口翻了進來。

風荷這才知道人是怎樣變成怪物的。

縫合臉咒靈的面部表情因為卑劣的愉悅顯得有些猙獰，完全變成了怪物的吉野順平沖向了滑落在地上的虎杖悠仁。

風荷聽到從不輕易開口求人的虎杖在大聲求兩面宿儺救人。

但——就像他昨天對少女說的那樣，兩面宿儺不是會救死扶傷的善人。咒靈是惡，他也是。

看著眼前面目全非的吉野順平和不停狂笑的兩種惡，風荷下意識地捂嘴。

好惡心。

這種枉顧生命、毫無共情能力的人。

好惡心。

“哦呀。”縫合臉咒靈像是才發現她，慢慢地轉臉過來：“你也是咒術師嗎？好像不是呢，完全看不見咒力啊。”

明明沒有人理他，他卻自說自話得很開心。

中島敦和織田作之助警戒著咒靈地靠近，太宰治看著身體僵硬到一動不動的少女，彎下腰安撫：“振作一點，現在還不是難過的時候。”

“你說得對。”

風荷捏緊了手中的荷牌：“文豪牌都是靈體的狀態，這只咒靈的術式很有可能對你們都會起效。你們都回到牌裏吧。”

縫合臉咒靈的壓迫力不可小覷，風荷的體術稀爛，他們完全不放心少女一個人面對。

仗著少女的等級壓不住他們，在場的三個人無一回到文豪牌裏。

但這一次的風荷很犟，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步。

太宰治嘆氣：“你們回去吧，我留下。”

“太宰治。”少女語氣嚴厲，難得直呼他的全名。

“你忘了我的異能力是什麽了嗎？”掌握「人間失格」的他是在場唯一有資格留下的人。

被太宰治說服，風荷松了口。有人能留下，中島敦和織田作之助對視了一眼相繼回到了文豪牌裏。

而那邊的吉野順平已經從最開始極具攻擊性的樣子變成了奄奄一息的虛弱模樣。縫合臉咒靈一臉天真：“好像這次稍微粗.暴了一點。”

“封印之書。”風荷向魔法書註入了魔力：“消耗能量讓「請君勿死」醒來。”

“你想做什麽？”縫合臉咒靈滿臉笑意地朝少女走來。

魔法書在消耗能量的時候任何文豪牌或荷牌都是不能啟用的。風荷轉而向虎杖求助：“虎——！”

她話還沒說完，滿臉怒意的虎杖悠仁一拳把咒靈打飛了出去。

“……厲害。”風荷嘆為觀止。

虎杖和她錯身而過：“順平就拜托你了。”

「請君勿死」被完全喚醒。風荷握緊了魔杖：“竭盡全力。”

為了不讓縫合臉咒靈打擾風荷，虎杖帶著縫合臉咒靈一路遠去。他遠遠看了一眼被刺眼光芒包圍的二樓，心裏翻滾著莫名的情緒。

和風荷對視了一眼，太宰治扯著少女兩頰的肉語氣輕快：“愁眉苦臉的可就不好看了，放輕松，你行的。”

他安慰完了風荷就回到了文豪牌裏。

卡面上的與謝野晶子發間的頭飾隱隱發光，風荷攥緊了兩張牌深吸了一口氣。

沒關系。

她行的。

風荷將兩張牌翻轉，法杖在手心挽了個花：“解除虛妄之咒、挽救彌留之人，「人間失格」、「請君勿死」！”

都說人臨死前會看見走馬燈。吉野順平趴在地上，氣息慢慢減弱。他的這一生短暫而漫長，除了媽媽似乎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

遠方傳來的清脆聲音在他耳邊回響。

是終末的鈴聲嗎？

眼皮越來越重，視野裏越來越模糊不清，視覺卻覺得越來越明亮。

他本想送那幾個人渣下地獄的。被虎杖打斷，他還沒能得手。是要上天國了嗎？那是不是就可以和那個人相見了？

“順平。”

媽媽？

他拼盡全身最後的力氣睜眼。

已經逝去的人出現在他眼前。她還是昔日的樣子，笑得豪爽又溫柔：“怎麽睡在這裏？不行哦，還沒到你休息的時間。”

吉野順平張了張嘴，喉間幹澀緊縮，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媽媽。

“好了，還有人在等你。快點回去吧。”女人向他揮手：“在我感到寂寞之前，別再來找我了。”

媽媽！

他睜眼了。

金色的蝴蝶在他身邊盤旋飛行，大片大片的蝴蝶鱗粉墜落在他身下的巨大魔法陣中，然後循著魔法陣的回路蜿蜒流向法陣外圈的符文，有如光之河。

他現在才知道昏迷前聽到的聲音是什麽。

那是蝴蝶振翅的聲音。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好如初的身體，又擡頭看向施法中的少女。

見到吉野順平醒來，風荷收回了法術。

用「人間失格」解除術式所要消耗的魔力超出了預期，但好在她的魔力上限在此前一次又一次的空耗中得到了提升。雖然辛苦，但兩個異能都完整地釋放了出來。

風荷全身脫力地跌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吉野順平趕忙爬起來去扶她。

就在他動起來的瞬間，魔法書在沒有風荷魔力支撐的情況下依然浮起到半空。卡槽內所有的文豪牌和荷牌都飛了出來環繞在少女身邊。

風荷楞住了。

直到許久未見的Lotus從魔法書裏鉆了出來，風荷才意識到了一件事——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交好，依虎杖的性格，順平如果就這樣死去，那一定會是他畢生的遺憾。

她完成任務了。

“恭喜你完成任務，小風荷~”Lotus開心地圍著魔法書飛了幾圈，然後緩緩地從魔法書裏抽出了一張牌背花色特殊的卡牌：“這是你的通關獎勵！”

風荷確認了一眼。這就是她在預知夢裏見過的那張牌：“這是什麽？”

“這是特典牌。”Lotus把牌的正面翻給她看，卡面上空空如也：“只要你集齊了一個勢力的所有卡牌，你就可以解鎖一張這個勢力的特典牌。可以重覆使用哦！”因為風荷暫時還用不到，所以Lotus把特典牌塞進了卡槽裏。

魔法書原本只有四顆星的能量，喚醒「請君勿死」用了一顆星，所以是三顆星。但此時的魔法書上赫然顯示著十三顆星星。

Lotus拍了拍書：“這也是通關獎勵，溢出的星星會隨機轉化成兩張荷牌。不過你現在有指定權，可以限定這兩張牌的類別。”

“類別？”

“比如想要兩張牌都是攻擊牌，或者想要兩張牌來自同一個勢力。”

窗外的碎裂聲吸引了幾人的註意力，風荷拍了一下腦袋：“差點忘了，Lotus先等一下可以嗎？我還得去幫忙。”

“幫什麽忙，你現在還動得了嗎？”Lotus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風荷瞬間焉掉。

吉野順平站了起來：“我下去幫忙。”

目送他下樓，Lotus重新對著風荷拍了拍魔法書：“選擇吧。”

風荷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我選——”她手中最多的牌就是武裝偵探社的，再加上她還沒有抽到便利好用的「細雪」，答案毋庸置疑。

“武裝偵探社的牌。”

魔法書上多出來的10顆星星消失不見，兩張荷牌從魔法書裏飛了出來安穩地躺進她的手心。風荷轉過牌背看到了卡面上寫著的名字。

「人上人不造」、「獨步吟客」。

少女沈默了一秒。

兄弟我「細雪」呢！？這不是通關獎勵嗎！？為什麽聽不見我的心願啊！！

“咦，是社長和國木田君啊。”太宰治只從卡牌裏探出了一個頭：“真遺憾，國木田君這個人還是很有意思的哦。”

風荷面無表情地把他的腦袋按了回去：“敦君都跟我說了，你平時總是欺負人家為樂吧？”

“那是因為國木田君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啦——”太宰治雖然被按了進去，但聲音還倔強地飄了出來。

“七海！”

聽到虎杖的聲音，風荷趕緊扒著窗口往下看。她夢境裏的黑色球體矗立在教學樓前，虎杖悠仁正試圖破壞這個球體。

風荷想起了夢境裏七海建人的背影。她動了動手，法杖的前段擡頭。

註意到了她的動作，Lotus趕緊阻止她：“你不能再用文豪牌或者是荷牌了。魔力不足的時候驅使卡牌的話，卡牌會暴走失控的！”

“我不用。”風荷微微喘氣：“我還能用這個。”她拿出了爸爸做的道符。

“雷帝……”盡管啟用道符並不需要多少魔力，但風荷用得還是很吃力：“召來！”

李小狼蘊藏在道符裏的魔力匯聚成一道閃電，雷鳴般劈向黑色的球體。原本光潔的球體表面出現了一絲裂痕。

虎杖抓住機會借助助跑的沖力攀爬上高點，然後墜落、下沖，將力量凝聚在一點。

球體應聲而碎。

風荷看著粉發的少年進入球體，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得睡一會兒了。

之後發生的事，風荷都是從虎杖悠仁口中聽來的。

他進入黑色球體裏之後，兩面宿儺就出於誰也不知道的原因出手秒殺了縫合臉咒靈。縫合臉咒靈的領域瞬間被沖垮，七海建人也因此得救。

可惜的是縫合臉咒靈太狡猾，他們沒能把最後一刀補上，讓它給跑了。

“跑了！？”風荷很氣。

虎杖垂頭喪氣：“讓它跑了。”

“居然讓它跑了！怎麽能讓它跑了！”

“這也不能怪虎杖同學……”坐在一旁的吉野順平氣勢微弱地開口：“他傷得很重，都怪我沒能堵住真人先生。”

風荷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如果你跟她犟，那她肯定是越犟越來勁。但如果你老老實實道歉認錯，她也很快就會軟下態度：“好嘛，雖然是個人渣，但好歹也是個特級咒靈，會有點逃命的手段也不奇怪。”

等來看望她的人都走了，Lotus從書裏鉆了出來。

粉色的布偶扇了扇小翅膀，撲到了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給風荷帶的水果盤前：“等你的魔力完全恢覆我們就要走了，你想好怎麽告別了嗎？”

風荷看向窗外。

高專的學生不多，建址又偏遠，所以學校裏總是很安靜的。

“嗯。”她輕聲應道。

離開的日子在三天後。

這次魔力消耗得狠了，她睡了三天才把魔力補回來。風荷雖然一早就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但卻沒有提前告訴他們自己要離開這件事。

她覺得如果提前讓他們知道了的話，她舍不得的情緒可能會比現在更濃烈。

“雪兔子把我們都找來是因為你要過生日了嗎？”剛剛完成任務回來的五條悟到的最早。

緊接著是七海建人、虎杖悠仁和剛剛入學了咒術高專的吉野順平。

見風荷一臉凝重，原本神態輕松的眾人紛紛嚴肅了起來。

風荷把自己的銀行卡交到了七海建人手上：“我就要走了，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積攢的全部繼續，現在都交給你了。”

七海建人面不改色：“走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看著七海建人古井無波的樣子，風荷稍微有點心虛：“我不是說了我是魔法少女嗎？現在正在歷練中，在這邊的歷練已經結束了，所以我要去別的地方了。”

五條悟笑：“連錢都留下了，看來不止是換一個‘地方’呢。”

“難道說……五條老師你不是笨蛋？”

“難道雪兔子一直都是這樣看我的？”

這是他把少女撿回高專以來第一次聽到她叫他老師，看來不是在開玩笑了。五條悟瞇起眼上下審視了片刻已然成長不少了，他多少有點惋惜：“雪兔子給七海留了全部家當，我不會什麽也沒有吧？”

風荷一陣心虛：“怎麽會呢！”她從兜裏掏出那只當時由她、七海先生和五條悟三方拼多多行為拼來的行動電話恭敬地雙手奉給白毛教師：“這裏面有聖瑪麗學園的通行證，世界上任何一所聖瑪麗學園分校都可以隨意進出，包括巴黎本部！”

這是巴黎聖瑪麗學園為了感謝她而給她辦的特權，正好適合這個究極嗜甜怪。

看到少女給七海和五條老師分完了臨別禮，虎杖悠仁眼巴巴地等著自己的那份，沒想到少女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魔法陣。

虎杖&順平：？

雖然也沒奢望什麽禮物，但至少告別一聲吧——怎麽說也是要永別了啊。

我都醞釀那麽傷感的情緒了，你居然搞區別對待！

感覺到虎杖悠仁幽怨的目光都快實質化了，風荷背對著他們偷笑了兩聲。

她當然不會就這樣走掉。

“隱藏著文學力量的鑰匙啊——在我面前顯示你真正的力量！現在以你的主人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

她轉過身面對虎杖和吉野順平。

“給予你們——”

“魔法師的祝福。”

魔力強大的魔法師是可以自創魔法的，媽媽的小櫻牌前身庫洛牌就是魔法師庫洛裏多一手創造。

她如今還不夠強大，做不到“庇佑”，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祝福”。

祝福這個說法玄之又玄。

它就像是打游戲的時候莫名掛在你增益狀態欄裏的一個沒有具體作用的增益狀態，如果你把鼠標放上去的話也只能看到“魔法師的祝福”這種意義不明的字樣。

如果硬要說的話，這大概是一種幸運加持。

就像豬廠鵝廠宣布的卡池0.068%掉率一樣，逢年過節掉率翻倍變成了0.136%。

有區別嗎？

你不得不承認，有的。

小數點後面的0至少變成了1不是嗎？

而所謂的“祝福”就是將這種概率變為“是與不是”。當被祝福的對象陷入二選一的抉擇時，“祝福”會引導他選擇“是”的那一方。

金色的魔力的順著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的輪廓描繪出一圈光暈，魔法陣外圈的符文騰起、飛行，融入了光暈之中。

一股溫柔的暖意透過皮膚鉆入血管，跟著翻滾的血液流經四肢百骸。

虎杖握了握拳頭，一臉驚奇：“暖的。”

風荷笑了笑，合攏的魔法書開始快速地翻頁：“這些日子承蒙你們關照了，謝謝。”

四個人紛紛朝她揮手。

魔法書已經接近了底頁。

“是到了說再見的時候。”風荷揮了揮手回應他們：“再見啊。”

魔法書翻到了最後一頁，魔法陣的光芒徹底將粉發的少女淹沒。片刻之後，光柱連同魔法陣一起不斷地縮小成一個點飛進了魔法書裏。魔法書扇動著硬殼的封面和封底當做翅膀飛向遙遠的高空。

看到魔法書消失在雲層之後，五條悟突然想到：“雪兔子這是什麽也帶不走吧？她剩下的東西去哪裏了？”

聽了他的話，四個人往風荷的房間去。

少女的房間門上一直都掛著一塊寫了“雪兔”的門牌，然而現在門上掛著的那塊牌子卻已經沒有任何字了。

“雪兔這家夥，有必要擦掉嗎？”虎杖伸手想去取牌子。

五條悟按住了他的手：“等一下。”

“啊？”

五條悟摘下了眼罩，瞇起眼又掃了一遍門牌：“字還在。”字還在，但是有一層看不見的東西覆蓋在了上面。

他伸手摸了摸字跡消失的地方，沒有任何的異常。

吉野順平楞了一下：“她的痕跡會被抹消嗎？”

“進去看看。”

少女的房間被整理的很幹凈，衣櫃和床頭櫃都已經空無一物，只有床邊還放著一個粉色的行李箱。

這是她去巴黎的時候帶走的行李箱，鎖扣邊上也寫過名字，現在也看不到了。

行李箱裏收著的都是少女帶不走的東西，衣服占多數。他們只打開匆匆確認了一眼東西沒有消失就重新把箱子鎖了起來。

和少女有關的東西都沒有消失，只唯獨名字被遮了起來。

“名字……”吉野順平楞了楞，突然想起他被少女救活的時候，魔法書裏鉆出了一只粉色的布偶。它當時……是怎麽稱呼少女的？

當時他被突然出現的魔法書和會說話的布偶驚呆了，註意力完全沒集中。現在怎麽也想不起來粉色布偶對少女的稱呼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雪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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