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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 月圓 “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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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枝將透白的玉佩系於腰間, 雖不知尹叔的玉佩有何用,可物盡其用的道理她還是懂得,說不定還能有什麽震懾作用。

果然, 楚晏遙遙望見她腰間的玉佩時,神色明顯一怔,不過也只是微怔片刻罷了。

“嘖。”楚晏笑道,“太子妃這麽大的陣仗吶?”

“私自封城、圍攻儲君, 楚晏, 你好大的膽子!”

看著樂枝煞白的臉色, 楚晏也沈下聲音, 說:“是又如何?霍長雲屠我族人, 今日我等所為, 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一派胡言!”樂枝眸色凜凜, 提高音量, “既是霍長雲做的事, 那就去找霍長雲報仇;別說什麽父債子償的虛言,這不過是你們無能的借口而已!”

聞言,楚晏似是無言以對。頓了頓, 他嗤笑道:“你說這麽多,不就是為了救霍渡嗎?若我就是想弄死他,你又能如何?”

正從城墻走下來的霍渡, 聽見這話,踏在臺階上的腳步猛地一滯, 皺了皺眉:什麽玩意兒?楚晏的廢話是不是有點多了?

“若太子殿下有何不測,你們所有人都得給他陪葬。”

狐貍眼泛著紅,在蒼白如紙的臉上顯得既妖又邪。明明是昳麗的美人,卻透著一股淩然的殺氣。舊部族人見此, 心口皆是一驚,腳步皆是沒由來地往後退了半步。

只有樂枝自己知道,這話說得有多沒底氣。可她真的沒辦法了,除了威懾恫嚇,她想不出其他法子——

霍渡還在城內,若她執意強攻,萬一真的惹惱了楚晏......她不敢想。

見樂枝是真的惱了,楚晏也不再故意開口刺激她,他笑了笑,正欲解釋之時,卻見一陣馬蹄聲呼嘯而至......

姜兵到了。

樂枝心下一沈,正細算著所帶的兵馬若與姜兵和楚晏眾人一搏的勝算有幾分時,便見楚晏帶著族人朝姜兵迎上去。

她扯了扯韁繩,朝兩方交戰之處望去。

這是怎麽回事?

姜國不是與楚晏聯合,派兵合圍霍渡嗎?

如今怎地就先打起來了?

不只是樂枝,連寧兵都傻眼,呆怔在原地。

“楞著作甚?來幫忙啊!”

楚晏的呼喊聲傳來,樂枝皺了皺眉,有些猶豫。

......萬一、萬一是楚晏和姜兵的計策呢?她不能貿然下令,害了一群無辜的寧國兵將。

這時,烏雲密布,天空忽然狂風大作,激蕩起漫天的黃沙。

“咳咳咳......”樂枝擡起一只手捂住口鼻,可她身子本就不穩,一只手松了韁繩後,她的眼睛倏地發暈,上身一偏,朝馬下摔去......

預想中的痛感還未傳來,樂枝只覺得有股力道托著她,讓她穩穩地坐回馬背上。同時,身子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她幾乎瞬間掉下淚來。

她垂著眼,在霧蒙蒙中,聽見霍渡的指揮聲——

“全軍由西向東,合圍姜兵,一個不留。”

“是!”寧兵齊聲高喊。

樂枝納悶,怎地寧國兵將如此服從霍渡的指令?可她低垂著眼眸,沒有看見霍渡手中高舉的黑金令牌......

厚厚的棉氅裹住單薄的身子,身後緊擁著她的人撫著她的側臉,讓她貼靠著他。

馬兒調轉前蹄,朝城內奔騰而去。寒風略過耳尖,周遭一片寂靜,只餘風聲和兩人清晰的心跳聲。

無人打破這一份靜謐。

樂枝已是疲累地說不出話。她的身上被棉氅裹著,可臉頰和耳朵露在外面,被風刮得生疼。

這幾日趕路,她知曉臉頰、耳垂和脖頸處被細沙刮破了不少。可她懸著心,自是顧不得這些。如今安下心來,細細麻麻的痛感倒是顯露出來。

她蹙眉輕輕嘶了聲。

忽然,脖頸處傳來一陣濕熱的感覺。樂枝睜大雙眼,意識到他在用舌尖舔舐她的擦傷,腦子有一瞬的懵怔。待她反應過來,他的唇舌已經離開她的脖頸,轉而含住她的耳垂。

耳上的刺痛漸漸變為綿密的酥癢,樂枝像被定住似的僵直了身子,纖指緊緊攥著他箍在她腰間的胳膊,有些不知所措。

他、他在做什麽呀!

雖然城中沒什麽人,可光天化日的在馬背上,這人難道一點也不知羞的嗎?

樂枝燒紅了臉,顫著眼睫,用所剩無幾的力氣去推他,“你別、別......”

“好。”

他低低地應了聲,轉而含住她另一只耳垂,溫柔含吻。

“......”

樂枝覺得從城門到太守府的這條路實在是太長了。到他們抵達府門口時,她的眼皮都快疲憊地合上了。

她睜了睜眼皮,正欲下馬時,身後的人已翻身落地。然後他搭著她的腰,讓她從馬背上落下——

穩穩地落在他的懷裏。

樂枝的神情有些呆怔,可她的手卻下意識地圈住霍渡的脖子,攥緊他的衣襟。兩人的臉頰挨得很近,呼吸交纏。她聞著淡淡的薄荷氣息,安心地將側臉貼在他的心口,然後閉上眼。

當霍渡抱著樂枝踏入寢居,將她放到床榻上時,懷裏的人兒已是安然沈睡,呼吸綿長。霍渡坐在塌邊,長久地註視著她酣睡的容顏。

許久,他起身,拿來藥箱。

不過十幾日未見,他的小狐貍又瘦了一大圈,蒼白的臉上滿是病倦。他拿著藥膏,卷起她的衣袖......

“啪嗒——”

糖罐落地的聲音,讓塌上的人在睡夢中蹙起秀眉。

霍渡將糖罐撿起來,打開蓋子,裏面只剩最後一顆薄荷糖。他將糖放入口中,靜靜望著樂枝。可沈睡的人無意識地伸手摸著衣袖,摸了半天找不到東西,眉心擰得更深。

直到霍渡將糖罐塞進她的手裏,她才舒展眉心,繼續安睡。

霍渡看著她緊握著糖罐,只覺得心臟被緊緊握住,再也無法抽離。

從此,他的心不再屬於自己。

他緩緩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記輕吻......

樂枝在酣夢中嗅到一絲香甜——

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這幾日,她幾乎什麽都沒吃,只靠那清涼甜意支撐著。可是,糖越吃越少,盛陽城卻還沒到,她只能省著吃......到了只剩一顆時,她便不敢吃了。

她怕。

怕做糖的人沒有了,那這個味道她該如何去尋?

所以她不敢吃。

沒想到,睡夢中竟能嘗到這樣的滋味。樂枝高興極了,她驚喜地發現,夢裏的薄荷糖沒那麽涼,反而好似被溫熱包裹著。

她緊緊抱著甜味的來源,櫻唇用力吮著,舌尖靈巧地將香甜勾入自己的唇齒中。

從寢居出來時,夜色沈沈。

霍渡沈著臉踏入正廳,看見楚晏悠悠坐在軟椅上,問道:“全滅了?”

“那是自然。”楚晏面露譏笑,“就姜國那群廢物,還想著一統天下,做夢呢!”

霍渡嗯了聲,說:“知道了,你走吧。”

“誒,我說你這小子,什麽狗脾氣!”楚晏不滿地望著他,頓了頓又問:“她怎麽樣,沒事吧?”

“無大礙。”

行吧。

他們註定是做不成正常的舅侄。

霍長雲的所作所為雖與霍渡無關,可於楚晏而言,終歸是一個心結。而霍渡,也是不待見他。

思及此,楚晏無奈地笑笑,起身往外走去。可行至門邊,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他又轉身朝霍渡開口:“你媳婦脾氣也太大了。”

“關你什麽事。”

這次霍渡倒是回得快,不過他皺著眉,眸色冷冽。

楚晏無謂地聳聳肩,轉身離開。

一樣的壞脾氣。

真是般配。

嗤。

樂枝這一睡便睡到了翌日晚上。她掙開惺忪的睡眼,望著屋內暖洋洋的燭火,呆怔片刻。然後她垂眼,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經換過了,身上黏膩汗津的感覺也消失了......

揉了揉眼睛,她起身下榻,走出屋外。

悠揚的笛聲飄至耳畔,她彎了彎唇,循著笛聲走到後院。

熟悉的身影立於月下,樂枝想起那日他也是在雪夜吹笛,她來尋他。不過那時她的心境郁澀,而他也是坐在白玉輪椅上......

如今想來,倒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終於,一曲終了。樂枝提起裙擺緩緩走向他,卻見他也轉身,用溫柔的笑眸望著她。

“腳......完全好了?”

原本心裏有很多疑問想問他,可真的站到他面前時,卻只憋出這麽一個問題。

霍渡嗯了聲,問:“可睡好了?”

樂枝有些不好意思,垂眸輕喃:“睡太久了......”

“不久。”

霍渡笑望著她,目光灼灼。

——因為今晚,你睡不了了。

樂枝擡眸,看見他灼熱的眼神,心口一跳。她紅著臉生硬地扯開話題,“我可是日夜兼程來營救殿下呢!殿下都不好好謝謝我嗎?”

聞言,霍渡點點頭。然後他攏了手,躬身朝樂枝行了一禮,沈聲道:“多謝相救,我的公主殿下。”

樂枝只不過說了句玩笑話,見他如此鄭重的答謝,怔楞一瞬,忙去扶他,“別別別,我開玩笑的......”

霍渡順勢將她的手牽住,與她一起仰頭望天。

圓圓的明月高掛,發出皎潔的光。

樂枝想起當日臨行前說的話,心中一喜,似是自語般說道:“沒食言呢......”

她說了等月圓的時候就回來,如今他們真的又一同賞月了。

“樂枝。”

“嗯?”樂枝彎著唇,偏頭望他。

“月亮圓不圓?”

“圓啊。”

樂枝輕蹙秀眉:這是什麽傻問題?這麽大的一個滿月呢!

她正疑惑著,身子卻猛然騰空被橫抱起。她低呼一聲,抱緊霍渡的脖頸,不解地望著他。

霍渡將唇貼向她的耳畔,低語:“好啊。”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月圓,人自然也要圓。

樂枝整個人都是懵怔的,直到脊背觸到柔軟的塌上時,她才反應過來霍渡話裏的意思。

此圓非彼圓......

“可、可是你不是......”

她語不成調,垂眼看著霍渡用冷白的指挑開她腰間的衣帶。灼燙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尖,他的唇貼著她的耳垂,調笑:“你想說我不會?還是......不行?”

他將最後兩個字咬得極重,可語氣中又滿是笑意。

樂枝被說的面紅耳赤,眼裏滿是震驚。

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時松散開,堪堪墜落在肩頭。她的手被他牽引著,不知去向何處......終於她指尖一縮,心口一跳。

然後霍渡微微松開她,用一雙桃花眼凝著她的眼睛,說:“給你個機會,現在拒絕還來得及。”

“我......”

可她才吐出一個字,他便捧住她的臉重重吻了下去。

——騙子!

棉褥被她抓皺,整個人被薄荷的氣息緊緊環繞,避無可避。她繃直了身子,有些無法思考。

當兩人的呼吸越來越亂時,樂枝感受到他的指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放松。”霍渡在耳邊柔聲安撫著她。在陷入迷離前,她聽見他輕喃了兩個字——

“寶貝。”

燭火昏暗,卻遮不住他眼底的情緒。樂枝墜落在他的漆眸裏,同他一起沈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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