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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 翹腳 “我能不能上榻和你一起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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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 這樣的怔楞只持續了一瞬。很快,他恢覆如常,開口回答:“不累。”

只是, 嗓音有些沙啞。不知是因為一夜未眠的緣故,還是因為其他。

樂槿心下了然,卻道:“以太子的地位和能力,無論選擇哪個女子, 都會比喜歡枝枝來得容易。所以, 何必呢?”

是啊, 何必呢?

可是, 於他而言, 樂枝並非只是萬千女子中的一個。不是權衡比較後, 才喜歡上她;而僅僅因為是她, 他才會心動。

所以, 沒有容不容易一說。

他根本別無選擇。

霍渡眸光微動, 卻沒答話。

“我明白了。”樂槿頗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隨即起身擡腳,走至門邊時, 又道一聲:“謝謝。”

“你不恨我?”霍渡開口問。

搭在門把上的手一頓,樂槿轉身,目光覆雜。

——仇人之子, 自然該恨。

可是,若沒有他, 這些時日,枝枝的境遇絕不會比現今要好。而她,此時應該還在夏扉臺,深陷混沌之中。

是這個齊國太子, 保全了她們兩個亡國公主的尊嚴。

這段日子她身居太子府,府中的婢女侍從皆是恭而有禮,提及太子妃時更是畢恭畢敬。還有方才,她從枝枝的寢屋出來後,便讓傅羨去打探前幾日枝枝的病況......煎藥房內還有好些藥渣,稍作查探便知,枝枝染得哪是什麽尋常風寒?

若非眼前的這個人,她們姐妹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相見......

恨和感激在心底激烈碰撞,讓樂槿實在難以理清。因此,她才更加擔憂——

連她都無法理順,那枝枝呢,枝枝豈不是更加煎熬?

所以她才想著見霍渡一面,試圖讓他放棄。可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絕不會放手。

也對,連瘴瘧都不怕的人,怎會輕易放手?

作為姐姐,妹妹能尋得如此良人,她自是十分歡喜;可作為大黎公主,又無法不在意橫隔於兩國之間的仇恨。

“說實話,我不知道。”樂槿眼角微紅,嘆了口氣。頓了頓,她又道:“我只有一個請求,不管將來如何,請你一定不要逼她。可以嗎?”

霍渡有一瞬地不敢置信,他從未想過樂槿會對他說這些話。他沒有任何的猶疑,堅定回她:“可以。”

——從他喜歡上樂枝的那一刻起,他就將決定權交到了樂枝的手裏。他們之間,由她說了算。

“謝謝。”樂槿淺笑道,隨即轉身打開房門,緩步離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霍渡有些恍惚。事實上,樂槿並不比他大,相反她還比他小了兩歲。可是她說的話,讓他不由地想起了他的姐姐。若姐姐還在的話,應當和樂槿一樣吧......

友善、溫柔。

他永遠也忘不了,在合眼前,姐姐用最後一口氣朝他喊,讓他快跑......是不是當姐姐的都是如此?總是在為弟弟妹妹考慮。他的姐姐是這樣,樂枝的姐姐亦是。

終究是大齊對不起她們,是霍長雲造的孽。

掌心漸次收攏,雙手緊握成拳。霍渡偏頭望向窗外,眸色漸深。

外頭飄起了小雪,樂槿在走到後院時停下腳步。仰頭讓雪花落在臉上,暈開一些濕涼。眼尾處洇出濕意,與雪花相融,倒是看不出原本的淚了。

——父皇說得沒錯,妹妹是心有大愛之人,而她不是。她有些自私,她只想護好心裏的那一點小愛,只要妹妹能真的高興,就夠了。

樂槿相信,父皇母後和皇兄會理解她的。

因為她們對妹妹的愛,絕對不會比她少。

與樂枝碰面後,沈清顏的心有了前所未有的鎮定。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她不能再自怨自艾。哪怕與樂枝合作,她也要自己振作起來,不能將自己的命運全部壓在別人的手中。

翌日,用早膳時,她不似平日那般隨意吃兩口,而是認真地吃了許多,連綠瑩都驚訝不已。可主子有這樣的變化,她高興極了。

用完膳,她也沒有直接回寢屋,而是在府中隨意走了走。可這一走,倒是瞧見了一個小廝目光閃爍地朝西院走去......

西院?不是姜曼的住處嗎?

沈清顏略微蹙眉,偏頭與綠瑩相視一瞬,隨即跟了上去。

這些日子,霍詡禁足在府內,郁氣難舒。他自覺沒面子,便將府內好些侍衛仆從遣散了,不願讓下人瞧見他如今消沈的模樣。

白日裏他在書房裏喝得醉醺醺的,等到夜晚才會從書房出來,一般會去西院安寢,偶爾才會去沈清顏的居所。

而如今的沈清顏,倒是巴不得他永遠宿在西院。他身上的酒味,和他強迫她時的猙獰模樣,都讓她厭惡惡心......

那小廝生得倒是清秀,只是他並未徑直走近西院,反而饒了個圈從後窗翻進了姜曼的寢屋。

沈清顏跟在不遠處,震驚地捂住雙唇,差點驚呼出聲。她側目,發現綠瑩也是一臉驚恐之態。

“你在這望風,我過去看看。”她壓低聲音同綠瑩說道。

西後院沒什麽侍衛,看那小廝熟門熟路的樣子,想必不是第一回 來了。沈清顏悄然走近,倚在窗邊側耳靜聽......

不多時,裏頭傳出些女人的低喃聲和男人肆意的笑聲,“曼曼,曼曼......”

他喚得愈發深情,回答他的是女子輕輕的呢喃低語。

“哎呀!”女子嬌嗔一聲,語調雖然破碎,但依舊帶著快意。

“真乖。”男人的笑意更甚,語氣也隨之柔和下來。姜曼的姿容實在是令人神魂顛倒。

沈清顏在外頭聽得面紅耳赤,貴女的教養讓她幾次擡腿欲走,可到底還是生生忍住了......她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終於,裏頭搗弄了好一會兒,兩人一同發出一記悶哼聲後,屋裏倒是安靜了片刻。

“近日在忙什麽呀?”姜曼不滿地低哼,“好久都沒來找我了......”

“自然是在辦大事吶!”

“什麽大事?”

“想知道?”男人俯身咬了咬女人如嫩豆腐般的軟.膚,笑道:“那得看曼曼拿什麽來換了?”

姜曼低啐一聲,然後嬌嬌地靠過去,由他予取予求。

溫軟在手,嘴上到底是松了口,“咱們這位被禁足的三皇子,看來是按捺不住了。”

“怎麽說?”

“小壞蛋,你不是埋怨我近日不來找你嗎?”男人掐了掐她的臉,說:“我也是沒法子,替咱這位三皇子,跑了兩趟姜國!”

“姜國?”姜曼的眼睛骨碌碌的轉,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低呼:“你的意思是,他想......唔”

男人捂住她的嘴,沈聲道:“知道就行了。”

姜曼被驚得說不出話,只能乖乖點頭,男人見她乖巧的模樣,便將手松開了。

“他怎麽敢......”姜曼喃喃道。

男人大手一攬,將姜曼扣到身下,道:“你管這些作甚?有這功夫,不如做些快活的事更要緊。”

頓了頓,他又道:“希望咱們這位爺能功成,到時候你當了宮妃,再給我生個兒子,咱們的兒子就是皇子了......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當上太子哈哈哈......”

男人吩咐沈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連手上都不自覺加重了力氣。姜曼有些受不住,低低的嗚咽起來......

外頭的沈清顏,臉色由紅轉白,手心也逐漸涼了下去。她無意識地垂手,不料碰到窗沿,發出一記輕響。

“誰!”床榻上的男子耳尖一動,警覺地偏眸望向後窗,更有要下榻之勢。

沈清顏被嚇得心口發顫,腳下一動都不敢動。這時,綠瑩快步過來,將手上的黑貓往地上一扔,隨即拉著沈清顏離開西後院......

“喵嗚~喵嗚~”

“只是野貓罷了,你慌什麽?”姜曼勾了勾他的脖子,身上難受得緊,不滿地嬌嗔。

男人松了口氣,笑著俯身吻住女人的軟唇,將她的不滿都盡數吞下。

......

沈清顏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寢屋的,只覺得腳步發虛。直到綠瑩將她扶到美人榻上,她才脫力般倚在靠枕上。

“他們、他們怎麽敢......”

她的思緒一片混亂,姜曼的膽子未免太大了。比起姜曼,霍詡更甚,他竟敢、竟敢聯合他國,他想做甚?

謀朝篡位嗎?

沈清顏的冷汗一滴滴冒出來。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於是趕緊看向綠瑩,“方才的小黑貓,是何人給你的?”

“奴婢看得不是很清楚,隱約好像是膳房的德順。”綠瑩也有些糊塗了,“他只是將貓兒塞到奴婢的懷裏,就匆匆走了。奴婢見您忽然在窗前驚慌失措,便走過來了......”

德順?

沈清顏想起樂枝的話。

所以霍詡的一舉一動,都盡在太子殿下的掌握之中嗎?

“綠瑩,扶我起來。”她沒時間多想,不論太子是否知道霍詡的意圖,她都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樂枝迷迷糊糊地睡著,睡得並不安穩。醒來時,身側空無一人。她呆呆地伸手摸了摸邊上的床褥,發現沒有絲毫暖意。

——所以,霍渡早就起身了。

他去哪裏了?

眼眸微轉,她忽然想起來什麽。

糟了!

她咬咬唇,掀開被子急急下榻,連鞋襪都忘了穿,便朝門邊跑去......

正巧,屋門被推開,熟悉的身影坐在輪椅上,悠然進屋。

四目相對,霍渡一眼便瞧見她光著的小腳上。他皺眉擡眸,將視線落在她焦急的臉上,“去把鞋襪穿好。”

可樂枝根本顧不得這些,她上前兩步,與他四目相對,問:“你去見姐姐了?”

見她不聽話,霍渡沈下臉,淡淡嗯了聲。

“沒事吧......”樂枝愈發擔心了。她的姐姐可是大黎有名的才女,她讀得聖賢書搬出來能壓死人,若她想譏諷一個人,那人絕對討不了便宜。

她想著霍渡的性子,萬一兩人談不好,可不就......

霍渡冷哼一聲,不搭理她,徑直朝塌邊而去。

她那是什麽表情?是覺得他會對她姐姐怎麽樣嗎?她怎麽就不知道關心關心他,不想著萬一他被她姐姐罵了、打了該怎麽辦?

真沒良心!

聽見這聲冷哼,樂枝舒了口氣,看來是她多慮了。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呀,要不是他動不動就生氣,她也不會這麽擔心嘛!

“外面冷不冷呀?”她跑到塌邊,扶著霍渡,讓他躺到塌上。

果然,這人又開始板起臉不理她了。

不過她LULU早就不怕他了。她站在塌邊,也不上榻,而是翹了翹地上的小腳丫,委委屈屈地望著他——

“地上好冷好冷的,我能不能上榻和你一起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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