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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 偽裝 “我會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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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軟塌上酣眠的人兒緊密難分、沈夢不覺醒。

“砰——”

暗紅木門被用力推開,皇後一身鳳袍、雍容華貴,可面容帶著難抑的怒氣。美目瞪圓,凝望床榻上的不堪......

林婉寧怒氣攻心,眼底流露出失望的眸色。

是不是她做錯了?作為母親,一心為他籌謀多年,卻讓他變得蠢鈍不堪。

自負、輕敵、貪歡......

她的兒子,如今怕是連個殘疾都不如。

“皇後莫急,至少等王爺起來再說。”

秦嬤嬤陪伴林婉寧多年,知她心中所慮。她走到塌邊,用力將姜曼拽下床榻......

驚呼、求饒、哭泣......靖賢王府西院一片喧鬧。立於門外的奴仆侍從,皆垂頭瑟縮著,連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霍詡穿好衣衫,神色黯然地朝皇後跪下,“是兒臣情不自禁,不關她的事,請母後莫要為難她。”

姜曼早被人拖下去,不知會被如何處置。

林婉寧朝秦嬤嬤微微頷首,秦嬤嬤瞬時明了,將衣袖中的香料拿出,遞給霍詡。

“王爺,您難道從未想過自己如此留戀這裏,是被人算計了嗎?”

一瞬間,霍詡臉色發青......

原來如此,怪不得自己入魔般想著她,甚至每夜都離不開她。

“詡兒,你可知錯?”

“兒臣知錯。”霍詡一臉頹色。

“好了,事已至此,眼下最緊要的是去丞相府把清顏接回來。懂嗎?”

聞言,霍詡一臉茫然。

沈清顏走了?

林婉寧眼眸轉冷:“新婚不久,冷落正妻,與卑.賤丫鬟廝混,還被正妻逮個正著。”

霍詡如遭雷擊。

原來被沈清顏撞見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回丞相府吧?他是王爺,在府中養些姬妾又如何?明明是她巴巴地湊上來,口口聲聲說喜歡他。他都娶了她,讓她做名正言順的靖賢王妃,還不夠嗎?

這女人,怎如此貪心?

由此對比,霍詡對樂枝愈發愧疚了。他的枝枝,為了他忍辱負重,身心俱傷,果然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哪是沈清顏可以比的。

甚至那個算計他的“替身”,霍詡也沒有很生氣。她不過是愛他,想留住他罷了。她不求名分,對“替身”的身份毫無怨言。這樣的女子,多可人啊。

而沈清顏,才過門便仗著王妃的身份拈酸吃醋,一點小事就氣急敗壞地回了娘家,像什麽話!是仗著丞相千金的身份想拿捏他嗎?

霍詡咬牙,在心裏對沈清顏添了幾分怨恨。

林婉寧猜得到霍詡心中所想。她的兒子是天之驕子,又是背井離鄉在黎國為質多年,她也不願太過責罰他。

喟嘆一聲,她開口勸:“詡兒,母後知道你不喜歡清顏。可你剛回大齊,根基未穩,沈相的勢力你必須拿下。”

半晌,霍詡點頭應聲,“兒臣明白,兒臣這就去丞相府把她接回來。”

他起身往外,才幾步又折返,面露難色,“母後,小枝她,您能不能......”

門外的日光照耀進來,霍詡背對陽光,面色發暗。

“只要你知分寸,母後不會為難她。”林婉寧擺擺手,“放心罷,人給你留下來。”

得到滿意的答案,霍詡喜上眉梢,興高采烈地去丞相府接人了。

望著霍詡身披深藍狐裘離去的背影,林婉寧又嘆息一聲——

她的兒子像極了霍長雲。原本她還怕霍詡陷入與樂枝的情愛中,難成大事才找來姜曼......果然吶,霍長雲的兒子,怎會是專情之人?

顯然,是她多慮了。

戴上溫潤如玉面具的霍詡,在丞相府演得游刃有餘。

沈相的確生氣。

丞相夫人早逝,沈淮未續弦,只沈清顏一女,被他視為掌上明珠。

可昨夜,他才出嫁不久的女兒滿臉淚痕的回了府。沈淮聽了前因後果,滿腔怒火卻又無計可施。

難道讓清顏和霍詡和離?那他的女兒將來還如何做人......日後到了黃泉,他又該如何和夫人交代?

好在,霍詡誠懇地來致歉。

沈淮想:霍詡的品性朝臣們有目共睹,只是男兒年少,心性未定。總會慢慢好起來的。他會竭盡一切輔助霍詡,待他君臨天下之時,清顏便是皇後,母儀天下......

他的女兒,會成為大齊最尊貴的女人。

所以,只沈聲表達了幾句不滿,沈淮便允了霍詡進內院。

沈清顏臉色慘白地倚靠在繡枕上,閉目養神。聽到推門聲,她以為是綠瑩進屋了,連眼睛都沒睜——

“拿走吧綠瑩,我不想吃。”

“怎能不吃呢?”

溫潤的聲音響起,沈清顏不可置信地睜開雙眼,柔和的眉眼近在眼前。霍詡擡手輕撫她的臉頰:“我會心疼的。”

滿屋的檀香味飄散,暖爐燒得正旺。

沈清顏冰冷的心一點點回溫。忽然,耳邊似有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低吟......

她猛然清醒,擡手將他的手扯開,哽聲道:“不要再騙我了,你根本不喜歡......”

話未說完,霍詡已湊近她,含住她的唇。

由身到心的震顫,沈清顏可以清晰地從霍詡的瞳仁中看見自己的臉,由白轉紅。她能感受到他吻得專註又溫柔......

“對不起,顏顏。”一吻畢,霍詡依舊貼著她的唇,低喃著。

滾燙的熱淚劃出眼眶。

沈清顏的心又酸又澀,卻也又暖又熱。她的心軟了,因為她愛他。

月明星稀,明月似乎比往日更圓。

晚膳後,霍詡抱著沈清顏走出丞相府,徑直回了王府。

長夜漫漫,沈清顏眼神迷離地凝望眼前的人,他與她終於融.為一體。輕柔的吻落在她的臉頰、唇瓣、耳垂、身上......

星光璀璨,她滿足地擁著愛人入眠。

直到確定沈清顏已經睡著,霍詡終於將戴了一天的面具扯下。他面無表情地睥著沈清顏,她的臉上還帶著被他誘出的深深潮紅。

他嫌惡地將胳膊從她的手中抽出,與沈清顏拉開距離,不願觸碰她。

呵,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霍詡壓制著胸腔中的恥辱感。今日他哪是什麽三皇子、靖賢王,他宛若面首,極盡全力取悅她......

原來與不喜歡的人如此,是這樣的感受。

那枝枝,是不是委屈極了?

霍詡的心抽疼著。他想,霍渡一定比沈清顏難伺候百倍。才一晚,他便難受不已,而枝枝已經過了好久這樣的日子。

他得補償她!

雖然如今還無法名正言順地將她迎入府中,可至少得讓她開心點。他知道,枝枝最記掛樂槿了,那便讓她多去看看姐姐吧!

奴隸場。

此時的樂枝,的確是委屈極了。

自打知道楊恒出事的消息,她的誅殺計劃不得不暫時擱置。可是,她的覆仇腳步停不下來。開鋪子的事由景心和臨月代她奔忙著,她只要每日看她們挑選的旺鋪情況,夥計人選等等,逐一對比即可......

再過半月,她的鋪子便可以開張了。

可另一件事,旁人不可代勞。那便是——

擁有武藝高強的下屬。

樂枝想過,她不可能永遠倚仗霍渡。她必須有自己的人。

這個世道,擁有武將才能有底氣。

可出色的習武之人難得,這並不是有銀錢就能買到的。前幾日清晨,她看見安玄在院子裏訓練府兵的模樣......

像安玄這樣的人,以一敵百。樂枝想,要是她能有十個“安玄”這樣的下屬,可就太好了。

即便到了不得不用奇襲之策時,十個“安玄”,取霍詡的狗命,足矣。

“唉......”樂枝第十次嘆氣,她用銀箸戳了戳面前的南瓜盅,然後轉眸望向霍渡,試探地問:“殿下,你是從哪兒尋到安玄這個寶的啊?”

聞言,霍渡將銀箸放下,擡眸涼涼地瞥了樂枝一眼。

安玄算什麽寶?

“奴隸場上多的是。”霍渡語氣平淡,又問:“你有興趣?”

樂枝彎唇,眸光欣喜,不掩飾地直點頭,“奴隸場......我能去嗎?”

“去唄,孤又沒關著你。”

“那殿下陪我一起去嗎?”樂枝期待地問。

她沒想過在霍渡眼皮子底下偷偷養兵,這難度太大了。既如此,她何不坦誠,讓霍渡陪她去,他能挑到安玄這樣的能人,正說明他的眼光絕佳。

“不去。”

“......”

沒法子,被霍渡冷淡地拒絕。不過好在他安排了安玄陪她去。

於是,午夜沸騰的奴隸場上,樂枝一身富商夫人打扮,帶著三個丫頭和安玄坐在高臺上。

場上的奴隸一對一近身搏鬥,贏了的奴隸便能獲得被高臺上的貴人挑選的資格。若是多個貴人看中一個奴隸,便是價高者得。

一場場下來,樂枝都未看到滿意的。直到她有些疲乏時,一個瘦弱黝黑的少年,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上場對戰一個壯碩的奴隸。

看臺上好些人連眼皮都沒擡,這實力過於懸殊了......

可號角聲剛響起,不過片刻,壯漢一下子就被少年撂倒在地。

樂枝瞬間精神了,她邊說邊側首,“小安,你看這孩子是不是不錯......”

然而,安玄的眼神若有似無地朝景心那側看。

......行吧,看來安玄壓根沒看場上的搏鬥。

這倒是冤枉安玄了,雖說他的心思不在場上,可略微分心一些,對場上的局勢也是清楚的很。

“夫人,此人可用。”

聽安玄這樣說,樂枝更放心了。她趕緊舉手,說出價碼。可看上少年的人不少,大家紛紛加價,爭搶著,互不相讓。

不過,樂枝是勢在必得,她咬牙——

“五百兩。”

終於,奴隸場上安靜了。大家的目光看過來,一個奴隸再怎麽厲害,也不值五百兩。

“五百兩第一次。”

“五百兩第二次。”

樂枝的臉上浮現笑容。她算了算,除去開鋪子等零零碎碎的錢,她最多只有二千兩買人,她計劃至少要買五個人。

所以花五百兩買一人,已是她的極限了。

看來,沒人和她搶了。她心滿意足地等待“成交”二字響起。

可惜,有一個聲音更快一步。

“一千兩。”

這聲音過於熟悉,樂枝幾乎要罵出來。她憤然回頭,難得看到霍渡一身淺紫色直裰袍衫,腰上金絲紋繡的腰封格外顯眼,襯得他又仙又貴氣。

即使手執白玉拐杖,仍是叫高臺上端坐著的人難以移開眼。

樂枝不高興地抿唇。

——不是說不來嗎?

——來就來吧,為什麽還要和她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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