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煙汝拿起手中的發簪，眼神中充滿了狠厲的道:“不見棺材不落淚。”

莫煙汝的簪子從手中要落下的那一瞬間，莫潔汝大聲的斯喊著:“不要！”而接下來回應莫潔汝的並不是莫煙汝的停止，而是如意的慘叫聲。

簪子紮在了如意的肩部，莫煙汝卻並沒有因為如意的慘叫而產生一絲一毫的同情心，而是繼續用那狠歷的聲音道:“你到底招不招。”

流血的肩膀和那紅腫的臉使如意顯得有些狼狽不堪，可是卻仍然用著全身的力氣搖著頭，用無聲的肢體動作回應著莫煙汝。

莫煙汝不喜歡如意如此倔強的性子，這讓她瞬間就能想到莫潔汝，用力的拔出如意肩上的簪子，再次向如意的身體隨意的刺過去。

而無論莫潔汝是威脅還是祈求對於莫煙汝此刻來說都像是奏樂一樣，使她更加瘋狂的進行著這件事，不厭其煩的問著如意那幾個問題，如意一如既往的回答著，直到不看折磨暈倒過去。

莫潔汝看著那遍體鱗傷的如意，腦袋已經耷拉著，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莫潔汝不顧一切拼命的擺脫著那幾個嬤嬤，那幾個嬤嬤也似乎被如意的暈厥嚇得有些不知所措，都沒怎麽留神莫潔汝，便使莫潔汝掙脫這跑向了如意身邊，這莫煙汝下手太過狠厲，而且絲毫沒有常識，如意的胸前似乎也被紮的鮮血淋漓。

“如意，如意，你醒醒好不好？”莫潔汝小聲的叫著，手想碰觸如意，可看著那滿身的獻血似乎已經不敢在碰觸她。

而如意突如其來的暈倒，也使剛剛陷入瘋狂中的莫煙汝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局面，那滿是獻血的手將簪子不自覺的扔到了地上。

“叫太醫，快叫太醫啊，在這麽下去她會死的。”莫潔汝絲毫得不到如意的回應，只能哭著求助身邊的這群禽獸。

莫潔汝的哭喊絲毫沒有使任何一個人挪動腳步，對於那些嬤嬤來說，就算如意死了，也不過是個丫鬟，而這件事是莫煙汝一手造成，與他們又沒有任何關系。

而莫煙汝則是一開始後怕著，後來又故作鎮靜起來，極力掩飾著心中的慌亂淡淡的道:“你們還不把汝陽郡主從那死奴才身邊扶走，一會弄臟了衣裙怎麽叫太後皇後。”

那些嬤嬤雖然根本對莫煙汝很不屑，可是現在莫煙汝惹了這麽大麻煩，還是聽她的吩咐較好，她們說到底不過是個奴才，可以與此事擇個幹凈，更何況剛才莫煙汝的狠厲她們已經有目共睹。

幾個嬤嬤上前將莫潔汝拽走，莫潔汝知道此時無論是威脅莫煙汝還是求莫煙汝都沒有用了，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幾個嬤嬤身上。

“你們幾個奴才，太後和皇後只叫你們審問，從來沒有說過讓你們鬧出人命。”莫潔汝掙紮著，企圖讓那個嬤嬤去叫太醫，不然以古代的醫學技術和如意的傷勢來看，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莫潔汝的話讓前來想要拽走她的嬤嬤行為停頓了片刻，隨而將目光投向了地位偏高一些的嬤嬤身上。

那個嬤嬤是那皇後身邊的老人，自是不能被莫潔汝這幾句話就嚇唬住，冷靜的道:“汝陽郡主這話就有些不對了，太後皇後已經去休息了，審問權在五皇子側妃這裏，奴才們豈能隨便做主。”幾句話不僅把太後和皇後撇清了，還把這幾個奴才撇清了。

而莫煙汝此時瘋狂的狀態，已經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麽可怕，反而因為那嬤嬤的話，更加的瘋狂起來。

“她不過是個奴才，賤命一條，妹妹怎麽能說她是一條人命呢？”莫煙汝慢悠悠的把地上那血跡斑斑的簪子撿起來，用手把玩著，欣賞著。

“莫煙汝，她是無辜的，你為什麽要去害一個毫無殺傷力的人？”莫潔汝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和莫煙汝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她討厭莫煙汝，可是也僅限於討厭罷了，從沒想過討厭到如此血腥的地步。

“無辜的？怎麽是無辜的，她可是汙蔑了皇家。”無論莫潔汝說什麽，莫煙汝都不打算放過如意。

莫潔汝現在整個人糟糕極了，她面對如意面臨生命危險的境地卻無能為力，她不能說服莫煙汝這個已經變態的女鬼，她不能勸說那些冰冷觀看著這一切的看客。

“如意，如意。你醒醒，醒醒。”莫潔汝只能一聲又一聲毫無作用的喚著如意的名字，祈禱著有人來將她們帶出去。

“原來妹妹只想讓她醒啊，那還不容易，不用叫太醫，姐姐就能辦。”面對莫潔汝無力的呼喚，莫煙汝變本加厲的用著那虛偽的話繼續她的戲劇表演。說著拿起那皇後剛剛沒有喝的茶水，潑在了如意的臉上。

茶葉與茶水從如意的臉上滴落，然而卻沒有換來如意的清醒，莫潔汝見到這個情況，已經完全崩潰了。沒有了任何的理智，大聲的用那已經嘶啞的嗓子嘶吼著:“放過她，不要在折磨她了，我求你，放過她！”

莫潔汝一聲一聲的嘶喊，讓莫煙汝回頭看了她一眼，莫潔汝看到了莫煙汝眼中的勝利者的姿態，看到了莫煙汝的不屑。接下來便又親眼目睹了莫煙汝將那已經充滿血跡的簪子再次對如意刺去。

逐漸莫潔汝停止了嘶喊，與如意一樣安靜，淚水模糊了雙眼。頹然的任由那幾個嬤嬤架著自己，雙眼空洞的註視著如意。

此時太後的寢宮，賢妃，承親王妃與琢玉終於見到了太後，行完禮，承親王妃開門見山的道:“太後，潔兒那孩子與五皇子的事只不過是一些流言，怎麽能勞煩太後為這點小事煩心。”

“是啊，太後，這流言大抵只是因為老五家的城兒願意與潔兒玩才胡亂傳出來的罷了。”賢妃也繼續道。

“你們是來為那丫頭說情來了？”太後略顯懶惰之意的問道。

太後的話使賢妃和承親王妃不知在回什麽，氣氛略有些尷尬，這個太後銷聲匿跡多年，不見任何人，包括皇上，就在宮中的人幾乎忘記了這個太後的存在時，可就在西域的運琛王爺前來東辰國之時，太後突然又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而且頻頻插手後代的事情。

賢妃和承親王妃與這太後接觸甚少，可是太後年輕的事跡這兩人也是略有耳聞，今日過於擔心莫潔汝，導致話說的卻時有些沖動。

“放心哀家雖老了，可是還不是那麽不明是非，我啊，只不過是讓那丫頭去聽審了，查查是誰穿的這流言罷了。”太後顯得到是極為和善，可是在一旁的賢妃和承親王妃卻越來越覺得這個太後不一般。

“太後，現在也該聽審完了吧，這五皇子家的小世子，現在鬧得厲害，五皇子沒在宮中，奴婢什麽的都看不了了，恐怕得讓潔兒去看看。”琢玉性子沖動，而且年紀也小，對太後絲毫不了解，但是這些都不能代表琢玉不聰明，琢玉對太後的評價一開始就和莫潔汝相契合，借著自己年齡小的油子，也不管是否合理，直接了當的提出要見莫潔汝。

“你這孩子。”承親王妃略帶責備似得道，轉頭又對太後說:“太後見諒，琢玉太莽撞了。”承親王妃只是簡單的替琢玉給太後賠禮，可是卻沒有否認琢玉的話。

太後也不回幾人，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然後又緩緩的放下，看了看眼前的幾人，才恍然似的道:“哎，這年齡真是大了，這聽你們說點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反應了。”

“去把皇後和那個丫頭叫來。”說著，便吩咐旁邊的一個老嬤嬤。

太後身邊的嬤嬤去的時候，莫煙汝已經停止了她的瘋狂，莫潔汝在哪裏不停的求著莫煙汝求著那些看客去叫太醫，去救救可憐的如意，可是沒有人理會她。

“郡主，太後讓您過去。 ”太後身邊的嬤嬤對眼前這些景象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對著莫潔汝行了一禮，語氣淡然的道。

那幾個攔著莫潔汝的嬤嬤早在太後身邊的那個嬤嬤來時，就放開了手。

沒有人在攔著莫潔汝，莫潔汝步履略顯跌跌撞撞，忙去看如意，看到如意身上體無完膚，看到如意身邊滿是血跡，一邊流著淚，一邊手忙腳亂的去把手帕和一切能有的東西去包紮如意的傷口，並擡著頭對太後身邊的嬤嬤用以祈求的語氣道:“救救她，去叫太醫，救救她。”

那嬤嬤語氣恭敬的回絕道:“回郡主，這太醫不是奴才能用的”

莫潔汝此時已經沒了力氣再與這個嬤嬤爭辯什麽，咬了咬牙，把心中的惱恨強忍了下去，將暈倒在地上的如意，小心又吃力的扶起來。

如意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全靠莫潔汝一個人，莫潔汝只能半摟著如意小步向前挪，可剛挪了兩步，就被莫煙汝擋住。“妹妹，這太後只召見了你，可沒說要召見這個有罪的奴才啊！”

莫潔汝兩眼冷冷的看向莫煙汝，聲音卻又如同一滴水滴在深潭一樣，說話雖沒用力氣但卻讓所有人聽了個真切:“滾。”

“你……”莫煙汝被莫潔汝當著這麽多的嬤嬤面前毫不留情的讓她滾，氣的她上前一把便抓住了如意的衣服。

“放開。”莫潔汝的聲音生冷的讓人發抖，可是莫煙汝仍然不放手。

“郡主是要違背太後的旨意嗎？太後沒說要見這個奴才，更何況是一個要死的奴才。”莫煙汝毫不留情的用言語抨擊著莫潔汝。

“如意要是有事，我定要你陪葬，放手。”莫潔汝現在完全已經不在乎什麽太後皇後，莫煙汝就更加不想理會。

莫煙汝還是不讓開，似乎繼續想與莫潔汝在這耗著，也不說話。

莫潔汝沒有辦法，身子略微前傾，在莫煙汝耳邊說了幾句話，莫煙汝瞬間楞在原地，莫潔汝也不理她，繼續艱難的半拖半抱的挪動著如意。

一路上，沒有一個嬤嬤來幫忙，莫潔汝就這麽一路將滿是血跡的如意從暗房帶到了太後面前。

“太後，佛法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在她是一條生命的份上，請救救她，什麽事等到人活過來一定跟您個答覆。”莫潔汝半拖半抱著如意已經很累，一進門便跪到地上祈求者那個始作俑者，她現在只想叫如意活下來。

“這，這怎麽成了這副樣子。”承親王妃有些驚訝的道，這驚訝到是毫不摻假，包括賢妃和琢玉在內，幾人誰都沒有想到會將如意折磨成這個樣子。

眾目睽睽之下，從太後寢宮中受罰，說出去怎麽也是不好聽的，太後如何也不會讓自己憑白無故的落的個如此不好的名聲，無論是虛情假意，還是真的出自心中的愧疚，總之到是忙吩咐了一個宮女，去將太醫請來了。

太醫到了之後，如意已經被轉移到了偏廳，一個不像是太後宮中一部分的偏廳。

那太醫先是對為一個奴才把脈這件事，表現出了嫌棄之情，但因為有莫潔汝在，這個新晉封的郡主，這個一直名頭不小的未來七皇子妃，也不好說什麽。

太醫草草的把了脈，看了看如意的瞳孔，隨後對莫潔汝行禮道:“回稟郡主，這人恐怕是不行了，流血過多，醒來的幾率很小，就算醒來也恐怕會因這些傷口而高燒不退，撐不過去的。”

“救救她，哪怕幾率很小。”莫潔汝已經完全沒有了跟任何人戰鬥的勇氣，她祈求著任何一個可以救如意生命的人。

“回稟郡主，這……這要使這人醒來，恐怕得用幾味極為珍貴的藥材，可是那藥材是給皇上、太後和幾個皇子用的，臣沒有權利給……臣沒有權利動用。”那太醫一邊看著莫潔汝的臉色一邊回話。

又是因為如意的身份，莫潔汝此時對這個皇宮厭煩極了，但為了救如意的命，只能繼續於這些人咒怨。

最後，在莫潔汝恩威並施下，那太醫終於答應去給如意配藥，但是莫潔汝不知道的是，為了不給自己惹上麻煩，那太醫將藥方裏的名貴藥材省了去。

待拿來了藥，用盡各種辦法將那藥灌入如意的口中後，等著如意醒過來，可是非但沒有等到如意醒過來，還慢慢感受到了如意那慢慢消失的體溫。

莫潔汝知道人的體溫一旦消失了代表著什麽，可是她不想相信，大聲的喊著求著讓那太醫再去準備一些藥，那太醫似乎有些被莫潔汝感動了，輕搖著頭，親自去拿藥。

藥端來了，如意卻以經失去了下咽的能力。莫潔汝想盡一切辦法，終於在那太醫宣布如意已經死亡的那一刻，莫潔汝是不相信的。

她用那已經抖如篩糠的手去摸頸部的跳動，感受不到跳動，她便以為是自己摸錯了位置，從氣管後部一直都要摸到了後腦。沒有跳動，不，不，對，急救。

莫潔汝大腦中趕緊會想著在紅十字會做自願者時學習的內容，她跪到塌上，為如意不停的做著心肺覆蘇，頭上的汗水已經把頭發浸濕，她仍然不停，仍然繼續。

心肺覆蘇做累了，便做人工呼吸，一次又一次的吹氣，仍然沒有使如意有任何醒過來的跡象。

不知到底過去了多久，莫潔汝在眾人奇怪眼神的註視下終於停止了一系列手忙腳亂的行為。靜靜的讓如意在塌上躺好，替如意整理了一下額前那有些亂糟糟的頭發，便轉過身去，強忍著心中的脆弱，再次去見那個面心不一的太後。

莫潔汝到的時候，已經錯過了皇後和莫煙汝剛剛那動人的表演。“太後，如果沒有什麽重要之事，臣女便先告退了。”莫潔汝雙眼沒有一絲的靈動感，話語之間也沒有任何的溫度，對莫煙汝也是視而不見，她只想趕快逃離這個讓她煩悶的地方。

“那個奴才如何了？”太後卻似乎不給她這麽快逃離的機會。

“不在了。”莫潔汝回答的沒有任何感情，可是心中如何只有莫潔汝自己清楚。

“哎！這個奴才也實在太折騰人了些，既然人死了，這件事便也翻頁了，你今天也折騰了挺久了，回去休息吧。”太後對與如意是不是死去完全不在乎，或者說她更期待這個結果。

“臣女告退。”莫潔汝沒有去據理力爭什麽，甚至從頭至尾都沒有看過那個害死如意的罪魁禍首一眼，也沒有指望太後和皇後這兩個間接兇手會為自己撐腰。

淡淡的行完禮，雙眼空洞，毫無生氣的轉頭離開，莫潔汝離開後，賢妃、承親王妃、琢玉也找了個借口離去，太後自然是不阻攔的。

賢妃等人出來時正看著莫潔汝背著如意一點一點挪著步子，幾人看見都嚇一跳，忙喚了丫鬟去幫忙。

此時的暗處，有一個人的心已經隨著如意的逝去逐漸冰冷。落訣在看到莫潔汝半拖著遍體鱗傷的如意出來時，他就想要沖上去，這種感覺從未這麽強烈過，可是，他卻不能。現在，他連她的靈魂都沒有辦法讓她安穩的從她的元身上離去，悔恨從心中激起，然而悔恨又有什麽用？他該狠誰，狠同樣痛苦萬分的莫潔汝嗎？還是狠那些害死她的女人？還是恨沒有能救她的自己？

所有人都因為如意的離世變的沈重起來，由如意的死去感嘆這個骯臟的皇宮，帶著面具的太後和未來不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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