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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誘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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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溫竹一就沒再收到過厲行的任何消息了,他專註於照顧宋嘉和又犯了腸胃病的大貓,本身就忙便也縱容自己把那事拋之腦後。

溫竹一只當厲行是頭腦發熱了才對他這個中年男人產生那種念頭,又或許是成長過程中太缺愛了,叫他的親近都變了質。

他的應對方法很簡單,等過段時間想開了就好了,厲行那麽聰明總不至於這點事都拎不清。

距離最後一次送花過了快半個月厲行又打電話來,是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打來的,那麽私人的時間,系統默認的鈴聲持續不斷聽得人心裏亂。

溫竹一本來打算喝杯牛奶的,他最近睡得不太安穩,聽到電話不知怎麽的忽然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他猶豫了一陣還是不打算接,於是楞楞地等著電話自動掛斷,然後又打來,又自動掛斷,如此重覆三次。

溫竹一完全睡不著了,他也擔心厲行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於是又爬起來回撥過去,這回卻是接不通了,他看著手機屏幕自動熄滅。

溫竹一平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他梳理著過去那麽多年發生的事情,千頭萬緒總也理不清。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溫竹一聽到聲音馬上就從床上爬起來了,他手有點抖,劃了兩次電話才接通。

“餵,是叔叔嗎?”

對面的聲音是個年輕女聲,周圍聲音亂糟糟的,背景中救護車的聲音漸行漸遠:“手機是我撿的,我看的備註,剛剛這邊有輛車撞到了綠化帶裏,他們可能把手機落在這裏了。”

溫竹一下床的時候還摔到了地上磕了下膝蓋,他匆匆忙忙換了衣服就準備出門。宋嘉今天沒在,說是要回個家,要不然他那個夜貓子的性子見了還得問他。

那是個連環車禍,路上都是碎掉的玻璃和一些汽車碎片,幾個警察正在現場做後續的處理。撞到綠化帶裏的那輛是最嚴重的,車頭都變形了。

溫竹一走過去就看到儀表臺上留著一小灘暗紅色的血跡,安全氣囊彈了出來,駕駛座上已經沒有人了。

他認出那是厲行的車,買了也沒多久的代步車幾乎都毀了。

溫竹一看到副駕前面有一大束的紅玫瑰,大概有好幾十朵,用漂亮的包裝紙包起來,花間還配了燈帶,亮亮的像螢火蟲。

那種似曾相識的不好的感覺又上來了,他驚恐萬分,忙去問厲行被送到了哪個醫院。

溫竹一趕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他手心一直在出冷汗,碎裂的手機屏幕和上面幹涸的鮮血叫他陷入深深的懊悔和自責當中。

他都不敢想厲行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一次一次撥出的電話,他會覺得他這個叔叔狠心吧,說不接了就真的不留一絲餘地。

“厲行的家屬在嗎?”有護士拿著單子出來問,“過來這邊簽個字,然後去付一下醫藥費,馬上就可以手術了。”

溫竹一簽完字整個人都是空蕩蕩的,身上一陣一陣的冷,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和緊閉的手術室的門將他拉回幾年前的那個夜晚。

他就一直站在外面等,這次就他一個人,有人會盯著他看幾眼又匆匆離去,最終又只剩下他一個。

溫竹一忽然就意識到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厲行也就他這麽一個叔叔,他們是分不開的,如果他都不要厲行的話,如果他今天不出現的話,厲行連個給他簽字的人都沒有。

他是否對他太過苛刻了呢,也許厲行不是那個意思呢,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留住他叔叔而已,他就是太孤獨了,要是,要是有個叔叔……不行的,自從知道厲行的心思,溫竹一都沒法直視叔叔這個詞了。

他胡思亂想都能把自己逼瘋,好在手術順利結束了。

溫竹一看到厲行的時候他正躺在病床上,他還沒醒過來,臉色有些蒼白,著看上去一點攻擊性也沒有。

也怪可憐的。

溫竹一看厲行手臂還是臟臟的就想給他擦擦,問過醫生可以擦手後就去醫院附近的超市買了點生活用品。

溫竹一做事很仔細的,他拿毛巾浸透了溫水給厲行一點點擦去手臂上的臟汙,厲行的小臂很結實,比他的要壯上一圈,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

看他手大腳大的溫竹一忽然就很想笑,現在小孩都長得高長得大,厲行高考完給他量量都一米八七了,而他自己二十幾的時候還細瘦細瘦的。

擦的時候是很小心的,溫竹一生怕給厲行弄到那些細小的傷口。

厲行的手握得很緊,溫竹一試著要給他分開好幾次都失敗了,正要放棄卻被他猛地在掌心捏了下,疼得溫竹一下意識叫出了聲。

“阿行你醒了,”溫竹一吃痛皺起的眉在看到厲行睜開眼的時候又舒展開,“感覺怎麽樣啊,疼不疼?”

厲行沒說話,他沖他小叔叔伸出了手,他掌心還有點幹涸的血跡,裏面是一瓣幾乎被揉爛的玫瑰花瓣,那樣艷麗到即將爛熟的顏色。

溫竹一笑了下,他洗了洗毛巾就打算給厲行擦手了。要去拿那片花瓣手指卻觸碰到個硬硬的小東西,溫竹一楞了下,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可憐的花瓣晃晃悠悠地落到了地上,帶著細細傷口的掌心赫然留著個小小的環,亮亮的。

厲行趁他叔叔沒有反應過來就眼疾手快地把戒指套到他手指上了,他緊緊地抓那只手,幾乎是蠻橫地擠進指縫裏與他十指相扣。

“不喜歡向日葵的話,我以後送你玫瑰好不好?”

“厲行,”溫竹一差點就要給他氣笑了,“我是不是跟你講過了,我是你溫叔叔,只能是溫叔叔。”

“你不能對我這麽殘忍,你要不樂意哪天我喝了酒給我醒酒湯裏加幾粒頭孢,那樣就沒人纏著你了。”

溫竹一沒想到厲行會這麽講,他嘴笨誰也講不過就閉上嘴不講了,心裏又有氣,給厲行擦手的動作就用了更大的勁。

厲行看他小叔叔沒有捋下那枚戒指眼底的笑意就沒停過,他小叔叔是這樣的,他總是嘴硬心軟,就算一點一點得寸進尺他也只是瞪瞪他,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溫竹一又想到厲行出車禍的事語氣又沈了下來:“你怎麽開綠化帶裏了,怎麽開的車。”

“忽然躥出來個小孩。”

厲行講話瞞起了一部分,其實看到那邊事故還跑出個小孩的時候他忽然就冒出個念頭來。

剎車踩到底就不會這麽嚴重,但他沒踩死還往綠化帶上讓了道。安全氣囊彈出來的時候他是真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想到沒把他小叔叔弄到手就要死了還有點遺憾。

這輩子沒別的執念了。

最後摘了一個破裂的脾,斷掉兩根骨頭,但他小叔叔是他的了。

他曉得他小叔叔是在意他的,他那樣心軟的主,這麽多年就是養條狗也有點感情。

“邊上也撞了,我沒處開。”

溫竹一就沒講了,他端著盆去衛生間洗毛巾,他剛才就想要是厲行出了什麽意外他該要怎麽辦。

厲行是不可以有事的,他應該好好地活,那樣他才能夠安心。他怕厲行跟沈勁一樣離開,偏偏在這麽好的年紀,叫他被痛苦折磨地快要死去。

厲行住院的這幾天都是他小叔叔在照顧,有時候他做出一點虛弱的樣子他小叔叔就會特別擔心地過來噓寒問暖,粥是他小叔叔一口一口餵到嘴裏的,身子也是他小叔叔擦,連貼身的衣物都是他小叔叔親手搓洗的。

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溫竹一能感受到厲行落在身上的視線,他有時候受不了了就狠狠地瞪厲行幾眼,他覺得憤怒又收拾不了這人,人現在是病號呢,他又沒法。

其實回想起來他也沒怎麽罰過厲行,以前他兇厲行他要不就站直了不講話,要不就跟他頂嘴把他氣夠嗆。

總之是個刺頭。

厲行出院沒多久就把過來照顧他的小叔叔給哄騙了,他小叔叔以為他疼了過來看就叫他攬住了細細的腰。

“厲行,你做什麽,”溫竹一害怕壓到他身上沒好的地方就撐在厲行兩邊,他胳膊上就薄薄的一層肌肉哪裏能撐多久,“你這樣要壓壞了,骨頭還沒長好呢,鬧什麽。”

他小叔叔沒撐一會兒就開始不停地抖,厲行能看到他耳上慢慢暈開的紅,像次第開放的山寺桃花,等差不多了,厲行就把他小叔叔壓到底下。

溫竹一看到厲行眼中的侵略性也意識到了什麽,他慌了起來,聲音顫得厲害:“厲行,不可以,我是你溫叔叔,不可以的。”

厲行的吻一點點落到他小叔叔的眼皮上,大概是顧著他身上的傷,溫竹一的推拒都沒有太使勁。

“能不能也便宜我一次,你知道我有多想,我想的快要死掉了,我真的很嫉妒,我看你跟別人在一塊兒嫉妒得晚上睡不著覺。”

厲行講了好多的話,他像小孩子一樣訴說著不滿,又是覺著馬上要得逞連呼吸都重了一點,他偏一偏臉就可以碰到溫竹一的唇了。

“求你了小叔叔,”厲行跟個壞心眼的大小狗一樣,他含糊不清地求著他小叔叔,撒嬌一樣誘哄著,“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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