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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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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琴酒,你在生氣嗎,”貝爾摩德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她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這可不像你啊。”

而琴酒已經恢覆了往常冷靜的樣子,他沒有去管把沙羅扶起來的伏特加,而是點燃了第二支煙,“如果你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說這種無聊的話,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那當然不是了,”貝爾摩德的聲音嚴肅了些,“我只是來提醒一下你。”

“森下沙羅,是組織的‘君度’,她的能力將為組織所用。”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才又緩緩開口,“而不是你的。”

“哼,這就是那小丫頭靠背叛得來的支持嗎,”琴酒吸了一口煙,薄薄的薄荷味飄到了沙羅鼻尖,“真是有夠好笑的。”

“而且對我來說,背叛過一次的人,就會有第二次。”他語氣逐漸危險,“這一回是我,下一次,可能就是這個組織了。”

“難道不該表揚一下小姑娘學得不錯?”貝爾摩德聞言,卻明白琴酒已經聽進了勸告,短時間內不會再對沙羅出手,“狡詐奸猾,幹脆果斷,野心勃勃,可都是黑暗世界裏的優良品質。”

“她還差得遠。”

“別讓無關的東西擾亂了你的判斷,”貝爾摩德意味深長地說,“其他的組織成員可不這麽認為,包括和她一起拿到代號的波本。”

“那也不是個簡單角色。”

電話被掛斷了,伏特加已經松開了攙扶起沙羅的手,默默地走到了一旁的角落裏。

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琴酒,沙羅下意識繃緊了肌肉。

但他只是俯下身,長長的銀發擦過沙羅臉頰,讓她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琴酒的手繞過她的臉頰和耳後,停留在了後頸上。

然後從她的風衣領子裏掏出了一個袖口型竊聽器。

是貝爾摩德常用的款式,沙羅難以抑制地瞪大了眼。

面無表情地捏碎,滋滋的電流聲一閃而過,琴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看來那個女人也不是那麽放心你,”他把破碎的竊聽器甩到地上,又碾了碾,“恐怕看戲看得很開心吧?”

但身為被看戲的其中一份子,琴酒自然是很不高興的,“這次姑且放過你一回……以後別讓我抓到把柄,君、度。”

“我可不會有什麽勞您出駕的把柄。”雖然是在強撐著,但沙羅還是沒有絲毫示弱。

“最好是這樣。”聽此,琴酒反而露出了一絲危險的笑。

回到最新租下的公寓,沙羅第一時間將自己摔進了床鋪之內。

然而她顯然還不能休息,剛躺下,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催促著她已經脆弱不堪的神經。

“波本啊。”她想起了還在對方車裏的一大堆商品,忽然頭疼了起來。

因為她忽然意識到了,那個竊聽器是何時被安到自己領子裏的。

那個商場裏的銷售員。

只是很自然地為她披上衣服,可回想起來,那精湛的演技恐怕只有貝爾摩德做得到,而且事先和自己通電話,使她以為對方已經離開博多……所以放松了警惕。

雖然她的替身能力公式書能夠洞察一切人物情報,可在組織這種幾乎不存在真實信息的高層中,她至今掌握的人物寥寥無幾。

那個新加入的安室透更是升遷速度極快,在她試探出基礎信息之前就拿到了代號。

不過現在——“麻煩你幫我把東西送上來吧,”她接通電話,“三樓402室,謝謝。”

理論上不該隨便暴露地址,不過她此刻真的不想動彈了,勉強坐起身,沙羅深呼吸一口氣,希望他值得信任吧。

可能是那一桌子美食麻痹了她的雙眼,打開門,沙羅看著捧著比人還高的購物袋的安室透,這樣憂傷地想到。

“進來吧。”腰部也有傷,她用腳尖踢了一雙室內拖鞋給對方。

最好今天能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情報,她往客廳走時這樣想,能夠解鎖安室透的公式書情報的話,他就幾乎沒有威脅了。

那樣她也就不需要換公寓了。

“這樣好嗎?”眼前都被購物袋占據,但安室透還是穩穩地換好鞋走進了房子,“讓我進來。”

“你都進來了,還有什麽好說的。”讓他把東西放到沙發上,沙羅去倒了兩杯咖啡來。

卸下一身重擔,饒是安室透也松了一口氣,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這間公寓,發現可能是對方才剛剛搬入的緣故,並不能從嶄新的裝修中看出什麽來。

隨後他的目光才轉移到嬌小的少女身上。

“你受傷了?!”他有些驚訝,看著對方身上還沒處理的傷口,明明鮮血還在不斷滲出,卻被身體主人毫不在意地晾到一邊,甚至脖頸上還有一圈青紫,和蒼白的肌膚對比起來,顯得尤為醒目。

雖然踢給了安室透一雙鞋,但沙羅本人卻是赤著腳就從床上爬了下來。

從白皙的腳踝往上看,細碎的傷口和劃痕布滿了小腿,這是沙羅在滿是沙礫的地面上滾動的後果。

“有什麽好驚訝的,”給自己的那一杯加入方糖和淡奶油,沙羅白了他一眼,“又不嚴重。”

這倒是真的,雖然琴酒打得厲害,但都是表面傷,不過就是觸目驚心了點。

“你別喝咖啡了,”用手掌蓋住杯口,安室透皺眉,“醫藥箱在哪?”

看著蹲下身為自己處理傷口的安室透,沙羅稍稍垂眸,眉頭緊鎖——這是在消毒水的作用下疼的。

幾塊較大的擦傷被纏上了紗布,她碰了碰額頭上的創口貼,感覺有些奇妙。

這個安室透似乎和琴酒那種效率至上的行事方式不同,雖然在某些方面也挺殘酷的,可是又會在某些時候體現出一種覆雜的溫柔和體貼來,這樣黑白相間的性格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就顯得非常有趣了。

“你挺擅長處理傷口的,”一條腿垂在沙發下任由對方上藥,沙羅抱著另一條腿,絲綢的長裙遮掩了底下的傷痕,她把下巴擱在膝蓋上,“以前也從事相關的職業嗎?”

醫生、殺手、間諜……一瞬間沙羅腦海中閃過數個選項,但都被一一否決。

安室透手下的動作頓了頓,若無其事地開口,“以前的事有什麽好說的呢,終究已經過去了。”

“也是,”沙羅微微瞇眼,撩過耳旁的碎發,“我只是有些好奇,你這樣的人,怎麽會加入組織的。”

“比起我,你才是奇怪的那個吧。”傷口已經處理地差不多,安室透站起身,“你明明還有很多可能性,怎麽就踩進了這樣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

“用問句來回答問題太狡猾了。”聳肩,沙羅仰頭直視著他,指尖在剛包裹好的紗布上稍稍用力按下,就又有絲絲鮮血沁出。

她不是疤痕體質,但凝血功能卻不太好。

“你幹什麽。”蹙眉捉住了沙羅亂動的手,安室透看向少女。

她有些懶洋洋地盯著自己,紫羅蘭的瞳孔罕見而美麗,一副聊賴的樣子,額角卻還有因為疼痛泛起的冷汗,薄款的長裙是他熟悉的那條,雪白無垢。

指尖沾染的一點鮮紅在空氣中迅速氧化,凝固成暗色的汙漬,一搓,就簌簌地往下掉。

“有人和我說,恰當的脆弱和美麗能讓男人卸下防備。”她膝蓋後的臉上還帶著一點不谙世事的天真感,“這樣的話,你會告訴我更多關於你的事嗎?”

安室透掌中的手游魚一般抽走,一點點指甲擦過掌心,像是劃過他最沒有防備的心臟。

“那麽,”他聲音低沈了下來,“那個人沒有告訴你這種情況下的男人很危險嗎。”

“唔,”沙羅輕輕歪頭,“沒想過這個問題哎——”她彎起了眼,尾音拉長又微微翹起。

“因為我就是壞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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