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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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媛醒來時，在原地僵持了片刻, 擡眸看著顧清清, 輕聲道:“可以跟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嗎？”
說這話時, 她微曲著手指，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點著中指上的戒指, 目光中帶著一絲恍惚。
顧清清點了點頭:“當時，我們在地宮之中見到了千島城城主的昔日戀人, 她被鐵鏈鎖在地宮之中……”
她將自己等人進入地宮之後發生的事情, 仔細的給河清媛說了一遍，有關於她的身份，千島城秘境為何會毀滅的原因等。
當時, 顧清清按照少女曦的要求將那一幅卷軸投入血池的那一刻, 整個血池沸騰起來，迸發出來。
入眼處全是血色, 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就連長情劍也沾染上了一絲血。顧清清感受到長情劍的情緒，那些血中蘊含了神之活性, 粘在長情劍劍身，讓它覺得有些不舒服。
可顧清清來不及擦拭那一抹血跡, 千島城城主的攻擊轉瞬即至。
“啪！”
巨大的沖擊力之下, 半空之中閃爍其火花，劈裏啪啦地四濺開來。
顧清清略一轉身, 眼前的千島城城主便沖了過來, 帶來呼嘯的風聲, 頃刻之間就掠過了她。
這人此刻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他竟然直接掠過了她！
“錚！”
顧清清擡了擡手中的長情劍，趁著這一點兒空隙，她伸手抹去劍端上的那一抹血跡。鮮血接觸到她的指腹，卻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翻轉過手，顧清清垂眸看見了指腹上一抹細小的傷口，像是被灼燒之後的焦黑。指尖處相互抹了抹，一抹靈力浮現出來，瞬間治愈了那一處小傷口。
而血池方向，那位神智有些不清楚的千島城城主一躍而起，跳入了血池之中。
“嘩啦啦！”
鐵鏈摩擦的聲音響起，顧清清後退了一步，轉眸看到了拖著鐵鏈艱難前行的少女曦。她頓了頓，隨即來到少女曦的身邊。
“需要幫忙嗎？”顧清清問道。
少女曦搖了搖頭，看向千島城城主。而千島城城主卻突然轉身，像是察覺到少女曦的到來一般，擡眸盯著少女曦。
“神火……”千島城城主的眼眸已經變得通紅，仿若在流著鮮血一般，他盯著少女曦道:“將神火給我。”
“轟！”千島城城主疾馳而來，顧清清眼疾手快的拉著少女曦轉身躍向另一邊，鐵鏈撞擊在地面之上，發出“嘩啦哢噠”的聲響。
“他是怎麽回事？”顧清清問了一句，對面的千島城城主如同一頭野獸一般，四處橫沖亂撞著，想要抓住少女曦。
少女曦輕笑道:“我說過，成神哪有那麽容易？血池之中的神之活性，會讓修士逐漸變得瘋狂，以至於失去神智。幾千年的時間過去，在他體內堆積的神之活性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值。”
“砰！”
顧清清帶著少女曦轉身躲過了一擊，又聽到少女曦斷斷續續的開口道:“人有人性，神也有神性。他妄想成神，就必定會歷經從人性到神性的轉變，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沒有神火的加持，必定會失敗。”
“……他留了我幾千年，在尋找神火無果的情況下，他開始計劃起歪魔邪道。河清媛是他半神計劃的失敗品，是他用無數半神族人的屍骨淬煉而成的失敗品。他想用河清媛來點燃神火，卻不知道是作繭自縛。”
少女曦一邊說著，一邊笑著，神情之間卻帶著冰冷與諷刺的意味。隨即，她讓顧清清放開了她，她一步一步的朝著千島城城主而去。
“你離開吧，我已經將東西放在了同你一起來的那人身上。至於神種的點燃方法，你可以去問曾經那位擁有神族身份的修士。”
“後來，少女曦與那位千島城城主同歸於盡，毀了整個千島城秘境。現在的千島城秘境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虛空亂流肆虐著，從此以後，那裏怕是會成為一片險地，很難再進入其中。”
顧清清感嘆著，少女曦所說的關於神種的點燃方法，讓她去問沈探？沈探早就隕落在兩千年前了，她該去哪裏再找一個沈探出來，詢問點燃神火的方法？
河清媛靜靜的聽完了顧清清的敘述，沒有再說話，有些沈默。在這修仙界中，河清媛無處可去，也沒有認識的修士，就一直跟在顧清清身邊，她時常都是沈默的。
直到三日後，河清媛突然間不告而別。
“河清媛離開了，臨走前她要我轉達，千島城秘境的毀滅，不怪任何人。”戚寒對顧清清這樣說道。
“她真的這樣說？”顧清清有些意外，在她看來，河清媛才是那一場半神計劃中最無辜的人，分明與她無關，卻被牽扯了進去。
說起來，千島城秘境的毀滅與她也有一點點關系。顧清清帶著歉意，河清媛的壓力她也懂，這三日，顧清清也在嘗試著開導河清媛，卻沒想到最終河清媛還是不告而別。
“千島城秘境的覆滅，本來就與你無關。早一刻，晚一刻，千島城城主的那場計劃總是要實施的。”戚寒看著顧清清，解釋道。
孫誠也在一旁附和道:“對啊，神子大人。”
“行吧。”顧清清嘆了嘆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思索著接下來的事情。
戚寒想起了昨日夜裏，他發現了河清媛想要離開，便問道:“你要離開？”
“幫我告訴她，千島城秘境的毀滅，不怪任何人。”
“好。”
“我游歷修仙界，終有一日會重建千島城秘境。”河清媛看著戚寒，突然笑了起來:“我們都是同類人，不不不，我們都是怪物……”
她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裏有些詭異滲人，戚寒卻暗自記下了她的這一番話。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中調查著當年的真相，為什麽顧卿念不選擇別人當這個沈探轉世，而是親自去了一座凡人小鎮，將他抱到了沈氏一族中。
顧卿念是憑借什麽來選擇了他？
他自小便生活在沈氏一族，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他們怎麽能夠如此狠心，讓一個剛出生的嬰孩就遠離自己的生身父母？
“當初，為什麽你會選擇我，而不是別人來做這個沈探轉世？”戚寒突然出聲，問著顧清清。
顧清清有些心不在焉，回了一句:“不知道啊！我沒有以前的記憶……”
話說到一半，顧清清頓了頓，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嚴重的話題。
“這個……趁著現在有一點時間，我們不如去一趟沈家，解釋一下你的身份？”她提議道。
沈默了半響，戚寒搖了搖頭，道:“不必了，能夠跟在卿念老祖身邊，增長一些見識也是好的。”
假。
顧清清有些頭疼，怎麽一說到這種問題，兩個人就像是戴了面具一樣，很假呢？
當初，顧卿念究竟是因為什麽才將戚寒選了出來，當做是沈探轉世的？
顧清清暗中記下了這個問題，偷偷的給晏時初寄了一封靈信去，要他給沈家說一下關於戚寒的問題。
而孫誠也在幾日之後離開，在離開前，他詢問著顧清清:“神子大人，你要去神宗總部嗎？就在這附近，有一個神宗分部，在那裏有直接通往總部的傳送陣。”
“現在暫時還不行。”顧清清搖了搖頭，她雖然很想去神宗總部探一探，但目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快耗費了三分之一。她已經沒有時間再耗在其他事情上。
孫誠聞言，撓了撓頭道:“好的，神子大人，這一次沒能夠見到尊主，有些可惜。”
孫誠離開之後，顧清清便拿出了顧卿念的日志，慢慢地翻閱起來。半響之後，她頓了頓，隨即發出一聲驚嘆。
“怎麽？”戚寒詢問道。
“有些不對勁兒。”顧清清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日志遞給了戚寒，指尖落到其中一排字上，肯定道:“這一排字，我清楚的記得之前是沒有的。”
戚寒眸光掃過顧清清所指的那一排字，神色一凝。
現在，先去寒潭秘境。
這一排字，正好插在一頁的中間位置，異常的明顯。但看其字跡，卻同整頁的字跡相同，並未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戚寒頓了頓，隨即道:“那現在去寒潭秘境嗎？”
“整件事情透著一股詭異感，現在暫時先不去寒潭秘境。按照原本的計劃，去尋找通往仙鄉的通道。”
“好。”戚寒點頭應道。
而兩日後，顧清清和戚寒還是來到了寒潭秘境外。
這兩日，出了很多的意外。先是尋找仙鄉通道無果的情況下，顧清清再去翻閱顧卿念留下的日志時，發現在那句話之後的字，都不見了。
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而後，又是遇見了一場規模頗大的獸潮，那些兇獸就像是專門盯著顧清清和戚寒，無論兩人躲到哪裏，總會被那一群兇獸打擾著。
最終，顧清清和戚寒被那一群兇獸追趕著，來到了寒潭秘境外。
“你在這裏面待了三年，有什麽秘密發現嗎？”顧清清看著寒潭秘境，心裏面有些覆雜。
“沒有。”戚寒只回答了兩個字。
顧清清看了戚寒一眼，率先邁步朝寒潭秘境走去。
“在寒潭秘境中，你要註意跟著我，否則迷失了會很麻煩的。”
繼而，戚寒跟在顧清清身後，兩人一同進了寒潭秘境之中。
而在寒潭秘境不遠處的叢林之中，一直追趕著顧清清和戚寒的那一群兇獸，此刻聚集在一起，安靜的聽著它們的頭兒說著話。
“崽崽們，我們這一次出來的任務完成了，該回去了！”
很快，另一頭兇獸吼叫著:“頭兒，崽崽們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讓它們去撒會兒歡吧。”
兇獸的頭兒歪著頭仔細想著，它渾身是順滑又發亮的皮毛，同其他兇獸的外形完全不同，是一頭雪白的小獸。
“行行行，崽崽們千萬別惹事兒啊，我不好同人族交待。”兇獸頭兒吼叫著，仔細叮囑著周圍的兇獸。
聽見頭兒的話，其他兇獸一哄而散，奔騰向叢林中，原地只留下兇獸頭兒和之前開口提議的那頭兇獸。
“去看著那些崽崽們，不要讓它們惹事兒。”兇獸頭兒對另一頭兇獸說道。
“它們不會出哈事兒的。”另一頭兇獸搖晃著頭，無所謂的說著。
雪白小獸聞言，沒有再出聲，扒拉上一個樹上，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寒潭秘境的方向，眼睛裏面盛著剔透的水光，顯得很是乖順。
“頭兒，你為什麽要出來這一趟，幫那個女人呢？”
“她救過我，我還她一恩。”雪白小獸“嗷嗚”了一聲，心裏面想的是，還一個恩怎麽夠，要還很多很多個恩才行。
當年，雪白小獸才出生時，其父母便被山中的霸主給殘忍殺害，就連它也落得個四處流浪的境地。
若非顧卿念，雪白小獸根本活到如今。顧卿念救了它，並同它在大山中生活了一段時間，教會了它許多技能。
當顧卿念要離開時，雪白小獸叼住她的裙角，一雙水靈靈的眼珠子看著顧卿念。
它想跟著她一起離開。
而顧卿念拒絕了。
“你的資質，註定要成為一方霸主，不應該跟在我身邊，你需要成長。”顧卿念摸著雪白小獸的皮毛，輕聲道。
“將來，等你有能力了，幫我一個忙可好？”
“嗷嗚嗷嗚嗷嗚。”雪白小獸輕聲叫著。
無論多少個忙，我會都幫。
雪白小獸一直記著顧卿念要它幫的忙，再一次走出大山，見到她的時候，卻發現她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模樣。
“嗷嗚。”
雪白小獸輕聲叫著。
遠處，寒潭秘境的結界突然間震顫了一下。
“嘩啦啦！”
寒潭秘境中，一陣沖天的水花翻卷而來，頃刻之間便將顧清清的身影吞噬。
很快，寒潭秘境中的那一方寒潭歸於平靜。
顧清清的身影已經不見。
戚寒盯著平靜無波的寒潭面上，緊縮著眉頭。他曾經在這寒潭秘境中生存了三年，對於這一方寒潭卻始終不能夠靠近。
仿佛有著一道無形的力量在阻止他的靠近。
沒想到今日，沈寂已久的寒潭會突然間發作，將顧清清卷了進去。
沈默了片刻，戚寒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異色，朝著寒潭方向行去。
“哢噠！”
當他靠近寒潭三丈距離時，一種巨大的壓力迎面而來，壓著他。在他腳下的一方土地，儼然已經被巨大的壓力壓出道道裂痕。
而戚寒依舊堅持著，緊抿著唇繼續前進。
一步一步，當他靠近寒潭一丈距離時，巨大的壓力導致他的眼角處滲出了一滴血。
“咚！”
隨後，戚寒一頭栽進了寒潭之中，他已經陷入了無意識的昏迷，沈浮在寒潭水中。
忽而，一道盈盈光華，自他心口處浮現出來，眨眼之間將他整個人包圍住，帶著一種柔和的力道，將戚寒推向水中深處去。
戚寒體內，心口處那枚沈寂的神種突然間動了動，一簇微小的火苗猝然升起，很快便熄滅了。
一升一滅的時間，不過瞬間。
……
“咳咳！”
顧清清突然醒過來，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察覺到自己在水中，又手忙腳亂的給自己加了一個防護罩。
她記得之前自己還在同戚寒一起，在寒潭秘境行走著，隨後一道沖天而起的水花迎面而來，瞬間就將她卷走。
再一醒來，自己就到了水底？
希望戚寒能夠待在遠處不要走動，就在寒潭邊上等著她。
顧清清緩緩蔓延開神識，朝準一個方向游去。
“咕嚕。”
一聲輕微的聲響自顧清清左側不遠處響起，顧清清將神識探向那一方向，神情一凝，有些猶豫。
從離開千島城秘境之後，到這寒潭秘境的過程中，一切都透著莫名的詭異。
現在，她好像遇到了《飛升之前》中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沈探所用的那一柄神劍。
怎麽會落在了寒潭秘境之中？
顧清清思索了片刻，便朝著寒潭底下的那一方平臺游去。
“咕嚕！”
一個又一個的水泡從平臺上浮了起來。
靠近平臺的那一刻，顧清清下意識的將手搭在平臺邊緣。下一瞬間，她猶如觸電一般極快的將手抽了回來。
一些畫面突然間竄進了她的腦海之中。
上一次，當她靠近鎮界碑的時候，腦海中也出現過一些畫面。
顧清清猶豫了一瞬間，迅速又堅決的將手再一次搭在了平臺之上。
“咕嚕。”
一聲輕微的響聲響起，突然有一簇火焰亮了起來，出現在這水中，出現在顧清清的眼前。
那一簇火焰搖曳著，躍至她的指尖，順著指尖跳躍而上，滑過她的肩，緩緩地、毫無阻礙地沒入了她的識海之中。
這一刻，顧清清的行為說得上是異常危險的。識海是一個修士最為重要的地方，本不應該讓不明之物進入其中。
然而，顧清清此刻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兒，是她自己察覺到了的一種不對勁兒。
她的腦子是清晰的，就連周圍水波的流動都可以感知得一清二楚。神識蔓延開來，她“看”見了戚寒的身形在寒潭之中沈浮著。
“轟！”
轟然間，進入顧清清識海之中的那一簇火焰點燃了什麽。於是，她看見了。
在修仙界域外虛空，異域域主帶著異域修士侵略而來。戰火紛飛，異域那群修士進入修仙界中，侵占著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覆滅著一個又一個宗門。
修仙界，因為這一戰而變得殘破不堪。
顧清清看見了玄門之上，沈探正在閉關著，顧卿念帶領著玄門弟子迎戰那些異域修士。
長情劍上，染上了血。
此戰，經歷了十年之久。
修仙界中，到處是戰火，是廢墟。
而玄門之上，顧卿念始終堅守著，為閉關的沈探開辟了一方凈土。
顧清清看見沈探閉關而出，他踏出了那一步。
大乘之上的境界。
天幕之下，已經開始有祥瑞霞光出現，一縷飛升之光落到了沈探身前。飛升之境，沈探已經可以飛升。
再一轉眼，顧清清看見沈探舍棄了那一道飛升之光，來到顧卿念身前，為她擋住了來自異域域主的那一擊。
長情劍滴著血，墜落到血色地面上。
“卿卿先離開，此戰，是我同他的一戰。”畫面中那個男人，一襲黑衣，身形頎長，容貌俊美，看著顧清清笑了笑，隨即摸了摸她的頭。
顧卿念眼睫微顫著，隨即輕聲顫道:“好。”
顧清清看見那一襲紅衣轉身離開，翩若驚鴻，像一只翩飛的蝴蝶，染著血。
她的視線跟著顧卿念而去，想要回過頭去看沈探的身影，卻不能。
這時候，顧清清所看到的畫面突然間褪去，就像褪色的舊照片一般，色彩一點一點地褪去。
她看見了最後一幅畫面，顧卿念再次回到了神族遺地，找到了沈探。
“錚！”
不知道什麽時候，顧清清將平臺之上斜插著的那柄神劍拿了起來。
顧卿念，用這一柄神劍殺了他！
“哢噠！”
由於震驚，顧清清手中握著的長劍掉落在地。
為什麽顧卿念會殺了他？
顧清清緩緩地蹲下身去，撿起了沈探的那一柄神劍，眸光落在劍身上，上面還沾染了一絲血跡。
她不知道這一絲血跡究竟是誰的。
這一刻，她的心情很糟糕，就像已知的事情被全盤否認，記錄之下掩蓋的真相有些殘酷又無情。
顧卿念，竟然殺了他？
她知道《飛升之前》是個悲劇，但沒有人告訴她，這是如此殘酷的悲劇呀。
“啪嗒！”
一滴淚水落了下來，濺在那柄神劍上。
顧清清伸手抹去了臉上的眼淚，隨即攤開掌心，她看著指尖上的那一抹濕潤，心裏面有些疑惑。
這不是她的心情，也不應該是她的眼淚才對。
顧清清僵在平臺邊上，胡思亂想了很久。她覺得此刻有一大團迷霧籠罩在她身邊，那些剝開迷霧所看到的真相，就真的是真實的嗎？
顧卿念和沈探，會相互殘殺嗎？
不對不對！
顧清清手忙腳亂的拿出了那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
顧清清，願你如舊，初心不改。
她仔細的讀了兩遍這一句話，迫使自己靜下心來。
那個人，不一定是沈探。
沈探在顧清清的印象中，面對顧卿念絕對不會是神情冰冷的，他在面對顧卿念的時候，總是帶著笑容而溫柔的。
顧卿念執劍相向的那個人，神情冰冷，仿若高高在上一般。雖然那個人同沈探一副模樣，但他絕對不會是沈探才對。
那個人，倒像是一個神。
一個同沈探長著相同面容的神。
理清楚這一切之後，顧清清才松了一口氣，隨即站起身來，將那一封信收好，放在儲物手鐲裏。
“嘩啦啦！”
一陣水波翻卷而來，戚寒的身體被一股力度推了過來，顧清清轉眸伸手拉了拉戚寒的身體，將他拉過來放在平臺之上。
當察覺到戚寒的狀態時，顧清清有些驚訝，不過是一刻鐘不見，戚寒的修為就已經漲至元嬰中期。
這修為增長的速度，簡直快到沒朋友吧。
比當年的沈探和顧卿念還要快上一點。
等到戚寒醒來之時，顧清清順手給他加了一個防護罩。
“這裏是？”戚寒醒來，察覺到周圍的環境，有些猶豫，他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一些事情。
他好像在水中看到了一簇火？
“看你的修為。”顧清清示意道:“恭喜你，步入元嬰中期。”
戚寒起了身，目光落到平臺之上的那一柄神劍上，下意識地伸出手拿了一下劍。
“哢噠！”
神劍，突然間斷了！
現場的氣氛突然間沈重而尷尬起來。
戚寒看著顧清清，道:“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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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 她微曲著手指，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點著中指上的戒指, 目光中帶著一絲恍惚。
顧清清點了點頭:“當時，我們在地宮之中見到了千島城城主的昔日戀人, 她被鐵鏈鎖在地宮之中……”
她將自己等人進入地宮之後發生的事情, 仔細的給河清媛說了一遍，有關於她的身份，千島城秘境為何會毀滅的原因等。
當時, 顧清清按照少女曦的要求將那一幅卷軸投入血池的那一刻, 整個血池沸騰起來，迸發出來。
入眼處全是血色, 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就連長情劍也沾染上了一絲血。顧清清感受到長情劍的情緒，那些血中蘊含了神之活性, 粘在長情劍劍身，讓它覺得有些不舒服。
可顧清清來不及擦拭那一抹血跡, 千島城城主的攻擊轉瞬即至。
“啪！”
巨大的沖擊力之下, 半空之中閃爍其火花，劈裏啪啦地四濺開來。
顧清清略一轉身, 眼前的千島城城主便沖了過來, 帶來呼嘯的風聲, 頃刻之間就掠過了她。
這人此刻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他竟然直接掠過了她！
“錚！”
顧清清擡了擡手中的長情劍，趁著這一點兒空隙，她伸手抹去劍端上的那一抹血跡。鮮血接觸到她的指腹，卻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翻轉過手，顧清清垂眸看見了指腹上一抹細小的傷口，像是被灼燒之後的焦黑。指尖處相互抹了抹，一抹靈力浮現出來，瞬間治愈了那一處小傷口。
而血池方向，那位神智有些不清楚的千島城城主一躍而起，跳入了血池之中。
“嘩啦啦！”
鐵鏈摩擦的聲音響起，顧清清後退了一步，轉眸看到了拖著鐵鏈艱難前行的少女曦。她頓了頓，隨即來到少女曦的身邊。
“需要幫忙嗎？”顧清清問道。
少女曦搖了搖頭，看向千島城城主。而千島城城主卻突然轉身，像是察覺到少女曦的到來一般，擡眸盯著少女曦。
“神火……”千島城城主的眼眸已經變得通紅，仿若在流著鮮血一般，他盯著少女曦道:“將神火給我。”
“轟！”千島城城主疾馳而來，顧清清眼疾手快的拉著少女曦轉身躍向另一邊，鐵鏈撞擊在地面之上，發出“嘩啦哢噠”的聲響。
“他是怎麽回事？”顧清清問了一句，對面的千島城城主如同一頭野獸一般，四處橫沖亂撞著，想要抓住少女曦。
少女曦輕笑道:“我說過，成神哪有那麽容易？血池之中的神之活性，會讓修士逐漸變得瘋狂，以至於失去神智。幾千年的時間過去，在他體內堆積的神之活性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值。”
“砰！”
顧清清帶著少女曦轉身躲過了一擊，又聽到少女曦斷斷續續的開口道:“人有人性，神也有神性。他妄想成神，就必定會歷經從人性到神性的轉變，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沒有神火的加持，必定會失敗。”
“……他留了我幾千年，在尋找神火無果的情況下，他開始計劃起歪魔邪道。河清媛是他半神計劃的失敗品，是他用無數半神族人的屍骨淬煉而成的失敗品。他想用河清媛來點燃神火，卻不知道是作繭自縛。”
少女曦一邊說著，一邊笑著，神情之間卻帶著冰冷與諷刺的意味。隨即，她讓顧清清放開了她，她一步一步的朝著千島城城主而去。
“你離開吧，我已經將東西放在了同你一起來的那人身上。至於神種的點燃方法，你可以去問曾經那位擁有神族身份的修士。”
“後來，少女曦與那位千島城城主同歸於盡，毀了整個千島城秘境。現在的千島城秘境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虛空亂流肆虐著，從此以後，那裏怕是會成為一片險地，很難再進入其中。”
顧清清感嘆著，少女曦所說的關於神種的點燃方法，讓她去問沈探？沈探早就隕落在兩千年前了，她該去哪裏再找一個沈探出來，詢問點燃神火的方法？
河清媛靜靜的聽完了顧清清的敘述，沒有再說話，有些沈默。在這修仙界中，河清媛無處可去，也沒有認識的修士，就一直跟在顧清清身邊，她時常都是沈默的。
直到三日後，河清媛突然間不告而別。
“河清媛離開了，臨走前她要我轉達，千島城秘境的毀滅，不怪任何人。”戚寒對顧清清這樣說道。
“她真的這樣說？”顧清清有些意外，在她看來，河清媛才是那一場半神計劃中最無辜的人，分明與她無關，卻被牽扯了進去。
說起來，千島城秘境的毀滅與她也有一點點關系。顧清清帶著歉意，河清媛的壓力她也懂，這三日，顧清清也在嘗試著開導河清媛，卻沒想到最終河清媛還是不告而別。
“千島城秘境的覆滅，本來就與你無關。早一刻，晚一刻，千島城城主的那場計劃總是要實施的。”戚寒看著顧清清，解釋道。
孫誠也在一旁附和道:“對啊，神子大人。”
“行吧。”顧清清嘆了嘆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思索著接下來的事情。
戚寒想起了昨日夜裏，他發現了河清媛想要離開，便問道:“你要離開？”
“幫我告訴她，千島城秘境的毀滅，不怪任何人。”
“好。”
“我游歷修仙界，終有一日會重建千島城秘境。”河清媛看著戚寒，突然笑了起來:“我們都是同類人，不不不，我們都是怪物……”
她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裏有些詭異滲人，戚寒卻暗自記下了她的這一番話。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中調查著當年的真相，為什麽顧卿念不選擇別人當這個沈探轉世，而是親自去了一座凡人小鎮，將他抱到了沈氏一族中。
顧卿念是憑借什麽來選擇了他？
他自小便生活在沈氏一族，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他們怎麽能夠如此狠心，讓一個剛出生的嬰孩就遠離自己的生身父母？
“當初，為什麽你會選擇我，而不是別人來做這個沈探轉世？”戚寒突然出聲，問著顧清清。
顧清清有些心不在焉，回了一句:“不知道啊！我沒有以前的記憶……”
話說到一半，顧清清頓了頓，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嚴重的話題。
“這個……趁著現在有一點時間，我們不如去一趟沈家，解釋一下你的身份？”她提議道。
沈默了半響，戚寒搖了搖頭，道:“不必了，能夠跟在卿念老祖身邊，增長一些見識也是好的。”
假。
顧清清有些頭疼，怎麽一說到這種問題，兩個人就像是戴了面具一樣，很假呢？
當初，顧卿念究竟是因為什麽才將戚寒選了出來，當做是沈探轉世的？
顧清清暗中記下了這個問題，偷偷的給晏時初寄了一封靈信去，要他給沈家說一下關於戚寒的問題。
而孫誠也在幾日之後離開，在離開前，他詢問著顧清清:“神子大人，你要去神宗總部嗎？就在這附近，有一個神宗分部，在那裏有直接通往總部的傳送陣。”
“現在暫時還不行。”顧清清搖了搖頭，她雖然很想去神宗總部探一探，但目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快耗費了三分之一。她已經沒有時間再耗在其他事情上。
孫誠聞言，撓了撓頭道:“好的，神子大人，這一次沒能夠見到尊主，有些可惜。”
孫誠離開之後，顧清清便拿出了顧卿念的日志，慢慢地翻閱起來。半響之後，她頓了頓，隨即發出一聲驚嘆。
“怎麽？”戚寒詢問道。
“有些不對勁兒。”顧清清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日志遞給了戚寒，指尖落到其中一排字上，肯定道:“這一排字，我清楚的記得之前是沒有的。”
戚寒眸光掃過顧清清所指的那一排字，神色一凝。
現在，先去寒潭秘境。
這一排字，正好插在一頁的中間位置，異常的明顯。但看其字跡，卻同整頁的字跡相同，並未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戚寒頓了頓，隨即道:“那現在去寒潭秘境嗎？”
“整件事情透著一股詭異感，現在暫時先不去寒潭秘境。按照原本的計劃，去尋找通往仙鄉的通道。”
“好。”戚寒點頭應道。
而兩日後，顧清清和戚寒還是來到了寒潭秘境外。
這兩日，出了很多的意外。先是尋找仙鄉通道無果的情況下，顧清清再去翻閱顧卿念留下的日志時，發現在那句話之後的字，都不見了。
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而後，又是遇見了一場規模頗大的獸潮，那些兇獸就像是專門盯著顧清清和戚寒，無論兩人躲到哪裏，總會被那一群兇獸打擾著。
最終，顧清清和戚寒被那一群兇獸追趕著，來到了寒潭秘境外。
“你在這裏面待了三年，有什麽秘密發現嗎？”顧清清看著寒潭秘境，心裏面有些覆雜。
“沒有。”戚寒只回答了兩個字。
顧清清看了戚寒一眼，率先邁步朝寒潭秘境走去。
“在寒潭秘境中，你要註意跟著我，否則迷失了會很麻煩的。”
繼而，戚寒跟在顧清清身後，兩人一同進了寒潭秘境之中。
而在寒潭秘境不遠處的叢林之中，一直追趕著顧清清和戚寒的那一群兇獸，此刻聚集在一起，安靜的聽著它們的頭兒說著話。
“崽崽們，我們這一次出來的任務完成了，該回去了！”
很快，另一頭兇獸吼叫著:“頭兒，崽崽們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讓它們去撒會兒歡吧。”
兇獸的頭兒歪著頭仔細想著，它渾身是順滑又發亮的皮毛，同其他兇獸的外形完全不同，是一頭雪白的小獸。
“行行行，崽崽們千萬別惹事兒啊，我不好同人族交待。”兇獸頭兒吼叫著，仔細叮囑著周圍的兇獸。
聽見頭兒的話，其他兇獸一哄而散，奔騰向叢林中，原地只留下兇獸頭兒和之前開口提議的那頭兇獸。
“去看著那些崽崽們，不要讓它們惹事兒。”兇獸頭兒對另一頭兇獸說道。
“它們不會出哈事兒的。”另一頭兇獸搖晃著頭，無所謂的說著。
雪白小獸聞言，沒有再出聲，扒拉上一個樹上，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寒潭秘境的方向，眼睛裏面盛著剔透的水光，顯得很是乖順。
“頭兒，你為什麽要出來這一趟，幫那個女人呢？”
“她救過我，我還她一恩。”雪白小獸“嗷嗚”了一聲，心裏面想的是，還一個恩怎麽夠，要還很多很多個恩才行。
當年，雪白小獸才出生時，其父母便被山中的霸主給殘忍殺害，就連它也落得個四處流浪的境地。
若非顧卿念，雪白小獸根本活到如今。顧卿念救了它，並同它在大山中生活了一段時間，教會了它許多技能。
當顧卿念要離開時，雪白小獸叼住她的裙角，一雙水靈靈的眼珠子看著顧卿念。
它想跟著她一起離開。
而顧卿念拒絕了。
“你的資質，註定要成為一方霸主，不應該跟在我身邊，你需要成長。”顧卿念摸著雪白小獸的皮毛，輕聲道。
“將來，等你有能力了，幫我一個忙可好？”
“嗷嗚嗷嗚嗷嗚。”雪白小獸輕聲叫著。
無論多少個忙，我會都幫。
雪白小獸一直記著顧卿念要它幫的忙，再一次走出大山，見到她的時候，卻發現她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模樣。
“嗷嗚。”
雪白小獸輕聲叫著。
遠處，寒潭秘境的結界突然間震顫了一下。
“嘩啦啦！”
寒潭秘境中，一陣沖天的水花翻卷而來，頃刻之間便將顧清清的身影吞噬。
很快，寒潭秘境中的那一方寒潭歸於平靜。
顧清清的身影已經不見。
戚寒盯著平靜無波的寒潭面上，緊縮著眉頭。他曾經在這寒潭秘境中生存了三年，對於這一方寒潭卻始終不能夠靠近。
仿佛有著一道無形的力量在阻止他的靠近。
沒想到今日，沈寂已久的寒潭會突然間發作，將顧清清卷了進去。
沈默了片刻，戚寒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異色，朝著寒潭方向行去。
“哢噠！”
當他靠近寒潭三丈距離時，一種巨大的壓力迎面而來，壓著他。在他腳下的一方土地，儼然已經被巨大的壓力壓出道道裂痕。
而戚寒依舊堅持著，緊抿著唇繼續前進。
一步一步，當他靠近寒潭一丈距離時，巨大的壓力導致他的眼角處滲出了一滴血。
“咚！”
隨後，戚寒一頭栽進了寒潭之中，他已經陷入了無意識的昏迷，沈浮在寒潭水中。
忽而，一道盈盈光華，自他心口處浮現出來，眨眼之間將他整個人包圍住，帶著一種柔和的力道，將戚寒推向水中深處去。
戚寒體內，心口處那枚沈寂的神種突然間動了動，一簇微小的火苗猝然升起，很快便熄滅了。
一升一滅的時間，不過瞬間。
……
“咳咳！”
顧清清突然醒過來，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察覺到自己在水中，又手忙腳亂的給自己加了一個防護罩。
她記得之前自己還在同戚寒一起，在寒潭秘境行走著，隨後一道沖天而起的水花迎面而來，瞬間就將她卷走。
再一醒來，自己就到了水底？
希望戚寒能夠待在遠處不要走動，就在寒潭邊上等著她。
顧清清緩緩蔓延開神識，朝準一個方向游去。
“咕嚕。”
一聲輕微的聲響自顧清清左側不遠處響起，顧清清將神識探向那一方向，神情一凝，有些猶豫。
從離開千島城秘境之後，到這寒潭秘境的過程中，一切都透著莫名的詭異。
現在，她好像遇到了《飛升之前》中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沈探所用的那一柄神劍。
怎麽會落在了寒潭秘境之中？
顧清清思索了片刻，便朝著寒潭底下的那一方平臺游去。
“咕嚕！”
一個又一個的水泡從平臺上浮了起來。
靠近平臺的那一刻，顧清清下意識的將手搭在平臺邊緣。下一瞬間，她猶如觸電一般極快的將手抽了回來。
一些畫面突然間竄進了她的腦海之中。
上一次，當她靠近鎮界碑的時候，腦海中也出現過一些畫面。
顧清清猶豫了一瞬間，迅速又堅決的將手再一次搭在了平臺之上。
“咕嚕。”
一聲輕微的響聲響起，突然有一簇火焰亮了起來，出現在這水中，出現在顧清清的眼前。
那一簇火焰搖曳著，躍至她的指尖，順著指尖跳躍而上，滑過她的肩，緩緩地、毫無阻礙地沒入了她的識海之中。
這一刻，顧清清的行為說得上是異常危險的。識海是一個修士最為重要的地方，本不應該讓不明之物進入其中。
然而，顧清清此刻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兒，是她自己察覺到了的一種不對勁兒。
她的腦子是清晰的，就連周圍水波的流動都可以感知得一清二楚。神識蔓延開來，她“看”見了戚寒的身形在寒潭之中沈浮著。
“轟！”
轟然間，進入顧清清識海之中的那一簇火焰點燃了什麽。於是，她看見了。
在修仙界域外虛空，異域域主帶著異域修士侵略而來。戰火紛飛，異域那群修士進入修仙界中，侵占著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覆滅著一個又一個宗門。
修仙界，因為這一戰而變得殘破不堪。
顧清清看見了玄門之上，沈探正在閉關著，顧卿念帶領著玄門弟子迎戰那些異域修士。
長情劍上，染上了血。
此戰，經歷了十年之久。
修仙界中，到處是戰火，是廢墟。
而玄門之上，顧卿念始終堅守著，為閉關的沈探開辟了一方凈土。
顧清清看見沈探閉關而出，他踏出了那一步。
大乘之上的境界。
天幕之下，已經開始有祥瑞霞光出現，一縷飛升之光落到了沈探身前。飛升之境，沈探已經可以飛升。
再一轉眼，顧清清看見沈探舍棄了那一道飛升之光，來到顧卿念身前，為她擋住了來自異域域主的那一擊。
長情劍滴著血，墜落到血色地面上。
“卿卿先離開，此戰，是我同他的一戰。”畫面中那個男人，一襲黑衣，身形頎長，容貌俊美，看著顧清清笑了笑，隨即摸了摸她的頭。
顧卿念眼睫微顫著，隨即輕聲顫道:“好。”
顧清清看見那一襲紅衣轉身離開，翩若驚鴻，像一只翩飛的蝴蝶，染著血。
她的視線跟著顧卿念而去，想要回過頭去看沈探的身影，卻不能。
這時候，顧清清所看到的畫面突然間褪去，就像褪色的舊照片一般，色彩一點一點地褪去。
她看見了最後一幅畫面，顧卿念再次回到了神族遺地，找到了沈探。
“錚！”
不知道什麽時候，顧清清將平臺之上斜插著的那柄神劍拿了起來。
顧卿念，用這一柄神劍殺了他！
“哢噠！”
由於震驚，顧清清手中握著的長劍掉落在地。
為什麽顧卿念會殺了他？
顧清清緩緩地蹲下身去，撿起了沈探的那一柄神劍，眸光落在劍身上，上面還沾染了一絲血跡。
她不知道這一絲血跡究竟是誰的。
這一刻，她的心情很糟糕，就像已知的事情被全盤否認，記錄之下掩蓋的真相有些殘酷又無情。
顧卿念，竟然殺了他？
她知道《飛升之前》是個悲劇，但沒有人告訴她，這是如此殘酷的悲劇呀。
“啪嗒！”
一滴淚水落了下來，濺在那柄神劍上。
顧清清伸手抹去了臉上的眼淚，隨即攤開掌心，她看著指尖上的那一抹濕潤，心裏面有些疑惑。
這不是她的心情，也不應該是她的眼淚才對。
顧清清僵在平臺邊上，胡思亂想了很久。她覺得此刻有一大團迷霧籠罩在她身邊，那些剝開迷霧所看到的真相，就真的是真實的嗎？
顧卿念和沈探，會相互殘殺嗎？
不對不對！
顧清清手忙腳亂的拿出了那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
顧清清，願你如舊，初心不改。
她仔細的讀了兩遍這一句話，迫使自己靜下心來。
那個人，不一定是沈探。
沈探在顧清清的印象中，面對顧卿念絕對不會是神情冰冷的，他在面對顧卿念的時候，總是帶著笑容而溫柔的。
顧卿念執劍相向的那個人，神情冰冷，仿若高高在上一般。雖然那個人同沈探一副模樣，但他絕對不會是沈探才對。
那個人，倒像是一個神。
一個同沈探長著相同面容的神。
理清楚這一切之後，顧清清才松了一口氣，隨即站起身來，將那一封信收好，放在儲物手鐲裏。
“嘩啦啦！”
一陣水波翻卷而來，戚寒的身體被一股力度推了過來，顧清清轉眸伸手拉了拉戚寒的身體，將他拉過來放在平臺之上。
當察覺到戚寒的狀態時，顧清清有些驚訝，不過是一刻鐘不見，戚寒的修為就已經漲至元嬰中期。
這修為增長的速度，簡直快到沒朋友吧。
比當年的沈探和顧卿念還要快上一點。
等到戚寒醒來之時，顧清清順手給他加了一個防護罩。
“這裏是？”戚寒醒來，察覺到周圍的環境，有些猶豫，他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一些事情。
他好像在水中看到了一簇火？
“看你的修為。”顧清清示意道:“恭喜你，步入元嬰中期。”
戚寒起了身，目光落到平臺之上的那一柄神劍上，下意識地伸出手拿了一下劍。
“哢噠！”
神劍，突然間斷了！
現場的氣氛突然間沈重而尷尬起來。
戚寒看著顧清清，道:“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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