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了去了，王也是低聲下氣地哄著的，那可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也會跟它和那白狐一樣吵翻天？

小肉球見大鵬不信，便認真解釋：“真的！隔個一兩天，我總能聽到爹娘房裏傳來聲響。我娘叫，不要了~~~不要了~~~我爹道，好~~好~~~，可隔了一會，我娘還在叫~~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我爹還在道~~好~~好~~~，可再再隔了一會兒，我娘幾乎要喊斷氣了，會咆哮，你還要幾次！！！我爹回道，乖，再來一次~~”

小肉球把好果兒的尖叫學得惟妙惟肖，轉頭單純地看大鵬：“這跟大鵬叔的情況一樣，對不對？”

大鵬：“……咳……”

這時候，你讓它說什麽好！！！

望天……望天……

王，你強！

這般說著呢，遠處施施然走過來一對人。

還是小肉球眼尖，看見人影，便從石頭上蹦下去，朝那對人跑去：“爹，娘~~~”

小肉球徑直奔到好果兒懷裏。

好果兒一把將他抱起，順勢往天羅懷裏一扔：“下次直接蹦你爹那兒，為娘抱不動你~”

小肉球可憐巴巴地縮在天羅懷裏：“因為我胖了麽……”

好果兒點頭：“嗯……”

“那下次我瘦了，娘是不是就可以抱得動我了？”小肉球充滿了希望的去看好果兒。

好果兒未說話，倒是天羅抱著小肉球摸了摸他的腦袋：“徽兒乖，就要爹抱著，爹力氣大。”

小肉球嘟了嘟嘴，沒說話，可憐巴巴地扒著天羅的衣襟：“爹，我不要呆在陰山之北了。我們再去凡間玩嘛~去天界也可以，可以慈兒、天帝叔叔和王母姨姨玩兒。”

好果兒搖頭：“這幾日不可以哦。你那慈兒妹妹滿月，天帝叔叔和王母姨姨這幾日都圍著她轉，你便別上去搗亂了。至於凡間，前幾日不是剛帶你玩過麽，也不許去了，就安心呆在陰山之北。”

好果兒已挽了發，露出纖長的脖頸，一身紫紅色的裙袍，站在天羅旁邊，已有了人妻和人母的模樣。但一旦和天羅獨處起來，她仍是不懂事兒的緊。天羅向來寵她，瞇著眼笑著。

小肉球嘟著嘴，表示不滿。但終究是孩子，它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去扒天羅的衣襟：“爹，我不是去凡間玩，我是去解惑的~”

天羅瞇了瞇眼，不解這個小東西打著什麽主意：“哦？解什麽惑？”

小肉球咬著手指眨巴眨巴眼：“上回跟著爹娘去凡間，聽到有說書的凡人說，天上有三千六百株蟠桃，若食了便會長生不老，羽化神仙。還聽著說書的人說，天上有開天辟地的女媧，和拉著輦車的伏羲，伏羲是很俊俏的男人，是女媧的丈夫……”小肉球緊緊地皺著眉毛，“可是伏羲姑姑是女的……為什麽凡人要將她說成是男的啊？還有還有，娘是蟠桃仙，我也算是蟠桃仙了吧……那，蟠桃真的會讓人長生不好，羽化登仙，永葆青春麽？”

天羅聞言，和好果兒對視一眼，一對夫妻倆皆有些失笑。

天羅道：“對啊，蟠桃很寶貴，能不能長生不老爹不知道，能不能羽化登仙爹不知道，能不能永葆青春爹也不知道。但是蟠桃的確有很神奇的能力，記不記得爹跟你說過，爹以前受了很重很重的傷，然後，是你娘幫爹治好了的？所以，你看，你娘很偉大，所以徽兒要聽你娘的話，要敬愛她，不要頑皮惹她生氣。你也有一半蟠桃的天資，所以啊，你要知道，你也很寶貴，所以要像爹娘愛惜你一樣愛惜你自己。”天羅緩緩的說著，眸目清涼，與好果兒相視一笑，“至於在凡間說書人的神話中，為何將伏羲咕咕編排成男的……這個，爹和娘也不得而知了。但是，徽兒要學會自己去探究，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事實，就不會被蒙蔽了。”

小肉球眨巴眨巴眼，咬著手指，想了想，便點點頭：“我知道了……”

此時，陽光正好。陰山之北，四季如春。迷榖花開，一樹光華。陽光柔和一家人的身影，溫和如天羅的眼眸，溢著好果兒的安然。

大鵬憂傷地坐在大石頭上看著這一家人，胸口郁結：“尼瑪！老子也要生個崽子出來！”

想著，展翅向青丘山飛去！

不就是認個錯麽……媳婦還是要的！

番外3 玄女:無份相牽

慈兒生下來的那天，正逢蟠桃園裏的蟠桃樹結了第一批蟠桃，我未看到，但也能想象到那些小小的蟠桃，硬硬的，青澀的掛在枝頭。

慈兒包在繈褓裏躺在我的旁邊，這孩子一生下來就具有千年的修為，便是個人形。還未能睜開眼，全身皺皺的，渾身濕濕的，散著桃氣兒。老青一直守在門外，此時聽到她的啼哭聲，便急急地推了門進來，門外光華萬丈，祥雲賀喜，他抱起孩子，狹長的眼彎出好看的弧度。

仙婆在旁邊叩禮：“恭喜天帝王母，是個頂好看的公主呢。”

老青抱著慈兒笑，去摸她的臉，我躺在床上看著他們，也忍不住淚盈了眼眶。

他抱著慈兒走過來，將我的手握在掌心裏，柔聲一句：“辛苦了……”

我搖頭，即刻就濕了眼眶。

只有在這一刻，我才能感受都他對我的情，是真實的。

真實的。

曾幾何時，我們都做了最苦情的人，最苦盡甘來的人，最相敬如賓的人。但在相敬如賓的相處下，有些東西被平淡了所有棱角，有時候回憶起來，五千年前……我們真的相愛嗎？

大難面前，我們拼勁全力地活下來，竭盡所有去尋找對方，大難過後……為何又變得如此難以把握，若即若離，像鏡花水月裏的虛像。

果兒和天羅離去後，常常會拖信使送來人間好吃的，好玩兒的。他們游遍了人間，才回到了陰山之北定居下來。

每當信使送來他們的禮物，老青便都給了我，不曾看一眼，好似未將這些放在心頭。但我清楚地知道，夜深之時，他以為我熟睡了去，便都會披上衣袍，遣走仙官，去我收納這些禮物的房子裏，一樣一樣擺開，細細地看。

蠟燭淚，紅塵陌上，他當真清絕得緊。

他一定在想她，將她埋葬在心底地想她。我未曾幹擾他這份想念，只是覺得……我不一樣了，他不一樣了，但那果兒和天羅，卻還一樣著。

這是一場緣分開得莫大玩笑，我失了三魄一魂，無恨。所以，像伏羲當年說的，這樣也是好事兒。

他是英明的天帝，是稱職的夫婿。

閑暇時，他常常會挽著我去看蓮花池，去逛百花園，只是逛著逛著……那腳步好像由什麽牽引似的……逛到了蟠桃園。

到門口時，他才好似頓悟什麽似的，眼底掩了情緒，轉過頭朝我尷尬地笑：“啊……累否？可要回去歇息著？”

蟠桃園向來清凈。

我不戳穿他，便道：“好，回去吧。”

我知道，他常常會在蟠桃園，一人坐著，一坐便是半響……這段路，他因是走得極熟了。

歲月安好，但我和他，都不覆曾經了。以前，他看著我的時候就只是在看著我，如今他再看著我的時候，眼神卻透著我，在看其他……

其他裏，恐是充滿了桃香味的……還有那俏生生的好果兒。

我知他和好果兒有一段過往，在他們的過往裏，他曾把她當做我。他在演一場戲，這場戲，為我和他而演，但很可惜，他演著演著……便真的入戲了……而入戲的他，還渾然不覺。

如今，只剩他一個還在戲裏，我在戲外，看著戲中的他……

戲裏戲外，各自歡笑，各自流淚，記住也好，忘了也罷，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是一個品行極好的人，所以他對我的好，演變到如今，也全然成了他彌補的不安的方式。正如那日蟠桃園送別的時候，他對好果兒說的：“我是在贖罪啊……”

對於我，他也無疑在贖。

仙婢間曾流傳過一陣子的閑言碎語，道凡間一直在供奉著兩尊菩薩，模樣是一個老和尚，老和尚旁邊立著是幼時的好果兒。便有些知著兩三段內情的人傳，那和尚便是老青，他與好果兒一直交好。

這閑言碎語在仙婢間悄悄流傳，我當做未聽到，再隔了些時日，這閑言碎語便徹底斷了根。原是傳到了老青那兒，他勃然大怒，將好事者全全懲罰了個遍。

這是他第一次動這麽大的肝火，我記得很清楚。只知道，閑言碎語後，他對我越發的好……

我受著他的好，對著他笑，不過問其他。

是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跟他最後的結局會變成四個字——相安無事。

如此薄涼的圓滿。

慈兒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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