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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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那就一起努力牢牢抓住對方。”
雲翔收緊手臂“這樣夠不夠牢？”
“你這不是抓住她，你這就是要勒死她。”靳沛不知從那裏冒出來，悠閑的看這二只愛情鳥肉麻來肉麻去調侃他們。
敏毓怒瞪“滾——”
“哈哈，妹子，我倒沒發現啊，你也能變身小白兔啊，過去的壞脾氣母老虎哪裏去了？”靳沛忍不住抖動雙肩的笑出。
雲翔倒不覺不好“在我懷裏就變成小白兔，大哥，別說做妹夫的沒提醒你，說不定在你面前依然還是母老虎！”
話一出口，敏毓就一拳打出。
靳沛伸手握住小拳頭，可是十分從容的。
敏毓一招落敗“雲翔，右勾拳！”
話音未落，勁風就疾襲向靳沛；這次就是靳沛都不免正經起對抗。
“哎，妹夫，你還沒過我爹那關呢。”怎麽就敢大舅子了？！
敏毓上前又補一拳，和雲翔拳臂交叉；二人對視，再次看向靳沛“我們這是夫妻同心，其力斷金！”
靳沛立定身，斂了調侃，反而羨慕“是啊，這樣才能一起面對和渡過以後未知的任何曲折，讓人羨慕啊；雲翔啊，好好把握，別讓這種讓人羨慕的東西被不相幹的人破壞了。”
雲翔聽出了他話中的隱喻，勾起嘴角“當然，肯定不會！”
四十七
‘抱歉,我們不借。’
‘抱歉，我們不賒。’
‘抱歉，我們不招人。’
豪氣的話誰都會說，但現實的情況卻想像的更艱難。展雲飛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五天,他就面臨著餓肚子的威脅,離開展家容易,但身上沒有銀元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蕭雨鵑本來很高興能用阿超將展雲飛重新拉回來，但她這次發現展雲飛這次似乎不像過去那般慷慨了,住在這窄小的客棧客房裏都五天,他似乎還是沒有能借到可以讓她們一大家子居住的地方；每天的吃食也不見人送來，都是阿超出去買幾個包子之類的。
阿超身邊的錢也不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展雲飛想到了憑自己的本事找工作,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不是繁華的大上海，總有幾個不鹹不淡的朋友；在桐城他沒有朋友，那些生意人都認識他，沒人敢和展家、展雲翔為敵。
他惱、他恨也無計可施。
“離開？”阿超聽了他重提起這個話題“可是現在不是當初，大少爺，去上海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們怎麽辦？一起去的話這一路的旅費，到了上海的安置。”
“桐城都是展雲翔的勢力。”展雲飛的長袍有些褶皺了“他們都畏懼那個展二爺，留下來也依然有諸多的問題。”
阿超也不是不知現在的困境，在桐城沒人會給他們二個工作“大少爺，不是我想著展家；但我們回到展家時候總還有些東西，那是我們在上海時自己的東西，難道也不能拿回來？”那些行囊雖不過是些衣服雜物的，可總比現在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強吧。
展雲飛想起“是啊，那裏面應該還有四塊銀元。”他回來時剩下的旅費，應該能夠支撐好些日子的了；還有好些換洗衣物和書稿之類，被阿超這麽一提醒也免不得想起“那是我在上海的東西，沒道理留在展家的；阿超，我們去拿回來了。”
“好。”阿超附和。
想到便做，他和阿超二人前往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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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家。
雲翔和敏毓看著展家準備的東西，這些都是要隨展祖望他們一起去往奉天的東西，基本就是聘禮。
“小敏，你看如何？”品慧也不見外“有什麽忌諱的可要說啊，免得尷尬了。”
“這麽多東西？”敏毓看著這一個個箱子“慧姨，太多了。”
“不多，哪裏多了。”品慧看著一箱子蘇繡的料子“我還怕不夠呢，除了你娘之外，其他親家夫人也都要送的；又不能讓你娘丟了面子，這東西不僅要多更要好。”
“謝謝慧姨。”敏毓也知她是為自己和母親在幾個小媽面前掙面子。
品慧拍拍她的手“一家人的，謝什麽；只要你給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的，就比什麽謝字都好。”
敏毓瞄了一眼在雲翔，就算她再大笑姐脾氣的，此刻也不由羞澀下。
品慧見傭人們正在將翡翠玉器裝箱“這東西很要緊，小心點，弄壞了我可不饒你們。”
雲翔和敏毓走出屋子。
“雲翔，東西太多了。”沒必要如此。
雲翔倒不覺得“這也是爹的意思，你就隨他吧。”
“你真拿展家做聘禮，可告訴你，我爹什麽都敢收。”敏毓嬌瞪杏眸“真被他收了，你可別找我哭。”
“那你也千萬別小看了展家。”雲翔驕傲“這些東西還傷不到展家的筋骨。”
敏毓聞言，探究“哦，這麽說你還有底牌。”
雲翔但笑不語。
春河此刻過來“二少爺，門口，大少爺和阿超來了，門房不知該怎麽做。”
展雲翔眼都沒擡“什麽大少爺，展家現在就我一個少爺，告訴門房，私放陌生人入內他也就回去吧。”
“他從上海回來時身邊總有些衣物東西。”敏毓反應過來“不做展家大少爺，但那些蘇慕白的東西自然也不能留在展家。”
展雲翔撇撇嘴“我怕他進府，大娘、紀天虹又哭哭啼啼吵吵鬧鬧。”
“又不是哭你我，有不要錢的猴戲幹嘛不瞧？”敏毓勾起嘴角“斷絕關系的文書墨都未幹，他此刻來拿東西，鬧開比不鬧好。”
雲翔嗤笑下“這倒是，春河，讓門房放他們進來吧；不過讓小邱他們寸步不離，每件他們從展家拿出去的東西都要仔細檢查！”
春河接到他的指令便去辦事了。
“雲翔，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敏毓和他在展家走著，到了水榭邊便看見盛放的蓮花。
雲翔站在坐於水榭亭中的敏毓身後“說實話，其實你打定主意要讀這個覆旦公學了是不是。”
“是。”敏毓回轉“你不答應我就會想辦法說服你，哪怕費些時間我也想讀這個書；私人授課和學堂學習還是有些區別的，我也想過出國留學，不是沒想過，如果沒有你或許我現在已經在世界著名的高等學府裏聽講了。”
“一定是如此。”雲翔倒不意外“我也想過，所以不反對你的想法。”
敏毓伸臂抱住他“雲翔。”
“讓你讀書就這麽高興？”雲翔忍住自己心中的微微失落“和我分離你就這麽高興？”
敏毓抱緊他“沒有，我就是想和你親近下。”
雲翔看見有丫頭走過，瞧見他們這般都不好意思的避開“你這洋人做派也改不了。”雲翔也順勢環抱住她“有人看見就讓他們羨慕嫉妒了。”
“國人就是太內斂，感情這種事顯露一些又如何？”敏毓感受他身上的氣息圍繞自己“雲翔，我不會讓你後悔這個決定的。”這不僅是他感情的表達，還有信任。
默契這該這樣，有些話他不用說出口她就知道他的心意。
展雲翔感覺到了不善甚至有些嫉恨的目光射來，擡眼。
離水榭稍遠處的門洞中正站立著被人步步緊跟的展雲飛。
兄弟二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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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雲飛說明來意。
“當然可以。”雲翔根本沒打算拒絕“小邱，讓丫頭把蘇先生的東西整理出來。”
“不必，我自己的東西自己會整理。”雲飛根本不想讓其他人動手。
雲翔微笑“恐怕這不合適吧。”
“我們自己的東西自己整理有什麽不合適的？”阿超就覺得他不會那麽爽快同意他們的要求。
小邱早看不慣這個阿超“在展家的東西自己要由展家的丫頭來整理。”
“不要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阿超也看不起小邱“大少爺對展家的一切根本不屑一顧，我們只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他要是稀罕東西也不會離開。”
“阿超說的很對。”雲翔雖和善卻未退讓“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蘇先生現在總是客，哪有讓客人親自動手之禮。”
“大少爺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阿超還在據以力爭。
小邱冷哼“今日不同往日，既然是客人，就該知道客隨主便吧。”
雲翔給春河使了個眼色“還不讓人快把蘇先生和阿超的東西整理出來，記得，仔細點，莫少了一件。”
“是。”春河應聲，走了出去。
過來一會兒，小邱將箱子放在展雲飛面前，並打開。
“蘇先生，可是這些東西。“展雲翔和善的說。
展雲飛沒想到雲翔這麽不給他面子，當眾打開讓他驗證。既然他這麽做，自己也不客氣，走上前，仔細查看“一本中英字典，還有三支鋼筆，考慮到以後我可能要靠筆謀生，所以這些東西不能丟了，如果可以，請讓我自己去取。”
“不行。”展雲翔拒絕。
展雲飛冷哼一下“就算我是客人了，展家的待客之道也不該如此怠慢，就不怕你一直在意的展家面子殆盡了？！”
“你一個外男還想入展家後宅，不合適吧。”展雲翔嘴角彎著，但眼睛裏可不見其他表情“更何況大娘的病才剛剛有所好轉，見了不該見的人情緒又激動怕對病體無異，小邱，去取蘇先生所說的東西。”
“娘的病……”被他提到這個，展雲飛也不免擔心。
雲翔劃拉著茶杯蓋，但尚未端起“她是展家夫人。”和你蘇慕白一點關系都沒有。
展雲飛忍不住“就算這樣，也改變不了我們骨肉血脈相連的事實。”
“為了不相幹的外人拋棄骨肉相連事實的人，不配說什麽血肉相連之言。”展雲翔說的輕描淡寫，眼眉一挑“蘇先生，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
阿超看不得展家二兄弟之間展雲飛處於下風，不由挺身“你不要太囂張了，只要大少爺願意他隨時都能回來，到時候他還是你大哥！”
展雲翔眼眸一縮，摸著祖母綠的戒指“蘇先生，如果你無法約束你的隨從，那麽我想你該離開了。”
展雲飛聽出他貶低阿超的弦外音“你放心，我會離開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讓我見見娘。”
小邱從外面入內，手中拿了東西。進來後朝雲翔頷首後將東西交給展雲飛“蘇先生，您看看是不是這些東西？”
阿超接過，他對這些東西很熟悉，然後也朝展雲飛點頭。
雲翔端起了茶杯，也就是無聲的拒絕了展雲飛想要見魏夢嫻的要求。
展雲飛咬牙“展雲翔！”
“小邱，送客！”他將手中的茶重重的放在桌上，起身，先離開。
“我要見我娘！”展雲飛一個健步上前。
展雲翔停在他身邊“蘇先生，當你拋棄‘展’姓時也就註定你拋棄了所有的一切，家族父母兄弟，你娘？請問誰是你娘？蘇夫人怎麽會在展家呢？”
“你不要太過分了。”阿超看不下去“要不是大少爺還顧念兄弟之情，我早就……”
“真可惜，這裏沒人是蘇先生的親朋故舊的。”展雲翔淡笑一下“很抱歉，我還有事要辦，就不奉陪了。”
“雲翔，你真要這麽絕嗎？”展雲飛緊緊攥拳。
展雲翔冷笑“你當初做出這個選擇時就該明白自己會遇見什麽，不要怨天尤人，因為你——沒資格！”
四十八
展雲飛穿過廊道,阿超跟在其後,手裏拎著當初回來的時的二只皮箱總裁的私有寶貝最新章節。
臨水的亭閣內,他看見了一人,依然還是纖姿窈窕,就像他剛回來時看見的那般模樣,手拿畫筆專心心無旁騖的畫著眼前的美景。
展雲飛不由停住了腳步。
敏毓手中的畫筆更加純熟的在宣紙上渲染勾勒著要繪制的景色。
“同樣的景色,不膩嗎？”
敏毓未擡頭“不膩。”繼續手中的畫筆“真心喜歡一個地方，會發現它在不同時期不同的美，四月曉春,七月盛夏,雖然都是一樣的亭臺，卻可以在不同的環境季節中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景致。”
展雲飛擡頭看著眼前這片極為熟悉的地方“你竟然會覺得這裏美。”他卻巴不得想要離開。
敏毓正起身,手中拿著筆“怎麽會不美呢？充滿了中國流傳下來的古典之美,或許在西方列強眼中我們還是落後不自由的國度，但這些遲早會改變；但這些老祖宗留下來的文化卻都應該保留下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展雲飛收回目光，移到她身上“你還是這麽有自己獨特的思想，太可惜了，雲翔身上只有商賈之氣。”
“振興國家不光是武力和文化，一個國家若沒有財力，其他再強也不過是空中樓閣。”敏毓平靜說“日本之所以可以在變革的崛起，和他們新生的商人有很大聯系；中國自古士農工商，把商人列為末等，但歷史已經證明這種排列並不十分準確；文人的嘴若不能在社會上掀起廣泛的影響，那也是空的，所以有了報社，但蘇先生也該深刻體會到經營管理的現實性。”
展雲飛看著她“你不該在這裏，你該在應該在的地方，用自己的影響力改變如今社會可怕的現狀。”
“改變不需要登高一呼。”敏毓也有自己的看法“就好像我改變了雲翔一個人，他就用自己的影響改變了身邊許多人，這種改變才是本質上的。”
“我也沒見他改的有多好。”阿超在亭閣外哼了下。
展雲飛卻不能這麽說：這些日子，他聽到、看到桐城很多人提到展雲翔都是誇讚的，修路鋪橋、修繕小學、資助貧苦學生；但也不否認展家錢莊對於欠債之人的索討手段非常嚴厲、他在桐城威風凜凜，被人尊稱一聲‘展二爺’，他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雲翔，更覺得這樣的展雲翔讓他又懼又不甘……感情十分覆雜。
敏毓並未有問他以後之事的打算，至於他和魏夢嫻、紀天虹那些事她更毫無興趣；毛筆在墨中潤下，繼續提筆畫畫。
展雲飛站在一邊“有件事我可以拜托你嗎？”
敏毓眼睛一動。
“我娘的身體一直不好，我離開她肯定大受打擊，唉——”展雲飛嘆口氣“請你告訴天虹一聲，請她好好照顧我娘親，等我在外面安頓好了，她若願意我便來接她。”
敏毓微微點頭莊主別急嘛最新章節。
展雲飛拱手“多謝。”
敏毓瞧見他袍子上的褶皺“那我就不留蘇先生了。”她動動筆，示意自己要專心畫畫了。
展雲飛就不好停留，便轉身要離開。
也在此時，一個人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也不知是誰給她透露了消息，紀天虹伸開雙手攔住了展雲飛的去路。
她面色並不好，有些焦黃，是急火攻心又夜不能寐所致；好像故意遺漏了阿超身邊的皮箱子，看見展雲飛就立刻抱住了他“雲飛，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你不會丟下婆婆和我的，太好了，太好了，走，我們回屋取，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
展雲飛沒想到紀天虹會這樣“天虹，你冷靜點，聽我說……”
“好好好，我會什麽都聽你說的。”紀天虹抱住了就不撒手了“我們回屋說，這裏還有未來弟妹在，不方便的，我們回屋說。”說著就拖著他往回路去。
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硬拖著展雲飛這個大男人就往回走了幾步。
展雲飛好不容易才拉停她“天虹，我這次回來不是要回來，只是來拿些東西……”
“你當然應該回來！”紀天虹看著他的神色有些怪異“你是展家大少爺，雲飛，你別糊塗了，這裏是展家，我們才剛成親！我好不容易等到做你的妻子，我等了你四年了，你怎麽能不回家呢？沒有你，我在這個家算什麽啊？”
“天虹，我很抱歉。”展雲飛歉疚的看著她“這不是我的本意……”
“什麽不是本意？”紀天虹看他的表情有些猙獰“你是嫌棄我不夠有思想不夠有文化，還是嫌棄我不會畫畫？不會唱歌？”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女人？！”猛然的她一指敏毓“什麽蕭雨鳳，那都是假的，你不會喜歡那種被人糟蹋了的女子，是不是都是因為她？你才要離開家的？”
敏毓一聽，被氣樂了。
紀天虹轉頭盯了敏毓一眼“對，她很美，她什麽都會，她家世也好，她殘廢了還可以站起來，她在上海也是呼風喚雨，她會洋文，她會畫畫；可是雲飛，她喜歡的不是你，她喜歡的是雲翔！”轉頭看著展雲飛“你不知道她好喜歡好喜歡雲翔，她看雲翔的神情那麽情深，你知不知道就是映華都沒用那種目光看過你；我知道你不能忍受她喜歡雲翔這個事實，可是，雲飛，你還有我，我也好喜歡你，我對你的喜歡不會差她的。”
展雲飛聽了這話不由轉頭看了敏毓一眼。
“不許你看她！”紀天虹完全憤怒了起來“你為何要看她？我才是你的妻子！就算我出生不好，你的妻子也已經是我了，我不會讓其他女人奪走你的！”
敏毓覺得紀天虹在結婚當天被展雲飛的離開刺激的不輕，又經過這些日子魏夢嫻的苛難她的承受力接近臨界點，此刻展雲飛的出現讓她的情緒找到了迸發的出口。
紀天虹緊緊抓著展雲飛的手“雲飛，你不要走，我不想再次失去你；我好喜歡你，我可以等你，等你回心轉意的那天，可是你不要走，讓我陪在你身邊。”
“我已經決定離開了！”展雲飛並只覺得是天虹太傷心了，雖然內疚但他不想更改自己的決定“天虹，既然你願意等我，那麽就再等我一些日子，等我安頓好了再來接你。”
“你需要安頓什麽？家裏一切都有啊。”紀天虹聽他聞言細語也好像恢覆了一些過去的模樣“雲飛，走，我帶你去看娘，娘很想你的，看見你一定會很高興，病就會好了。”
展雲飛也很想去看母親，但在大廳被雲翔正面拒絕了，如果他跟隨天虹去見娘親被展雲翔知道的話肯定會有很多難聽的話，所以他硬起心腸不去見“天虹，你再我一段日子，等一切好了我來接娘和你。”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如果現在就接她走，那麽醫藥費和婆媳二人的吃喝也將是一筆開銷。
“你說的什麽話，娘是展家的太太，你要接她去哪裏？”紀天虹蹙眉“雲飛，你不要腦袋不清楚，你才是展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就算不願意繼承家業，也是名正言順的大少爺。”
展雲飛聽了這話有些不悅“展家，展家，你心裏就記得展家大少爺這幾個字嗎？我不願意做展家大少爺，更不屑做什麽大少爺，我有手我能靠自己的能力的活著，天虹，你究竟喜歡的是我，還是展家大少爺？！”
“雲飛，當然是你了！”紀天虹被他質問的立刻求饒似的回答“雲飛，我當然是喜歡你這個人了，你儒雅溫柔、心地善良、才學出眾，我從小就喜歡你，你怎麽可以懷疑？！”一下子就聲淚俱下起來。
這演技不去演話劇真是話劇界的具大損失，敏毓心裏嘀咕著；看樣子繼續畫畫是不行了，擱下筆，對著小丫頭說了句‘收起來吧’“蘇先生，這事還是你們夫妻私下裏說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他們所站的地方是亭閣的出口處，所以敏毓走過展雲飛身邊“但請你一定要妥善解決才是。”
展雲飛不由轉頭看款款而來的她。
紀天虹也看見了，下意識的咬唇，在敏毓從她身邊走過時，她故意裝被裙子絆倒，伸手推向了敏毓。可哪知敏毓快步而過，紀天虹就從她身後倒向了臨水亭閣的九曲欄桿外。
展雲飛和阿超都來不及拉住她，只聽噗咚一聲，紀天虹就掉入了旁邊的水池中。
“天虹！”展雲飛也想下去，卻被阿超拉住，阿超反跳下去。
好在這種水也不深就是有些臟，池底的淤泥弄臟了紀天虹；所以紀天虹沒如何就被人拉了上來，阿超也是渾身濕透的上來。
紀天虹不顧自己身上的臟上來後就死死抱住展雲飛“別走，不要走，雲飛，我害怕，我不會讓人搶走你的。”
敏毓見狀，不禁搖頭，不過這事和她沒關系，轉身繼續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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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紀天虹落水，所以展雲飛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送她回了房間，吳媽請來了大夫，看完之後說沒事。
但紀天虹就是死死不肯放他離開，接到消息的紀總管和紀天堯也趕來了。
可就算如此，展雲飛的心意還是很堅定，並未見絲毫的回轉。
紀總管知道他吃軟不吃硬，於是老淚縱橫，淚眼婆娑希望他能顧念天虹早年喪母，他又因工作忙碌而虧欠女兒之類，請心地善良的大少爺不要辜負了自己的女兒。
紀天堯卻見怎麽都說不通他，倒撂了狠話。
他們沒料到展雲飛是油鹽不進的主，任他們怎麽勸說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展祖望聽說大兒子上門了，還聽說大兒媳落水自然回來後立刻來看望，還以為他是回心轉意，看在魏夢嫻和紀天虹的面子上回家認錯來了，可還沒踏進東苑小廳的門就聽見展雲飛斬釘截鐵的話。
“回來，除非爹同意讓我將蕭家小五接入展家，並且同意讓我繼續幫助照顧蕭家姐妹，還有不能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不然我是不會回這麽個冷血無情的展家的。”展雲飛冷哼“別人稀罕，我可不稀罕！”
門外，展祖望看了身邊陪同前來的雲翔“幸好爹還有你。”
展雲翔淡笑“他的脾氣就是這般，爹也不要和他計較了，身體要緊。”
展祖望點頭“是啊，我幹嘛要和個外人計較；雲翔，既然天虹無事，就請那位蘇慕白先生盡早離開家裏，我不喜歡家中有陌生人。”
“好。”展雲翔答應。
展祖望連門都沒入，就轉身離開了。
展雲翔招來了小邱“多派幾個人，請他們送蘇慕白先生和他的隨從離開，這是老爺的吩咐。”
“是。”小邱明白他的意思。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展家大門口。
小邱帶著好些人將蘇慕白和阿超送出了展家“蘇先生，慢走，不送；對了，老爺說了以後有事沒事都請不要隨便登門，一來你們不夠格，二來老爺不喜歡不尊重展家的客人！”
說完也不管他們會如何，便招呼身邊人回院，讓門房將大門關上。
展雲飛瞧著身後被漸漸關起來的大門，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次不是他自己離開展家，而是被趕出來了！雖然這種感覺一觸即逝，可還是清晰的留在了他腦海中。
他和阿超有些呆立的站在大門口，引來了不少正準備趕回家路人註目的眼光。
阿超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到了指指點點的目光“雲飛少爺，我們也拿到東西，小四小五肯定也等急了，我們回去吧，隨便帶些吃的。”
展雲飛揮散去心中那點失落感，沒有回頭便離開了，只是他沒想到離開是如此容易，回去卻……
49、
一個月很快過去
上官靳沛已經回奉天了。
展雲飛也帶著蕭家姐妹和阿超等人搬到了桐城城郊一處農家小院子裏,他依然倔強的堅持己見。這次展祖望也沒有什麽苦口婆心的勸說,他就靠著那四塊銀元不好不壞的過著,在桐城他找不到像樣的工作；他以為憑他的學識在學校謀份差事很簡單,但這個學校是雲翔資助的,他自然不會去了。賣字畫這種事他也做不出來,桐城的確有二家報社,於是他就想著投稿拿稿費，但也是有時有有時無的，所以他還代人寫寫信賺些小錢貼補家用。
而展家此刻。
魏夢嫻病在床榻上一直唉聲嘆氣,甚至都埋怨紀天虹是掃帚星,都是因為和她成親自己的寶貝兒子才離開家；早就沒了當初和藹可愛的表情。
紀天虹也是整天哭天抹淚的，自怨自憐的,有時看敏毓的目光很不善。
這天,展祖望趁著吃飯時宣布自己和品慧將啟程前往奉天。
紀總管看了一眼“這是大喜事，要恭喜二少爺了。”
“謝謝紀叔。”展雲翔知道他是客套，但也微笑回答，不由看了眼身邊的人。
展祖望也高興的望著那對年青男女“家裏的事還是由紀總管幫襯料理著，錢莊、商鋪也都有各自的經理掌櫃倒也不用太擔心，我會盡快回來的。”
“難得去一次，我可要好好玩玩。”品慧吃著敏毓夾的菜“家裏的事不僅有紀總管，還有吳媽呢，老爺，你放心，吳媽會好好照顧大姐的。”
展祖望喝了口酒“雲翔啊，錢莊店鋪裏的事你要好好交代一下。”
“這個當然，好在現在有電話，很方便的。”雲翔正給敏毓剝蝦“我們住的別墅裏都有電話。”
“是啊，我也留了備用的號碼，如果他們一時找不到雲翔，也會有其他人通知的。”敏毓附和“我不在桐城時他們都是這樣給我通消息的；店裏倒不用擔心什麽，伯父，我覺得家裏只留大娘和大嫂二人的確有些不好，雲翔，這安全保衛工作可不能疏漏葉子，借你空間一用最新章節。”
“是。”展祖望也同意她的話“小敏說的沒錯，都是婦道人家的。”
這個不等雲翔回答，紀總管就先答了“這個老爺盡管放心，以前我和您一起出門做生意家裏也是平平安安的，如今更無需擔心什麽；大太太是我親家母，天虹是我女兒，我哪會不盡心盡力呢。”
這個展祖望相信他。
“爹，你有什麽不放心的東西都可以放在金庫去。”雲翔聽出了父親的言外之意“我們錢莊的金庫是最保險的。”
展祖望被他說的有些尷尬“有你紀叔在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啊。”
“是。”雲翔將蝦仁放在敏毓碗碟中“我也不過那麽一說，紀叔，可別的意思，您老不會生氣吧。”一付無心之失的灑脫態度。
紀總管立刻回到“怎麽會呢，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脾氣秉性我還能不知道嘛。”
二人目光撞了下。
“其他都好說，只一條。”展祖望放下酒盅“就是那個逆子，我知道你是他岳丈，但在他登門認錯前，我說過的話不許打折扣！”
紀總管不由苦笑下。
“這個逆子，好啊，他不稀罕展家我還不稀罕他呢！”提起展雲飛，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品慧給他斟酒“呦，老爺子，高興時候提他做什麽？有什麽事啊，都等去奉天回來再說！”
“是，現下雲翔的婚事最要緊。”展祖望也不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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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苑。
“爹，你想想辦法啊。”紀天虹病怏怏的苦求著老父。
紀天堯也在，很著急“是啊，爹，總不能讓妹妹守活寡吧。”
紀總管不言語。
紀天堯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幹嘛去？”紀總管質問。
紀天堯一扭頭“我去把那個大少爺抓回來認錯，他敢不認錯我就是摁著他的頭讓他認。”
“他從來吃軟不吃硬！”紀總管冷聲“摁頭牛喝水都比讓他認錯容易。”
“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這要怎麽辦啊？”紀天堯急問“總不能眼見著天虹這樣受苦啊。”
“辦法是人想的！”紀總管怪兒子沈不住氣“我當然也不能坐視天虹受這麽大的委屈，可老爺現在對雲飛非常不滿，把人弄回來容易，可收他的心不容易。”
“爹，你有什麽好辦法？”紀天堯聽出父親話裏似有玄機。
紀總管笑起“雲飛太天真了，他不知道錢的好處，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好好了解一下錢有多大的力量；要叫他真真切切明白有錢行四方，無錢步難行的道理。”
天虹有些沒把握“不會傷到他吧。”
紀總管拍拍女兒肩頭“放心，爹不會的，你啊就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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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塊大洋？”展雲飛看著眼前的胡大夫。
胡大夫點頭“是啊，已經拖了好一陣子了，可不可以請你也付了這部分？老朽也是小本經營，賒不了這麽多年。”
阿超忍不住問“怎麽會這麽多呢？我們這些日子也沒來拿過幾次藥。”
“當初是大少爺說的，都要用好藥的。”胡大夫還以為他們懷疑自己作假，連忙說“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藥，還有一部分是當初的後續治療費用，她們已經不在待月樓；老板娘用她們一個月的工錢付了搶救治療的費用也算仁至義盡了，展少爺是付了一大部分的費用，但還有些未付的加上這些日子拿的藥，我可沒有多要你們。”
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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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翔收緊手臂“這樣夠不夠牢？”
“你這不是抓住她，你這就是要勒死她。”靳沛不知從那裏冒出來，悠閑的看這二只愛情鳥肉麻來肉麻去調侃他們。
敏毓怒瞪“滾——”
“哈哈，妹子，我倒沒發現啊，你也能變身小白兔啊，過去的壞脾氣母老虎哪裏去了？”靳沛忍不住抖動雙肩的笑出。
雲翔倒不覺不好“在我懷裏就變成小白兔，大哥，別說做妹夫的沒提醒你，說不定在你面前依然還是母老虎！”
話一出口，敏毓就一拳打出。
靳沛伸手握住小拳頭，可是十分從容的。
敏毓一招落敗“雲翔，右勾拳！”
話音未落，勁風就疾襲向靳沛；這次就是靳沛都不免正經起對抗。
“哎，妹夫，你還沒過我爹那關呢。”怎麽就敢大舅子了？！
敏毓上前又補一拳，和雲翔拳臂交叉；二人對視，再次看向靳沛“我們這是夫妻同心，其力斷金！”
靳沛立定身，斂了調侃，反而羨慕“是啊，這樣才能一起面對和渡過以後未知的任何曲折，讓人羨慕啊；雲翔啊，好好把握，別讓這種讓人羨慕的東西被不相幹的人破壞了。”
雲翔聽出了他話中的隱喻，勾起嘴角“當然，肯定不會！”
四十七
‘抱歉,我們不借。’
‘抱歉，我們不賒。’
‘抱歉，我們不招人。’
豪氣的話誰都會說，但現實的情況卻想像的更艱難。展雲飛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五天,他就面臨著餓肚子的威脅,離開展家容易,但身上沒有銀元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蕭雨鵑本來很高興能用阿超將展雲飛重新拉回來，但她這次發現展雲飛這次似乎不像過去那般慷慨了,住在這窄小的客棧客房裏都五天,他似乎還是沒有能借到可以讓她們一大家子居住的地方；每天的吃食也不見人送來，都是阿超出去買幾個包子之類的。
阿超身邊的錢也不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展雲飛想到了憑自己的本事找工作,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不是繁華的大上海，總有幾個不鹹不淡的朋友；在桐城他沒有朋友，那些生意人都認識他，沒人敢和展家、展雲翔為敵。
他惱、他恨也無計可施。
“離開？”阿超聽了他重提起這個話題“可是現在不是當初，大少爺，去上海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們怎麽辦？一起去的話這一路的旅費，到了上海的安置。”
“桐城都是展雲翔的勢力。”展雲飛的長袍有些褶皺了“他們都畏懼那個展二爺，留下來也依然有諸多的問題。”
阿超也不是不知現在的困境，在桐城沒人會給他們二個工作“大少爺，不是我想著展家；但我們回到展家時候總還有些東西，那是我們在上海時自己的東西，難道也不能拿回來？”那些行囊雖不過是些衣服雜物的，可總比現在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強吧。
展雲飛想起“是啊，那裏面應該還有四塊銀元。”他回來時剩下的旅費，應該能夠支撐好些日子的了；還有好些換洗衣物和書稿之類，被阿超這麽一提醒也免不得想起“那是我在上海的東西，沒道理留在展家的；阿超，我們去拿回來了。”
“好。”阿超附和。
想到便做，他和阿超二人前往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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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家。
雲翔和敏毓看著展家準備的東西，這些都是要隨展祖望他們一起去往奉天的東西，基本就是聘禮。
“小敏，你看如何？”品慧也不見外“有什麽忌諱的可要說啊，免得尷尬了。”
“這麽多東西？”敏毓看著這一個個箱子“慧姨，太多了。”
“不多，哪裏多了。”品慧看著一箱子蘇繡的料子“我還怕不夠呢，除了你娘之外，其他親家夫人也都要送的；又不能讓你娘丟了面子，這東西不僅要多更要好。”
“謝謝慧姨。”敏毓也知她是為自己和母親在幾個小媽面前掙面子。
品慧拍拍她的手“一家人的，謝什麽；只要你給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的，就比什麽謝字都好。”
敏毓瞄了一眼在雲翔，就算她再大笑姐脾氣的，此刻也不由羞澀下。
品慧見傭人們正在將翡翠玉器裝箱“這東西很要緊，小心點，弄壞了我可不饒你們。”
雲翔和敏毓走出屋子。
“雲翔，東西太多了。”沒必要如此。
雲翔倒不覺得“這也是爹的意思，你就隨他吧。”
“你真拿展家做聘禮，可告訴你，我爹什麽都敢收。”敏毓嬌瞪杏眸“真被他收了，你可別找我哭。”
“那你也千萬別小看了展家。”雲翔驕傲“這些東西還傷不到展家的筋骨。”
敏毓聞言，探究“哦，這麽說你還有底牌。”
雲翔但笑不語。
春河此刻過來“二少爺，門口，大少爺和阿超來了，門房不知該怎麽做。”
展雲翔眼都沒擡“什麽大少爺，展家現在就我一個少爺，告訴門房，私放陌生人入內他也就回去吧。”
“他從上海回來時身邊總有些衣物東西。”敏毓反應過來“不做展家大少爺，但那些蘇慕白的東西自然也不能留在展家。”
展雲翔撇撇嘴“我怕他進府，大娘、紀天虹又哭哭啼啼吵吵鬧鬧。”
“又不是哭你我，有不要錢的猴戲幹嘛不瞧？”敏毓勾起嘴角“斷絕關系的文書墨都未幹，他此刻來拿東西，鬧開比不鬧好。”
雲翔嗤笑下“這倒是，春河，讓門房放他們進來吧；不過讓小邱他們寸步不離，每件他們從展家拿出去的東西都要仔細檢查！”
春河接到他的指令便去辦事了。
“雲翔，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敏毓和他在展家走著，到了水榭邊便看見盛放的蓮花。
雲翔站在坐於水榭亭中的敏毓身後“說實話，其實你打定主意要讀這個覆旦公學了是不是。”
“是。”敏毓回轉“你不答應我就會想辦法說服你，哪怕費些時間我也想讀這個書；私人授課和學堂學習還是有些區別的，我也想過出國留學，不是沒想過，如果沒有你或許我現在已經在世界著名的高等學府裏聽講了。”
“一定是如此。”雲翔倒不意外“我也想過，所以不反對你的想法。”
敏毓伸臂抱住他“雲翔。”
“讓你讀書就這麽高興？”雲翔忍住自己心中的微微失落“和我分離你就這麽高興？”
敏毓抱緊他“沒有，我就是想和你親近下。”
雲翔看見有丫頭走過，瞧見他們這般都不好意思的避開“你這洋人做派也改不了。”雲翔也順勢環抱住她“有人看見就讓他們羨慕嫉妒了。”
“國人就是太內斂，感情這種事顯露一些又如何？”敏毓感受他身上的氣息圍繞自己“雲翔，我不會讓你後悔這個決定的。”這不僅是他感情的表達，還有信任。
默契這該這樣，有些話他不用說出口她就知道他的心意。
展雲翔感覺到了不善甚至有些嫉恨的目光射來，擡眼。
離水榭稍遠處的門洞中正站立著被人步步緊跟的展雲飛。
兄弟二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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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雲飛說明來意。
“當然可以。”雲翔根本沒打算拒絕“小邱，讓丫頭把蘇先生的東西整理出來。”
“不必，我自己的東西自己會整理。”雲飛根本不想讓其他人動手。
雲翔微笑“恐怕這不合適吧。”
“我們自己的東西自己整理有什麽不合適的？”阿超就覺得他不會那麽爽快同意他們的要求。
小邱早看不慣這個阿超“在展家的東西自己要由展家的丫頭來整理。”
“不要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阿超也看不起小邱“大少爺對展家的一切根本不屑一顧，我們只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他要是稀罕東西也不會離開。”
“阿超說的很對。”雲翔雖和善卻未退讓“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蘇先生現在總是客，哪有讓客人親自動手之禮。”
“大少爺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阿超還在據以力爭。
小邱冷哼“今日不同往日，既然是客人，就該知道客隨主便吧。”
雲翔給春河使了個眼色“還不讓人快把蘇先生和阿超的東西整理出來，記得，仔細點，莫少了一件。”
“是。”春河應聲，走了出去。
過來一會兒，小邱將箱子放在展雲飛面前，並打開。
“蘇先生，可是這些東西。“展雲翔和善的說。
展雲飛沒想到雲翔這麽不給他面子，當眾打開讓他驗證。既然他這麽做，自己也不客氣，走上前，仔細查看“一本中英字典，還有三支鋼筆，考慮到以後我可能要靠筆謀生，所以這些東西不能丟了，如果可以，請讓我自己去取。”
“不行。”展雲翔拒絕。
展雲飛冷哼一下“就算我是客人了，展家的待客之道也不該如此怠慢，就不怕你一直在意的展家面子殆盡了？！”
“你一個外男還想入展家後宅，不合適吧。”展雲翔嘴角彎著，但眼睛裏可不見其他表情“更何況大娘的病才剛剛有所好轉，見了不該見的人情緒又激動怕對病體無異，小邱，去取蘇先生所說的東西。”
“娘的病……”被他提到這個，展雲飛也不免擔心。
雲翔劃拉著茶杯蓋，但尚未端起“她是展家夫人。”和你蘇慕白一點關系都沒有。
展雲飛忍不住“就算這樣，也改變不了我們骨肉血脈相連的事實。”
“為了不相幹的外人拋棄骨肉相連事實的人，不配說什麽血肉相連之言。”展雲翔說的輕描淡寫，眼眉一挑“蘇先生，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
阿超看不得展家二兄弟之間展雲飛處於下風，不由挺身“你不要太囂張了，只要大少爺願意他隨時都能回來，到時候他還是你大哥！”
展雲翔眼眸一縮，摸著祖母綠的戒指“蘇先生，如果你無法約束你的隨從，那麽我想你該離開了。”
展雲飛聽出他貶低阿超的弦外音“你放心，我會離開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讓我見見娘。”
小邱從外面入內，手中拿了東西。進來後朝雲翔頷首後將東西交給展雲飛“蘇先生，您看看是不是這些東西？”
阿超接過，他對這些東西很熟悉，然後也朝展雲飛點頭。
雲翔端起了茶杯，也就是無聲的拒絕了展雲飛想要見魏夢嫻的要求。
展雲飛咬牙“展雲翔！”
“小邱，送客！”他將手中的茶重重的放在桌上，起身，先離開。
“我要見我娘！”展雲飛一個健步上前。
展雲翔停在他身邊“蘇先生，當你拋棄‘展’姓時也就註定你拋棄了所有的一切，家族父母兄弟，你娘？請問誰是你娘？蘇夫人怎麽會在展家呢？”
“你不要太過分了。”阿超看不下去“要不是大少爺還顧念兄弟之情，我早就……”
“真可惜，這裏沒人是蘇先生的親朋故舊的。”展雲翔淡笑一下“很抱歉，我還有事要辦，就不奉陪了。”
“雲翔，你真要這麽絕嗎？”展雲飛緊緊攥拳。
展雲翔冷笑“你當初做出這個選擇時就該明白自己會遇見什麽，不要怨天尤人，因為你——沒資格！”
四十八
展雲飛穿過廊道,阿超跟在其後,手裏拎著當初回來的時的二只皮箱總裁的私有寶貝最新章節。
臨水的亭閣內,他看見了一人,依然還是纖姿窈窕,就像他剛回來時看見的那般模樣,手拿畫筆專心心無旁騖的畫著眼前的美景。
展雲飛不由停住了腳步。
敏毓手中的畫筆更加純熟的在宣紙上渲染勾勒著要繪制的景色。
“同樣的景色,不膩嗎？”
敏毓未擡頭“不膩。”繼續手中的畫筆“真心喜歡一個地方，會發現它在不同時期不同的美，四月曉春,七月盛夏,雖然都是一樣的亭臺，卻可以在不同的環境季節中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景致。”
展雲飛擡頭看著眼前這片極為熟悉的地方“你竟然會覺得這裏美。”他卻巴不得想要離開。
敏毓正起身,手中拿著筆“怎麽會不美呢？充滿了中國流傳下來的古典之美,或許在西方列強眼中我們還是落後不自由的國度，但這些遲早會改變；但這些老祖宗留下來的文化卻都應該保留下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展雲飛收回目光，移到她身上“你還是這麽有自己獨特的思想，太可惜了，雲翔身上只有商賈之氣。”
“振興國家不光是武力和文化，一個國家若沒有財力，其他再強也不過是空中樓閣。”敏毓平靜說“日本之所以可以在變革的崛起，和他們新生的商人有很大聯系；中國自古士農工商，把商人列為末等，但歷史已經證明這種排列並不十分準確；文人的嘴若不能在社會上掀起廣泛的影響，那也是空的，所以有了報社，但蘇先生也該深刻體會到經營管理的現實性。”
展雲飛看著她“你不該在這裏，你該在應該在的地方，用自己的影響力改變如今社會可怕的現狀。”
“改變不需要登高一呼。”敏毓也有自己的看法“就好像我改變了雲翔一個人，他就用自己的影響改變了身邊許多人，這種改變才是本質上的。”
“我也沒見他改的有多好。”阿超在亭閣外哼了下。
展雲飛卻不能這麽說：這些日子，他聽到、看到桐城很多人提到展雲翔都是誇讚的，修路鋪橋、修繕小學、資助貧苦學生；但也不否認展家錢莊對於欠債之人的索討手段非常嚴厲、他在桐城威風凜凜，被人尊稱一聲‘展二爺’，他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雲翔，更覺得這樣的展雲翔讓他又懼又不甘……感情十分覆雜。
敏毓並未有問他以後之事的打算，至於他和魏夢嫻、紀天虹那些事她更毫無興趣；毛筆在墨中潤下，繼續提筆畫畫。
展雲飛站在一邊“有件事我可以拜托你嗎？”
敏毓眼睛一動。
“我娘的身體一直不好，我離開她肯定大受打擊，唉——”展雲飛嘆口氣“請你告訴天虹一聲，請她好好照顧我娘親，等我在外面安頓好了，她若願意我便來接她。”
敏毓微微點頭莊主別急嘛最新章節。
展雲飛拱手“多謝。”
敏毓瞧見他袍子上的褶皺“那我就不留蘇先生了。”她動動筆，示意自己要專心畫畫了。
展雲飛就不好停留，便轉身要離開。
也在此時，一個人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也不知是誰給她透露了消息，紀天虹伸開雙手攔住了展雲飛的去路。
她面色並不好，有些焦黃，是急火攻心又夜不能寐所致；好像故意遺漏了阿超身邊的皮箱子，看見展雲飛就立刻抱住了他“雲飛，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你不會丟下婆婆和我的，太好了，太好了，走，我們回屋取，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
展雲飛沒想到紀天虹會這樣“天虹，你冷靜點，聽我說……”
“好好好，我會什麽都聽你說的。”紀天虹抱住了就不撒手了“我們回屋說，這裏還有未來弟妹在，不方便的，我們回屋說。”說著就拖著他往回路去。
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硬拖著展雲飛這個大男人就往回走了幾步。
展雲飛好不容易才拉停她“天虹，我這次回來不是要回來，只是來拿些東西……”
“你當然應該回來！”紀天虹看著他的神色有些怪異“你是展家大少爺，雲飛，你別糊塗了，這裏是展家，我們才剛成親！我好不容易等到做你的妻子，我等了你四年了，你怎麽能不回家呢？沒有你，我在這個家算什麽啊？”
“天虹，我很抱歉。”展雲飛歉疚的看著她“這不是我的本意……”
“什麽不是本意？”紀天虹看他的表情有些猙獰“你是嫌棄我不夠有思想不夠有文化，還是嫌棄我不會畫畫？不會唱歌？”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女人？！”猛然的她一指敏毓“什麽蕭雨鳳，那都是假的，你不會喜歡那種被人糟蹋了的女子，是不是都是因為她？你才要離開家的？”
敏毓一聽，被氣樂了。
紀天虹轉頭盯了敏毓一眼“對，她很美，她什麽都會，她家世也好，她殘廢了還可以站起來，她在上海也是呼風喚雨，她會洋文，她會畫畫；可是雲飛，她喜歡的不是你，她喜歡的是雲翔！”轉頭看著展雲飛“你不知道她好喜歡好喜歡雲翔，她看雲翔的神情那麽情深，你知不知道就是映華都沒用那種目光看過你；我知道你不能忍受她喜歡雲翔這個事實，可是，雲飛，你還有我，我也好喜歡你，我對你的喜歡不會差她的。”
展雲飛聽了這話不由轉頭看了敏毓一眼。
“不許你看她！”紀天虹完全憤怒了起來“你為何要看她？我才是你的妻子！就算我出生不好，你的妻子也已經是我了，我不會讓其他女人奪走你的！”
敏毓覺得紀天虹在結婚當天被展雲飛的離開刺激的不輕，又經過這些日子魏夢嫻的苛難她的承受力接近臨界點，此刻展雲飛的出現讓她的情緒找到了迸發的出口。
紀天虹緊緊抓著展雲飛的手“雲飛，你不要走，我不想再次失去你；我好喜歡你，我可以等你，等你回心轉意的那天，可是你不要走，讓我陪在你身邊。”
“我已經決定離開了！”展雲飛並只覺得是天虹太傷心了，雖然內疚但他不想更改自己的決定“天虹，既然你願意等我，那麽就再等我一些日子，等我安頓好了再來接你。”
“你需要安頓什麽？家裏一切都有啊。”紀天虹聽他聞言細語也好像恢覆了一些過去的模樣“雲飛，走，我帶你去看娘，娘很想你的，看見你一定會很高興，病就會好了。”
展雲飛也很想去看母親，但在大廳被雲翔正面拒絕了，如果他跟隨天虹去見娘親被展雲翔知道的話肯定會有很多難聽的話，所以他硬起心腸不去見“天虹，你再我一段日子，等一切好了我來接娘和你。”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如果現在就接她走，那麽醫藥費和婆媳二人的吃喝也將是一筆開銷。
“你說的什麽話，娘是展家的太太，你要接她去哪裏？”紀天虹蹙眉“雲飛，你不要腦袋不清楚，你才是展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就算不願意繼承家業，也是名正言順的大少爺。”
展雲飛聽了這話有些不悅“展家，展家，你心裏就記得展家大少爺這幾個字嗎？我不願意做展家大少爺，更不屑做什麽大少爺，我有手我能靠自己的能力的活著，天虹，你究竟喜歡的是我，還是展家大少爺？！”
“雲飛，當然是你了！”紀天虹被他質問的立刻求饒似的回答“雲飛，我當然是喜歡你這個人了，你儒雅溫柔、心地善良、才學出眾，我從小就喜歡你，你怎麽可以懷疑？！”一下子就聲淚俱下起來。
這演技不去演話劇真是話劇界的具大損失，敏毓心裏嘀咕著；看樣子繼續畫畫是不行了，擱下筆，對著小丫頭說了句‘收起來吧’“蘇先生，這事還是你們夫妻私下裏說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他們所站的地方是亭閣的出口處，所以敏毓走過展雲飛身邊“但請你一定要妥善解決才是。”
展雲飛不由轉頭看款款而來的她。
紀天虹也看見了，下意識的咬唇，在敏毓從她身邊走過時，她故意裝被裙子絆倒，伸手推向了敏毓。可哪知敏毓快步而過，紀天虹就從她身後倒向了臨水亭閣的九曲欄桿外。
展雲飛和阿超都來不及拉住她，只聽噗咚一聲，紀天虹就掉入了旁邊的水池中。
“天虹！”展雲飛也想下去，卻被阿超拉住，阿超反跳下去。
好在這種水也不深就是有些臟，池底的淤泥弄臟了紀天虹；所以紀天虹沒如何就被人拉了上來，阿超也是渾身濕透的上來。
紀天虹不顧自己身上的臟上來後就死死抱住展雲飛“別走，不要走，雲飛，我害怕，我不會讓人搶走你的。”
敏毓見狀，不禁搖頭，不過這事和她沒關系，轉身繼續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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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紀天虹落水，所以展雲飛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送她回了房間，吳媽請來了大夫，看完之後說沒事。
但紀天虹就是死死不肯放他離開，接到消息的紀總管和紀天堯也趕來了。
可就算如此，展雲飛的心意還是很堅定，並未見絲毫的回轉。
紀總管知道他吃軟不吃硬，於是老淚縱橫，淚眼婆娑希望他能顧念天虹早年喪母，他又因工作忙碌而虧欠女兒之類，請心地善良的大少爺不要辜負了自己的女兒。
紀天堯卻見怎麽都說不通他，倒撂了狠話。
他們沒料到展雲飛是油鹽不進的主，任他們怎麽勸說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展祖望聽說大兒子上門了，還聽說大兒媳落水自然回來後立刻來看望，還以為他是回心轉意，看在魏夢嫻和紀天虹的面子上回家認錯來了，可還沒踏進東苑小廳的門就聽見展雲飛斬釘截鐵的話。
“回來，除非爹同意讓我將蕭家小五接入展家，並且同意讓我繼續幫助照顧蕭家姐妹，還有不能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不然我是不會回這麽個冷血無情的展家的。”展雲飛冷哼“別人稀罕，我可不稀罕！”
門外，展祖望看了身邊陪同前來的雲翔“幸好爹還有你。”
展雲翔淡笑“他的脾氣就是這般，爹也不要和他計較了，身體要緊。”
展祖望點頭“是啊，我幹嘛要和個外人計較；雲翔，既然天虹無事，就請那位蘇慕白先生盡早離開家裏，我不喜歡家中有陌生人。”
“好。”展雲翔答應。
展祖望連門都沒入，就轉身離開了。
展雲翔招來了小邱“多派幾個人，請他們送蘇慕白先生和他的隨從離開，這是老爺的吩咐。”
“是。”小邱明白他的意思。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展家大門口。
小邱帶著好些人將蘇慕白和阿超送出了展家“蘇先生，慢走，不送；對了，老爺說了以後有事沒事都請不要隨便登門，一來你們不夠格，二來老爺不喜歡不尊重展家的客人！”
說完也不管他們會如何，便招呼身邊人回院，讓門房將大門關上。
展雲飛瞧著身後被漸漸關起來的大門，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次不是他自己離開展家，而是被趕出來了！雖然這種感覺一觸即逝，可還是清晰的留在了他腦海中。
他和阿超有些呆立的站在大門口，引來了不少正準備趕回家路人註目的眼光。
阿超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到了指指點點的目光“雲飛少爺，我們也拿到東西，小四小五肯定也等急了，我們回去吧，隨便帶些吃的。”
展雲飛揮散去心中那點失落感，沒有回頭便離開了，只是他沒想到離開是如此容易，回去卻……
49、
一個月很快過去
上官靳沛已經回奉天了。
展雲飛也帶著蕭家姐妹和阿超等人搬到了桐城城郊一處農家小院子裏,他依然倔強的堅持己見。這次展祖望也沒有什麽苦口婆心的勸說,他就靠著那四塊銀元不好不壞的過著,在桐城他找不到像樣的工作；他以為憑他的學識在學校謀份差事很簡單,但這個學校是雲翔資助的,他自然不會去了。賣字畫這種事他也做不出來,桐城的確有二家報社,於是他就想著投稿拿稿費，但也是有時有有時無的，所以他還代人寫寫信賺些小錢貼補家用。
而展家此刻。
魏夢嫻病在床榻上一直唉聲嘆氣,甚至都埋怨紀天虹是掃帚星,都是因為和她成親自己的寶貝兒子才離開家；早就沒了當初和藹可愛的表情。
紀天虹也是整天哭天抹淚的，自怨自憐的,有時看敏毓的目光很不善。
這天,展祖望趁著吃飯時宣布自己和品慧將啟程前往奉天。
紀總管看了一眼“這是大喜事，要恭喜二少爺了。”
“謝謝紀叔。”展雲翔知道他是客套，但也微笑回答，不由看了眼身邊的人。
展祖望也高興的望著那對年青男女“家裏的事還是由紀總管幫襯料理著，錢莊、商鋪也都有各自的經理掌櫃倒也不用太擔心，我會盡快回來的。”
“難得去一次，我可要好好玩玩。”品慧吃著敏毓夾的菜“家裏的事不僅有紀總管，還有吳媽呢，老爺，你放心，吳媽會好好照顧大姐的。”
展祖望喝了口酒“雲翔啊，錢莊店鋪裏的事你要好好交代一下。”
“這個當然，好在現在有電話，很方便的。”雲翔正給敏毓剝蝦“我們住的別墅裏都有電話。”
“是啊，我也留了備用的號碼，如果他們一時找不到雲翔，也會有其他人通知的。”敏毓附和“我不在桐城時他們都是這樣給我通消息的；店裏倒不用擔心什麽，伯父，我覺得家裏只留大娘和大嫂二人的確有些不好，雲翔，這安全保衛工作可不能疏漏葉子，借你空間一用最新章節。”
“是。”展祖望也同意她的話“小敏說的沒錯，都是婦道人家的。”
這個不等雲翔回答，紀總管就先答了“這個老爺盡管放心，以前我和您一起出門做生意家裏也是平平安安的，如今更無需擔心什麽；大太太是我親家母，天虹是我女兒，我哪會不盡心盡力呢。”
這個展祖望相信他。
“爹，你有什麽不放心的東西都可以放在金庫去。”雲翔聽出了父親的言外之意“我們錢莊的金庫是最保險的。”
展祖望被他說的有些尷尬“有你紀叔在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啊。”
“是。”雲翔將蝦仁放在敏毓碗碟中“我也不過那麽一說，紀叔，可別的意思，您老不會生氣吧。”一付無心之失的灑脫態度。
紀總管立刻回到“怎麽會呢，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脾氣秉性我還能不知道嘛。”
二人目光撞了下。
“其他都好說，只一條。”展祖望放下酒盅“就是那個逆子，我知道你是他岳丈，但在他登門認錯前，我說過的話不許打折扣！”
紀總管不由苦笑下。
“這個逆子，好啊，他不稀罕展家我還不稀罕他呢！”提起展雲飛，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品慧給他斟酒“呦，老爺子，高興時候提他做什麽？有什麽事啊，都等去奉天回來再說！”
“是，現下雲翔的婚事最要緊。”展祖望也不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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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苑。
“爹，你想想辦法啊。”紀天虹病怏怏的苦求著老父。
紀天堯也在，很著急“是啊，爹，總不能讓妹妹守活寡吧。”
紀總管不言語。
紀天堯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幹嘛去？”紀總管質問。
紀天堯一扭頭“我去把那個大少爺抓回來認錯，他敢不認錯我就是摁著他的頭讓他認。”
“他從來吃軟不吃硬！”紀總管冷聲“摁頭牛喝水都比讓他認錯容易。”
“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這要怎麽辦啊？”紀天堯急問“總不能眼見著天虹這樣受苦啊。”
“辦法是人想的！”紀總管怪兒子沈不住氣“我當然也不能坐視天虹受這麽大的委屈，可老爺現在對雲飛非常不滿，把人弄回來容易，可收他的心不容易。”
“爹，你有什麽好辦法？”紀天堯聽出父親話裏似有玄機。
紀總管笑起“雲飛太天真了，他不知道錢的好處，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好好了解一下錢有多大的力量；要叫他真真切切明白有錢行四方，無錢步難行的道理。”
天虹有些沒把握“不會傷到他吧。”
紀總管拍拍女兒肩頭“放心，爹不會的，你啊就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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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塊大洋？”展雲飛看著眼前的胡大夫。
胡大夫點頭“是啊，已經拖了好一陣子了，可不可以請你也付了這部分？老朽也是小本經營，賒不了這麽多年。”
阿超忍不住問“怎麽會這麽多呢？我們這些日子也沒來拿過幾次藥。”
“當初是大少爺說的，都要用好藥的。”胡大夫還以為他們懷疑自己作假，連忙說“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藥，還有一部分是當初的後續治療費用，她們已經不在待月樓；老板娘用她們一個月的工錢付了搶救治療的費用也算仁至義盡了，展少爺是付了一大部分的費用，但還有些未付的加上這些日子拿的藥，我可沒有多要你們。”
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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