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琳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傑森的表情變化。當她介紹那管黑色不明物體時，傑森的神色帶著意料之外的震驚，等被提問是否知道的時候，他沒有表現出任何心虛。

很好，看來他沒參與進去，蝙蝠俠的頭痛可以稍微減輕一些了。

“我只知道那批貨裏有特殊改造的木倉，是不能公開售賣的違禁款。”傑森說出了他掌握的信息，“也許連運貨人都未必知道，他們的看守並不像是要押送重要貨品的樣子。”

在哥譚搶地盤有些日子的紅頭罩，對於大小勢力的風格還是有所了解的。和黑暗力量這種神秘側沾邊的事情，黑幫們都很謹慎。哪怕大家搶地盤打的再你死我活，排外的態度還是很一致的。

“所以，你認為是有人想借著這艘船偷偷運送這管東西？”

“大概率是這樣。”傑森回答，“這種船行駛不了太遠，目的地就是附近的城市。”

卡洛琳思考了一下，打開她的手機查看哥譚的地理位置。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水路航線，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會不會在每一艘離開哥譚的船上，都有這種東西？附著在瓶身外的魔法是保護它不受外力破壞，如果…這種東西從內部爆炸擴散呢？”

傑森的臉色瞬間變差：“他們想用黑暗力量來包圍整個哥譚嗎？”

“也許父親已經想到了，但是沒有告訴我。昨天我們一直在忙著祛除你身上的惡魔殘餘意志，這些都是插空檢查的。這件事我們會跟進，你不要太擔心。”卡洛琳確認完自己需要的信息，將話題轉回傑森身上。

“我還沒有問你呢，經過光明之炎的洗禮，身體感覺怎麽樣？”

傑森一怔：“你剛才說，惡魔的殘餘意志？”

他知道拉薩路池會留下巨大的副作用，死而覆生怎麽可能不付出代價？他的記憶變得混亂，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尖銳極端，他有想過拉薩路池會影響他的心智，但今天才知道，這和惡魔有關。

卡洛琳伸出一只手，掌心處燃起一朵光明之炎。

“這是傳說中，光明神賜予世界的火種。昨晚你會痛不欲生，是因為它在灼燒你靈魂中的汙穢。不得不說，你的靈魂力量很強，即使被惡魔意志入侵也能保持自己的主導地位，讓邪惡力量只能被排擠出你的識海。雖然留下了一些在影響你，但總比化身惡魔的仆人要強。”

“說起來，如果你想學魔法，我可以帶你入門。你真的很適合做個精神法師。”

“我的精神力不算強，達米安和他母親塔利亞來來回回在拉薩路池泡了那麽多次，也不見有什麽事，你要收學生應該先考慮他們。”

傑森對於魔法的事情沒什麽興趣，他又不是不知道法師是怎樣戰鬥的。要一個擅長近身的戰士轉行去原地念法咒，怎麽看都覺得奇奇怪怪的。他能做一百組俯臥撐，都背不來幾句咒語。

卡洛琳記錄下了拉薩路池這個關鍵詞，順著他的話解釋：“達米安並沒有魔法親和力，而且惡魔也沒入侵他的靈魂。你是個特例，傑森。”

為什麽他是特例，是因為他死過一次嗎？有些疑惑的傑森咬下一口塗滿果醬的吐司，酸甜又松軟的味道在舌尖盛開。這個吐司很好吃。

卡洛琳慢條斯理地切著太陽蛋，既然傑森沒有接話，可能是他不願意說，也可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惡魔意志的事並不著急，經過光明之炎的灼燒後，傑森身上多少也該有點抗體了。

當卡洛琳想要和誰友好相處的時候，對方往往很難拒絕。她從早餐的吐司說起，和傑森討論了阿福的手藝是否有進步，不動聲色地讓他開始回憶以前在韋恩家的日子。

在她巧妙的引導和恰到好處的捧場下，對著那雙包容的、溫和的眼睛，傑森很快從剛才的嚴肅狀態中切換到放松模式，對這個妹妹沒什麽防備心、以為她只是隨便聊聊的紅頭罩很快把自己賣了個幹凈。

性格有點燥、內心卻很溫柔、對這個家還有感情但也有抵觸、非常不願意提到父親相關的事情，但不可避免

還是會流露出關心。

卡洛琳在心中分析著傑森在談話中透漏的信息，這位還沒回歸家族的二哥並不算難相處，看來他和父親的矛盾並不小，不然也不至於在還有感情的情況下，鬧到提都不能提的地步。

對於這種家庭矛盾，卡洛琳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奇怪。薔薇花帝國的貴族故事就是一本狗血的紀實文學，什麽父親睡了兒子的女朋友還讓她懷孕了，哥哥和異母弟弟的母親搞在一起等等，她小時候還會覺得刷新三觀，長大之後只會沒有感情的哇哦。誰家裏還沒點一波三折的故事了？

後來，了解到蝙蝠家感情史的卡洛琳，發出了一聲哇哦。

現在，她得尋找一個切入點和二哥拉進關系，畢竟要完成任務的話，她對雙方都被做思想工作的。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傑森，我還沒有送你見面禮呢。”卡洛琳放下手中的刀叉，“家裏的每個人都有，你喜歡什麽？”

“……都說了我和你沒關系了。不用送，我也沒有準備你的。”

傑森冷酷無情地再次拒絕了卡洛琳關於家人的暗示，而且他是真的沒有準備什麽見面禮。

早有心理準備的卡洛琳並沒有被打擊到，她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一個手環，放到傑森面前。

“這是擁有魔法親和力的人才能使用的特定煉金產品，按下手環內側的啟動裝置，在關鍵時刻會很有用的。”

嘴上說不要，心裏還是很好奇的傑森：“這是個防護罩？”

卡洛琳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說對了一部分吧。打開它就自動開啟防護罩，裏面還存了一些其他的攻擊性法術，等你啟動後就知道怎麽用了。它是魔力充能可多次使用的，如果你把裏面的魔力用完了，記得來找我補充。”

“記住，一定要在最需要的時候使用，它會給你和敵人一個巨大的驚喜的。”

什麽東西，說的這麽神神秘秘的……口嫌體正直的傑森還是收下了。他不學魔法只是因為麻煩，現成的魔法道具還是很香的。

既然收了小姑娘的手環，不準備回禮就說不過去了。傑森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麽能送給這位韋恩小姐的。衣食住行，文娛相關，韋恩家都能給她提供最好的。

“我想騎摩托車兜風。”他還在糾結送什麽的時候，對面的卡洛琳開口了。

傑森疑惑：“什麽意思啊？”

“我還沒有坐過摩托車呢，很想體驗一下是什麽感覺。”卡洛琳身體前傾，雙眼都流露出期待的光，“傑森，你教我騎摩托車吧，我想學。”

“就當做是給我的回禮了，好不好？”

她在開什麽玩笑……傑森本能地就想要拒絕，看看眼前這位乖乖女，她還沒成年呢！要是自己敢帶她去騎摩托，一定會把老蝙蝠氣到瞪眼的！

可是卡洛琳已經把渴望寫在臉上了。她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傑森，在沒有得到回應後，有點失望的小女孩慢慢低下了頭，小聲呢喃著“沒關系”。

其實她又做錯了什麽呢，她只是沒騎過摩托罷了。即使被沈默地拒絕，她還是很懂事，不吵也不鬧。

突然很有負罪感的傑森：（臟話）

誰能忍心看小貓咪默默垂淚，舔舐傷口呢？自我腦補了一番的傑森覺得卡洛琳越看越可憐了（？），在布魯斯變態的掌控欲下根本沒有自由，只能被迫做象牙塔裏的小公主，連騎個摩托都是可以被用來做回禮的心願。

卡洛琳此刻表現出來柔弱又溫順的氣質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她不需要哭泣，努力控制的堅強更讓紅頭罩無力招架。最後，他妥協了。

“好吧，好吧。不過只能一次。”傑森無奈地扶額，“白天肯定不可以，你會瞬移對吧？換身幹凈利落的打扮擋住臉，隨便一個晚上來找我就行。”

他在心中反覆告訴自己，這麽做都是為了氣死蝙蝠俠，只要能讓老蝙蝠氣到瞪眼的事情，他為什麽不去做呢？就是這樣，絕對不是因為剛才她的眼神裏全都是“想要哥哥帶我出去玩，好想好想”讓自己心軟了

。

絕對不是。

有了一次才有第二次第三次，卡洛琳很乖巧地點點頭，伸出一根小指，“那我們拉鉤，約定好就不能反悔了哦。”

“既然互送過見面禮，那我們就是家人啦，哥哥。”

“家人之間要誠實，你不可以對我說謊哦。”

只當自己是配合小孩子玩游戲的傑森敷衍地伸出小指和她拉鉤，他沒在意指節相接的時候，縫隙處的微弱光芒。

這是一個契約。

不要輕易對一個法師許下承諾，尤其是你也具有魔法親和力的時候。空氣中每一個流動的魔法因子，都是契約的見證者。

“我們是家人。”

“你不可以對我說謊。”

卡洛琳·韋恩與傑森·陶德，契約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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