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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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繼續走吧。”
“嗯！”看上來稍微成長的藍羽主動牽起他的手，兩人有默契的推開藍色的門扉，踏入冷颼颼，寒風刺骨的空間。
一步，從燃燒的火焰山，走進了冰凍的深谷。這裏的回憶都鑲在懸在半空中的大冰塊裏。回憶的邊緣透著肉眼可見的冷氣，連他們的吐息也形成了白霧。
雖然這裏比喜的空間小，可比怒的空間大了至少一倍。通往前方的大門雖肉眼可及，卻比怒裏看起來小多了。
“這裏好冷。”怕寒的身子打了個冷顫。
青虹貼心的脫下外衣，套在藍羽身上。
“你不冷嗎？”藍羽喜滋滋地笑著，心想若心神裏的回憶能被保存，那這一幕必定會懸掛在喜的畫卷裏。
“你穿上吧。你怕寒，受傷後變得虛弱，容易受風寒。”他溫柔地說。
她所感受的冰冷並不是生理上的冰涼，而是吹在心坎裏的寒風。盡管如此，他的貼心不僅能為她禦寒，也能把她心裏的冷風驅散。
“這……”
冰塊裏的小藍羽坐在一棵大樹下，哇哇的大哭。
“我怎麽哭得那麽淒涼啊？這是……小九那兒？啊，小九來了。”
‘羽兒，你怎麽孤身在此哭泣？夜翰和寒裴呢？’一聽見她扯開喉嚨的嚎哭聲，九重便匆匆的從樹上飛下，在快落地前化成人身，騰出雙臂把她軟糯的身體擁進懷裏。
小藍羽並無回應。小小，肉肉的手攥住他火紅的衣袍邊哭邊把鼻涕眼淚蹭在堂堂鳳凰之王的身上。
疼愛她的九重不以為意，溫柔的拍撫她抽搐的背脊。
‘羽兒，本尊帶你回去找你爹娘好不？’
聽到爹娘兩字她哭得更加淒涼，鬼哭神嚎的讓九重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吵架了嗎？’
‘羽。兒。根本沒。沒有。爹娘。’
‘是誰說的？’難怪聽到爹娘兩字反而哭得更厲害。當初夜翰領養藍羽之時，他已勸誡夜翰不該隱瞞她的身世，待她懂事時就該全盤托出。可他一拖再拖。如今東窗事發，還真是頭疼啊。
‘姬，姬雨。’
這個名字青虹記下了。
又是姬雨？怎麽那小女孩處處針對小藍羽啊？
‘她說了什麽？’九重舉手擡袖，讓她用他的衣袖擦幹臉上的淚水。
‘她說……她說我是爹娘撿回來的。所以，所以我不會幻化成人。她說……說，我不是狼神，我不應該住在族落裏……她說我沒爹娘，我是別人不要的孩子……’她終於擡起哭得漲紅的小臉。渾圓的額頭貼著藥膏。
看來這是在她滾落山坡，撞傷額頭不久後發生的事兒。
‘羽兒……’
‘羽兒是不是不乖才會沒爹娘，才會沒人要？小九會不會有一天也突然不要羽兒了？’糯米團般的小拳頭把他的衣袍擰得淩亂，不安的顫抖。
‘沒這回事。羽兒最乖。羽兒是全天下最乖最聽話的孩子了。’
‘那為什麽羽兒沒有爹娘啊？’
‘誰說你沒爹娘。寒裴和夜翰就是你的爹娘。’
‘可是……’
‘羽兒。長大後你就會明白，血緣不代表一切。雖然在狼神族裏，每個人都有爹娘，可是在仙界裏，也有一部分的神仙是從自然萬物幻化成仙的。本尊也沒有爹娘，是在浴火重生後成神的。仙界也有一個聞名的武神是寶石化成的。’
九重說的正是青虹。
‘所以沒有爹娘不是一件怪事。只是姬雨孤陋寡聞罷了。’
‘小九……孤陋寡聞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知道的事情不夠多。不夠聰明。不像我的羽兒這般聰明的意思。’溫柔的目光凝視著藍羽矮小的個子。□□她小鼻子的手指異常溫暖。
‘可是我沒辦法幻化成狼。我武功也不好，一直學不會……羽兒笨死了……’
‘羽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你的仙根和仙力比他們強多了。以後你多來，本尊會教你一些仙術護身，你就不會再被她欺負了。’他心疼的輕撫她的額頭。
‘不過爹娘應該不要羽兒了……’
‘為什麽？’
‘因為羽兒罵了爹爹，說他們是大騙子，大壞蛋就跑出來了……怎麽辦，小九。羽兒知錯了。’
‘知錯就好。夜翰對你百般疼愛，他怎麽捨得對你生氣呢？來，我們回去吧。不管以後別人說了什麽，你只要記得夜翰和寒裴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來寵愛，就連夜風也一直把你當妹妹般疼愛。知道嗎？好了，別哭了。本尊帶你回家。’
‘羽兒想摘點花兒送給爹娘……’
‘好，好。本尊帶你去找最漂亮的花兒，好不好？’
“啊，然後我們就真的找到了一朵很漂亮的紅花帶了回去。爹娘都很喜歡那朵花。他們把花壓成乾花，直到現在都掛在屋子裏。”藍羽在回憶停止後補充道。“不過孩提時代的傷心事，比想象中的還少呢。”
他們繼續往前走，發現回憶裏的藍羽成長的速度飛快，一會兒就到了她長大成人的樣子。
她兒時的悲傷回憶占據的冰塊屬少數。除了得知自己不是寒裴和夜翰的親身女兒之外，都是因為瑣碎的小事傷心。跌倒，受傷，小孩子哭鼻子的事情。偶爾也會出現與夜風吵架的片段。可兄妹間爭吵也屬正常。在友情上，她一直孤身寡人，兒時沒什麽知心朋友。除了姬雨惡意的欺負，並沒有任何與朋友吵鬧形成的回憶。不過也因此多了寂寞的回憶。
“這代表你的童年滿是歡喜。雖然兩人不是你的親身父母，可對你還是百般寵愛。夜風也不例外。”
她在青虹殿時，兩兄妹每日都會在門前噓寒問暖，擁抱道別。他還曾因此吃味，把伊人氣走，落得狼狽的低頭道歉的下場。
九重所言甚是。血緣之絆並不重要。
藍羽幸福的笑著，頻頻點頭讚同。
下一個冰塊裏記載著她離家前和夜翰的對話。
‘爹，我沒事。我會過得好好的。’雖然她嘴裏說沒事，不在意，可記憶是最誠實的。這段回憶封鎖在憂的通道裏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你不需理會老不死們所說的話，你是我的女兒，不是他們的女兒。’
‘可是風兒也離家獨立了，不是嗎？’
‘那不一樣。他還是在狼神島啊，可你非要離開狼神島。何必呢？’夜翰銀藍色的雙眸被自責籠罩，眸色變得暗沈。
‘對啊，羽兒。若你只是想嘗試獨立的感覺，娘不會留你。可為何你執意只身遠去仙界落腳？在哪兒你沒有相熟之人，更沒有靠山。出了什麽事我們也不會知道。怎麽你就不在島裏找個清凈的地方落腳。若你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的話可以找個山洞，或是在九重尊上那兒找個落腳處可不更好嗎？’
‘娘，若我一直留在島裏，我就會一直回來叨擾。我長大了，不會有事的。而且比起風兒，在生活起居上我更會照顧自己，不是嗎？你們無需如此操心。’
‘話雖如此，可是……’
‘而且爹身為一族之長，可不能偏私。族規明文記載外族不能在族落裏生活。這五百年你們為了我漠視族規。現在我握有正職，在狼神族裏算是成年了。我可不能一直厚著臉皮忽視族規啊。’
青虹心想，藍羽雖然頂著笑意瑩然的面貌說服他們，可她心裏應該感到萬分惆悵吧。
‘不行不行不行！’
‘爹，我心意已決。不管你怎麽說我都會離開。我只是想在離開前知會一聲。’
‘好，好。就聽你的。不過你可要經常回來看看我們。你爹也會為你準備一個小木屋，這樣至少我們會比較安心。好不好？’
‘嗯。’
‘夜翰？’
‘算了算了！女兒大了翅膀就硬了！你要做什麽就隨你去吧！都不聽話了！’夜翰大吼一聲怒氣沖沖的化身為狼，跑出屋外在草原上奔馳。
‘羽兒，你知道你爹的脾氣。他不是真的在生你的氣。只是無奈他雖身為族長，卻連女兒也無法留在族落裏。你的苦心，他都放在心裏。’
‘我都明白。娘，我也該去收拾收拾了。我先回房了。’
‘嗯。去吧。有什麽需要盡管告訴我，知道嗎？我會為你準備好的。’
‘嗯。謝謝娘。’
回到房間後，藍羽低聲飲泣，默默的收拾常用的物品，嘴裏一直輕聲地念著爹，娘和風兒。即使逼著自己不眨眼，逐漸膨脹的淚水依舊無法逗留在眼眶裏，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淚花滴在她的行囊上。
盡管依依不舍，要來的總歸會來。她只能獨自面對。
“離開自己最親近的人可真不容易啊……”站在那兒觀望的藍羽雖然不明白憂傷的感覺，可是這一幕讓她眉頭緊蹙，似乎還是感受到了心疼。
“可是距離並沒有改變什麽。你們還是記愛著彼此，記掛著彼此，關心彼此，不是嗎？”
“可能吧……”她不明白何謂愛，不過她離開狼神島後，他們依然出現在喜的畫卷裏。那即是說離別並沒有把她的歡樂一並帶走。
想到這兒，她淺淺一笑。
若這是小藍離開狼神島前的事，那接下來的片段裏應該就會開始與我有關了吧？我究竟害她流了多少眼淚？走完了這段路之後就會水落石出了。小藍……對不起啊，小藍。
“這個玄櫻怎麽只在負面的情緒裏出現啊？”
眼前的片段和怒裏出現的片段如出一轍。她汙蔑狼神族人時讓藍羽感到既生氣又心疼，所以記憶在不同的情緒裏重疊。
不過在那之後也沒什麽傷心的片段直到……
“神仙們都那麽喜歡嚼人口舌哦？”藍羽看著寒冷的冰巖裏笑著佯裝沒事，靜心聽著閑言閑語的自己。不管她去到哪兒都會有人對她品頭論足，議論紛紛。
‘她根本一點都配不上青虹上神啊！’
‘真不知道青虹上神看上了她哪點……就因為她年紀輕？’
‘哎，怎麽上神被這種不入流的仙子迷惑了。她是下了什麽蠱術嗎？不然上神怎麽會被這種人迷得神魂顛倒啊。’
‘我看，不到一個月上神就會厭倦了吧。你瞧她那副模樣。還是個送信的。哼！連神職都沒有。’
‘紫瑤公主也比她好多了吧。至少人家是個公主，雖然是個魔界之人。可樣子、身形都是萬人之上。而且她也不算是仙界的人吧。雖然出自狼神族，可也根本不是狼神。不三不四的。’
“你都不告訴我你受了多少委屈……”青虹心疼的道。他從未細心聆聽外頭的風言風語。沒想到他們的舌尖竟然如此犀利，句句刁難都被她記在心上。
“我應該是不想讓你操心吧。”
“小藍……”他把她擁入懷裏，在心裏怒斥自己的不細心和不貼心。
我會改的，小藍。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不過這些看起來也不像是最傷心的事。”藍羽指著前方刮著大風，吹著駭人雪霜的通道。那裏應該藏有她最傷心的記憶。
兩人看著前方不近人情的風雪，緊握彼此的手，對視了一眼才擡起雙腿邁步。
果不其然，冰壁上的人影都是青虹。
“看起來，是我打翻酒，對著你哭鬧時的記憶？”
這個片段和怒的記憶有一些重疊，可比怒更長。氣得過頭了，剩下的就只是心疼和傷悲。
看著記憶裏藍羽哭著控訴的委屈模樣讓青虹心頭隱隱作痛，萬針穿心一般。在他央求下她勉強留下，可她在他懷裏流了一夜的眼淚，直到淚幹力竭才不支睡去。
這些片段他記憶猶新。他追求的答案是她銷聲匿跡後的真相。
那日他尋遍仙界都無法探出她的氣息。今日他終於能得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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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上來稍微成長的藍羽主動牽起他的手，兩人有默契的推開藍色的門扉，踏入冷颼颼，寒風刺骨的空間。
一步，從燃燒的火焰山，走進了冰凍的深谷。這裏的回憶都鑲在懸在半空中的大冰塊裏。回憶的邊緣透著肉眼可見的冷氣，連他們的吐息也形成了白霧。
雖然這裏比喜的空間小，可比怒的空間大了至少一倍。通往前方的大門雖肉眼可及，卻比怒裏看起來小多了。
“這裏好冷。”怕寒的身子打了個冷顫。
青虹貼心的脫下外衣，套在藍羽身上。
“你不冷嗎？”藍羽喜滋滋地笑著，心想若心神裏的回憶能被保存，那這一幕必定會懸掛在喜的畫卷裏。
“你穿上吧。你怕寒，受傷後變得虛弱，容易受風寒。”他溫柔地說。
她所感受的冰冷並不是生理上的冰涼，而是吹在心坎裏的寒風。盡管如此，他的貼心不僅能為她禦寒，也能把她心裏的冷風驅散。
“這……”
冰塊裏的小藍羽坐在一棵大樹下，哇哇的大哭。
“我怎麽哭得那麽淒涼啊？這是……小九那兒？啊，小九來了。”
‘羽兒，你怎麽孤身在此哭泣？夜翰和寒裴呢？’一聽見她扯開喉嚨的嚎哭聲，九重便匆匆的從樹上飛下，在快落地前化成人身，騰出雙臂把她軟糯的身體擁進懷裏。
小藍羽並無回應。小小，肉肉的手攥住他火紅的衣袍邊哭邊把鼻涕眼淚蹭在堂堂鳳凰之王的身上。
疼愛她的九重不以為意，溫柔的拍撫她抽搐的背脊。
‘羽兒，本尊帶你回去找你爹娘好不？’
聽到爹娘兩字她哭得更加淒涼，鬼哭神嚎的讓九重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吵架了嗎？’
‘羽。兒。根本沒。沒有。爹娘。’
‘是誰說的？’難怪聽到爹娘兩字反而哭得更厲害。當初夜翰領養藍羽之時，他已勸誡夜翰不該隱瞞她的身世，待她懂事時就該全盤托出。可他一拖再拖。如今東窗事發，還真是頭疼啊。
‘姬，姬雨。’
這個名字青虹記下了。
又是姬雨？怎麽那小女孩處處針對小藍羽啊？
‘她說了什麽？’九重舉手擡袖，讓她用他的衣袖擦幹臉上的淚水。
‘她說……她說我是爹娘撿回來的。所以，所以我不會幻化成人。她說……說，我不是狼神，我不應該住在族落裏……她說我沒爹娘，我是別人不要的孩子……’她終於擡起哭得漲紅的小臉。渾圓的額頭貼著藥膏。
看來這是在她滾落山坡，撞傷額頭不久後發生的事兒。
‘羽兒……’
‘羽兒是不是不乖才會沒爹娘，才會沒人要？小九會不會有一天也突然不要羽兒了？’糯米團般的小拳頭把他的衣袍擰得淩亂，不安的顫抖。
‘沒這回事。羽兒最乖。羽兒是全天下最乖最聽話的孩子了。’
‘那為什麽羽兒沒有爹娘啊？’
‘誰說你沒爹娘。寒裴和夜翰就是你的爹娘。’
‘可是……’
‘羽兒。長大後你就會明白，血緣不代表一切。雖然在狼神族裏，每個人都有爹娘，可是在仙界裏，也有一部分的神仙是從自然萬物幻化成仙的。本尊也沒有爹娘，是在浴火重生後成神的。仙界也有一個聞名的武神是寶石化成的。’
九重說的正是青虹。
‘所以沒有爹娘不是一件怪事。只是姬雨孤陋寡聞罷了。’
‘小九……孤陋寡聞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知道的事情不夠多。不夠聰明。不像我的羽兒這般聰明的意思。’溫柔的目光凝視著藍羽矮小的個子。□□她小鼻子的手指異常溫暖。
‘可是我沒辦法幻化成狼。我武功也不好，一直學不會……羽兒笨死了……’
‘羽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你的仙根和仙力比他們強多了。以後你多來，本尊會教你一些仙術護身，你就不會再被她欺負了。’他心疼的輕撫她的額頭。
‘不過爹娘應該不要羽兒了……’
‘為什麽？’
‘因為羽兒罵了爹爹，說他們是大騙子，大壞蛋就跑出來了……怎麽辦，小九。羽兒知錯了。’
‘知錯就好。夜翰對你百般疼愛，他怎麽捨得對你生氣呢？來，我們回去吧。不管以後別人說了什麽，你只要記得夜翰和寒裴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來寵愛，就連夜風也一直把你當妹妹般疼愛。知道嗎？好了，別哭了。本尊帶你回家。’
‘羽兒想摘點花兒送給爹娘……’
‘好，好。本尊帶你去找最漂亮的花兒，好不好？’
“啊，然後我們就真的找到了一朵很漂亮的紅花帶了回去。爹娘都很喜歡那朵花。他們把花壓成乾花，直到現在都掛在屋子裏。”藍羽在回憶停止後補充道。“不過孩提時代的傷心事，比想象中的還少呢。”
他們繼續往前走，發現回憶裏的藍羽成長的速度飛快，一會兒就到了她長大成人的樣子。
她兒時的悲傷回憶占據的冰塊屬少數。除了得知自己不是寒裴和夜翰的親身女兒之外，都是因為瑣碎的小事傷心。跌倒，受傷，小孩子哭鼻子的事情。偶爾也會出現與夜風吵架的片段。可兄妹間爭吵也屬正常。在友情上，她一直孤身寡人，兒時沒什麽知心朋友。除了姬雨惡意的欺負，並沒有任何與朋友吵鬧形成的回憶。不過也因此多了寂寞的回憶。
“這代表你的童年滿是歡喜。雖然兩人不是你的親身父母，可對你還是百般寵愛。夜風也不例外。”
她在青虹殿時，兩兄妹每日都會在門前噓寒問暖，擁抱道別。他還曾因此吃味，把伊人氣走，落得狼狽的低頭道歉的下場。
九重所言甚是。血緣之絆並不重要。
藍羽幸福的笑著，頻頻點頭讚同。
下一個冰塊裏記載著她離家前和夜翰的對話。
‘爹，我沒事。我會過得好好的。’雖然她嘴裏說沒事，不在意，可記憶是最誠實的。這段回憶封鎖在憂的通道裏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你不需理會老不死們所說的話，你是我的女兒，不是他們的女兒。’
‘可是風兒也離家獨立了，不是嗎？’
‘那不一樣。他還是在狼神島啊，可你非要離開狼神島。何必呢？’夜翰銀藍色的雙眸被自責籠罩，眸色變得暗沈。
‘對啊，羽兒。若你只是想嘗試獨立的感覺，娘不會留你。可為何你執意只身遠去仙界落腳？在哪兒你沒有相熟之人，更沒有靠山。出了什麽事我們也不會知道。怎麽你就不在島裏找個清凈的地方落腳。若你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的話可以找個山洞，或是在九重尊上那兒找個落腳處可不更好嗎？’
‘娘，若我一直留在島裏，我就會一直回來叨擾。我長大了，不會有事的。而且比起風兒，在生活起居上我更會照顧自己，不是嗎？你們無需如此操心。’
‘話雖如此，可是……’
‘而且爹身為一族之長，可不能偏私。族規明文記載外族不能在族落裏生活。這五百年你們為了我漠視族規。現在我握有正職，在狼神族裏算是成年了。我可不能一直厚著臉皮忽視族規啊。’
青虹心想，藍羽雖然頂著笑意瑩然的面貌說服他們，可她心裏應該感到萬分惆悵吧。
‘不行不行不行！’
‘爹，我心意已決。不管你怎麽說我都會離開。我只是想在離開前知會一聲。’
‘好，好。就聽你的。不過你可要經常回來看看我們。你爹也會為你準備一個小木屋，這樣至少我們會比較安心。好不好？’
‘嗯。’
‘夜翰？’
‘算了算了！女兒大了翅膀就硬了！你要做什麽就隨你去吧！都不聽話了！’夜翰大吼一聲怒氣沖沖的化身為狼，跑出屋外在草原上奔馳。
‘羽兒，你知道你爹的脾氣。他不是真的在生你的氣。只是無奈他雖身為族長，卻連女兒也無法留在族落裏。你的苦心，他都放在心裏。’
‘我都明白。娘，我也該去收拾收拾了。我先回房了。’
‘嗯。去吧。有什麽需要盡管告訴我，知道嗎？我會為你準備好的。’
‘嗯。謝謝娘。’
回到房間後，藍羽低聲飲泣，默默的收拾常用的物品，嘴裏一直輕聲地念著爹，娘和風兒。即使逼著自己不眨眼，逐漸膨脹的淚水依舊無法逗留在眼眶裏，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淚花滴在她的行囊上。
盡管依依不舍，要來的總歸會來。她只能獨自面對。
“離開自己最親近的人可真不容易啊……”站在那兒觀望的藍羽雖然不明白憂傷的感覺，可是這一幕讓她眉頭緊蹙，似乎還是感受到了心疼。
“可是距離並沒有改變什麽。你們還是記愛著彼此，記掛著彼此，關心彼此，不是嗎？”
“可能吧……”她不明白何謂愛，不過她離開狼神島後，他們依然出現在喜的畫卷裏。那即是說離別並沒有把她的歡樂一並帶走。
想到這兒，她淺淺一笑。
若這是小藍離開狼神島前的事，那接下來的片段裏應該就會開始與我有關了吧？我究竟害她流了多少眼淚？走完了這段路之後就會水落石出了。小藍……對不起啊，小藍。
“這個玄櫻怎麽只在負面的情緒裏出現啊？”
眼前的片段和怒裏出現的片段如出一轍。她汙蔑狼神族人時讓藍羽感到既生氣又心疼，所以記憶在不同的情緒裏重疊。
不過在那之後也沒什麽傷心的片段直到……
“神仙們都那麽喜歡嚼人口舌哦？”藍羽看著寒冷的冰巖裏笑著佯裝沒事，靜心聽著閑言閑語的自己。不管她去到哪兒都會有人對她品頭論足，議論紛紛。
‘她根本一點都配不上青虹上神啊！’
‘真不知道青虹上神看上了她哪點……就因為她年紀輕？’
‘哎，怎麽上神被這種不入流的仙子迷惑了。她是下了什麽蠱術嗎？不然上神怎麽會被這種人迷得神魂顛倒啊。’
‘我看，不到一個月上神就會厭倦了吧。你瞧她那副模樣。還是個送信的。哼！連神職都沒有。’
‘紫瑤公主也比她好多了吧。至少人家是個公主，雖然是個魔界之人。可樣子、身形都是萬人之上。而且她也不算是仙界的人吧。雖然出自狼神族，可也根本不是狼神。不三不四的。’
“你都不告訴我你受了多少委屈……”青虹心疼的道。他從未細心聆聽外頭的風言風語。沒想到他們的舌尖竟然如此犀利，句句刁難都被她記在心上。
“我應該是不想讓你操心吧。”
“小藍……”他把她擁入懷裏，在心裏怒斥自己的不細心和不貼心。
我會改的，小藍。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不過這些看起來也不像是最傷心的事。”藍羽指著前方刮著大風，吹著駭人雪霜的通道。那裏應該藏有她最傷心的記憶。
兩人看著前方不近人情的風雪，緊握彼此的手，對視了一眼才擡起雙腿邁步。
果不其然，冰壁上的人影都是青虹。
“看起來，是我打翻酒，對著你哭鬧時的記憶？”
這個片段和怒的記憶有一些重疊，可比怒更長。氣得過頭了，剩下的就只是心疼和傷悲。
看著記憶裏藍羽哭著控訴的委屈模樣讓青虹心頭隱隱作痛，萬針穿心一般。在他央求下她勉強留下，可她在他懷裏流了一夜的眼淚，直到淚幹力竭才不支睡去。
這些片段他記憶猶新。他追求的答案是她銷聲匿跡後的真相。
那日他尋遍仙界都無法探出她的氣息。今日他終於能得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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