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八寶看著眼前的少年臉色時青時白,不明所以地問道：“你姐姐想讓你和我是什麽？”

“不是姐姐。”

單八寶：“？”

蛇瑞深吸一口氣，“八寶，我就是蛇瑞。”

“怎麽可能！”單八寶輕笑一聲，上下大量他,“你分明是男孩子啊。”

“真的。”蛇瑞眼神認真地看向她,低聲解釋,“魔族成年後,只要修為達到魔神級別，就有一次轉化性別的機會。”

他望著單八寶呆滯的臉,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道：“我喜歡你，看到你第一眼時就喜歡！”

“我……”

單八寶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她應該立刻拒絕的，但是又覺得不忍心，可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他，與其給他希望，幹凈利落地拒絕才是最好的。

“你先聽我說。”蛇瑞激動之下想要拉住她的手，單八寶條件反射地退後一步躲開。

蛇瑞楞楞地看了一眼自己已經伸出的、懸在半空的手掌，苦笑一聲,目光貪婪地註視這她，“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你會接受我，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你,我知道這樣會給你打來困擾，但我同樣明白在頂聞瓏的陪伴下，這點困擾不值一提。”

“就當我自私吧。”他苦笑一聲,“你如此有魅力，以後對你表明心跡的人肯定很多,我希望每當這個時候，你會想起從前有一只女魔，她變成男魔，只為了對你訴說一句愛語。”

“蛇瑞……”單八寶有些不知所措。

“最後，”蛇瑞看著她笑容燦爛，“能給我一個擁抱麽？為我這段無望的戀情畫上一個句號。”

說罷，他站在原地，張開了雙手。

單八寶眼神覆雜地看了他許久，又越過他望向站在樹下的頂聞瓏。

以頂聞瓏的能力，即便不刻意去聽，這麽近的距離也能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可他用靈力封閉聽力，這是小扇子的隱私，他雖然對蛇瑞的行為感到吃醋、不開心，甚至有種自己被挑釁的感覺，但他也覺得自豪：

——看吶，這是我的妖侶，她值得世上所有人的喜歡。

此時接收到單八寶詢問的眼神，僅僅一個對視他就明白她的意思，於是輕輕點了下頭。

單八寶上前一步，抱住蛇瑞，真誠道：“謝謝。”

謝謝你的喜歡。

她心裏酸酸漲漲，分不清是因為蛇瑞還是頂聞瓏，她只覺得在這一刻，她同時感受到這兩個男人的愛意。

這個擁抱僅僅持續三秒，蛇瑞率先放手，往後退了幾步，他臉上有種釋然後的放松，“我將是您最忠誠的屬下。”

“嗯。”單八寶低低地應了一聲。

蛇瑞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走向頂聞瓏，而頂聞瓏也伸出了手，牽住自己的愛侶。

他單膝下跪，右手抵在心口，這是魔族的最高禮節，高聲道：“蛇瑞恭送兩位魔主！”

單八寶摸了摸奇葩樹的樹幹，奇葩樹晃動這樹冠，沙沙聲響，“走吧，我們還會再見的。”

她最後看了一眼蛇瑞，發動‘木母’。

下一瞬間，原地已經沒有兩只妖怪的身影。

蛇瑞呆楞楞地看著空地許久，站起身，離開中心區，他會好好守護魔族，等待魔主們歸來。

奇葩樹看著他的背影‘嘖’了一聲，低喃道：“愛情呦……”

單八寶再次睜眼時看到的就是第三層地下牢籠中熟悉的場景，這裏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她左右環視一圈，又和頂聞瓏一起去隔壁看了一眼，確定一個人沒有，也沒留下任何信息，皺眉道：“也不知道我們離開了幾天，要去地下城找人麽？”

“不用。”頂聞瓏毫不猶豫道，“巫蜂沒回來就證明獸人內部的問題沒解決，我們這個時候去，不管是他還是獅利、烏力都放不開手腳，就別摻和了。”

“也對。”單八寶點頭。

獅利、烏力都受過她的恩情，而她和巫蜂之間有交易，多一個獸人跟著一起去第四層就能早一點把蝶兒挖出來，他們就能早點拿到第四層的通關道具，這麽一想，她和阿瓏必定要站在巫蜂這一邊。

單八寶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影響獅利、烏力的判斷，他們也需要利用這次和巫蜂對峙的機會將獸人族徹底掌控。

“那我們就在這裏幹等？”她有些無聊地撓了撓男人手心。

頂聞瓏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要不做點有意義的事？”

單八寶眼神閃了一下，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腰，嘴上強撐道：“怕你？”

“呵。”頂聞瓏直接往她嘴裏塞了一枚丹藥。

“什麽玩意兒？”單八寶將丹藥吞進去之後才問。

頂聞瓏慢條斯理地從空間拿出一張大床，“恢覆體力的。”

……

兩只體力超群的妖怪精疲力盡後，單八寶窩在男人懷裏，在他胸口畫著圈兒，仰頭在他下巴上輕咬一口，“這下醋勁兒過了吧？”

頂聞瓏撫摸她背部的手一頓，一本正經道：“我沒吃醋。”

“我還不知道你？”單八寶翻了個大白眼，“千百萬年的老醋壇子了，裝什麽裝。”

頂聞瓏全當沒聽到。

單八寶眼珠轉了一圈，“欸，你說，如果當時蛇瑞想讓我親他一下，你也會同意麽？”

頂聞瓏卡住她的腰，一把提起，像擺弄布娃娃一樣讓她跨坐在自己腰腹處，“別招我。”

單八寶感到異樣，渾身一抖，連忙認慫，“錯了錯了我錯了，快放我下去。”

惹不起，龍族真的惹不起，等出了秘境她的攛掇這人回鼎裏去，嗯，想想九返龍紋鼎，多霸氣，多正直啊！

不是龍這種本性淫靡的妖艷賤貨可以比擬的！

頂聞瓏冷哼一聲，也沒把她放下來，但也沒做多餘的事情，只是規規矩矩地給她按摩。

單八寶舒服地‘哼唧’一聲，總是改不了作死的本性，“你這手法哪裏學的，是不是瞞著我在別的小妖怪身上練出來的？”

“欸，本來呢，我是十分信任你的，但是你看啊，龍族什麽尿性咱們都一清二楚，這三萬年來你就忍得住？”

她也不坐著了，直接附身，雙臂支撐在兩側，與底下的男人眼睛對眼睛，鼻子抵鼻子，嘴唇輕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看你還是不累。”頂聞瓏聲音溫柔極了，可他的動作卻是截然相反的迅猛。

“別……唔！”

單八寶感到不好，急忙想從他身上爬起來，然而還是晚了。

在被男人按下去的同時，她實在沒忍住從嗓子裏憋出一個字：

“淦！”

頂聞瓏撐起身，在她嘴角輕啄一口，“遵命。”

單八寶：“……”

兩只妖怪在地下牢籠也不知胡天海地的造作了幾日，總之單八寶覺得她吃的夠夠了的，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現在滿滿都是事業心。

在頂聞瓏終於消停時，她連忙往外跑，身後的男人失效搖頭，看著一塌糊塗的床，想了想用水膜包裹，妥善放入空間一角。

如果單八寶這時候去頂聞瓏空間視察的話，一定會在這個角落看到無數領她面紅耳赤‘原生態’的東西。

等頂聞瓏施了好幾個清潔術，確定地下牢籠內沒有讓人臉紅心跳的味道時，才走向出口。

原以為小扇子回跑到外面，沒想到她居然站在靠近出口的地方，楞楞地看著前方，從背影都能看出她的崩潰。

頂聞瓏挑眉，確定她肯定不是良心發現在等自己，那麽就是……

他站在單八寶旁邊，探頭向外一看，果然如此，蜂實一家四口正在兢兢業業地啃著入口處的巫族銘文。

想到他們兩個之前在地下牢籠做的事，難怪小扇子不好意思出去了。

頂聞瓏心中暗笑，伸手握住她的手。

單八寶掙紮兩下沒有掙脫，只能任由他握著，咬牙切齒道：“臉都丟盡了。”

頂聞瓏一臉坦然，“我們又沒有殺人放火、燒殺搶掠，只是做了正常的恩愛妖侶都會做的事，哪裏丟臉了？”

單八寶眼神覆雜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把她一被調戲就臉紅的妖侶還回來！

“嗯。”頂聞瓏十分淡定，“我進步了，升華了，你開心麽？”

被魔體小扇子不間歇地調戲好幾天，還是在床上，他如果再不有點改變怎麽跟得上她的節奏。

單八寶撇開眼，騷不過，她真的騷不過。

頂聞瓏笑著捏了捏她的手，“你不是經常逛靈異論壇麽，沒看到他們經常說的一句話‘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我不是……”

還不等單八寶說出後半句，蜂實已經發現他們，驚喜地喊了一聲：“妖妖主，你們回來啦！”

“嗯，對，我們……”單八寶突然覺得不對勁，“你不知道我們回來？”

蜂實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您現在不是站在這裏麽……”

這明顯是一句廢話，單八寶試探著問：“我是說，你之前聽到什麽聲音了麽？”

“沒有啊。”蜂實搖頭。

單八寶看著他一臉老實，毫無異樣的表情，突然反應過來，一拳打向頂聞瓏胸口。

“咳咳！”頂聞瓏假意咳嗽幾聲，委屈道，“唉，老婆如此急色，都不勘察周圍環境就拉著我共赴雲雨，先我既有功勞又有‘苦勞’，她這個小沒良心的不給愛的親親就算了，還家暴我，真是命苦。”

單八寶斜眼瞧他，獰笑一聲，活動著手腕，“你還可以更苦一點，打哭你信不信？”

她舉著小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頂聞瓏低笑著伸手將她的小拳拳包進手心，“信，媳婦讓我哭我就哭，讓我笑我就笑。”

“油膩！”單八寶嘀咕道。

頂聞瓏順了順披散到腰際的頭發，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怎麽可能讓別人聽到你的聲音呢，那還不得把我醋死。”

單八寶睨他一眼，看他那副‘我可太愛吃醋了’的模樣，沒忍住笑出聲。

蜂果歪著腦袋，一臉迷惑地看著兩位妖主，扯了扯姐姐的衣擺，“他們在幹嗎啊，奇奇怪怪的。”

蜂橙一把捂住弟弟的眼睛，“你還小，別看，免得被撐死。”

蜂果：“？？？”

他吃了那麽多巫族銘文都沒撐死，看幾眼妖主怎麽就撐死了？

大人真是奇奇怪怪。

單八寶低咳一聲，終於開始問正事，“巫蜂那邊情況怎麽樣？”

“我每隔三天會偷偷潛入地下城一趟。”

其實蜂實知道他不是沒被發現過，而是現在的地下城上層，也就是獅家兄妹、烏家三口、鹿瑪、虎喬、新任大祭司兔萌，以及掌管城中安全的豹雲都知道他是單八寶的人，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一開始雙方爭執的很厲害，獸人族本來人數就不多，巫蜂大祭司開口就點了五百多人，不管這些人是否作惡過，都是地下城的子民，哪怕罰他們一輩子幹最累最臟的活，也沒有理由就這麽輕而易舉讓巫蜂大祭司帶走。”

單八寶也驚了，“這麽多人？”

不過蜂實說的對，對於人口不多的獸人族來說，每個人都是珍貴的。

蜂實點頭，“這些人的祖上都擔任過大祭司，算是比較有底蘊的家庭，而且一只都是歷任大祭司的心腹，他們覺醒異能的幾率也特別高，所以……”

單八寶懂了，就是這種有錢有權有實力的家庭，不管在那個種族，任何社會背景都會過得很好，找對象也十分容易，所以生的多也養得起，五百人也正常。

“我離開多久了？現在到什麽地步？雙方動手了麽？”單八寶不耐煩一句一句問。

“今天已經是第九天。”蜂實答道，“他們雙方不可能動手，烏力忌憚巫蜂大祭司的手段，巫蜂想要人手，應該會暫時忍耐，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不會傷人。”

“至於現在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去找巫蜂大祭司的，既然您回來了……”

單八寶看了頂聞瓏一眼，“我們不摻和，你今晚想去就去，不去就和我一起在這裏等著，左右就這兩天的事兒了。”

她相信以巫蜂的手段以及他對蝶兒的在意，不會讓自己等太久。只是希望獅利、烏力不要硬剛，萬一把巫蜂惹急了，後果不堪設想。

“嗯，”蜂實想了想，“按照你們約定的十天期限，今晚應該是關鍵時刻，我就不去湊熱鬧，和妖主們一起等著吧。”

蜂實想得明白，他們一家和單八寶綁在一起，不管獸人族發生什麽，他們四只都是要跟著兩位妖主的。況且，真要算起來，他們現在已經不是獸人，而是妖族了。

單八寶淡淡地瞥他一眼，沒說什麽。

她挺喜歡這種拎得清的妖仆的。

第二天，也就是第十天晚上，巫蜂領著一群人回來了。

顯而易見，最終還是他贏了。

在人群裏，單八寶看到了獅家兄妹，這兩人應該是來找她和阿瓏的。

趁著巫蜂整頓獸人時，他們找個稍微離遠一些的地方。

獅雅藏不住話，率先問道：“您真的要站在他那邊麽？”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巫蜂。

“獅雅！”獅利低喝一聲。

獅雅對哥哥的警告充耳不聞，一臉倔強地看向她。

單八寶嘆息一聲，摸了摸獅雅的短發，“我沒有站在誰那一邊，只是巫蜂能給我我想要的東西。”

“我不可以麽？”獅雅的眼眶泛紅。

單八寶搖頭，毫不留情道：“你太弱了。”

“我、我……”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想到巫蜂施展出的詭譎手段，她確實連一招都接不下。

“好了獅雅，”獅利拍了拍她的後背，“別說了。”

獅雅咬緊嘴唇，“我會努力修煉的！”

“嗯，我相信你。”單八寶笑著道。

她轉而看向獅利，說起另一件事，“我之前說過要帶你們去看秘境其他幾層的風景，之前回第二層的時候怕有危險，我就沒提，現在你們想跟著一起去第四層看看麽？”

“那裏其實什麽都沒有，但一片冰天雪地，應該是你們從未見過的風景。”

獅利和獅雅對視一眼，獅利眼中閃過掙紮，最終道：“我就不去了，獸人族剛剛經歷動亂，我作為族長走不開。”

單八寶理解點頭，轉而看向獅雅，“你呢？”

獅雅深吸一口氣，“我也不去了，留下來幫哥哥。”

“獅雅，其實你可以……”獅利勸道。

“不用了，”獅雅打斷哥哥的話，“我一個人去也沒什麽意思。”

她心裏想得是，她要好好修煉提升實力，這麽弱的她跟在兩位妖君身旁只是拖累而已。

“沒事，”單八寶笑著道，“不用覺得可惜，說不定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我一定會兌現諾言，帶你們領略不同風光。”

獅利、獅雅若有所思。

他們這邊又聊了幾句，蜂實便找了過來，“巫蜂大祭司已經準備好了，讓我來問問您什麽時候可以出發。”

“現在。”

單八寶和頂聞瓏與獅家兄妹道別，跟著蜂實回去了。

獅雅看著他們的背影，低聲問哥哥，“我們還會再見的吧？”

獅利重重點頭，“如果真如族中記載一般，秘境是某種法器的話，他們一定會是收服它的人。”

說到這，獅雅錘了他一拳，“你為什麽不告訴妖君這個消息？”

“巫蜂會說的。”他拉著妹妹的手，“回去了，族裏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單八寶和頂聞瓏回去，連句客套話還沒說就被巫蜂催促著進入第四層。

她只能無奈拿出‘火母’催動。

一轉眼，五百多人盡數出現在冰山腳下。

巫蜂這次準備的很充足，不僅讓每個人帶了一套厚實的獸皮衣，還帶了很多肉幹，夠他們支撐半個月。

他宛如周扒皮一般，獸人們剛換好衣服，還不等他們感慨這從未見過的冰雪時，便厲聲命令他們幹活。

單八寶能明顯看出這些人心懷怨懟，卻老老實實地拿起工具挖山，當然，工具也是從第三層帶過來的，一種非常非常堅硬的獸骨打造的類似鋤頭一樣的東西。

巫蜂讓哈奇看著這些獸人，哈奇手裏拿著一個小皮鞭狐假虎威地在後面是不是抽打一下地面。

巫蜂對單八寶和頂聞瓏道：“要問什麽就問吧。”

單八寶可太好奇了，她指著那些獸人，“他們怎麽會這麽聽話？”

“呵，”巫蜂冷笑一聲，“這些人體內原本就有蟑螂大祭司的契約，他雖然死了，契約卻沒有完全解除，我只是改動了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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