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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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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離舟的刻板印象裏,修仙者趕路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直到他被瀛朝雪帶上了一艘客船模樣的飛鳶上。千山月替他介紹,這不是罕見的交通工具,飛鳶可日行千裏,卻需要消耗大量靈石才能催動,一般都是有錢人家閑來時拿來燒錢玩的。

瀛朝雪考慮晏離舟的身體狀況,才將這東西拉了出來。

晏離舟看著瀛朝雪眼也不眨地投入兩袋子靈石,下意識抓住胸口,肉疼的問千山月,大師兄平時都是怎麽趕路的?

【修者到了元嬰境界就可以禦物飛行,大師兄寶貝他的勾雪劍與骨傘,一般都是騎馬,或者步行】

竟然這麽樸實無華!

晏離舟:就沒有高級一點的?

【你要哪種高級,騰雲駕霧?潛淵縮地?那都是仙界諸神才會的法術,需要消耗大量修為,修真界內,目前能使用這法術的,只有無塵仙尊和郢仙宗的流溯長老,你要是渡劫成功了,說不定也能使用,可惜了……】

晏離舟:我感覺你的語氣很不正常。

【我在想,你什麽時候也能心疼我一下?】它不會承認它在嫉妒勾雪和骨傘,雖然它不討厭被晏離舟驅使。

晏離舟:你比他們厲害,他們會說話嗎?他們會哭嗎?

【那不一樣,你這話說的好奇怪,你在反諷我嗎?】

晏離舟:怎麽不一樣,你是我的小心肝,光是這點,你就比他們強上太多了。

晏離舟發現千山月特別好哄,只要說點肉麻話,那家夥立馬就會嘚瑟起來,什麽氣都能翻篇了。果不其然,他剛說完這話,千山月就開始嘿嘿傻笑,不和他追究差別待遇的事情了。

飛鳶穿過縹緲雲海,瀛朝雪上船的時候特意留意晏離舟身後,問他怎麽不把祁白茶也帶上,晏離舟訕訕一笑,敷衍了過去。

這次去滄州不知道要待多久,瀛朝雪告訴晏離舟,他可以多帶幾個弟子一起過去,方便照顧他。晏離舟思索一番,在霍擎和祁白茶之間選擇了霍擎。這其實不是一道選擇題,兩個都可以選,晏離舟之所以那麽做,還是因為那天那件事,心裏有點犯怵。

他是無意中看到那只乾坤袋的,那瞬間,腦子裏只蹦出一句話——他死定了。

恐怖片裏不都是這麽演的嗎,一個殺人如麻的兇手和一個炮灰坐在房間裏,炮灰無意間發現了兇手的秘密,那個兇手剛好在觀察他,炮灰回頭時,正好對上兇手審視的目光,然後兇手就會露出笑容,瞇著眼說:“竟然被你發現了。”

炮灰完成了他的使命,同時也達到了驚嚇觀眾的效果……

晏離舟頭皮發麻,脖子僵硬,他能感覺到祁白茶在看他,他極力控制才沒回視對方。那天他東西都沒吃完,找了個借口就溜了,回來在房間裏躲了一天,這幾天都沒再去找過祁白茶。

他確實被嚇到了,其中也有自己腦補太多的原因。

晏離舟發現自己一直在做無用功,他以為祁白茶會對他改觀,好感度不要求及格,最低也不可能是零吧,結果比他想的還要嚴重,人家從一開始就是負數。

他不停思考,祁白茶為什麽那麽記仇,被綁起來打了兩三天,疼是疼點吧,委屈是委屈了點吧,但他都放下身份尊嚴道歉了,也在盡力討好他,那家夥怎麽就能那麽狠心。

晏離舟將臉埋進金絲軟枕裏,眼淚洇濕了枕面,聲音悶悶的。

“我會不會死啊。”

千山月:“有我在,你怎麽會死?”

晏離舟:“我覺得我快要死了,而且是被扒皮抽筋,剁掉四肢,放幹了血的那種死法。”

“你是做噩夢了嗎,怎麽盡說些胡話?”

晏離舟換了個姿勢,將千山月抱進懷裏,眼淚順著太陽穴流進鬢發裏,他小聲咕噥:“死我倒是不怕的,我怕疼。”

“有我在,也不會讓你疼著的。”

千山月突然掙紮,晏離舟擦幹眼淚,松開千山月,“怎麽了?”

“那邊有東西。”

“什麽?”

千山月在外面查看了一圈才回來,跟它一起回來的還有瀛朝雪。飛鳶還沒碎雪峰的觀景閣大,船頭與船尾一覽無餘,房間共有兩層,千山月挨個巡視完,沒有發現異狀,反倒驚擾了瀛朝雪。

瀛朝雪:“睡不著?”

晏離舟搖搖頭,算起來現在才晚上九點,他沒有亂七八糟的夜生活,卻是網上沖浪小能手,不到十二點不睡覺,來到這裏,九點睡覺都算是晚了。

瀛朝雪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副牌,笑道:“那陪師兄玩兩局?”

晏離舟:“……”

他最近沒去騷擾祁白茶,閑著無聊就讓人做出這副牌來,拉著瀛朝雪朝漉一起鬥地主,他剛開始的興趣減淡了,反倒勾起了瀛朝雪的牌癮,一有空就要拉著他一起。

瀛朝雪端著架子,晏離舟和朝漉不在,他不會找別人加入,實在想得很了,就變出兩個□□,自己跟自己玩。這也是晏離舟無意中撞見的,古代沒有什麽好玩的東西,他想著要不做些大富翁或者狼人殺,讓瀛朝雪解解悶。

但,□□共用一個腦子,玩狼人殺估計不行。

雕花屏風後露出一只白毛小爪,誰都沒有發現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眾人。

晏離舟深刻懷疑千山月牌技太差是因為缺了一雙眼睛。

三缺一,晏離舟讓它下桌去喊霍擎過來,三人圍坐在桌子前,一邊嗑瓜子一邊鬥地主。

千山月這個糊塗司令一直在旁邊瞎指揮,恨不得把晏離舟的剩餘底牌全都說出來。

晏離舟氣得趕走千山月,千山月脾氣上來,飛到瀛朝雪身邊乖乖呆著,卻還要在心裏鬧他。

【你沒有大師兄平易近人】

晏離舟:你沒有勾雪聽話。

【我不跟你玩了!】

晏離舟:我也不跟你玩了!

祁白茶躲在暗處窺視廳堂裏和樂融融的三人一劍,他狠狠咬緊自己的後槽牙,在看到晏離舟臉上的笑容時,一股怒氣油然而生,緊隨其後便是自己也不懂的難過。

他將晏離舟送的東西棄之如敝屣,晏離舟是生氣了,還是傷心了?

這幾天晏離舟沒有來找他,他在別院裏反覆思考,反覆煎熬。

他還記得經脈被挑斷的疼痛,雙腿被生生打斷,只能臥於床榻的煎熬日子。

前世的晏離舟那般心狠手辣,他怎麽會對仇人生出愧疚呢!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雙手抓著乾坤袋,袋身已經被他仔仔細細地擦洗幹凈了……

他左等右等,只等到霍擎過來,幫他換了個更好的院子。霍擎沒有從前那股針鋒相對的勁,見到他時竟然帶著笑,他跟霍擎聊了兩句,一下就套出了話。

瀛朝雪要帶晏離舟去滄州治病,晏離舟決定帶上霍擎,不帶他。晏離舟在兩人之間選擇了霍擎,霍擎自然是開心的。

出發那天,他按捺不住心裏的躁動,變回白狼悄悄地跟了過去。

好幾天沒見,晏離舟又瘦了,狐裘大氅也蓋不住那消瘦的背影,他看到晏離舟在甲板上與瀛朝雪、霍擎說笑。在飛鳶起飛前,他鬼使神差地跳上了飛鳶,沒有被他們發現。

近距離看到會笑會鬧的晏離舟,祁白茶幾乎紅了眼睛,是氣的。

這才是他印象中的晏離舟,對你有興趣的時候,你做什麽在他眼裏都是不過分的,一旦過了那股新鮮勁,轉頭就能把你忘了。

晏離舟這哪是傷心的樣子?

那一刻他覺得,這幾天瘋狂胡思亂想的自己簡直就是蠢貨,如果晏離舟出現在他眼前,他一定要咬斷晏離舟的脖子,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我就剩一張牌了!”瀛朝雪拋出一對王炸,腰間的勾雪同時出鞘。

祁白茶眼疾手快跳進了簾子後,勾雪從他眼前擦過,將一條花蟒釘在了柱子上。

瀛朝雪扔下最後一張牌,笑道:“暫時打不了了,這局我贏了。”

“蛇……”晏離舟立馬蹦起,抱住瀛朝雪就不撒手。

怎麽又來了?

“別怕!”瀛朝雪摸摸晏離舟的腦袋,眼神示意霍擎出去查看。

“大師伯,甲板上都是蛇。”霍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晏離舟感覺腦袋和手臂一空,瀛朝雪站起身,將他按在椅子裏。

“離舟你坐這,霍擎一個人應付不來,我收拾了外面的東西就回來。”

“我不……”晏離舟癟起嘴,伸手想拉瀛朝雪,瀛朝雪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千山月還在瀛朝雪身上,回頭沖他彎了彎劍身,明顯還在跟他置氣。

“我……”晏離舟瞪著沖他挑釁的千山月,暗罵了一句‘叛徒’。

吵架就吵架,你不是說會保護我的嗎?

不知是幻覺還是他太過害怕,晏離舟總覺得屋子裏滿是冷血動物的嘶嘶聲,他不停打量著四周,慢慢挪到了床上。

他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接近他。

一道白芒閃過,他抽出枕頭下的匕首,擡臂橫斬。

晏離舟被那東西撲倒在床上,亮出尖刺的爪子踩上他的胸膛,琥珀瞳閃過刀鋒的影子,原本張開的獠牙瞬間收緊,一人一狼皆楞在當場。

祁白茶驚訝於晏離舟眼裏噙著的眼淚,撕咬的動作暫停,晏離舟怎麽在哭?

刀刃架在朝他飛撲而來的白狼脖子上,只差一點就要割傷它。

晏離舟急忙收回匕首,這小東西怎麽跑到飛鳶上來的?

“狼……狗?”

你才是狗!

白毛瞬間炸起,祁白茶露出狼牙,張口就要咬上晏離舟的脖子。晏離舟餘光掃見一抹青影,只見一條青蛇盤在床柱上,蛇口大張朝著他們襲來。

來不及細想,晏離舟迅速抱起白狼。

祁白茶只覺得脖子被人大力扭轉,被迫在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身體被人舉起,青蛇恰好咬住了他的鼻尖,抱著他的人在拼命哆嗦,哭著命令他。

“小狗,咬、咬它。”

作者有話要說:

腦回路不在一個頻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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