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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這個冥婚我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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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月光已被濃重的烏雲籠罩,村長傅家祠堂裏還是燈火通明,窗戶貼滿了紅色的雙喜字。

祠堂裏整齊擺放著傅家的一排排牌位。

中間放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放著一個單獨的牌位,插著三只香的香爐以及一個骨灰盒。

那裏面正是村長傅偉業的大兒子,傅念初的骨灰。

這裏正在舉行一場舊式冥婚。

蘇時圓站在祠堂中間,頭發上別著一朵深紅濃艷的大紅花,身著正紅色衣服,腳也踩著一雙紅色平底布鞋。

她的一身都紅艷極了,像是一朵綻放的玫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傅偉業手捧著骨灰盒代表著兒子與蘇時圓完成了這三拜。

期間除了司儀帶著微顫的聲音,沒有其它的動靜。畢竟在場的包括蘇時圓在內也只有四五個人。

冥婚特意選在了午夜,這是一天中陰氣最盛的時刻。

冥婚禮畢,蘇時圓與傅念初的骨灰盒被一同送進了婚房。

剛進了婚房,傅家的人就都退了出去。房裏便只剩下了蘇時圓一個人。

蘇時圓打量了一下整個屋子,觸目盡是一片紅色。紅色的蠟燭,紅色的床單,紅色的自己……

蘇時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把鞋子一脫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這冥婚的儀式也未免太覆雜了,進行了一整天。

從淩晨六點她就被傅家派來的人給叫醒了,打扮了半上午才坐著轎子慢悠悠地搖到了傅家。

因為是冥婚,也沒什麽人硬湊上來看熱鬧,所以一路上迎親隊的敲敲打打顯得有些寂寥甚至滲人。

不過蘇時圓並沒有太在意,一路上她都在盤算冥婚之後,村長傅偉業給的作為冥婚新娘的十萬塊錢報酬怎麽花。

沒錯,她就是為了這十萬塊錢才答應結這場冥婚。

蘇時圓本也是紅河村的村民,只是到十五歲就離開村子出去社會闖蕩了。

這也是被逼無奈,在蘇時圓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便都去世了,一下子成了孤兒。

親戚們也不願意收養她,她只能一個人住在老屋,幸虧有鄰居幫襯著才沒有餓死。

但僅僅只是不被餓死的程度,所以到了十五歲蘇時圓便收拾好行李進城打工去了。因為年紀小,又沒有學歷,她只能幹些體力活。

擺攤賣衣服,給人擦鞋,甚至連磚她都搬過,可惜掙來的錢只勉強夠生活,過不上什麽好日子。

過了幾年,錢沒掙到,人也累了,蘇時圓就打算回紅河村休整一段時間,種種田挖挖土,過下田園生活。

剛回村就聽見村裏的消息說村長的兩個兒子都因病去世了,村長傅偉業還要給大兒子傅念初辦一場冥婚。

蘇時圓沒在意,聽過就完了,以為這事跟自己沒關系。

誰知沒過幾天村長傅偉業找上了門,說算過了她的生辰八字,跟他兒子很般配,想讓她當他兒子冥婚的對象。

蘇時圓當時就拒絕了。也並不是因為迷信害怕,而是她就不信鬼神之說。而且雖說住在同一個村,可這村子也不小,傅家大兒子她都沒見過幾次面,現在讓她回憶,臉都忘記長什麽樣了。

此外,當年她過得苦的時候,這個村長也沒有伸出過援手。

最主要的是她覺得幹這事對她沒什麽好處。

傅偉業一聽蘇時圓的拒絕理由,當場就說如果她願意跟他兒子傅念初結冥婚,他就給十萬塊錢。

十萬塊,結冥婚?

蘇時圓一盤算,答應了。

反正她不信鬼神,結個冥婚要不了幾天時間,十萬塊錢就能到手了。

別說十萬塊不多,要蘇時圓出去掙,一年到頭不吃不喝還不一定掙得到。

再說在這窮村子裏,村長一下子能拿出來十萬塊錢,那也算是有錢人家了。

於是蘇時圓就答應了。

現在蘇時圓坐在這個略顯詭異的婚房裏倒是沒什麽不自在,她根本不信鬼神之說,畢竟以前母親因病去世的那晚,蘇時圓還跟她睡在一張床上,她母親死了雙腿還緊緊夾著她的腿,怕她在冬夜裏冷。

甚至於因為好奇,她還打開過她母親的骨灰盒,伸手拿起沒有完全燒掉的碳骨玩過。

反正父母親也去世了,要真有鬼,自己的父母也是鬼,也會跳出來保護自己的。她隨意地想著。

肚子這時候響了幾聲,餓了。

今天一整天蘇時圓幾乎都沒怎麽吃過東西。桌子上正好擺放著幾盤瓜果,她隨手拿了一個蘋果啃了起來。

果盤的旁邊就是傅念初的骨灰盒,蘇時圓盯了幾秒鐘就移開了視線。

這一下就移到了左邊櫃子上放的老式黑白電視機上。

蘇時圓有些驚訝,因為她發現電視機的電源燈是亮著的,但還是興致缺缺地轉過了頭。

對了,差點都忘了,自己的二手老年機一天用下來都沒電了,蘇時圓趕緊摸了出來想找個插座充充電。

然而掏出來她才發現忘帶充電器了。

蘇時圓無奈只得放下了。

走到了窗前的一排書架上,上面擺放著的書可能是傅念初的,這應該是他的房間,她推斷,雖然沒人告訴她。

上面什麽種類的書都有,小說,散文,詞典甚至小學初中的教科書都有。

蘇時圓沒想找下來翻看,她對書不太感興趣,不然也不會初中就輟學打工去了。

她不由自主地回憶了一下傅念初的模樣。奈何時間太過久遠,而且也不常見到他,蘇時圓始終想不起來他的樣子。

或許房間裏有他的照片,蘇時圓一下子有了興趣,頗為冒犯地翻起了屋子,但翻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只得悻悻地坐到了床邊上,準備睡覺了。

現在也不晚了,午夜早都過了,床邊放著的洗漱用水也已經涼了下來。蘇時圓匆匆洗漱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

床品都是新的,沒有洗過。蘇時圓聞得出來。

但她大大咧咧的也不怎麽在意,畢竟在外闖蕩那好幾年,自己租的房子從來都是又破又舊,終日彌漫著陳腐破舊的味道。

蘇時圓沾了枕頭就有了睡意,沒想太多,她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當中。

蘇時圓是睡得沈了,卻沒感覺到有一雙冰涼蒼白而瘦削的手隔著被子摸了上來。

傅念初慘白的臉在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銀色月光的襯托下顯得越發慘白,甚至於可以說是灰白。

他的五官深邃,十分挺拔的鼻子下面是沒有血色而泛白的薄唇,要論他臉上最讓人驚艷的五官,便是那一雙細長的美目了。

他的睫毛又黑又長又濃密,掩蓋了眼眸的上半段,看起來有種無力且陰郁的感覺。

傅念初湊近了蘇時圓的臉,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從來沒有離一個女孩如此的近過,近到伸手就能撩起她的烏發,碰到她柔嫩的臉頰,脆弱的脖頸。

傅念初生前從小呆過時間最長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房間,因為打出生起身體就弱,他幾乎不怎麽出門,更別說上學校讀書。

不過那都是之前了,身體所帶給他的桎梏現在已經消失了,他現在已經變成厲鬼,沒有身體了。

傅念初勾起了嘴角,顯出一副涼薄且陰狠的模樣。隨後他低下頭,吻上了蘇時圓軟而水潤的唇,開始吸取陰氣。

真美味,他在心裏嘆道。

而這時,蘇時圓全身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突然開始打起了鼾。

她有點鼻炎,再加上累了一天,打鼾也就在所難免了。

傅念初頓了一下,被蘇時圓的鼾聲惹得惱怒了起來,這時他竟然有種沖動,想把這個破壞他心情的人給叫醒。

於是他惡意地用牙齒在她的唇上磨了磨,留下了淡淡的印痕。

但最終還是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一會後便悄無聲息地淡化了身形離開。

第二天天剛亮蘇時圓就醒過來了,一夜無夢。

只是一醒來她沒什麽精神,感覺全身無力,湊到鏡子前發現黑眼圈都重了一些,肯定是太累了,她在心裏嘀咕。

不過這些身體反應挺像鬼故事裏說的人被吸了精氣後的反應。

一個念頭快速地掠過蘇時圓的腦袋,她沒有深究。這時肚子又響了起來,拿起了桌上的梨,她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塞進了嘴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她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居然真相了。

吃完了一個梨之後,她註意到了靜靜放置在一旁的骨灰盒,手伸出去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起了盒子走了出去。

還得根據傅偉業的要求,再在祠堂裏給傅念初燒三天的紙錢呢,今天是第一天。

堅持過這三天就好了,蘇時圓打了個哈欠,有些疲憊地想。

不知道村裏人怎麽看待自己,也許不能理解為什麽自己會答應結冥婚吧,她只是需要那份錢而已,可能他們猜得到有交易的存在。

但可能知道了也不會有人答應這樣做,他們一定覺得自己很奇怪吧,但是也沒關系,就把冥婚當作一個小插曲吧,很快就會過去的。

蘇時圓重新被人帶到了祠堂裏,跪在蒲團上,開始在面前擺放的火盆裏扔紙錢。

火苗輕輕搖曳著,映得蘇時圓的臉紅彤彤的。

她偶然一擡頭,卻看到傅偉業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有些微妙,像是欲言又止的感覺,於是她主動開口道:“村長,有事嗎?”

傅偉業連忙收斂了表情,道:“沒事沒事,你就別叫我村長了,叫我傅叔叔就行了。”

蘇時圓答應了一聲,轉頭點燃了紙錢扔到了火盆裏,沒有註意到傅偉業在她轉過頭的一瞬間又變得倉皇的臉。

半晌,傅偉業突然問了一句,“昨晚,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吧?”

蘇時圓專心地盯著火盆裏燃燒的火焰,反問道:“什麽奇怪的事,你說有鬼嗎?”

說完她甚至還笑了笑,“傅叔叔你想嚇我啊?我可不怕鬼。”

然而這一句她自認為的玩笑話卻讓傅偉業臉色更是一變再變,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看出他的臉色不太好,蘇時圓以為是自己說的話冒犯到了他,畢竟剛去世的是他的兒子,於是趕緊道了歉。

為防又說錯話,便打定主意閉上嘴,收回了一個徘徊在嘴邊頗讓她疑惑的問題。

聽村裏人說,村長的大兒子傅念初和二兒子傅延前後相隔不過幾天雙雙去世。

那為何只給大兒子辦冥婚,而不給二兒子辦呢,是偏心嗎?

而且蘇時圓還註意到祠堂裏沒有擺放傅延的牌位和骨灰,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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