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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坦言 還以為是二狗哥認識什麽得道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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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漓帶著劉氏和樓三丫走在回家的路上,陽光正好,樓三丫拉著寧清漓的手,咯咯大笑,幸災樂禍道:“小丫可厲害啊,把村長家的房子都震塌了,方才你瞧他那樣子,氣得不行!”

然而寧清漓卻不吭聲,她拉著三丫的胳膊,呼吸急促,冷汗自額間沁出來。

方才她為了鎮住村長家,將靈簪中的力量毫無防備得引入自身體內,雖可一時獲得極高的修為,但全身靈脈,皆有損傷。

這就好比大水沖進河道,若是恰到好處,自然可以灌溉良田,可若是水流過急,沖毀堤壩,那可就成了一大場大災難。

劉氏瞧著寧清漓臉色不好,也不說話,只吩咐樓三丫拉緊了寧清漓,別叫人瞧出來。

三人急忙忙回到家,砰得一關上大門,寧清漓再也忍不住,單膝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她艱難得擡頭道:“把靈簪包進手帕裏。”

下一刻,便徹底暈死過去。

寧清漓只覺體內靈息如洪水過境,把全身上下的經脈都沖出了裂痕,然而她內丹之中的靈息卻又緩緩流出,讓經脈間的損傷愈合。

靈息在她體內橫沖直撞,一邊破壞一邊愈合,寧清漓渾身痛苦如車裂,仿佛連靈魂都燒灼起來。

這痛苦讓她動彈不得,只覺得渾身上下仿佛被碾碎過一般,然而在這極限的痛苦之中,澎湃的靈息卻不斷充盈著她的丹田。

也不知過了多久,寧清漓睜開眼睛,只見外頭天光大亮,滿院子都是滿載而歸的獵物,地上曬著肉幹,獸皮,膻味極大。

守在她床前的是樓明。

三十幾歲的漢子,吧嗒吧嗒抽著煙,眼神縹緲地看著窗外,他瞧著寧清漓醒了,幽幽嘆了口氣。

“你可算是醒了,二狗說你出事了,我們就趕回來。”樓明上下打量著寧清漓的神色,慢慢松了口氣。

寧清漓微微一楞:“二……二狗哥他是怎麽知道的?”

她心中頗為狐疑,不禁想到那孩子之前所說的話和平素裏便能看出來的穩重和成熟。

樓明咧嘴笑了笑,不無自豪得說道:“樓崗村的都知道,我家那二小子是個神算子,自小就有陰陽眼,能知過去將來。”

寧清漓微微一楞,心中不禁有了一絲微妙之感,難道說那樓二狗之前,亦有奇遇?

樓明看寧清漓出身,忍不住誇口道:“便如今日,你一出事,二狗子便知道啦,把我叫回來,正趕上你嬸子急的。”

寧清漓回過神來道:“叫樓叔擔心了。”

樓明搖搖頭,神色頗為感慨,他一桿煙槍,順著窗欞指了指。

只見不遠處的白溪山青山映翠,層層疊疊。

“那山就是你爹爹當年挪過來的。那年一直下雨,眼看著水位上漲,就要把河兩岸的幾個村都淹了,你爹爹施法,一夜之間搬了座山過來,把洪水擋了回去。”

寧清漓出神地看著不遠處的山峰,沈默不語。

用過了靈簪,她才知道那法器威力驚人,卻過於陰狠霸道,當年寧修文這般凡人,要用這法器,搬山劈海,只怕消耗的乃是自己的元壽。

“我修文兄弟,身子骨本是硬朗,自得了那寶貝,那是一日不如一日,寧丫頭,雖說這寶貝好用,以後還是不要再用了,莫要學你爹爹,為了旁人換了自己短命。”樓明唏噓地嘆道。

“樓叔,我爹爹的寶貝到底是怎麽得來的?”寧清漓沈默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

樓明似乎早就在等寧清漓問這句話,他不吭聲,把煙桿放在凳子上敲了敲,又從袋子裏重新塞了一些,慢悠悠點上,才道:“不知道,只聽說是去了什麽修仙的門派,做了人家弟子,聽說是叫青雲派。”

寧清漓心頭一跳:“青雲派?”她重覆道,倒也頗有些意外。

青雲派雖不是修真界頂尖的門派,在修真界卻也是數得上名號的,善煉器、畫符,門派弟子有不少出身富貴人家。

“是叫這名字。”樓明點點頭。

樓明說,當年寧修文才十歲,機緣巧合遇到青雲派一個堂主,他見寧修文頗有天資,便叫他去青雲派修煉。

可六年之後,寧修文卻一個人回到永寧村,絕口不提在外修煉的事,只帶回一件法寶,和越來越弱的身子骨。

寧清漓聽此,更加疑惑起來。

這靈簪,絕不是一般法器,青雲派又緣何會將此物交給寧修文?寧修文既能入青雲派,又為何回來?只可惜,斯人已逝,此事只怕很難再查清楚。

樓明見寧清漓一臉茫然,微微笑了笑,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幽幽道:“醒了便好,你嬸子帶著二狗三丫去集上賣皮子去啦,晚上樓叔殺只雞,給小丫補補身子。”

這日夜,劉氏果真帶著樓三丫和樓焱滿載而歸,樓明殺雞,又開了一壇子酒,帶著樓阿大和劉氏,喝得痛痛快快,酣暢淋漓。

“我早就看村長家不是東西!不就仗著有個縣太爺身邊的親戚,就橫行霸道的!如今算是踢到鐵板了吧!”劉氏豪氣沖天地說道。

樓阿大喝得半醉,嘿嘿傻笑:“娘說的對,娘說的對。”

樓明也傻笑:“媳婦說的對,媳婦說的對。”

三個大人喝醉了酒,幾個小的,不得不收拾起了滿屋的狼藉。

樓三丫受了驚嚇,夜裏累的睜不開眼睛,很快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寧清漓把碗筷收拾幹凈,坐在院子裏,看著滿天的月光出神,樓焱將樓阿大扶回房間裏,也坐到寧清漓身邊。

二人不言不語,都只擡頭看月。

許久,寧清漓才斟酌著說道:“我聽樓叔說過了,今天多謝你。”

樓焱挑了挑眉,避而不談,只道:“靈簪霸道,稍有不慎,便會爆體而亡,你今日不該用的。”

寧清漓咬了咬唇:“危急時刻,顧不得那麽多了。”

她邊說,邊偷偷看樓焱,心中忍不住猜測樓焱為何會知道這些,是自小便有奇遇,得大能點撥?還是如她這般……根本就是借屍還魂?

想到此,寧清漓的手不禁攥了攥衣襟。

“你怎知我用了靈簪?”許久,寧清漓才小心翼翼道。

樓焱撇她一眼:“自然是因為,山中鳥獸都跟著發狂。白溪山是你父親搬過去的,山裏的動物畏懼靈簪的力量,所以才會如此。”

“只是這樣?”寧清漓半信半疑地看他。

樓焱只覺得,這小丫頭幼稚又有趣,故意裝傻道:“自然是這樣?還能是什麽?”

寧清漓不敢吭聲,她低頭蹙眉,掩飾著剎那間失落的心情,許久她才擡頭笑了笑,認真道:“還以為是二狗哥認識什麽得道高僧,修煉的本領呢。”

二狗哥……

樓焱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勉強忍了下來。他起身,轉身道:“走吧,去睡了。”

“嗯。”寧清漓乖巧地回答。

樓崗村往西千裏,高聳入雲的山脈大半是藏在雲裏的。

山上青松遍地,長勢巍峨,有拔地百丈,已不知活了多少年,頗有靈性。

此處正是青雲派的駐地青雲山。

山門前,一陣強光閃過,十幾位修者輕盈地落在山門前,劍身分離,為首的少年踉蹌了兩步,一落地便單膝跪下。

只見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眉目清秀,面白斯文若書生,一身綠衫,腰間懸一佩劍,乃是青雲派首席大弟子姚正鋒。

他面色蒼白,神色悲愴,對著山門前一男子哽咽道:“師父,正鋒來晚了。”

山門前站著的,則是青雲派兩大長老之一的於青松,他長嘆一口氣道:“跟我來吧,掌門師兄撐了許久,便是要見你的。”

說罷,於青松轉身帶路。

姚正鋒跟著他一路行到門派內,此時的青雲派一片慘淡,二人一路行到掌門院外,只見地上跪滿了弟子,為首一人瞧著比於青松年輕許多,他身形略微削瘦,跪的筆直,手掌卻握在劍柄上,見二人進來,冷哼一聲。

“還曉得回來?”

姚正鋒不惱,只上前行禮道:“師叔……”

那人還要再說幾句,卻是屋內傳來一聲垂垂老矣的嘆息。

“叫正鋒進來吧。”

姚正鋒應了一聲,走進屋內。

寢室內,濃重的藥味混合著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姚正鋒眉頭緊蹙,快步走到床前。

只見一個幹癟老人躺在床上,茍延殘喘,他滿頭白發,曾經拿劍的手如今卻如枯枝一般,顫顫巍巍得抓住姚正鋒。

“正鋒!”

“掌門師伯!”姚正鋒哽咽道。

姚正鋒乃是於青松首徒,更是青雲派年輕一代的翹楚,石道仁對他寄予厚望,二人雖無師徒名分,卻有師徒情誼。

今年年初,石道仁練功走火入魔,自此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終是走到最後一步。他滿身修為,皆已散盡,如一個普通老者一般,身體漸漸腐朽。

石道仁的眼睛已不能凝光,只胡亂抓著姚正鋒的胳膊,使了十分的力氣,在他手腕上留下一道道紅痕,“我死以後……掌門之位……掌門之位……”

院外,青雲派兩位長老皆是身體微微僵硬,緊張地盯著屋裏。

“掌門之位……”石道仁又喃喃重覆了一聲,突然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本門鎮派至寶天舞靈簪已流落在外二十多年,若是誰……若是誰將此物尋回,便是下一任掌門。”

說罷,石道仁狠狠捏了捏姚正鋒的手腕,咽下最後一口氣。

門外,青雲派大長老於青松和二長老張順,聽到此話,皆是面容扭曲起來。

天舞靈簪被盜多年,青雲劍派從未停止過尋找,可茫茫人海,若容易找到,那又豈會耽擱到今日?

石道仁這般說,可若遲遲無人尋回此物,難不成青雲派便一日無掌門嗎?

二長老張順看了自己的師兄於青松一眼,心知不好。長幼有序,若長此以往,尋不得靈簪,那師兄於青松可就比自己多一分勝算。

然而掌門去世,眼下又哪裏好爭論這些?

張順按下心中焦躁,裝模作樣的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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