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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反派三:權傾朝野一枝花(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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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極端的詭異氣氛之下, 賀蘭夕還想說的話立刻卡在了喉嚨,不敢再說,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凝視了整整半刻鐘, 最後翰元琛終於忍不住道:“朕心中不止恨, 難道還有愛不成?”

他極為嫌棄的看著一身素衣的賀蘭夕, 覺得這女人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身毛病。

被長生羨這麽利用還一心喜愛於他,難不成還想要他也一樣?被人虐待還要心生歡喜, 這就是腦子有病!

賀蘭夕見著他這副模樣越發心情覆雜起來,以她豐富的感情經歷來看,她覺得這小皇帝好像有點哪裏不對勁,而且說實話, 宜秋大佬和這小皇帝的相處過程她也覺得很迷。

說是虐待吧,其實也不盡然, 宜秋更像是一個觀察者,但小皇帝是實打實的全心投入,甚至夢想著哪天能翻身,將長生羨踩在腳下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可踩在腳下之後呢?

這仿佛成了一個哲學問題。

不過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很神奇的事情。

小皇帝說韓連歌和宜秋大佬有奸情,那韓連歌知道宜秋是女的嗎?不對!宜秋是女的嗎?!

賀蘭夕這個時候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宜秋大佬當然是女的, 但是長生羨好像不是啊,她是女扮男裝還是這個世界真的是個男人?

如果長生羨真的是個男人, 那這個世界豈不是變成了耽美的取向?

當這些問題在腦海裏一閃而過之後, 賀蘭夕再看皇帝的眼神就隱藏著一股深深的憐惜了。

翰元琛被她那種隱隱帶著憐惜的目光一激, 心下立刻蔓延出一股子不怎麽舒服的心緒來,仿佛憑空被人低看了一般。

他目光漸冷,刷得一下站起身來,恨聲道:“你看什麽看!”

賀蘭夕唇角一抽,連忙低下頭來,不再說話了。

她是有多受虐才想著要來勾引小皇帝?這小皇帝分明精神有問題。

不是有種病叫斯德哥摩爾癥嗎?她覺得小皇帝可能就有,而且還不止有這個,估計是被宜秋大佬刺激得太狠了,天天刺激又不真的殺了他,久而久之,人都變態了。

賀蘭夕不著痕跡的撇了撇嘴,暗地裏鄙視了一番。

小皇帝這時候正是憋了一肚子氣怎麽想怎麽不爽的時候,看見她這副樣子,而且也沒有得到同仇敵愾的意思,他整個人都顯得很暴躁,站起來之後就沒坐回去過,他一遍一遍的走來走去,越想越不開心,最後實在忍不住了,重重冷哼,一甩袖子大步推門離去。

可憐的門扉被他用力關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門口候著的宮人們都恐慌的跪伏下來,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在黑暗裏。

賀蘭夕坐在床邊動也沒動一下,只是煩躁的揉著眉心,覺得自己未來的日子好難過。

她懷著無比痛苦的心情問33:“33,你說我該怎麽辦?這小皇帝明眼人一看就有病啊,你說他不會對宜秋因恨生愛吧?”

33遲疑了一下,非常不肯定的說:“不、不會吧······這樣都能因恨生愛,那這小皇帝病得不輕啊。”

“這樣當然很難了。”賀蘭夕思路清晰無比:“但你要知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是有無限可能會發生的,鬼知道宜秋到底是男是女?要是是男的,那個韓連歌能這麽快倒戈?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女扮男裝啊,你想想,一個天天壓制你的同性當然是非常的恨了,但是一個貌美的天天壓制你卻不真正傷害你的絕代佳人,她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迷惑······人設有無限種可能,同性相斥異性相引這個道理是經年不變的。”

33沈默了一下,最後沈吟道:“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但是宜秋不是要你勾引小皇帝嗎?要是小皇帝喜歡他那還咋整?”

“這就是我擔心的啊!”

賀蘭夕一副日了狗的模樣,糟心的捂著眼滿腔吐槽不知道要說往何處。

“你覺得宜秋大佬看起來像是個會談戀愛的人嗎?他要我勾引小皇帝,要是在原本的人設上當然可以,但是現在顯然不一樣了,長生羨和原本的人設不一樣,鬼知道小皇帝會怎麽想?小皇帝要是喜歡他怎麽辦?我、我特麽好難做啊!”

33同樣露出一臉覆雜的表情來,最後只能安慰道:“宿主,你······你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宜秋沒有直接砍死你不是?”

賀蘭夕捂著眼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表情更加哭喪了。

“你說得也對,我真的好慘啊。”

話題進行到這裏顯然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了,因為強烈悲慘的情緒而停頓下來,也導致了麗妃整個宮殿在皇帝離開之後都浮動在一片淒慘氛圍裏。

而小皇帝這個時候卻回了自己的寢宮。

他今晚早早的就寢,卻無法入眠,躺在龍床上枕著手臂望著床頂,整個人翻來覆去的就很煩躁。

喜歡長生羨的女人果然和長生羨一樣討厭,他本來還想說服賀蘭夕,怎麽也能有用上幾分,結果賀蘭夕這個女人食古不化,腦子有病一樣依舊喜歡著長生羨這逆臣賊子,還妄圖說服他。

翰元琛又在床上滾了幾圈,想起賀蘭夕說的話。

“丞相大人那般惹陛下厭惡,可妾卻曾經見過他在街角將一串糖葫蘆遞給窮苦人家的孩子,大人那時的笑,妾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沒有人生命裏全然是惡毒,便是如陛下這般,日日恨著大人,可陛下心中真的只有恨嗎?”

——他心中只有恨嗎?

當然不是!

先帝剛逝之時,他懷著深深的哀傷,也曾試圖信任這位先帝重視的臣子,想聽先帝之言,將他視為肱骨之臣,助他掌握社稷,可長生羨是怎麽報答他的呢?

他趁他上位不久,還未完全掌握朝政,將他權利架空,他堂堂一個皇帝,整日裏只能在宮中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天下大事都是由丞相抉擇,朝中之臣只認丞相之令,誰還聽他皇帝之言,就連他往日裏疼愛的妹妹也對那奸臣愛慕不已,為權勢所惑,他身邊沒有一個忠心之人。

雖然長生羨除了言語上的冒犯,也確實未傷及他,可只要長生羨在一日,他想什麽時候殺他,他能有什麽反抗之力?他身為皇帝,卻要每日裏活在心驚膽戰之中,這是他翰元氏的恥辱。

就連被他期待過的護國將軍韓連歌也背叛於他,成為那奸臣的裙下之臣,翰元琛一直想不通,別人也就算了,就算是如翰元雪賀蘭夕這般女子也罷,畢竟是女子,為權勢為皮囊愛慕無可厚非,但韓連歌······他不信他這般人會為區區一個樣貌所惑,就算他長生羨生得再好看,那也是個男人,即便韓連歌真的好男風,可這區區幾日時光,怎麽就能讓他全然站在他那邊,以至於置他們韓家幾代忠義而不顧?

這是翰元琛最想不通的事情。

不過時至今日,他也不再期待韓連歌,相比之下,韓連歌比長生羨更令他痛恨,長生羨日日折辱他,因此他怨恨,但他們本為敵人,也沒什麽好說的,可韓連歌明明給他帶來巨大希望,卻再度推他入黑暗之中,這等痛苦,更甚於平日裏的折辱。

翰元琛仰望著明黃色的床頂,深深的嘆了口氣,只覺沈重的壓力撲面而來,便如那夜他陷入夢魘,置身火海,烈火灼上他的皮膚令他深深窒息,而他看得見的援手卻冷漠而立,作壁上觀,看著他在火海裏步步掙紮,最後葬身火焰。

如果不是最後那一聲驚語,那只拉他出火海的手,他或許那夜就沈在夢魘裏再也無法醒來了吧。

想到這裏,翰元琛陡然狠狠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最後那救他的人竟是長生羨。

那只纖細潔白,肌膚細膩好看得像是女人一般的手,還有那聲炸在他耳邊的‘醒來’二字,雖然最後長生羨一腳踹在他被褥上,像往常一樣欺辱他,但深夜之時匆忙趕來皇宮,他眉宇間的疲憊依然清晰可見,說來奇怪,他很疑惑長生羨為什麽要救他。

如果往日不殺他是因為怕堵不住天天悠悠眾口,但那一次是他自己出了事,和他又無關,若是他就此去了,長生羨不是正好得了機會,便是正大光明上位又如何?頂多遭人詬病幾句,手上並無沾他們翰元氏的血,也就沒人會痛罵他弒君。

這麽好的機會,他為什麽要救他?

翰元琛仿佛陷入深深謎團一般,紓解不開,滿腦子都是長生羨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羸弱的身影。

長生羨早年間為救先帝受了重傷,雖未死去,但也落下了病根,因此長年面色有些蒼白,他現在不喜上早朝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身體不適所致,這些東西翰元琛都清楚得很,只是往日裏從未細究,但今日深夜寂寂,他頭一次仔細想來,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關鍵的地方。

賀蘭夕所說之話,他信,但他平日裏遭到的欺辱也是真的,加之韓連歌的異樣舉動,翰元琛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長生羨和很多臣子們並不一樣,不是出生名門,也沒有重要師承,當年救下先帝,也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他此刻想來,便驚覺在他印象裏,長生羨竟是沒有任何親朋好友。

沒人知道他出生何處,父母是誰,也沒人知道他的過去,但凡事有因才有果,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做一些事情,就如韓連歌的背叛也來得太奇怪,翰元琛恍然覺得他應該去查一查長生羨的過去。

雖然韓連歌和他看起來沒什麽交集,畢竟他鎮守邊疆數年,可深究起來,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麽隱情?或許他們本就相識呢?

越想越覺得深有可能,翰元琛突然從床上坐起,再也無法淡定下來,他坐在黑夜裏靜默良久,終於忍不住起身迅速爬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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