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9章 晉江獨家首發【二更】……

關燈
隆冬氣候森寒,刺骨的涼意也不能阻止安棠和溫淮之滿世界旅游,他們第一站是去新西蘭的瓦納卡湖。

冰川引起的泥石流堵塞河道形成的湖泊,蒼茫天地呈現出夢幻的冰藍。

幹凈透明的湖水淌過瓦納卡湖的湖畔,一直蔓延至南阿爾卑斯山的山腳,奇形怪狀的鵝卵石浸著淡淡的水痕。

安棠穿著暖和的衣服,騎馬沿著小徑一路觀賞平原、湖泊、山麓。

她手中拿著單反,溫淮之與她共乘,他攥著韁繩,垂眸看她舉著相機將每一幀絕美畫面定格。

有游客路過,安棠拜托對方幫他們照相,單反回到手中,她把畫面調出來,興高采烈的拿給溫淮之看,“淮之,你瞧。”

“嗯。”溫淮之輕輕應著,低頭與她看相機裏的兩人,一陣涼風刮過,他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俊美的容顏上浮現絲絲蒼白,看著有些病態。

安棠緊張得也不看照片了,“淮之,你怎麽了?!”

“沒事,風太大了。”

“那我們先回酒店吧。”

安棠和溫淮之在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知名的舞蹈機構,碩大的電子顯示屏上正在播放溫淮之當年世界巡回表演的舞蹈。

是他的成名舞《贖》。

安棠駐足看了會,突然拉著溫淮之的袖子笑道:“淮之,等我們旅游結束回去,你再給我跳一次《贖》好不好?”

溫淮之壓下咳嗽,微笑道:“好。”

他們在新西蘭游玩了半個月,又出發去下一站西班牙,在直布羅陀海峽,有一座美麗的海濱小城名叫馬拉加。

這裏氣候宜人,非常適合旅游,溫淮之在酒店整理東西,安棠則去陽臺接電話,隔著玻璃落地窗,將兩人的身影短暫的切割開。

安棠的指尖輕輕碰著陽臺上迎風綻放的紅色花卉,每一簇都有好幾朵小花,開的爛漫,還挺好看的。

聽筒裏傳來母親葉聽婭的聲音:“棠棠,你老實跟媽媽交代,你去港城的那三年半裏是不是和賀言郁糾纏不清?”

安棠的指尖一頓,扭頭望了眼屋裏背對她的溫淮之,男人身姿清雋,正在整理她的衣物。

“嗯。”她低低的應了聲,似乎不願提起過去的事。

那三年半裏是她的荒唐舊夢,暧昧、綺麗、禁忌滋生的占有就像一塊陰影、一塊已經發黴腐爛的骯臟,讓安棠不願意去觸碰。

電話裏,葉聽婭嘆了口氣,“你和賀言郁的事在國內傳得沸沸揚揚,就連外網上也有消息,再這樣下去,瞞不住任何人,淮之也會知道。”

葉聽婭的話,讓安棠的心輕輕顫抖,指尖不小心揪下一朵花瓣,她垂眸,看到那一簇小花就像枯朽的落葉簌簌掉落,最後徒留一個難看的缺口。

安棠抿著唇,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她擡頭,視線再次落到溫淮之身上,這次,男人似乎有所察覺,回頭遙望她,露出溫和的笑容。

她的心像是被紮了一下似的。

母女兩聊了會,安棠又在外面吹了風溫和的風,等心底亂糟糟的情緒有所消失,她才推開落地窗回到屋內。

溫淮之聽到動靜,看了眼染血的紙巾,不動聲色的合上,然後握在掌心。

他自然的背著手,笑問:“聊完了?”

“嗯。”安棠也表現得鎮定自若,她彎腰拿起單反,“淮之,咱們出去玩吧,不用做攻略,就隨便走走,沿途看看風景就好。”

溫淮之牽著她的手離開酒店,馬拉加確實是旅游的好地方,兩人沒有目的的行走,走哪算哪,落日的餘暉籠罩朦朧的山頭,削薄了光線。

直到他們來到陡峭的海崖,海崖底下是翻湧的白色浪花在拍打沙灘,不少游客赤腳踩在柔軟的沙礫裏。

海崖上有零零散散的樹,靠近崖邊的位置有一架秋千。

安棠恐高,平日裏都不會靠近這種地方,可是今天她卻突然反常。

她坐在秋千上,雙手攥緊繩索,“淮之,你能推一推我嗎?”

溫淮之站在她身側,目光落到她微白的唇色上,心思玲瓏剔透的人只是笑了笑,溫聲叮囑:“那棠棠可要坐穩了。”

“嗯……”

喉嚨裏溢出的嗓音被蕩起的風吹散,秋千被推出去,蕩離了海崖,安棠闔上眼,飆升的高度以及騰空不斷刺激腎上腺素分泌,竟讓她產生掙脫束縛和禁錮的快意。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翺翔在蒼穹之下的小鳥,逃離了華麗的金絲囚籠,也逃離了那個企圖掌控她的人。

“棠棠,賀言郁不是淮之,你爸爸也曾跟他打過交道,那個孩子比他父親更偏執,也更像瘋子。”

“而且,他現在已經在派人到處找你。”

安棠微微顫抖,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不想賀言郁來打攪她和溫淮之的生活,可本就是瘋子一樣的人,又能有什麽指望呢。

兩人在西班牙的馬拉加又玩了十天,繼續出發去下一站,近來,安棠發現溫淮之咳嗽的頻率有所加深,他的臉色較比剛出院那會好不了多少。

對此,溫淮之給出的解釋是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清楚,讓安棠不要擔心。

他還能陪她。

兩人又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游玩了好幾個國家,看到了煙波浩渺的尼亞加拉瀑布,也到特卡波小鎮欣賞了世界上最璀璨夢幻的星空,他們還去富士山看了漂亮的櫻花。

期間,安棠一直在等溫淮之的求婚。

因為這是他們的約定,他們會在最美的地方,定下彼此的婚姻。

然而,安棠沒能等來求婚,卻等來溫淮之對她說:“棠棠,咱們回倫敦吧。”

安棠看著他的眼睛,多情的桃花眼素來透著專情,她沒有問緣由,而是點點頭,拉著他的手笑道:“那我們明天就回去。”

安棠和溫淮之於年初離開,又於三月初回倫敦,這個時節也差不多春暖花開。

夜裏,溫淮之坐在床頭,握拳一遍遍壓抑的咳嗽,安棠今天不在這,而是回了安家。

他咳出很多血,臉色病白得就像破碎的瓷娃娃,溫淮之拉開抽屜,拿出藥瓶倒了幾顆藥服下,然而這些藥已經壓制不住。

他看到裏面靜靜放著一個絲絨的盒子,這是他準備了很久的鉆戒,專門用來求婚的,光是定做就耗時幾年。

溫淮之握著那枚戒指躺在床上,將它抵在自己心口處,闔眼默默的想。

他還欠棠棠一件事,不能睡……

翌日,安棠開車回來,她把車子停在車庫,拎著早餐歡天喜地的進屋,她把吃食放在餐桌上,扶著扶梯噠噠噠的跑到二樓。

正當她要推開溫淮之的屋門時,有人從裏面打開。

安棠擡頭,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溫淮之穿著絲綢般順滑的白色長衣,略微覆古的設計襯得他恍若如隔雲端的謫仙。

這還是安棠時隔幾年後,第一次看到狀態如此完美的溫淮之,仿佛當初那個站在舞臺上大放光彩的人已經回來了。

“棠棠。”溫淮之微笑著喚她。

“淮……淮之,你今天怎麽穿成這樣?”

安棠突然覺得,自己臉上的笑意好僵硬,她甚至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我想跳舞了。”溫淮之牽著她的手下樓,“你想看我跳舞嗎?”

安棠的指尖發麻,“淮之,跳舞的事,我們不急,咱們先吃飯吧。”

她掙脫溫淮之的手,快步走到餐桌前,朗聲笑道:“我今早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早餐,對了,還有你以前常喝的一家豆漿,還有……”

她如數家珍,轉身把人推到餐桌前坐下,一股腦的把早餐都給他。

“淮之,慢慢吃,時間還長。”

這頓早餐吃得格外漫長,安棠幾乎是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來拖延時間,溫淮之也都由著她去,就這樣拉扯到落日餘暉,兩人還是踏進了歌舞園。

這是一家私人排練歌劇、舞蹈的地方,平時會出租給有需要的人。

溫淮之從小就酷愛古典舞,五歲的時候,拜國際古典舞壇史上最偉大的藝術家蒙耶納得為師。

他十一歲的時候,自編自創古典舞《贖》,在舞臺上演習了千萬遍,直到同年初秋,第一次遇到年僅六歲的安棠。

當時,整個觀舞臺空無一人,臺上的他不斷感受《贖》應該要表達的感情,臺下卻悄無聲息的冒出一顆腦袋。

白糯糯的小姑娘梳著漂亮的發型,穿著粉嫩的公主裙,肉乎乎的手扒拉著舞臺邊緣,頂著黑潤剔透,葡萄似的眼珠子盯著他跳舞。

年少時的溫淮之從她眼裏看到惶恐、害怕、小鹿般警惕,他像是受到啟發,臨時更改了古典舞《贖》的後半部分。

而這一改,從此奠定了他在古典舞上不可撼動的地位。

一躍成了國際史上最年輕的古典舞藝術家。

安棠坐在舞臺下的第一排正中央,目光盯著臺上的男人,落日的餘暉透過高高的窗欞灑進舞臺。

給他披上聖潔的金光。

空寂的舞臺上,安棠看到溫淮之身穿仙氣飄飄的白衣翩翩起舞,餘暉灑在他身上,安棠從他眼裏看到薄霧,似隔紗隔山,恍惚間,她仿佛聽到蒼茫的鐘鼓梵音,哀傷悲戚。

從前,他跳這支舞,安棠看到的是悲憫蒼生的神佛救贖苦難的蕓蕓眾生。

於是,她有幸初遇他,從此走出陰影。

可現在……

安棠看到眾生皆苦,而他也不能幸免。

她知道,她的淮之要走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