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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陰影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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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苗的這一頓晚飯吃的食不甘味,她頻繁地在飯桌上偷偷打量少年的臉色。沒有選擇用幻術遮掩自己的動作也是因為她希望能用這種微小的討巧來告訴太宰治,她真的不希望惹他不快。

然而太宰治表現的十分正常,幾乎是滴水不漏。

“阿苗明天就要走了嗎?”

“嗯。因為不能久留啦,等放了假我還會回來的!”

“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我會的!”

太宰治坐在餐桌前盯著桌子上擺放著飯後水果和甜點,耳邊聽著母慈子孝的話家常。這樣溫馨的畫面,連帶著削減了他自身陰郁孤僻的氣場,仿佛他也開始食人間煙火了起來。

少女說是要走,但根本還沒和他商量要去哪裏。這一看就是並盛有什麽秘密不能被他發現,連借口都來不及找就要離開。

人是一種很難自知的生物。太宰治看向在料理臺邊幫忙擦碗的少女想道。

或許櫻見早苗到現在也意識不到,以她的性格,如果是因為家族立場不同而不能外洩的機密,她向來都是直言不諱的。只有她真正想隱瞞的事情,她才會支支吾吾推三阻四。在少女自己的認知裏,坦蕩的說無法告知是借口,自己編造謊言也是借口,這兩者並沒有什麽不同。

但究竟是什麽事呢……

按照少女的性格,如果是為了他好,一定會迫不及待地來邀功。如果是對他不利……太宰治一哂。雖然櫻見早苗的體術比他還要再低五個檔次,但只要她願意,她隨時都可以取走他的性命。

“太宰君?”那位包容性極強的沢田太太似乎是註意到了他長久的靜坐,於是她笑著勸道:“如果困了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

早苗也順著沢田奈奈的話向太宰治望去,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是在不解於少年突然就健康了的生物鐘。

說要走,其實也不全是為了躲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脫離了港口黑.手黨,那就意味著早苗在橫濱的任務已經告一段落了。這一段時間她因為心虛,都沒敢和意大利那邊聯絡。不過她要是再失蹤下去裏包恩怕是要飛來日本親自逮人了。

彭格列在東京有家偽裝成運動俱樂部的情報中轉站,只要她去那裏隨便接一個任務,裏巴恩和阿綱應該就不會管她了吧?

“太宰先生了解高爾夫嗎?”

其實太宰治並不是很喜歡運動,畢竟又累人又容易出汗,除了無端的消耗生命能量外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地方值得熱血。但高爾夫算是個例外。有代步車、有球童,高爾夫是少數懶人也能參與的運動之一。

不過他們今天不是來打高爾夫的。

走進空曠無人的高爾夫球場,太宰治註意到了草坪上不同尋常的立樁。他不信神鬼之說,所以對立樁並無抵觸,反而湊近了觀察:“就用這個來震懾妖怪?”

“說震懾也太誇張了。”早苗找到了總電閥,伸手去夠開關,“這裏的總負責人告訴我,之前的目擊者都一口咬定妖怪是從這些洞裏鉆出來的。他們不知道怎麽處理,所以就先用這些樁子封上了。啊……夠不到……”

早苗雖然不算矮,不過這裏的總電閥設計的時候顯然沒有把她的高度算在範圍裏。太宰治從少女身後伸手去撥電閘開關,因為姿勢的原因,他和早苗的距離已經無限接近於零。

“打開了哦。”

自從出過幾次撞鬼的傳聞之後,運動俱樂部就已經封鎖了這個球場。整個高爾夫球場的各項設施都已經很久沒有運作過了。

“……謝謝。”

“然後呢?我們的任務是什麽?”

“太宰先生相信這是妖怪作亂嗎?”

少年走到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立樁處,伸手晃了晃只是隨意堵住洞口的木質立樁,然後輕輕一用力,就將細長的立樁給取了出來:“不相信哦。”

光看這個舉動也知道了。

早苗隨即跟著湊到洞口試圖往裏面打量:“好像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把這裏的都看一遍吧。”

“好!”

明明是早苗自己接下的委托,和太宰治一起行動的時候,卻總是不自覺地由太宰來主導行動方針。

她這算不算是太過依賴太宰先生了?早苗一邊把立樁挪開,一邊在工作之餘時不時地看一眼太宰治以確保他還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太宰先生那麽聰明,我聽他的不是理所當然的嘛!給自己找好借口的早苗心情愉悅,她只要負責保護太宰先生的安危就可以了。

高爾夫球場一共有18個洞,但塗有標記用的紅色油漆的立桿只有7根。

太宰治半蹲著摸了摸洞口的草坪,又低下頭輕輕嗅了嗅:“……原來如此。”

“嗯?這麽快就知道了嗎?”

“大概吧。”太宰站起身來拍了拍褲腿上黏到雜草,又往另一個有標記的洞口走去,“把這裏的都試一下,就能印證我的猜測是否正確了。”

這個洞口附近的草坪比周遭的更濕潤,而且……雖然草坪上各種化學成分的臭味和草坪底下泥土的味道混合摻雜後極大的掩蓋了氣味,但太宰治依然能憑借著對它數年的熟悉瞬間就分辨出它的本身。

這是血.腥味。

但櫻見早苗肯定是聞不出來的,只能由他來親力親為了。太宰治嘆氣。他也真是出息,背棄背景雄厚的港口.黑手黨首領之後,他竟然淪落到了給一個小姑娘來打工的地步。

早苗學著太宰治的樣子在草坪上摸了摸,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什麽東西?濕乎乎的,好惡心。”

“是血哦。”

“咦!?”

球場不小,要檢查完所有的洞口需要一定的時間。但早苗說什麽也不肯和他分開,太宰治試著用插在代步車上的鑰匙啟動了車子。開著代步車檢查完了所有的洞口,兩個人一臉嫌棄地拍了拍手,就近在球場的水池裏洗手。

雖然是白天,但今天的天氣不算晴朗。光線也都陰沈沈的,映照在水面上,連清澈的池底都略顯陰濁。

水裏的倒影被他們洗手的動作打散,濃郁的陰影在水池邊緣隨著水波碰撞池壁。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把這些沾了血的草坪拿去找專業機構化驗嗎?”早苗從口袋裏抽了紙巾擦手,順便還給太宰治遞了兩張。

少年接過紙巾點了點頭:“有條件的話這麽做比較好,血.液的幹涸的速度並不慢。到我們來還能保持這種濕潤度卻沒有擴散開來,看來這裏的確有點古怪。”

被太宰治一提醒,早苗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草坪在她觸及時的那種濕潤度顯然和這個球場封閉的時間不匹配。

“……”她跺了跺腳又搓了搓手臂,有些不寒而栗,“要不我們先回去吧?等我多叫點人再來挖這些草坪土塊,也省時省力一些。”雖然現在還是白天,但天色陰沈,高爾夫球場又空曠。有了心理陰影,早苗現在看哪裏都覺得陰森森的。

發現了少女的弱點,太宰治在這樣陰森的壞境裏笑了:“你害怕嗎?”

早苗從來就不是個傲嬌,所以當她接受到這樣的問題時,她會毫不猶豫地占便宜:“很正常的吧?”說著,她就擅自牽起太宰治的手腕準備帶著他回到代步車上。

少年的手腕纖細,握著他手腕骨的時候,早苗清晰地感覺到了他有多不經打。

她雖然對自己的幻術有信心,卻不敢在情況不明確的時候盲目自大。太宰治是因為她才會來到這裏的,而且他的存在對世界軌跡也是重要的一環,無論什麽情況,她都必須要保證太宰先生能夠全身而退。

就在早苗要踏上的代步車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一個拉拽的力量牽扯著她。毫無防備的早苗瞬間失去了平衡仰倒下去,視線中只能看見少年向她撲過來,然後死死地將她護在身下。

那是……什麽?

代步車上突然竄出一坨汙濁的黑色液體,隱約還能從無規則的形狀裏看出兩個眼睛一個嘴巴。

要碰到太宰先生了……這絕對——不行!

“啾啾!”

在分秒之間開匣,早苗伸手回抱住太宰治,用力的程度似乎是要把少年完全拉進她的保護範圍。靛色的霧屬性火焰瞬間暴漲,在黑色液體到達之前,啾啾高速繞著兩人盤旋,熊熊的靛色火焰在啾啾的幫助下將兩個人完全包裹。

沒來得及調整沖力的黑色液體撞上早苗的火焰圈,然後嚎叫著被彈開在地上。

直到這個時候,早苗和太宰治兩個人才終於倒在了地上。後腦勺磕在少年的手臂內側,早苗大口大口地喘氣。

數秒之間,她的心臟就像經歷了一次蹦極。

“太宰先生,你沒事吧?”

少年揉了揉手臂,慢慢地坐了起來:“托小姐的福,沒有受傷。”隨後他將視線移向了還在地上嚎叫的黑色液體。

或許是因為火焰的灼燙導致了這攤液體的縮水,它現在看上去更像一張臉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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