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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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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射進了屋子裏,陽光滿滿從窗口移到圓桌,在慢慢滑到了那頂芙蓉帳上。芙蓉帳下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睡得正香,她的玉臂放在被子外面,小嘴咂咂,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麽好吃的東西。

左子馨好久沒有睡得這麽舒坦了,昨天變回鬼身嚇走了林涵,她便回到了房間撲到了床上。這一覺,睡得極好,從傍晚一直到第二天,直到太陽已經掛在了正中,她依然還未醒來。相對於她的閑適,有人就不安了起來。

在莊園的廚房一角,有人焦急地等待著,時而跺跺腳,時而嘆嘆氣。她是廚房的李嬤嬤,是廚房的管事,她此時不斷擡頭望著天,刺目的太陽光,刺得她的眼睛只能瞇著。

“李嬤嬤,書芳苑的人說,那位林姑娘還未起。”綠娥匆忙從外面趕回了廚房,她也是廚房的一名廚娘,只是剛才被李嬤嬤吩咐去前廳打探消息。

“哎呀!林姑娘怎麽還沒有起呢?這日頭都升得老高了,林姑娘連早飯也不吃,現在晌午都過了,看來只有準備晚飯了。”李嬤嬤嘆了一口氣,本來就滿是皺紋的臉皺在一起,這會兒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了。

“嬤嬤,不是奴婢多嘴,這林姑娘怎麽能睡成這樣呢?也不知道……”綠娥抱怨道,一般的世家姑娘哪個會睡這麽久啊?就算是小門小戶的姑娘也不會日曬三竿才起來。不過綠娥的話還沒有說完,前廳的人便來傳話了,說是林姑娘已經醒了,想要吃食了。

李嬤嬤聽到傳話,面色一喜,不過卻被她很快掩飾了去。她佯裝看著廚房,怒罵道:“這群死丫頭,還真以為莊園裏是個閑適的地方啊?一個個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偷懶去了,綠娥,你去讓她們過來端菜。”

“嬤嬤,我這便去。”綠娥心裏還泛著嘀咕,剛才不是李嬤嬤自己遣了她們嗎?這會兒反而怪罪起她們來了,看來人年紀大了,就容易犯渾了。不過這話綠娥只能爛在心裏,李嬤嬤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得罪了她還不把你往死裏整。

“這些丫頭,真是無法無天了,以為穆府是什麽寒門小宅嗎?這麽不懂規矩……”李嬤嬤罵罵咧咧,直到綠娥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她才停了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頭探出門,小心地張望著。莊園雖然是穆府的,但是畢竟是外宅,裏面的仆從相對較少,而廚房也是個偏僻的地兒,一般人不會往這裏面湊。再說,現在晌午才過,更不會有人經過廚房。所以,在廚房外面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只剩下風刮著樹枝簌簌地響聲。

李嬤嬤確定了外面沒有人後,便走到了竈後。她一雙布滿老繭的手掀開了蒸格,裏面放著一些精致的吃食。因為左子馨一直在睡覺,所以廚房裏的人便把那些飯菜放在了蒸格中,蒸籠放在鍋中,竈中生著火星,所以這飯菜一直都是熱的。

李嬤嬤眼睛左顧右盼,確定不會有人來後,才從腰包裏拿出一個紙包。她顫抖著手打開了紙包,裏面是粉末狀的東西。李嬤嬤嘴巴蠕動,口裏念念有詞:“林大小姐,老奴不是真的想要害你,你做了鬼後不要來找老奴,老奴也是被逼無奈才下毒的。林大夫人說只要老奴把這些東西放在你的吃食了,她就舉薦老奴的孫子成為穆家的外門弟子,如果不做,就隨便讓人把他弄死。老奴就這麽一個孫子,他就是老奴的命F根F子啊!林大小姐,你死了後,老奴一定會給你多燒點紙錢,只求你不要來找老奴。林大小姐,對不起了。”

李嬤嬤話必,老臉一橫,便把藥撒在了菜的上面。她還怕左子馨挑食,便在每樣菜上面都撒了一些,直到紙包變空。她佯裝無事地蓋上蒸格,然後走到了竈前,把紙包扔在了火中。

她的一系列動作做完,綠娥也帶著廚房裏的人進來了。

“嬤嬤,你怎麽了?臉色看起來怎麽這麽不好?”綠娥一見門便發現了李嬤嬤看上去蒼白的臉。都說世家中人命多,不過,李嬤嬤做了那麽久的廚房管事,除了貪貪財,給人下過絆子,她還從沒有背過人命。這次如果不是為了唯一的孫子,她是一定不會幹這種損人陰德的事的。李嬤嬤頭一次幹這種事,不免有些害怕。

“死丫頭,還在磨蹭什麽?一個二個都知道偷懶,還不快去給林小姐送吃食。”李嬤嬤臉色一怒,指著她們就劈頭蓋腦地罵了一通。剛才還好奇的人現在一個個都啞了聲,恨不得多生一條腿,趕快去蒸籠那裏端菜。

左子馨覺得這是她從生下來到現在睡得最好的一次,左子馨額家境不好,一直靠自己年年的獎學金還有其他的兼職工作才走到了今天。她性子本來就很薄涼,通俗點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她以前神經都繃緊了,現在成了鬼反而覺得一切都輕松了。生不帶走,死不帶去,她總有個直覺,就是她一定會碰見那個她要找的人,就算真的找不到,她也認了,反正人就算可以投胎,不是還要喝個孟婆湯,忘掉前塵往事嗎?那後世的自己怎麽記得今世的自己,她的一切努力都只停留在了這一世,明天的自己或許不記得今天的自己,為了不存在的杯空嘆月,真不值得。

禪意便是如此,她沒有發現,她這麽一想,她怎麽身體發生了一個質的變化。修行,修行,更多的是修心,心無旁騖,一絲明悟便可得道。左子馨只是無意裏摸到了道的門路,但自此後她終於可以正式踏入了修仙門路中了。如果說之前的左子馨是一滴水,那麽這滴水現在正在變大,有變成河的趨勢。

她的模樣也有了一些變化,臉上多了一絲平緩,少了鬼的戾氣。得之,我幸也;失之,我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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