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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這麽說來,任毒舌沒辦法親口告訴她這段往事是在自責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個方草為什麽會和自己一起失蹤?幾百年後,自己又為什麽會出現在慕家?

剎那間慕慕腦子亂成漿糊,無序如幾何圖形的腦中乍閃,卻又閃過某個關鍵的問題。“等等,我當年……多少歲?”她是從五六歲開始有記憶的,也就是說,之前的自己——

蘭斯點頭,證實慕慕想法地說:“當年你正好五歲。換言之,你是十七年前忽然出現在人界,並且,開始如正常人般長大。”

陽光斜打過來,映在兩人身上留下斑駁的影子。慕慕徒勞地張了張嘴,兜轉間,卻又忘了自己想說什麽。

蘭斯見狀也不急著再說什麽,只靜靜地凝著她。

良久,慕慕才舒出口氣道:“所以呢?你費那麽多口舌告訴我這些,不光是想讓我了解以前的事情吧?”

蘭斯稍頓,又望了眼不遠處的湖泊,終啟齒道:“要想治好你就必須找到這個方草,可我用盡了所有辦法和渠道都打聽不到這個人。”

慕慕咬唇,“已經過了這麽多年,或許他已經死了……”

“不,”蘭斯搖頭,語氣堅定,“那個靈力源還在,就算他死了,也一定有人在幫他看守。慕慕,現在能找到方草的辦法只剩下一個。”

慕慕盯住他的眼,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辦法一定會讓自己很為難、很為難,不然,蘭斯和任毒舌不會繞那麽大一個圈子來告訴自己。

果然,她聽蘭斯一字一句道:“去和慕氏夫婦挑明,只有他們知道你的來源。”

慕慕聞言,只覺呼吸一窒,猶如驚雷劈中天靈蓋,霎時連手腳該如何擺放都不知道了。

向太後和老慕挑明,問他們是怎麽收養的自己,當年慕家發生的那些事又和自己有沒有關系……這些話、這件事情慕慕不是沒有想過。沒人喜歡被欺騙,沒人願意一輩子被蒙在鼓裏,可當她每次下定決心走到兩人跟前時,看見太後一邊切菜一邊哼歌的模樣;看見老慕戴著老花眼鏡仔細研究象棋的模樣,她就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該如何開口呢?這兩位老人早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早將一切都給予了她,如果挑明,或許他們三人就再沒辦法享受這樣簡單而普通的天倫之樂了。所以她不要,絕對不要打破這份平靜的快樂!

念及此,慕慕猛地看向蘭斯,卻被對方率先搶白道:“慕慕,這是唯一的辦法,你必須去做!”

慕慕情不自禁地瑟了瑟,喃喃:“不……”

蘭斯目光深沈,聲音也低下三分來:“你不可能永遠躲在萊爾斯。是去問清自己的身世爭取再站起來;還是去向他們解釋自己是怎麽殘的,並安慰他們不要為自己傷心,這兩者,你自己選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是周日,非常抱歉,單位實在太忙了,這幾天都是加班到十點半左右才回家。

周日能休息,屆時更新。

Chapter 71

“這兩者,你自己選一個。”

聞言,慕慕暗暗咬緊牙關。蘭斯說得對,她不可能一輩子躲在殼裏不見太後和老爸,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永遠也站不起來了……深呼口氣,慕慕不敢再往下想,要她怎麽開口對他們說:“爸媽,我殘了,這輩子都不能再跑再跳了。”一想到他們聽到這話時臉上震驚而哀傷表情,慕慕就覺呼吸窒息,可如果去問他們收養的事情,自己又該怎麽說?

正斂眉躊躇,慕慕手上又是一熱,蘭斯的大手覆住她的,眼神幽幽:“不用擔心怎麽跟他們講,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回去,由我來開口,你只用在旁邊聽就好。”

慕慕囧,大哥你還真是不見外啊,這麽隱秘的家事你到底準備以什麽身份去見我爸媽?還要幫自己開口……

念及此,慕慕面皮微微漲紅,潛移默化地抽回手,這才道:“蘭斯,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

蘭斯輕輕“嗯”了聲,托腮好整以暇地凝著慕慕。

慕慕到底面皮薄,輕咳一聲將臉轉向一邊這才接著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可我吧,我當初會不顧一切地沖破結界出來其實不單單是為了你……”

話至此,慕慕下意識地咬了咬唇,道:“當時阿忱告訴我,黴神要毀掉整個幼兒園,到時候不僅是你,整個萊爾斯的人都活不了,所以我才拼了老命出來報信。所、所以……你懂了吧?”

慕慕擡頭看向蘭斯,只見其眸眼彎彎,淡褐色的眸子裏滿是光彩。

“懂,”蘭斯含笑點頭,“‘不單單是為了我’,說明還是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慕慕,你心裏有我,我真的好開心。”

霎時,慕慕風中淩亂,抓狂道:“大哥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中文啊?還開心……開心你個大頭鬼喲!我剛剛想表達的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告訴你,你千萬千萬別誤會我,我對你——”

這次不等慕慕說完,蘭斯就忽然轉頭瞪住慕慕,因為眼神太過犀利懾人,慕慕竟一時咬住了舌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片刻,蘭斯才啟齒道:“慕慕,你以為發生這樣的事後,我還會放你走嗎?”

聽了這話,慕慕只覺心驟然緊縮,剎那間,那又酥又麻的感覺就傳遍四肢百骸。像是過了次電,又像是被雷擊中,心肝噗通噗通直跳。

他說,你以為發生這樣的事後,我還會放你走?在你為了救我而可能終生殘疾的狀況下,我怎麽可能再放你離開我身邊?你當我以身相許也好,單純感激也罷,反正,我就是再也、再也不會讓你離開。

……是這個意思嗎?

如此霸道,如此執著,如此深情。是這樣嗎?

慕慕有些無措地盯住蘭斯,只見其仍舊擺著副肅穆無比的神情看著她,她下意識地想逃,蘭斯卻突如其來地捧住她的臉,一字一句道:“慕慕,不要再逃避,你躲不掉的。”

此情此景,慕慕完全料想不到,就連該怎麽回答對方她都不知道。正手足無措,手機鈴聲卻恰到好處地響起。

呼出口氣,慕慕緊忙逃開蘭斯的禁錮,義正言辭地擰眉:“我手機響了!”

蘭斯有些好笑,“接吧。”

慕慕連屏幕都懶得看,立馬就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說“餵”,那邊就赫然傳來一聲咒罵:“混蛋!”

慕慕聞言怔了怔,這才不太確定地喊了聲:“爸?”電話那頭,聲音的確是老慕同志的聲音,可在慕慕十來年的印象裏,還是第一次聽到他氣急敗壞地罵人。

聽見慕慕的聲音,那頭又低低地嘆了口氣。

慕慕越發覺得奇怪,正想開口,那邊慕老爹已沈沈道:“你快回來,你媽……出事了。”

慕慕和蘭斯到家時,就見大門微敞著,老慕一人抱膝坐在沙發上,面前還擺著他心愛的象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慕慕總覺得好像老慕一下子老了許多,原本烏黑的頭發也白了一大片。

見到兩人,老慕先是一楞,指著坐在輪椅上的女兒揚聲問:“你這是怎麽了?”

慕慕語塞,饒是路上想了N個理由現在也一個都說不出來了。倒是另一頭蘭斯悠悠解圍道:“伯父你先別急,其實這事怨我。那天我和慕慕出去玩,出了車禍。雖然並無生命危險,但膝蓋卻骨折了,醫生說為了防止骨頭長歪,必須臥床休息三個月,慕慕怕你們擔心,所以我們才編了謊話說去國外出差了。”

老慕半信半疑,看向女兒:“真的?”

“真的。”慕慕點頭如搗蒜,“我這不是怕太後嘮叨才不敢回來嗎?先不說我的事!媽是怎麽回事!在電話裏問你你又死活不說,她現在人呢?”

聞言,老慕眼神陡然一黯,取了老花眼鏡往沙發上一躺,這才疲憊道:“她人還在局裏。”

事情發生在昨天下午。

昨天是發退休費的日子,太後按照慣例去銀行取錢,可老慕左等右等,一直到晚上八點還不見老伴回來,一個電話打過去這才知道她人已被扣押,接電話的正是抓捕她的警官。

聽說老伴殺了人,老慕死活也不信,急忙就趕去了局裏。他自己是刑警出身,知道嫌疑犯被拘留後家人無法探視,可奇怪的是,問及案情和進展,對方都以“暫不方便對外公開”來回答。

他自覺蹊蹺,好說歹說,又聯系上以前的老同事,對方才網開一面,言簡意賅道:“陳華取錢時受害人搶她包,兩人起了沖突,她就把人殺了。”

老慕咂舌:“過失殺人?”

對方搖頭:“是蓄意殺人。當時銀行有許多目擊者都看見了,受害人已下跪求饒,可她還是用刀砍向了對方頸部,造成受害者頸動脈大量出血死亡,不過……”

老慕見對方神情不對,已有些心慌,拽住其道:“小兄弟,我保證不外傳,你接著說。”

對方皺了皺眉,附到老慕耳邊,悄悄道:“這案子性質惡劣,影響太大,只怕不好處理。陳華當時殺了人就跟不過癮似的,還分了屍,我們到時她正在卸對方胳膊呢。現在受害人家屬的情緒非常激動,要求嚴懲殺人犯。”

“什麽?”聽到這,慕慕忍不住叫出聲,喃喃自語道,“殺人……分屍……怎麽可能!太後平時看見殺雞都喊暈血,怎麽可能去殺人?還有她哪兒來的刀啊,她去取退休費身上怎麽可能帶刀?”

老慕揉了揉眉心,顯然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最開始我也是這麽想,可是對方說,銀行的監控錄像錄下了當時的整個過程,再加上那麽多目擊證人,沒有錯……”

聞言,慕慕頹然地往後一靠,面上都已失了血色。她心裏兜來轉去都只剩下“不可能”三個大字,愈推理整件事就愈覺得玄幻。太後那樣的紙老虎,除了在家吼吼她和老爸,平時對外都是笑呵呵的,怎麽可能去殺人呢?就算真遇到小偷一時激動,錯手殺了人,又怎麽會分屍?不不,連錯手殺人這點都說不過去,慕慕記得有一年,她和太後取了學費剛出銀行大門,就有人上來搶包,後來慕慕制服對方後,太後還一個勁兒叫慕慕輕點,別踩斷了別人了手,這是違法的雲雲。

那時的學費大概有六七千塊她都沒火,現在兩千塊的退休金就能激得她殺人?想到這,某個念頭驟然閃過慕慕腦海,她急道:“爸!還是不對啊,太後哪兒有那麽好的身手能制服小偷?還逼得對方求饒?你有沒有問警察對方有多高?胖還是瘦?男的還是女的?”

老慕眨了眨眼,怔忪半秒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瞧我這蠢的,怎麽一急連這個都沒想到?我這就去警局!”

慕慕點頭,一邊轉動輪椅方向一邊道:“我也去。”

老慕停下穿大衣的動作,搖頭:“你腿上有傷,在家等著。小蘭在家好好看著她,別讓她亂跑!”

誰料蘭斯聽了這話卻沒回應,老慕見狀頗為不滿地皺眉,正準備再說什麽,蘭斯卻道:“伯父,我看您也別去了。”

老慕提高嗓門:“為什麽?”

“這件事這麽大,可到現在電視、報紙上也沒報道,可見上面很重視已經封鎖了消息,您再去也打聽不到任何消息。依我之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請一位靠譜的律師,我們沒辦法見伯母,但律師有資格進去。”

老慕負手來回轉了兩圈,道:“有道理。我這就給老同事去個電話,看他能不能給咱們介紹位律師。”

“不用。”蘭斯搖頭,瞅了瞅慕慕,又看了看老慕,終挺直腰桿道,“伯父,我就有律師證。現在,我就先以陳華女士的代理律師身份進去先找她聊聊,了解了解情況,你覺得怎麽樣?”

聽了這話,老慕幾乎眼睛放光,激動地連說了三個“好”字。倒是這頭,慕慕呆若木雞地盯住蘭斯,只覺得這事情……真的越發展越玄幻了。

作者有話要說:吼吼吼,終於加完班回來了。接下來的工作應該沒那麽忙了,至少不會再天天加班到八九點鐘了。不過又要碼字又要工作又要陪男盆友,真是疲於奔命啊嚶嚶。

求撒花鼓勵的說!從今天開始慢慢恢覆更新速度哈!我這文可是說好12月底交稿呢!!!!【編:那還不快繼續碼!】

Chapter 72

“你真的有律師證?”兩人到達看守所門口時,慕慕終忍不住問。

蘭斯一本正經點頭:“真的。”

慕慕默,雖然理智一再提醒她“不要大驚小怪不要大驚小怪”,但下巴還是不聽話地掉地上了。偷瞥眼蘭斯,慕慕默默腹誹:難道蘭斯這貨還對人類律法感興趣?還是說,妖魔界必須考這玩意兒?

不過不管怎麽說,現在有了蘭斯的這個律師身份的確方便許多。念及此,慕慕正欲狗腿地拍兩句馬屁,就聽蘭斯緩緩又道:“不過是兩百年前。”

慕慕一噎,臉上還沒綻開的笑容滯住,徹底僵硬了。這頭,蘭斯倒是好整以暇地彎眼看她,顯然是早就料到了對方的反應。

揉了揉近乎抽搐的面頰,慕慕爆口道:“你妹!那我們怎麽進去?”

“走進去。”蘭斯一面說,一面果然推著慕慕往裏走。奇怪的是,兩人一路暢通無阻,既沒人攔路,也沒人要求他們出示通行證。

片刻,兩人就走到一個類似會客廳的屋內。慕慕一見沙發上坐著的女人頓覺一個頭如兩個大。幾日不見,蜀雅還是老樣子——OL風的西裝外套加包裙、黑發及腰、妝容精致,只是平時總掛在臉上的淡淡笑容消失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此時此刻,見兩人進來,她也只是幽幽擡眸看了眼這邊,然後又搭下眼瞼,繼續面無表情。

慕慕囧,硬著頭皮打招呼:“嗨,蜀雅。”

蜀雅沒理,依舊抱胸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蘭斯道:“都打點好了嗎?”

聽了這話,蜀雅終冷哼聲,別頭道:“出門左拐,走廊盡頭第一間房。”

慕慕滿臉黑線,說了半天,敢情別人是把她當透明了!

這頭蘭斯倒也沒再說什麽,道了聲“好”就推著慕慕又出去了。

出了門,慕慕猶豫陣,還是道:“我們能進來是蜀雅幫的忙?”

“嗯,”蘭斯道,“她在人類圈子交際很廣,打通環節是她的強項。”

“交際很廣……”慕慕喃喃。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心裏有些惴惴,這個蜀雅,不僅妖魔鬼怪對她畢恭畢敬,就連人類圈子她也吃得很開,她到底是幹什麽的?又有什麽來頭?和蘭斯又是什麽關系?

思及此,慕慕正欲開口,頭頂卻傳來蘭斯沈穩的聲音:“到了。”

房間內,除了一張大長桌、三把椅子外就只剩下四堵灰墻了。雖然氣氛略顯壓抑,但已比慕慕想象中的環境好了許多。兩人進去時,就見太後正坐在一把木椅上,雙手雙腳都銬著,腳鐐的鏈鎖又拷在椅腿上。

慕慕見狀,心驟然劇痛,推著輪椅湊到太後跟前,鼻頭一酸,發出來的音已微微有些顫抖:“媽~~”

太後聞言,微微詫異地看了眼慕慕,稍頓,又露出釋然的神情來。

慕慕見太後這副模樣心下更慌,拉著她的手抽抽:“媽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麽了?還認識我嗎?我是——”

不等慕慕說完,太後已瞪了眼慕慕,啐道:“胡說八道什麽!你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難道老娘還能不認識?你就是化成灰老娘也認得出來!”

嗯~這語氣、這眼神倒是和太後平時沒什麽兩樣。慕慕小心翼翼地與蘭斯對視眼,正盤算著下面的話,太後又道:“死丫頭片子,你和小蘭這是什麽眼神兒?真把老娘當神經病了?”

慕慕聽她字字句句條理清晰,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只能搖頭道:“沒有沒有,誰敢把您當成神經病啊?簡直就是不想活了!可是……”慕慕躊躇,咬牙道,“可是昨天到底怎麽回事啊?媽你——”

話未畢,太後已橫眉綠眼打斷她,不耐煩道:“怎麽這麽煩人喲!翻來覆去地問這一句話有意思嗎?夢裏的人怎麽都這麽雞婆啊。”

慕慕眨了眨眼,還是沒能反應過來,“夢裏的人?”太後這是在說什麽?難道,真的神經錯亂了?好像新聞裏也常說,精神病患者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所以太後是不是——

就像知曉慕慕想什麽似的,這念頭剛串進慕慕腦子,旁邊蘭斯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蜀雅那得到的消息,警察局已找人給伯母做過精神鑒定,她很正常。”

太後翻白眼:“我當然正常,不正常的是你們。你們快走快走,煩死個人!”

慕慕急得滿手心是汗,正想要再說什麽卻覺有人拍自己的肩,回頭就見蘭斯朝她搖頭示意。慕慕咬了咬牙,還是推著輪椅退後幾步,將空間讓給蘭斯。

太後見又換了個人來“審問”自己,厭惡之情更甚,撇嘴道:“我都說沒用了,你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蘭斯噙笑:“好。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問完我們立馬消失。”

聽了這話,太後將信將疑地擡起頭來。蘭斯目光沈沈,“昨天下午你去銀行取錢了,對嗎?”

雖然只是換了個問法,沒料太後竟還吃這套,點頭道:“是。”

“然後呢?你取到錢了嗎?”

“當然。”太後斬釘截鐵道,“二千三百六十六塊五毛,一分不少一分不多,剛剛是我的退休金。”

“嗯……”蘭斯摸了摸下巴,“取完錢你就回家了?”

“是。”太後忽然激動起來,“我根本就沒有殺過什麽人,更沒分過什麽屍,這些都是你們自己臆想出來的!”

聽見這個回答,蘭斯嘴角勾起抹鬼魅的笑來,他故意壓低聲音,聽起來陰森又詭譎。“再然後呢?你到家後,又做了什麽?”

原本還神情堅定的太後聞言一楞,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這頭慕慕看看蘭斯,又再瞅瞅太後,大抵已猜到蘭斯是故意挖了個坑等著老媽往下跳,可他挖這個坑到底有何用意?

太後支吾:“我回去後……我……”

蘭斯盯住太後,眼眸深邃,“你想不起來回家後的事了。”他用的是陳述句,不是問句。

太後頓了頓,點頭。

“再再後來呢?你再有記憶時出現了什麽?”

太後擡頭凝望蘭斯,一字一句道:“我再醒來時,就到這了。”

時間驟然斷裂,屋內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就連三人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了。慕慕攥緊手指,一再提醒自己冷靜冷靜,記憶空白,這算什麽?《源代碼》還是精神分裂?可是,如果真是如此的話,為什麽警局對太後的鑒定結果又會是精神正常?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哪裏讓她這樣不安和害怕?

慕慕回頭看向太後,只覺其熟悉又陌生,親切又疏遠。對方亦擡眸冷冷看著她,道:“這裏,是我的夢。你們,都是我的夢中人。”

慕慕:“……”

與此同時,正在看監控錄像的蜀雅聽見這句話噗嗤一下笑出聲,倒是將旁邊的小警察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很荒誕是不是?”小警察指著監控視頻說,“這個陳華一直堅信自己在做夢,即便我們昨天給她看了銀行的監控錄像她還是不改初衷。無論我們怎麽磨破嘴皮子,她都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還說要我們趕緊把她槍斃了,說不定在夢裏死掉就能快點在現實生活裏醒來。咳,這真是我見過的最奇怪最荒誕的案件,沒有之一。”

蜀雅輕勾紅唇,“或許她說的是真的呢?”

小警察一怔,旋即尷尬笑道:“蜀教授是說我們是她夢裏虛構出來的人?哈,您真會開玩笑。不過,陳華還真說過她經常做這麽真實的夢。殺人放火、掏心撓肺她都幹過,‘什麽重口味我沒見過,這種大白天分屍的夢老娘已經免疫了’,她原話就是這麽說的。”

“哦?”蜀雅饒有興趣地瞇眼,“你們就沒有順著她說的那些‘夢’去找找嗎?或許能找到有趣的東西呢?夢游殺人……也不是沒可能吧?”

一提及案情,小警察立馬嚴肅起來,板著臉道:“我們派人去查過了,可是在她說的案發地點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最近的失蹤人口和她說的那些也沒對上號。但這事確實有些蹊蹺,陳華之前沒有犯罪背景,沒有作案動機,精神也一直正常,這樣的激情殺人是有些怪。我們會再派醫生過來鑒定,到時候如果有麻煩蜀教授的地方還希望您能多幫幫忙。”

蜀雅自動過濾掉最後一句話,莞爾重覆:“激、情、殺、人。”

小警察點了點頭,聲音不自覺地低下來,“您沒有看到那段錄像,實在是……我當警察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那樣瘋狂殘暴的分屍手段,到現在想想那些畫面我都還惡心。陳華當時簡直就像著了魔似的,力氣也大得嚇人,居然能徒手撕裂受害人的胳膊,也就是因為這樣,當時的目擊者太過震驚才耽誤了報案時間。”

蜀雅哼笑,又看了眼視頻裏的三人,自言自語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太後的確很像神經病..............

Chapter 73

夕陽西下。太陽的餘暉披灑在街邊的紅木椅上,拉出淺而長的影子。在外溜達的老頭老太太們收起毛線、象棋,一邊閑聊一邊優哉游哉地往家走。蘭斯就沿著林蔭路,慢慢推著慕慕往前走。

誰也沒有說話。

自從看守所出來後,慕慕就沒再說過半個字,蘭斯倒也配合她地不言語,只漫無目的地閑逛著。

直到微微起了風,慕慕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這才回神道:“你覺得我媽的話……可信嗎?”

蘭斯將慕慕的輪椅固定好,又將自己的外套強行披在慕慕身上,這才悠悠道:“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不是首先應該考慮她是不是瘋了嗎?”

慕慕搖頭,咬了咬唇,終下定決心地看向蘭斯,“我……園長,有件事我一直都沒說。”

蘭斯挑眉,歪頭作出側耳傾聽的姿勢。

深呼口氣,慕慕道:“當初……最早看到萊爾斯招聘簡歷的人不是我,是太後。”

蘭斯驟怔,面皮緊繃。

慕慕皺眉道:“你當時不是說了嗎?那個招聘啟事只有妖魔鬼怪、修行的人類和我才能看到,可太後——”話至此,慕慕頓了頓,這才接著道,“我曾經懷疑太後才是任毒舌的妹妹,可時間、地點統統都對不上,再加上任毒舌一口咬定不可能錯認我。這麽一來……”

後面的話,慕慕卡在喉嚨裏再說不出口,唯有緊攥手指才能化解心底那堆積不散的悶氣。

這麽一來,太後的身份到底是什麽呢?妖魔鬼怪?修行者?殺人分屍案又和她的背景有什麽必然聯系?想到這些,慕慕就覺呼吸不暢,她不敢細究,也不敢預測這次案件的結果。她只知道自己已經失去逐辰,那徹骨的痛她不想再嘗試一次,絕不!

蘭斯微微瞇眼:“這事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慕慕搖頭,“因為害怕牽扯到什麽秘密,我一直都沒敢說,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聞言,蘭斯抱胸眺望遠方,沈默半晌,像是明白過來什麽,捂嘴呵地笑出聲。慕慕微詫,道:“怎麽了?園長你是不是——”

話未畢,聲先息。兜轉間,慕慕頭頂已赫然覆下黑色陰影,神思反應過來之前,唇角已是一熱——

蘭斯吻住了她,在大庭廣眾之下。

腦子轟的一聲乍響,慕慕體內的那把火猛地被點燃,霎時渾身上下都燒了起來。大抵也顧忌在外面,這個吻一觸即走,輕柔得就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但奇異的是,雖然只是那麽一剎那;雖然只是那麽蜻蜓點水的一碰,但那觸感卻一直停留在慕慕唇上,久久不肯離去。

慕慕被親得七葷八素,一時竟連斥責蘭斯強吻都忘了,反倒做賊似的左看看右瞅瞅,生怕被人看見。倒是這邊蘭斯好整以暇地凝著她,黑眸閃耀晶亮,滿面春風,半點做虧心事的覺悟都沒有。

慕慕恨得牙癢癢,“你真是……”

不等她話說完,蘭斯已牽住她的手,極其自然地覆在自己面頰上,眨眼賣萌:“慕慕,你終於開始接受我了,對不對?”

“你胡說什麽!”慕慕像是被燙到地迅速抽回手,但臉還是出賣自己地燒了起來。

“不是嗎?”蘭斯滿臉認真,“這件事你誰都沒有告訴,就告訴了我,這代表什麽,嗯?”言下之意,這麽私密的事你只告訴了我,說明你已百分百信任我、依賴我,完全不把我當外人了。這不是接受我的節奏是什麽?

慕慕被問得促狹,正抓狂該怎麽回答,蘭斯已主動將話題引回正軌,一本正經道:“太後既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修行者,更和任家沒有關系。”

因為話題轉得實在太快,慕慕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怔了怔才傻傻地“啊”了聲。

蘭斯將雙手插在褲兜裏,目光深邃地又看了眼遠方,緩緩道:“你猜得對,太後沒有瘋,也沒有騙我們,她剛才說的話句句屬實。她的確經常做這樣的‘夢’。因為每次的夢境都太過真實,所以這次她完全沒有察覺到——現在她在現實世界裏。”

聽了這話,慕慕緊抿唇瓣沒有言語。

“她剛才不是說了嗎?經常做這樣重口味的噩夢,這次也不例外,我們都不過是她的夢中人罷了。”

慕慕聲音低沈如水:“你說她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修行者,那為什麽她能看到萊爾斯的招聘啟事?”

像是聽到了一件極有意思的事情,蘭斯勾唇:“這個嘛……或許我們身後的這位先生調查得更清楚,不是嗎?”說最後三個字時,蘭斯忽然擡頭,對準遠處朗聲道。

慕慕見狀頓悟,順著蘭斯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佇立著棵上百年的銀杏樹,其樹幹粗壯,藏個把人完全不成問題。

蘭斯向前跨出一步,聲音仍舊波瀾不驚。“跟了這麽久累了吧?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沒有動靜。

蘭斯挑眉,“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走了。”

“等等。”話音落下,樹後緩緩走出一個人來。

咖啡廳內,慕慕看了眼面前的瘦高男人,又將註意力轉回手上的警察證。警察證上,部門那一欄赫然寫著“特殊刑偵科”幾個大字,下面是公安局的印章。慕慕左看右看怎麽也看不出紕漏,難道現在的假證都辦得這麽逼真了?可是……特殊刑偵科是幹什麽用的?公安局有這個部門嗎?

叫“陳毅”的男子見慕慕不斷蹂躪自己的警察證,不禁扶額,對身旁的蘭斯道:“可以叫你女朋友收手嗎?工作證是無辜的,有什麽沖著我來。”

因為“女朋友”這個稱呼,蘭斯淡淡勾唇,看對方的目光也柔和下三分。一面抽回慕慕手上的警察證,一面道:“不用看了,是真的。”

慕慕咦了聲,“真有特殊刑偵科?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們屬於保密單位,”陳毅道,“特殊刑偵科又名‘專業撿破爛’,主要負責一些其它偵查科未解的懸案疑案。或者更準確點說,”話至此,陳毅瞥了眼蘭斯,一字一句道,“其它偵查科主要負責偵破人犯下的案子,特殊刑偵科則負責妖魔犯下的案子。”

慕慕聞言一怔,手忍不住攥緊吸管。這麽說來,這個陳毅跟蹤他們是因為太後……像是知曉慕慕在想些什麽,陳毅頷首:“你母親陳華的案子沒那麽簡單,她現在已經是木偶人了。”

“木偶人?”慕慕心咯噔一聲響,“什麽意思?”

蘭斯面色陰郁,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歐洲19世紀三四十年代曾出現過一種職業叫木偶師,木偶師能制造一種特殊的絲線埋入木頭中,使其行動自如——如活物般走動、說話,甚至吃飯睡覺,這就是木偶人。”

陳毅用鼻音嗯了聲,“其實這種技術並不罕見,歐洲有木偶師,中國有偃術師,日本有陰陽師,都能用大同小異的原理操控木頭。但唯獨木偶師最後將絲線植入了人類體內。”

慕慕忍不住睜大眼睛,驚呼:“你是說——”

陳毅點頭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操控死物般的木頭早已不能滿足木偶師的貪戀,20世紀初他們就開始用絲線奴役人類,從身體到思想,讓操控對象成為徹徹底底的傀儡。而他們的稱呼也從‘木偶師’變成了‘人偶師’。”

“我調查了陳華的事,現在初步懷疑是人偶師幹的。”說到這,陳毅下意識地摩挲番下巴,這才接著說,“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查閱了資料,20世紀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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