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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想解除不死之咒的辦法,是將第三條腿還給三足金蟾?”

“聰明聰明,”維英一邊鼓掌一邊緩緩走向慕慕,“所以,把金蟾腿交出來吧,你救過我,我不想害你……”維英聲音漸漸低沈下去,聽了這話慕慕像是受了蠱惑般伸手去取包裏的金蟾腿,維英見狀眨了眨眼,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伸出手來……

千鈞一發,在將金蟾腿遞到維英手上的一瞬間,慕慕倏地抽回了手,渙散的瞳孔也慢慢恢覆了神采。

緊抿唇瓣,慕慕下意識地往後退了步。沒那麽簡單,如果,只是單純把第三條腿還給三足金蟾就能解開詛咒的話,維英沒必要繞那麽大個圈子——又是裝失蹤又是故意造幻境迷暈眾人。如果真是像他說的這樣,他為什麽要和萊爾斯幼稚園的人反目成仇,沒理由啊!

“哦,被你發現了。”奸計被識破,維英倒依舊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不過慕慕,我說的是真心話,我不想傷害你,交出金蟾腿,我不想和你動手。”話畢,他的表情已變得猙獰扭曲,唇瓣也微微緊抿。

慕慕咬牙,身體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抖。她很清楚,維英說的沒錯。按照他的計劃,金蟾腿原本是應該落在蘭斯手上的,他連對付蘭斯都勝券在握,更何況她?如果——

正糾結,慕慕卻忽地睜大了眼睛,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她微微側目,尋找讓自己難受的根源,便見腳下的卡卡夫用毛茸茸的爪子抱住了自己的大腿。大概是小家夥感覺到了有東西靠近,順勢伸爪子抱了過來,感覺到對方微怔了怔,卡卡夫又瞇眼用毛腦袋蹭了蹭。這感覺對於皮毛過敏患者慕慕而言真是說不出的郁悶難受,可也正是因為這份難受,讓慕慕幡然頓悟。

沒有如果!一旦前進就不能回頭!

慕慕擡起頭來,目光清澈,“單挑,我未必輸給你。”

維英楞住,大概沒想到慕慕會這麽說,一時竟也沒再前進。

慕慕深呼口氣,拿出女漢子的氣勢重覆又道:“你除了不死之身其實和我沒什麽區別,我不一定輸的。”

維英默,臉上現出陰郁之色,半晌才冷不丁道:“那如果一定會輸呢?”

“什麽?”

“我說,如果一定會輸呢?”維英擡頭,目光灼灼,“如果,一定會輸你還要留下來保護他們嗎?”

慕慕循著維英的視線掃視了一圈地上大大小小的毛團,咬牙。

“你說得對,我還不夠強,所以才讓小混蛋們中了你的陷阱。可是,如果我現在逃走的話,我會一輩子都不安。我必須留下來,必須保護他們。”

這話像是觸到了維英什麽痛處,他忽然就暴跳如雷,額頭根根青筋暴起。“我最討厭你這樣的人!最討厭!明明沒有能力保護,為什麽還要裝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明明知道前面是懸崖,為什麽還要往下跳!你讓我惡心,惡心!!”

說罷,人已發瘋般地沖向慕慕。毫無章法,毫無計謀,他就像癲狂野獸般只一味沖撞著,但眼前,早已不是慕慕閃躲避讓的畫面,腦中嘩啦啦閃過的,全是幾百年前的畫面。

他因為肺癆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本已做好與眾人永別的準備,父親卻握著他的手不肯放開,一遍又一遍道:“不要怕,孩子,不要怕,我一定會救回你,救回你的命。從此,你將不再遭受苦難;從此,你將永世安康。”

之後是全家發現不死詛咒的秘密,父親又像當年那樣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維英,不用擔憂,我會保護你,永遠保護你。”

父親慘死,全家驚恐悲痛。弟弟抱著自己一邊發抖一邊安慰:“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

“二叔你不用擔心,我和伊森一定能找到解除不死詛咒的辦法。”

“小叔離開時,特別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你。二叔,我和露露安會一直保護你的。”

保護你保護你保護你保護你保護你保護你保護你……

這三個字,才是真正的魔咒。它們讓自己窒息,讓自己痛不欲生,讓自己墮入深淵。為什麽要把他當弱者保護起來;為什麽永遠都要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他面前,為什麽不能讓他像男人一樣堂堂正正地活一次?

逃到角落,慕慕望著氣喘籲籲的維英也終於明白過來什麽,躊躇道:“你……”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張不了口了。怪不得他會那麽清晰地記得兩人的邂逅,怪不得他會那麽厭惡慕慕說的“保護”,對他而言,那次的經歷就是一種恥辱吧?就連普普通通的人類小姑娘都想要保護自己這個“孱弱的人”。

因為要保護他,父親才和惡魔簽下了契約,也正因此,全家才會遭遇巨大劫難。這麽多年,他一直活在愧疚和痛苦中,所以,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解開不死詛咒,不論如何都要尋求解脫。

慕慕蹙眉,心裏莫名地劃過一絲不安。

開口正想在說什麽,地面卻忽然劇烈震動起來,轟隆隆的聲響由遠及近,響徹雲霄。地震?慕慕腦子一片空白,身體也快要站不住。這頭,維英扶額呵呵詭笑,聲音驚悚駭人:“看來,他已經等不及了。”

他?

來不及多想,眼前的一幕驟時又將慕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劇烈震動,躺在崖邊的幹脆面已經被抖得半個身體都掉在懸崖外了!亟亟沖過去時,還是晚了一步,在慕慕抵達崖邊之前,又是一陣巨震,幹脆面君直直地摔了下去。

“不!!!!!”

慕慕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再擡頭去看,心陡然緊縮,崖邊已空蕩蕩,再沒有那團毛茸茸的小家夥。攥緊拳頭,慕慕第一次感覺到那麽無力、痛苦、失落、難受……

“不,不會的。”

維英見狀嘆了口氣,語氣還是那麽溫柔,“別哭,反正待會兒都要死的。”

“你閉嘴!”雖然聲音洪亮,但已帶著哭腔。想到幹脆面掉下懸崖後生還的可能性,慕慕就陣陣抽氣,眼前已漸漸模糊。

“唉,說教起來比誰都頭頭是道,還說什麽保護啊責任啊,原來出事還是只會哭啊。”慕慕正眼眶發熱就聽懸崖下面傳來戲謔的聲音,頓了頓,慕慕回頭就見逐辰緩緩從崖底飄了上來,懷裏,還抱著睡得流哈喇子的幹脆面。

“逐辰!”慕慕眼睛放光,對這死基佬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漲。雖說這貨是色了點,傲嬌了點,討人厭了點,但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

逐辰挑眉,給慕慕個“別高興得太早”的表情,又指了指其身後道:“別誤會,本座只是來看熱鬧的。”

慕慕一怔,下意識地回頭。身後,一只一人高的金蟾蜍正虎視眈眈凝著她,慕慕眨了眨眼,默默數了遍:一、二、三,眼前的金蟾……有三只腿!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把大BOSS放出來了,喲喲喲,好高興好高興,大家快點文案看新封面,炒雞好看有木有,人家請好基友做的,簡直萌出血了啊。

噢噢噢,還有還有,因為某些原因,實體書不能用“妖”字,所以統一把這文的名字改成《萌物來襲》了。希望大家喜歡新名字的說,羞澀~(不要糾結出書的事,這文不會坑不會斷更,網上會一直更新到完結。)

明天周六肯定會更哈。因為……馬上就要有感情戲了嘛,喵媽表示比較激動,英雄救美神馬的...哈哈。(捂嘴被拖走)

38Chapter 37

三……條……腿……

慕慕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金蟾,確定自己沒數錯後微微有些發懵。不是說,三足金蟾總共只有三條腿嗎?現在她身上還揣著一條金蟾腿,那為什麽……

逐辰的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小妮子,你有沒有聽說過三足金蟾的傳說?”

慕慕點頭,雖然對妖啊神的故事不感冒,但為了此次出行順利,她專門上網查過三足金蟾的相關資料。度娘上說,三足金蟾來源於“劉海戲金蟾,步步釣金錢”的傳說,講的是呂洞賓的弟子劉海周游四海時,降服了一只蛤蟆精,因其能口釣金銀財寶,是以劉海一直將其帶在身邊,並常將它找來的錢財施舍給貧苦的老百姓。後來,三足金蟾能招財進寶的傳說就慢慢傳開了。

逐辰搖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怎麽就沒想過為什麽它是‘三足’金蟾?”

聽逐辰故意咬重“三足”兩個字,慕慕一點就通,眼眸陡亮,“難道是——”

“你還不算徹底沒救,”逐辰點頭,“當年劉海為了降服蛤蟆精,折了它一條腿,又強行在它身上打下封印,不然你以為它為什麽這麽聽話溫順地跟著劉海,還幫他救濟窮人?這條腿其實是劉海用來挾制金蟾的,不過……”話至此,逐辰話鋒一轉,忽然冷笑起來,“不過眼下看來,有人已經幫金蟾找回了這條遺失的腿。”

慕慕面色微變,詫異萬分地盯住維英。只見他陰鷙勾唇,一雙藍眸亮得駭人。“金蟾,我已經把第四條腿帶來了,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聽了這話,三足金蟾低叫一聲,渾身散發出奇異的銀光,那光束由近及遠,慢慢籠罩在維英身上。稍時慕慕就見維英興奮難當地摸摸臉、看看手,哈哈大笑:“解開了!詛咒終於解——”

嘭!

伴著巨響和震動,維英剎那間消音。變故來得太快,慕慕老半天才聽自己喊道:“維英!”

可金蟾身下靜悄悄的,沒有半點響動。慕慕驚恐萬分地看著這一幕,還是回不過神來。就在剛才,維英被解開不死詛咒的瞬間,三足金蟾踩死了他。原來,它根本就沒原諒伽利雷家族,即使維英替它帶來了第四條腿,它也從沒想過放過他。那麽接下來,它要做的是……

慕慕緩緩擡頭,就見三足金蟾仰頭高嘹,那聲音又尖又細,直竄入慕慕耳朵,霎時慕慕只聽嗡的一下,腦子瞬間如煙花般絢麗炸開——滿屏亂碼,她懵然站在原地連自己在幹什麽都忘記了。

“慕慕,你就這麽不中用!”

與此同時,一個清冽聲音如泉水般灌入耳中,兜轉間慕慕就見一雙深如黑潭的星眸直視自己,紛雜的亂碼順著那雙清澈的眼一點點散開,接著露出飽滿的額頭、緊抿的薄唇,清雋的臉龐。只是,看他微皺的英眉,大概能夠推斷出他現在不是很開心。

盯著那張俊秀的臉怔了怔,慕慕才赫然反應過來地叫道:“任……”不等她話說完,任之行就出掌重重擊在其肩上,慕慕連退好幾步,甩了甩腦袋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三足金蟾被紅色的繩索束縛著,腳下還有一個圓型的紅色法陣。三足金蟾在法陣中掙紮嘶叫,看樣子已惱羞成怒。

任之行沈著臉道:“小心。”想了想,又加了句,“你帶著孩子先走。”

“哦哦,好棒哦~”逐辰飄到兩人中間,托腮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小吱吱,沒想到我們這麽久沒見面,一見面就讓本座看到你英雄救美的樣子。”

慕慕見逐辰一個勁兒朝自己擠眉弄眼,忍不住紅了臉。另一頭任之行倒像是沒聽到逐辰說什麽似的,依舊緊繃俊顏直視三足金蟾這邊的動向。

將手中的劍挽了個花,任之行又在空中結了個奇怪的光陣,這才側頭道:“逐辰,慕慕和孩子就拜托你了。”

逐辰輕嘆口氣,戲謔之味更甚:“瞧瞧,瞧瞧,這話和臨終托孤有什麽區別?哎呀實在是太感人肺腑了!本座激動得都快熱淚盈眶了,小丫頭你見過誰求人幫忙還直呼別人名諱,還一副命令的口吻嗎?唔,不過要是老頭子聽見這話一定很開心,他可是一直擔心小吱吱面冷嘴毒會孤獨終老呢。唉,小吱吱,你長大了,也會說甜言蜜語騙小姑娘了。”說罷,居然還拿出手絹來妝模作樣地擦眼淚。

慕慕因為他的話,臉漲得像個紅蘋果,任之行也終於受不了,瞥頭看向半空,略微無奈道:“逐辰……大人……”

逐辰抄著手,擺出副“算你小子識相”的表情道:“小吱吱,真不是本座故意當著小妮子的面拆你的臺。但俗話說的好,關心則亂,本座問你,你到底托的是哪門子孤?他們有什麽好逃的?你難道看不出來三足金蟾對這些小鮮肉不感興趣嗎?它想要的,只有自己的腿。”

逐辰沈吟之際,任之行的臉又黑下三分,扯過慕慕道:“金蟾腿在哪,給我。”

慕慕已猜到他想幹什麽,開口正想說話就聽逐辰忽然道:“小心!”說時遲那時快,慕慕只見一條長長的紅影直朝她撲來,臨到近前才看清那又滑又濕的東西竟是三足金蟾的舌頭。原道三足金蟾雖然仍被困在法陣中,但竟伸出舌頭來攻擊。

慕慕心底吃驚,身體順勢一歪就滾地往左邊躲,誰料那舌頭比她速度更甚,一個拐彎又到近前。慕慕被逼得左右無路,正欲絕望閉眼,視線忽然一黑——一座肉墻堵在了自己身前,慕慕只聽呲的一聲,隨之就聽肉墻傳來痛苦的悶哼聲。

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慕慕才反應過來,咋舌道:“任之行……”

“不中用啊不中用。”逐辰涼涼的聲音在兩人跟前響起,拔劍斬斷舌頭,只聽那頭三足金蟾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悲號聲。

逐辰道:“小吱吱,幾年不見你這修為倒是‘精進’不少啊,區區一根舌頭都能傷了你。”

任之行捂著肩上的傷不說話,逐辰拂袖道:“還不快帶她走?本座先在這裏抵擋著!”

任之行倒也不扭捏,聞言朝逐辰點了點頭就牽著慕慕往叢林深處跑去。

跑了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山頂。慕慕正猶豫前路就見任之行兀自走到石巖前,拉開蜿蜒的藤蔓樹枝,竟露出個石洞來。

“進去。”

“嗳?”

不再多言,任之行徑直進了山洞。見狀,慕慕也跟著走了進去,原本以為洞裏會很黑,誰料卻異常明亮,一擡頭,才知原來是從頂上洞穴漏進的光。更令慕慕驚奇的是,洞內木床火把一應俱全,角落還用石頭做了張桌子,石桌上赫然擺著黑白棋。

這、這簡直就是武俠小說裏的場景嘛!男主機緣巧合被困在山洞中,意外發現巖壁上竟畫著奇怪的招式,不知不覺跟著練了起來。後來才得知這是絕世武功的秘籍,原來這山洞是江湖第一高手曾經隱世的地方……

任之行道:“這裏是子虛道觀弟子閉關修煉的地方。”

果然!

慕慕一副了然模樣地哦了聲,正想開口說什麽就聽身後轟的一聲,光線驟然黑下三分,再回頭,剛才進來的地方莫名其妙多了堵石門——把出口擋住了。

慕慕嘴角抽搐:不!是!吧!

任之行咳嗽聲:“除了閉關修煉,這裏偶爾也作閉門思過的地方使用。”

慕慕眨眼,“意思是?”

“機關在外面,只要有人進來,石門就會自動落鎖,如果外面沒人打開,裏面的人就出不去。”

慕慕:“……”那你知道還帶我進來!!

任之行垂眼不看慕慕的臉色,解釋道:“三足金蟾已修成仙身,所以才有能力詛咒埃蘭和維英他們。一旦讓它得逞,得到第四只腿……後果不堪設想。別說你我,只怕整個茅山都要成為它的祭品。”

所以,任毒舌帶他來這裏關著,即使逐辰沒能擋住三足金蟾,它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第四條腿,是這個意思嗎?

轉了轉眼珠,慕慕想到維英臨死前的慘狀,抱膝靜默不語。

任之行:“蘭斯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合他和逐辰之力應該可以制服三足金蟾,到時候逐辰會帶他們過來找我們,你不用太擔心。”

慕慕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只是想不通維英為什麽——”他替三足金蟾找第四條腿時應該就知道了吧?一旦它拿到第四條腿就會暴走發瘋,就會禍及無辜,可為什麽這樣他還故意引誘他們過來……

任之行深呼了口氣,幽幽道:“維英之所以沒直接把第四條腿給三足金蟾,而是耍計謀讓蘭斯拿著,是想拖延時間。”

慕慕頓了頓,擡眸望向任之行。

任之行凝著那雙清亮的眸子,莞爾道:“你還不知道吧?露露安和伊森找到了,在回城的大巴上。”

“大巴?”

任之行頷首,盤腿席地而坐:“考慮到某人的智商,我從頭說吧。維英應該是在調查不死詛咒時發現了其中的秘密——不死詛咒是三足金蟾制造的。恐怕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背著露露安和伊森來過一次茅山了。他原本想要借助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解開不死詛咒,可是他發現三足金蟾早已脫離惡魔埃蘭的掌控,躲進了茅山深處,而曾經不可一世的惡魔大人也變成了半死不活的老頭,竟然病急亂投醫到處找中國道士驅魔。

“他尋找到三足金蟾,並和它達成協議,幫它找到第四條腿,它就解開伽利雷家族的詛咒。但維英深知,一旦三足金蟾拿到第四條腿,千年封印解除,是絕對不會放過覆仇的機會。到時候,伽利雷家族剩下的人、埃蘭,甚至整個茅山生靈都會成為金蟾報覆暴走的對象。

“所以,維英挑中了萊爾斯幼稚園。從假裝生病騙露露安倆姐弟來偷覆原藥,再到他們被擒、我們組團來茅山……他把我們牽扯進來,又設下陷阱將最後一只金蟾腿交到蘭斯手上就是想要借刀殺人。如果,我們能夠幹掉三足金蟾當然是最好的;但如果我們失敗,三足金蟾拿到自己的最後一條腿也沒關系。因為那個時候,露露安和伊森已經離開茅山去避難了。”

慕慕眨了眨眼,這才道:“露露安和伊森失蹤……是維英幹的?”

任之行點頭:“他用幻術催眠了倆姐弟,命令他們離開茅山。他真的很聰明,其實,即使露露安和伊森不來茅山,只要三足金蟾施法,在他們身上的不死詛咒也一樣能解開。但未免我們起疑,他竟險中求勝。”

話說到這,任之行停了停,這才看向慕慕,一字一句道,“他終其一生,終於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了一次心愛的人。雖然扭曲又變態,但……還不算徹徹底底的壞人,對嗎?”

望進那雙深邃的黑眸,慕慕心猛地一顫,遽然明白過來。原來……任毒舌劈裏啪啦跟自己解釋那麽多,只是想告訴自己維英也有善良的一面。歸其根本,是因為自己曾對這個病美男動過心,他又死在自己面前,別扭又傲嬌的任毒舌怕自己傷心,所以,在用他獨特的方式安慰自己……吧?

念及此,慕慕心又是一顫,絲絲澀痛中,竟還流淌著奇怪的暖流。眼底微微發熱,慕慕害怕對方看出異樣地閉了眼,心裏卻甜絲絲的。

沒想到任毒舌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抓頭抓頭,終於借任毒舌之口把所有謎題解開了。不過,任毒舌被毒舌所傷,腫麽感覺有點“遭報應”的趕腳,噗。

39Chapter 38

在山洞裏等了約莫半小時,慕慕就開始焦躁起來。

一來是擔心外面的情況,二來是反射弧超長的慕慕終於發現,現在他和任毒舌被單獨關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咳咳,用四個字形容就是“孤男寡女”。這四個字浮現在腦海的同時,慕慕忍不住又想起不久前的擁抱。

剎那間,好像任毒舌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味又撲鼻襲來,伴隨的,還有他強有力的心跳。如果說,第二次擁抱是為了幫她擋住三足金蟾的襲擊,那第一次呢?慕慕咬指,她還記得當時自己和苻靈背著白淮下山,見到山腳任毒舌還來不及開口他就撲了上來……

“啊啊啊!一定是逐辰附身了,一定是!”揉亂一頭黑發,自言自語地說完慕慕才想起任之行還在身邊。一回頭,果然見任毒舌正目光灼灼地凝著自己,霎時,慕慕的臉更紅了。

任之行微瞇鳳眸,“你說逐辰附身?”

“沒、沒什麽。”慕慕擺手。任之行哦了聲,又道:“沒什麽就把頭轉過去。”

慕慕:??

什麽意思?這是嫌棄自己聒噪嗎?

念及此,慕慕略覺委屈,正想開口辯解就見任毒舌扶額無奈道:“我要處理肩膀上的傷口。”

慕慕恍悟,擡頭乍看果然看他左肩衣服上還沾著血跡,剛才因為一直關註著外面的動靜居然忘記他被三足金蟾傷到的事了,真該死!

“你一個人怎麽處理傷口?我幫你吧。”慕慕一面說一面就挽高袖口。任毒舌卻搖了搖頭,道:“苻靈出列。”

話音落下,慕慕包裏驟然閃出陣陣銀光,稍時就見苻靈已立在兩人跟前。埋下頭,苻靈應道:“主人。”

任之行低應了聲,這才看向慕慕,“還不轉身?我要脫衣服了。”

慕慕楞了楞,正沒法回應就見任之行擡下巴勾唇,神情倨傲清冷,顯然又恢覆了往日的毒舌模樣。“噢,還是你一直就很想看男人的……”

“誰想看你啊!”慕慕漲紅了臉,慌忙轉過身去表達內心的純潔。可是,山洞就那麽大,苻靈的動作又那麽重,慕慕看不見後反而聽覺更敏捷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後,苻靈像是在審視任毒舌的傷口,片刻才躊躇道:“主人……”

“無事,我已經封住周圍的經脈,不會再大面積出血。”

“可是……”

“廢話那麽多幹什麽,動手!”

動手?慕慕轉了轉黑白分明的眼珠,有些茫然。不是說包紮傷口嗎?怎麽改動手了?動什麽手?怎麽他們倆的對話這麽詭異?

慕慕腦袋頂了一連串的問號,偏偏又不能回頭看,正心裏癢癢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悶哼。那聲音又短又快,卻隱忍難耐,慕慕乍聽頓時頭皮發麻,心劇烈抽痛起來。

苻靈急道:“苻靈無能,主人你——”

任之行喘著粗氣,聲音卻堅定有力:“繼續!”

慕慕聞言心撲通撲通直跳,比自己受傷還難受。繼續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普通包紮不可能讓苻靈這麽為難吧?正惴惴不安,慕慕就聽一個幾不可聞的聲音鉆進耳朵裏——

呼嗤呼嗤,呼嗤呼嗤。

慕慕皺眉,這聲響……像是有人暢快淋漓吃面的聲音。難道山洞裏有其它生物?念及此,慕慕終忍不住地微微側頭,瞥見身後光景的一瞬猛然一震,渾身難以抑制地發起抖來。

任毒舌的左肩已紫青一大塊,傷口處殷紅色的血凝在周邊。而讓慕慕驚悚的是,任毒舌的傷口處竟還嵌著三足金蟾的那半截舌頭。原本她以為這舌頭早在逐辰拔劍斬斷時就已脫落了,可她怎麽也沒料到,它竟還在任之行的身體裏。而且……以詭異的方式正一點點地啃噬著獵物的肉體。

啃噬,是的——傷口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擴張著,外沿血肉模糊,筋骨暴露,而那根惡心的舌頭卻像享受盛宴般舔舐著、蠕動著。

兜轉間,慕慕只覺胃上陣陣翻滾,想要幹嘔的欲望滾滾襲上心頭。她咬著牙,直視任毒舌那張蒼白的俊顏,什麽叫極品傲嬌,這就是了!原來他不許自己轉頭根本不是害羞有人看他赤身裸體,而是擔心她看到這一幕不舒服……

這邊任毒舌本咬緊牙關,無意間擡頭,就見一雙濕漉漉的黑眸正緊緊盯著自己,一錯不錯。他微微慌神,面上卻不露半分,只道:“果然是色女,叫你別回頭沒聽見嗎?”

這時候慕慕哪兒還顧得了他毒舌,兩步沖到他面前,道:“這破舌頭怎麽還沒死?你這麽酸的肉它也下得了口!”

苻靈本神經緊繃,聽了這話撲哧笑出聲,“主人,慕小姐耳濡目染,竟也學著你般奚落人了。”

任之行頂著滿額冷汗,目光泠泠:“還真不愧是女漢子,面對這麽重口的畫面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慕慕抓狂跳腳:“我問你到底要怎麽樣才把這玩意兒取出來!”

任之行閉眼道:“一看你就是小學不好好念書的,自然老師沒教過你?諸如壁虎之類的動物就算斷尾,因為尾巴裏邊的神經還沒死掉,所以還能動彈一段時間。三足金蟾已修成神身,舌頭即使脫離本體也不會死亡,反而會啃噬宿主意圖求生。”

慕慕聞言心狠狠被揪起來,如果,當時任毒舌沒有沖過來保護自己,現在的毒舌宿主就是自己。啞著聲,她道:“是不是……很痛?”

任之行一楞,來不及言語那邊苻靈已插嘴道:“慕小姐不用擔心,吾已找到其死穴,正在為主人取下毒舌。只是毒舌已連體,主人……會受一些皮肉之苦。”

聽了這話,慕慕眼眶一熱,就差當即掉下淚來。

任之行見狀笑了:“不要跟我說你要哭了,這實在太不符合女漢子的形象了,剛才是誰還和我鬥嘴來著。”

慕慕咬牙,悶聲道:“對不起。”如果不是她,任之行就不會受傷了。

任之行搖了搖頭,闔眼握住她的手,聲音猶如清泉汩汩:“別哭。”

慕慕心又是一顫,淚水終於砸了下來。這邊,苻靈已用小刀剝開傷口邊緣,深呼口氣一刀刺中毒舌中心。那半截舌頭吃痛,開始劇烈擺動起來,任之行又哼了聲,拽著慕慕的手緊上三分。

慕慕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歷,驟時只覺渾身緊繃,想要開口說點什麽轉移任之行的註意力,可這才發現腦子空白一片,當機又重啟,重啟又當機,就是想不出半句安慰的話來。

倒是任之行先開了口,“回去之後一定要把你那點三腳貓功夫好好練練。”

慕慕以為他是抱怨自己功夫不好才連累他手上,覆著他的手猛點頭,“好、好……”

那邊,苻靈已將舌頭抽出肩頭一半,毒舌垂死掙紮下,紮在其體內的小刀竟險些被掙脫,苻靈眼疾手快,用手扯住毒舌才沒讓它重鉆回肩頭。

慕慕看得陣陣抽氣,還要分神陪任之行說話。“我其實沒有學過專業的格鬥,小時候頑皮愛打架,為了防身就跟著我爸比劃了兩招,但是都不成系統。維英說得對……既然要想保護學生就要先把自己變得更強……啊啊!”

話還沒說完,慕慕就忽然大叫起來,原道,金蟾毒舌終脫離任之行肩頭,雖然任之行已經封住了周圍經脈,但伴隨著毒舌離體,傷口處還是噴出一股股血來。慕慕二話不說就用手堵住傷口,另一邊苻靈則用腳踩住依舊在地上掙紮不休的毒舌。

片刻,金蟾毒舌才徹底沒了聲息。慕慕松了口氣,回頭看向任之行才發現他已經歪在自己肩頭——暈過去了。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慕慕幫任之行處理傷口之時,蘭斯也正帶著白淮、瑤薇等人漫山遍野地搜尋兩人。又一處尋覓落空後,蘭斯臉色陰霾難測,危險凝視身旁的逐辰道:“你不是說他們就在這?”

逐辰咦了聲,“我說了嗎?”見蘭斯沈下臉,這才別頭道:“噢,可能猜錯了。”

“猜錯了?”蘭斯陰笑,“你和慕慕已簽下血契,怎麽可能感覺不到她的氣息?”話畢,又覺胸口一抽,登時劇痛又撲面而來。

白淮扶著他道:“蘭斯你受了傷,還是先回道觀,這裏有我們。”

蘭斯微微瞇眼,緊抿唇瓣沒有言語。稍時穩定情緒,才看向逐辰柔和道:“你再好好感覺下,他們在哪。”

“哦。”逐辰望天,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半晌才重新直視蘭斯,笑而不語。

白淮急道:“怎麽樣?”

逐辰攤手:“還是感覺不到呀。”話畢,又朝蘭斯眨眨眼,笑嘻嘻道:“或許,園長大人親我一口我能感覺到?”

蘭斯喉口一甜,黑血吐出口來。

逐辰笑逐顏開:“哦哦,居然氣得吐血了,用不用這麽著急啊。”

瑤薇冷著一張臉,向前一步道:“蘭斯,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經過三足金蟾一役,你現在需要休息。還有——”瑤薇頓了頓,清澄的眸子對上蘭斯,又道:“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話一出口,眾人俱是一怔。蘭斯亦楞在原地發呆,過了許久他才頷首道:“好,我現在就回去,請各位務必……找到慕慕和任之行。”

……

望著蘭斯下山的身影,逐辰慢慢彎了眼。呵呵,本座是你們這些妖魔想使喚就使喚得動嗎?離天亮還早著呢,慢慢找吧。

思及此,他閉眼深呼口氣,感覺到西邊慕慕的氣息平穩,又忍不住咧嘴奸笑。那小子……是把別人姑娘帶到山洞裏去了吧?其實早該想到的,任之行心思縝密,那裏又隱蔽,確實是隱蔽的最佳場所。只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麽的,艾瑪真是想想就雞血不已,怎麽能這麽快就讓人去打擾呢?

這邊,瑤薇道:“逐辰,我們接下來該往哪兒走?”

逐辰摸了摸下巴,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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