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綾辻行人：“我看不到咒靈。”

他這個異能力要發，除了關鍵性證據以外，還需要他道真正兇手的長相，而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異能者而已，看不到咒靈。

菅原悟隨手拿出一副平光眼鏡。

“給，咒具眼鏡，戴就能夠看到咒靈。”

“等等，我讓武津見藏起來。”夏油傑連忙讓咒靈武津見躲回到火山中，為了保持現在的領域狀態，武津見還不能收進咒靈空間裏。

說來也怪，在武津見被搓成咒靈玉並被夏油傑吞的那十秒空檔裏，囹圄島並沒有跟消失，只是島嶼的震頻繁起來，像是要火山爆發。

但重新武津見召喚出來並續接上與領域的聯系後，那些震就被暫時壓制來了。

不過，武津見那顆咒靈玉不與他咒靈玉相同的特殊味，興許跟它曾被人類當做神明供奉的那些年有關。

總之，這只特級，入手不虧。

“武津見……”五條悟噴笑，“傑，你可真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取名小天才啊。”

會給每一只咒靈取名的傑真可怕。

不過，他喜歡。

夏油傑了五條悟一眼，別以為他不道這是五條悟在吐槽他的取名習慣，然後就開始挑咒靈。

綾辻行人拿那副眼鏡，有些無語地看那個最初看很是穩重靠譜的丸子頭青年這會兒一副苦惱的樣子，他睜一雙深紫色的鳳眸，似乎在瀏覽麽，就跟餐廳裏點餐似的，手指飛快滑，嘴上念念有詞。

“我看看……”夏油傑認真翻看只有他才能夠看到的咒靈圖鑒，他手頭上共有1024只咒靈，特級和一級的咒靈他舍不得拿出來當實驗品，四級的蠅頭沒殺過人，可供挑選執行這一次實驗的只能是二級和三級的咒靈。

他有525只二級咒靈，266只三級咒靈，刨除掉術式特殊的、有紀念意義的、長得好看的，嗯，排除掉沒有吞噬過生命的。

夏油傑挑挑揀揀，最終挑出一只三級咒靈。

“可以了。”夏油傑宣布。

綾辻行人的嘴角抽了抽，緩緩戴上那副咒具眼鏡。

透那副眼鏡，綾辻行人十冷靜地看眼前那只身上長滿了嘴，醜出了境界的咒靈，默了默。

一旁還有夏油傑積極解說。

“這是咒靈是三個月前在醫院急診室裏發現的，誕生於病人的痛苦情緒中，害死過三個人……這些情報能當成是證據嗎？”

“可以。”綾辻行人微微頷首，“你是它的主人，你的等於幫它……自首……”

自首時的供詞當然可以作為呈堂證供。

五條悟在一旁催促：“快，傑，你讓它往旁邊走兩步。”

夏油傑讓那只淪為實驗品的咒靈往外走了走。

那只不斷呻-吟好痛、去死的咒靈剛往外挪了兩步，它就啪嘰一摔倒在了地上。

眾人齊齊提起了精神。

來了，意外來了！

眾目睽睽之，那只被咒靈操以長得不好看、術式不特殊、沒有紀念意義還殺過人等等理由所拋棄的三級咒靈是一個腳滑摔在了地上，剛爬起來，不從哪裏滾來一只石頭，結果它居然沒能起來身，腦袋次啪嘰砸在石頭上。

哇，血肉模糊！

咒靈雖然無法以非咒力非靈力手段祓除，但足夠強的物理攻擊還是能夠撕裂它們的身體。

當然，單純的撕裂身體無法祓除它們，甚至連它們本身的咒力都沒有削弱。

就那麽十米路，命途多舛的三級咒靈以各種姿勢摔倒、絆倒、砸倒，最後竟嘰裏咕嚕地滾了懸崖，啪嘰一聲掉進了海中。

感一與那只三級咒靈的聯系，道方並沒有被一連串意外祓除掉的夏油傑露出遺憾的表情來，道：“沒有被祓除，不過，這個異能力還是很厲害的，能給咒靈造成不小的麻煩。”

要召回那只三級的夏油傑面色微變，神情裏多出了一點古怪，重覆道：“挺好的……”

夏油傑清楚地感到那只三級咒靈落海後被一條路過的鯊魚一咬在嘴裏。當然，這一不足以致命，但那條鯊魚游得飛快，直接竄出了幾十米遠。

別的不說，這個異能力跟咒術師搭配起來，在咒靈被各種意外折騰的時候，咒術師完全可以上前補刀。

這差不多就是一個a級以上的輔助技能了。

夏油傑召回咒靈，該破破爛爛咒靈進出咒靈空間一遭，出現的時候，“aother”沒有在針它制造意外。

大概因為咒靈空間自成一個世界，夏油傑咒靈收回咒靈空間後，“aother”認為目標已死亡，所以不針它？

“好了。”夏油傑拍了拍手，“試驗完畢，我們該離開了。”頓了頓，“至於島的死亡，就推給咒靈吧，沒必要因為他們上了政府的重點監管名單。”

會在綾辻行人的異能力意外死亡的人，都是直接或是間接殺過人的。

有他從武津見那裏接收的記憶，夏油傑這群島的好感度是跌入谷底的負數。

火山裏那累累骸骨就是血淋淋的證據。

這種人，死不足惜。

當然，這不是夏油傑一個人的決。在搞小實驗前，夏油傑已和菅原悟、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達成共識，他們沒有反。

事實上，他們普通人遠沒有像夏油傑這樣旺盛的保護欲，並不覺得無視那些渣滓的死亡有麽不，反倒是夏油傑自己，別扭了一會兒才做出了這樣的決。

綾辻行人楞了一，他雖然有把握在異能特務科監管依舊掌握一主權，但不會有人喜歡那種被盯防嚴控的日子。

嘆了氣，綾辻行人搖了搖頭：“異能特務科有現場記憶提取的異能者。”

綾辻行人本人相當聰明，從他的異能力第一次啟後，他就道這意味怎樣的麻煩。而在他不願放棄偵探這個理職業後，他必然會跟官方的人有所接觸。

為了保證一個足夠自由的未來，綾辻行人自然調查過管轄異能者的秘密機構異能特務科。

去年，異能特務科空降了一位名叫阪安吾的事務官，有關他的資料，異能特務科藏得很好，但只要有心，總能夠調查出一些端倪來。

比如，阪安吾曾在橫濱的港mafia臥底過。

阪安吾的異能力，就能夠讀取殘留在物品上的記憶。

“他有咒術天賦嗎？”家入硝子叼煙，“他能從異能力中看到咒靈嗎？如果不能的，他怎麽確那些人的死亡是異能力造成的還是咒靈造成的？”

綾辻行人說島上多的是痕跡，異能特務科的人在調查方面還是有幾本事的。

緊接，他就聽到夏油傑若無事地說道：“還有就是……因為一些原因，這座島很快就要消失了。”

綾辻行人：“？？”

魔鬼魚咒靈上，綾辻行人眼睜睜地看這座囹圄島就跟摘掉了菌傘的蘑菇……或者是被扯掉了傘帽的水母？

只是一個眨眼，囹圄島上方的火山土地樹林就噗的一聲就消失了，水大概還剩一點山體。

不過，一秒——

“轟！”

失去了囹圄島上特級咒靈領域的鎮壓，方一直積蓄能量的赤色巖漿終於找到了突破，噴湧出來，在海面上形成了相當壯觀的奇景。

“完美。”五條悟叼棒棒糖，一本正地點頭，“正好解釋了囹圄島真正消失的原因呢。”

夏油傑看噴湧出海面的赤色巖漿，囹圄島上的火山實一直都是活火山，武津見的領域並沒有約束囹圄島的火山，但火山噴發會影響到生活在島上的平家人，所以才在守家靈的鎮壓一直沒有靜。

“aother”之所以能那麽幹脆利落地要了平家人的性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平家供奉的守家靈已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這實跟平家人預計的時限有出入，可誰叫他們請來了輒殺人的呢。

暴躁冷血如卡爾瓦多斯沒有在囹圄島上手殺人，多虧了守家靈的力量。

正是因為這樣的消耗，守家靈提前耗盡了力量，然後讓那些人渣被“aother”一鍋端了。

強行借來不屬於他們的繁榮，終有一天要加倍地還回去。

沒有了守家靈鎮壓，火山眼見要爆發，但被夏油傑察覺，便讓武津見利用領域暫時鎮壓來。

如今，武津見收起領域，憋了幾百年的火山終於爆發了。

73；

夏油傑拿出手機，湧的赤色巖漿就是三連拍，而後他撥通了輔助監督西島生的電。

“莫西莫西，西島生，我是夏油傑。這次的任務，我們已完成了……案子有些大，麻煩您跟當地警方溝通一，接收一證物、受害人和兇手的屍體……兇手是島和他們豢養的咒靈……還有兩個恐怖子，應該跟囹圄島上的島有違法生意往來。”

手機那頭，西島生忍不住露出一個自豪的笑容來。雖然夏油同學和五條同學在他方面很不靠譜，但在執行任務上，他們就是最強的！

滿臉笑容的西島生不忘關懷一學生們和助教老師的身體。

夏油傑眸光微，他不痕跡地掃了一隨意放在膝蓋上的右手，語氣輕松地回答道：“沒有受傷，我們都很好……啊，了，還有一件事，西島生，您要有些心理準備。”

西島生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他磕磕巴巴地說道：“麽事？”

“囹圄島上的火山爆發了。”夏油傑的語氣極為嚴肅地說道，“島沈了！”

“啪嗒！”

“嘟嘟嘟——”

夏油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他聳了聳肩，圍觀的眾人解釋道：“看來西島生有些激過頭了。”

家入硝子的嘴角抽了抽。

三鐘後，一個陌生的號碼在他的手機上。

夏油傑一臉淡地按通鍵。

“夏、夏油同學……”略微失真的熟悉聲音聽上去極為虛弱，宛如垂死的鶴，喉嚨中發出的是生命最後的哀鳴，“不、不是你們做的吧……”

火山爆發，囹圄島沈沒，這些事，不會是他負責的最強問題兒童組幹的好事吧！

“您在麽啊西島生，怎麽可能是我們做的嘛。”夏油傑理直氣壯，他可沒有說謊，“囹圄島上有一座活火山，我們登島的時候就快爆發了，咒靈也在反噬那些島。要不是我們作夠快，連受害人的屍體都撈不出呢。”

手機那頭的西島生抹了一把臉，決相信夏油傑的。以問題兒童的任性程度，不就是沈了一座島嗎，他們肯不會遮掩。

所以，這次一是囹圄島上的火山本來就要爆發，不是他們架崩了的原因。就是這樣的。

西島生幾個深呼吸，終於冷靜來。

一個小時後，竹芝碼頭前停靠的警車前，夏油傑讓武津見出來一趟，囹圄島中受害人和島屍體，從村長家裏找到了賬本，還有至今仍處在昏迷中的卡爾瓦多斯和辻村深月一同交給了前來接應的警員。

這一次的屍體，多到從一開始夏油傑就提醒警方開卡車來運送。

即來接應的警員都是情人，但看到這麽多的屍體憑空出現，還是讓人呼吸停滯。

綾辻行人作為非術師證人以及某受害人家庭雇傭的偵探，需要去一趟警局做筆錄。

“有事電聯系。”夏油傑綾辻行人擺了擺手，他們實可以綾辻行人的存在抹消掉，但那個女人似乎是異能特務科的臥底，已見過綾辻行人，抹消掉綾辻行人的存在反而會引來沒必要的關註。

不如讓綾辻行人大大方方地去警局做筆錄，一切攤開講，隱去自己異能力起作用的環節。

他是非術師，看不到殺人的咒靈純屬正常。

轉過身，夏油傑一揮手。

“走吧……”

雖然任務提前完成了，但伊豆之旅還沒有結束，別指望他們會乖乖回高專。

伊豆大島差木地居中，浴室中的夏油傑慢慢地吐出一氣，他擡起手，看右手手腕內側已用反轉術式治愈的地方。

本來就是一道小刀，用反轉術式治療後，那裏更是連一點傷疤都沒有留。

但是……

“奇怪。”夏油傑喃喃，他用手指按了按那一處已愈合了的部位，眉頭微蹙，“不應該啊……是我反轉術式沒用好嗎？怎麽還是有一點疼。”

不是那種劇烈的疼痛，就是那種……剪指甲的時候不小心多剪了一些，指甲蓋裏一直受到保護的嫩肉暴露出來，磕了碰了，並不十疼，但是會隱隱作痛。

跟之前硝子給他治療過後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

夏油傑了，索性從雲外鏡中取出一把小刀，輕輕劃開左手手心，看鮮血湧出，用反轉術式治愈傷。

看被熱水沖刷來的鮮血和光潔如初的掌心，夏油傑握了握拳，這一次治療就很完美，不僅沒有留一點疤痕，也一點都不痛。

所以，果然是他上一次治療有問題吧。

還是說，破傷風？

不會吧不會吧，有反轉術式在，還能被破傷風梭菌鉆空子嗎？每一次不都是咻咻咻地治好了嗎！

“算了。”夏油傑戳了戳隱隱作痛的位置，反正也不是很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等兩天，說不就不痛了。

並不在這個時候掃興的夏油傑做出了決。

高專四人組在伊豆一待就是一個星期，絕不辜負高專給他們批的旅游、啊不，任務預算半點，玩得開開心心。

要不是他們的夜蛾校長威脅要帶咒骸大軍來伊豆找他們，他們能玩一個星期。

囹圄島的後續處理由窗和警視廳調出的小組來負責，為了聯系到受害人的家屬，搜查一課的警員忙到飛起。

值得一提的是，警方並沒有懷疑綾辻行人。

倒是異能特務科要審問綾辻行人，但他們被警視廳嚴厲警告了。

異能特務科隸屬內務省，從成立起就讓司法省屬各部門如鯁在喉，凡涉及異能者的案子，總是被異能特務科以各種理由插手，不就特赦招安，簡直就是在花樣踐踏法律的公正性。

這一次，辻村深月這個異能特務科高層被以恐怖子的名義送到警視廳的手上，雖說後來不得不給機會放跑她和那個同夥，但他們難得出了一惡氣。

而綾辻行人，是他們本次大案的重要證人，不是犯人，他可能有異能力不是被異能特務科盤問的理由。

不提異能特務科和警視廳的各種爭鋒較勁，返校後的咒術師們重歸學習加任務的日常。

整理伴手禮的時候，夏油傑看從背包裏掉出來的兩本小說，總算起來他之前在書店裏買的書。

“啊，都忘了看小說了。”

夏油傑首翻開那本《絡新婦之理》，這一看就是大半夜，總算這本看似鬼怪志異實則推理懸疑的小說看完。

“世界是一張巨大的蛛網……”夏油傑的指尖抵在插圖頁上那似笑非笑的年輕女人，“織作茜是絡新婦，是她推了陰謀，帶來的覆滅與死亡，但她同時又是受害者。”

小說很棒，但似乎除了名字和插畫以外，跟他們任務遇到的那只咒靈絡新婦沒有關系。

比起作者京極堂，似乎插畫師更可疑？

“鏡、齋？”夏油傑皺了皺眉，自語道：“這是筆名吧。”

了，夏油傑《鐵鼠之檻》拿過來。

京極老師的小說寫得真好，這本《鐵鼠之檻》一也很好看，雖然有五個小時就要上課了，果然還是要繼續看！

於是，早上上課的時候，夏油傑的眼圈是黑的。

“傑，你晚上沒睡好嗎？”菅原悟一臉關切，雖然他的宿舍就在夏油傑宿舍旁邊，但紳士是不會偷窺隔壁房間靜的。

“傑，你被硝子傳染了！”五條悟咋咋呼呼，還伸手摸一摸夏油傑眼的青黑。

結果被菅原悟眼疾手快的一巴掌給拍了去。

無辜被cue的家入硝子翻了個眼。

夏油傑了個哈欠，他完全無視了左右兩邊就快撕起來的大貓，倦怠地趴在桌子上。

好困……

眼睛睜不開了。睡一吧，反正夜蛾還沒到。

推門就是這幅畫面的夜蛾正道：“……”

這久違的血壓上升！

此時此刻，夜蛾正道終於意識到，在這四個禍害任務旗號在外旅游，而禪院直哉的假期延長延長的時候，才是他人生中最為安寧的時刻。

錯了……

為麽他當時沒有好好珍惜！

《鐵鼠之檻》一如《絡新婦之理》，是一部推理小說，通篇來，沒有妖怪，只有人心。

人心有牢檻，有鐵鼠，有禪意。

鐵鼠是誓要啃噬世間佛教典籍的妖魔，化身人的心魔，啃噬年修行所領悟的禪意。

牢檻束縛內心，阻礙悟道，又保護了心魔。而禪意，於僧侶是禪意，於夏油傑卻為大義。

夏油傑捫心自問，他心中可有牢檻，可有鐵鼠？

半夢半醒中，夏油傑咽那一聲輕嘆。

有的……

他心有牢檻，亦有鐵鼠。

悟總是抱怨他滿正論，而在此刻，夏油傑忽然意識到——

他的正論，到底是要說服悟，還是說服他自己？

夏油傑倏然驚醒，他猛地坐起身，嘶了一聲，捂住了手腕。

氣勢洶洶走過來的夜蛾正道：“？？”

他還沒有吼他醒過來上課呢。

“沒、沒事。”夏油傑放手，勉強一笑，“我睡迷糊了。”

手腕上忽然傳來細微的觸碰。

五條悟表情嚴肅地盯夏油傑的手腕，小墨鏡已扒到了鼻尖處，一雙蒼藍眼眸死死盯剛剛被夏油傑按住痛嘶的位置，緩緩道：“是這裏嗎？傑覺得痛的地方。”

“這是傑之前在囹圄島上傷到的位置吧。”菅原悟扒住夏油傑的椅背，蒼藍六眼同樣死死盯剛被夏油傑按住的地方，從傑剛才的反應上看，他應該很痛，但他的六眼並沒有看出那處皮膚有麽異常。

頓了頓，兩個六眼同時扭頭：“硝子，快來救命啊！”

家入硝子：“來了……”

“餵。”夏油傑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子，試圖用袖蓋住手腕，嘴上道：“我沒事，剛才就是手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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