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禮拜後手冢回來，不二問他知不知道越前這麽沒去參加冬季賽，他沒忘記那天問他怎麽不帶球拍的時候那一閃而過的黯然，手冢聽完放下手中的漱口杯想了想說道：

“對外說是休假吧，但是聽說是手臂受了傷要靜養一段時間。”

不二明白既然是外界都不知道的消息，手冢能知道想必是費了翻功夫，他倒不是在意，越前對於手冢一直就是個不可磨滅的存在，他在意他的成長超過自己，只不過這種在意不是愛情罷了，他只是想起越前那絕強的眼和越前媽媽說著兒子失去愛貓的愧疚。

越前他誰都沒說嗎？

對於這種行為跡部大老板給出的評價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此刻越前正專心致志對著手中的小平板十指如飛，顧不上跡部的吐糟，可惜即便越前那是天才中的天才，對著這等剛接觸的網絡游戲也只能心有餘力而不足，沒一會兒就over了，跡部大爺投以鄙視的一眼，將越前手裏的平板拿過來，頁面上還停留在讓越前倍感恥辱的小醜落淚的一幕，他挑眉看了越前一眼然後低頭重來，然後十分輕松的闖下了這一關，手裏還不時的拿起桌上的水果一邊吃一邊做挑釁狀，越前吐槽：

你是因為整天窩在辦公室身體運動機能萎縮，從而發展只能靠這種弱智游戲打發你那漫長而無趣的生命吧。

跡部回以邪魅狷狂的一聲邪笑：

“某個連這種弱智游戲都打不過的小鬼沒資格說這種話吧。”

“……”

很明顯，他成功的讓越前無話可說，跡部在心裏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讚，讓小鬼吃癟的次數在他的生命中系數可知，這種樂趣如今已經超越了他拿下一個千萬的客戶單子。

可見這位的人生也是相當無趣。

慢慢的等到了第六關連跡部也不得不認真對待了，可惜這廝撇不開面子，於越前鬥智鬥勇是他人生中不多少的樂趣，他執意一手在鍵盤上刀光劍影，另一只手時不時的夠著桌上的果盤，越前吐槽吐的都快詞窮了，再加上這孩子勝負心相當重，眼看著沖到了這關哪還能看著前功盡棄，直接一把撈過果盤，讓跡部專心對敵，自己一口跡部一口的餵著，所以當不二接到跡部吃飯的電話拉著手冢到了指定的地方後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偌大的室內跡部和越前擠在一起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平板，越前的半個身子都快掛在了跡部身上，不時的對著正在操作的跡部指指點點，跡部百忙之中不忘反唇相譏，然後接過越前遞到嘴巴的水果塊，兩人的姿勢熟練而親昵，不遠處站了一位一臉為難的服務員，看樣子是在糾結前進或後退，至於這一點不二無法提供幫助，因為他和手冢也被那奇妙的和諧圈所波及，不二不知道手冢這僵硬的步伐是為什麽，但是自己倒不是因為兩人的親昵只是震驚，先不說堂堂跡部家族的繼承人此刻竟然窩在人來人往的飯店裏打游戲，一直認為越前是網球世界外的生活白癡的自己是不是要推翻往日所有的世界觀。

等跡部發現兩人的時候是在頁面變暗然後化作黑色的時候，是的，它沒電了，若是文藝小矯情的文風，那麽此刻應該來一句，人生就是這麽的充滿意外，可是此刻的越前和跡部同時想憤然來句：Shit。

兩人拉開距離仰頭長嘆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手冢冰山無波，不二笑若狡狐。

跡部首先恢覆平日裏衣冠楚楚高雅尊貴的姿態，站起來沖兩人點點頭打著招呼：

“喲，你們來了。”

越前楞了兩秒也跟著起身：

“不二前輩，……部長。”

不二笑的魅惑，嘴角的弧度勾勒出讓人心驚膽戰的狡黠，很明顯他還沈浸在方才兩人對著網絡游戲高燃的熱度中：

“越前，跡部，你們真讓人充滿驚喜。”

手冢則維持了他平日裏那張精準到用尺子量的撲克臉，嘴角微微一擡微笑的弧度也是一絲不茍的：

“跡部，越前，你們好。”

四人就座後，旁邊的服務員趕緊走過來問幾人可否上菜，跡部點點頭，頗有風度的擺擺手示意上菜，只是這人不知道他面對旁人斂起的氣勢總帶著君臨天下的姿態，那服務員在這隨意的動作中倍感壓力的快步離開，一句請稍等也卡了不少螺絲。

若是在以往青學的三位已經夠引人註目了，現下加上跡部那更是如同開了幾百瓦的燈泡，有的人美在氣質，如越前和手冢，有的人美在輪廓，如同不二和跡部，若說不二的美是三月裏的灼艷櫻花，夕陽之下的清水映霞，那麽都是柔和醉人的，而跡部的美卻是讓人自行慚愧的，眉目奢華，如同珠寶玉石堆砌出來的天生的尊貴無雙，周圍的人看著幾人都默默挪遠了地方免得受其波及，懷疑人生。

跡部點的菜式不多，卻都是樣樣精品，這家店本就是市內數一數二的百年老店，平日裏更是供不應求，跡部做足了主人的姿態，飯桌上不失風度和幾人聯絡著，手冢一貫的寡言少語冷場帝的位置非他莫屬，不二只好在一旁打著呵呵於跡部你來我往，談星星談月亮，從地理文學到詩詞歌賦，越前吃著桌上的飯菜冷眼旁觀。

直到不二突然停頓了兩秒後，眾人沒反應過來任何不對時，手冢一語不發的拿起旁邊的飲料遞給他，不二沒客氣的接過去喝了之後笑著說：

“不好意思，嗓子有點幹，跡部，你剛才說……”

話題繼續，整個桌上一派祥和，沒人發現越前在對上跡部的時候朝他露出一個諷刺的笑，跡部的酒量向來很好，談判桌上練出來的，今天他既然是主自然也是當仁不讓，當他喝下第七杯的時候，越前不著痕跡將他的杯子拿了過去，冷聲說道：

“我想安全回到家，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午夜場。”

跡部聽完略有深意的看著他，越前睜著眼毫無畏懼，最後跡部笑著說：

“小鬼就是小鬼，本大爺的技術很好，保證你安全到家。”

他這麽說著卻是沒有再喝，幾人安安靜靜的開始吃正餐，等到散場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各自說了些客套話轉身離開。

跨越四年的相見，成熟的表演，不如不見。

上車的時候越前把跡部丟在了副駕駛，對於他的抗議充耳不聞，關上車門後冷冷一哼，說不出的鄙夷：

“跡部，賤是個形容詞，你要背著它一輩子嗎？”

跡部猛的從座位上坐起來，狠狠的湊過來揪著越前的衣領：

“那你呢，你敢說方才你沒有動一絲心跳，你敢說你對於今天不期待？你TM憑什麽……”

剩下的話如鯁在喉卻是再也無法說下去，因為他看見越前的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冷，跟粹了毒一樣的見血封喉，然後他猛的推開跡部，比剛才跡部那一下更狠更重，最後他說：

“至少我懂得什麽叫控制，我懂得在這個時候該做的是抽身，而不是淪陷。”

跑車在夜色下平穩的向前駛去，跡部擡手闔上面容，低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謝啦，小鬼。”

越前目不轉睛的看向前面的道路沒理他，所以沒人知道掌心下的那雙眼，波光瀲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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