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懷抱著安瑾，直到把她哄睡，才轉過頭，看向身後，那裏，安蕪的魂魄正望著他們。

“照顧好她，再見。”

安蕪知道，唐宋可以聽到自己的話，笑了笑，身形一閃，消失了。

……

鬼界，安蕪的魂魄漫無目的地飄著，終於，在一條河前，看到了一個人。

“你也是鬼嗎？”安蕪一點兒懼怕的樣子都沒有，自從來了這裏，她這個人都顯得很興奮。

夜忱本正在忘川河邊修煉，卻沒想到，會有人膽敢來打擾。

扭過頭，夜忱被嚇的差一點兒再死一回。

“安瑾？你怎麽會在這兒？”

安蕪眼神一閃，“你認識安瑾？”

此時，夜忱也察覺到，面前的人的靈魂並不是安瑾，他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你是安蕪。”

夜忱的語氣很肯定，這倒是讓安蕪有些詫異。

“看來你知道的還挺多，對了，你能告訴我，怎麽才能不去投胎嗎？”安蕪很快轉移了話題，好不容易離開了人世，暫時她還不想和那邊的人再有什麽瓜葛。

夜忱笑了笑，突然對安蕪多了一絲好奇，“你為什麽不想投胎？”

“不想就是不想，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安蕪直接在夜忱的身邊坐了下來，指了指前面，“這條河挺美的。”

夜忱詫異挑眉，他做鬼帝這麽久，還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誇忘川美的。

“投胎便可以開始新的人生，也許，你會投生在顯貴人家，一生吃穿不愁，會有個愛你疼你的男人，過你上輩子從不曾享受過的生活，這樣不好嗎？”就在剛剛，夜忱已經將安蕪的一生迅速觀看了一遍，但是，他卻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他是鬼帝，數百年來見過無數人的不幸，安蕪這樣的，不能說是幸運，也不能說是最慘，只能說，造化弄人。

安蕪確實對此不以為意，“有什麽用？最終還不是都要死？我下次死的時候，還會來這裏，還會見到你嗎？”

“你很想見到我嗎？”夜忱沒有想到，六界之中，居然還有人會期待見到自己。

安蕪點點頭，“你挺有意思的，和我活著的時候見到的人都不一樣，雖然我見到的人總共也沒幾個。”

“你真的，不想投胎？”夜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麽問，只知道，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話已經問出口了。

安蕪笑著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有辦法？你不是普通的鬼，對吧？”

夜忱點點頭，“我是鬼帝。”

“哦。”安蕪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夜忱反而不習慣了，“我是鬼帝，你不覺得害怕嗎？或者，不想對我提出什麽要求嗎？比如投胎時候，給你挑一戶好人家什麽的？”

安蕪連連搖頭，“我見過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所以，你也就不那麽可怕了。”

“最可怕的？”夜忱也跟著笑了笑，“是什麽？”

安蕪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整個人，或者說整個靈魂都顯得有些落寞。

“是人心。”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莫過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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