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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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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太宰剛從地獄回來的第二天。

在一間地下酒吧,他坐在吧臺處,明明只有一個人卻點了兩杯酒,其中一杯放在右手邊,假裝隔壁有友人與他對飲。但實際上,他並沒有與這名不存在的‘友人’幹杯,而是一言不發的觀望著杯中的酒液,占了杯子三分之一面積的圓形冰塊在酒液中沈沈浮浮,氣泡凝聚在壁身。

啪、啪、啪……氣泡破滅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無限的擴大,耳膜受著震動。

他的嘴角一直撅著一抹笑意,讓人讀不懂是為何發笑,只覺得他的背影索饒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孤寂。

有人推開他身後的門,皮鞋踩在瓷磚地板的聲音離他越來越近。倏地太宰回過頭,大聲喊:“喲~猜猜我是誰?!”

來人停下了腳步,似乎是被激怒般,發出隱忍的磨牙聲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戴了面具。”

“要猜猜是什麽面具嗎?”

“惡鬼。”篤定的口吻。

“切~你真的是瞎子麽?”

“我可不是普通的瞎子。”條野如此說著。

太宰悻悻的摘下臉上的鬼面具,面具上猙獰的兩根鬼角在吊燈下閃爍著金屬光澤。他把玩著,說道,“你知道鬼面具的歷史多遠久麽?我查過,能追述到兩千年前的彌生時代,但第一次制造這種面具的人是誰呢?”

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是蚊子在你耳邊掠過:“是見到鬼的人,還是見到人的鬼?”

“我可沒興趣跟你討論哲學。”條野坐在了太宰左邊的位置,讓酒保給他送上一杯冰水。

“不喝酒麽?這家的酒還不錯哦,就是太貴了。”太宰露出一個難受的表情,“一年比一年貴,我都快想不起四年前的物價了。”

聽到這種話,酒保什麽都沒說,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這家酒吧能開這麽久是有原因的,酒保會對所有來過這裏的客人選擇性失憶,就算是用槍都無法撬開他口中的客戶名單。

“現在又變成經濟問題了麽?嘖。”條野端起酒保遞過來的冰水,抿了一口。“我跟你不一樣,

家裏的小家夥一聞到酒味就像偷魚的小貓咪一樣吵著要喝。”所以一般情況下,他都避免喝酒。

“是在炫耀?連名分都沒有的人,在我這個正牌男友面前說這種話?”太宰癡癡的笑起來,雙手放在椅面左右搖晃。

條野沒有如他所願的被激怒,在香取遙以外的人面前,他並不是情緒起伏很大的那種人。享受著他人的痛苦帶給自己精神上的愉悅,同樣的他也不會成為他人愉悅的對象。

“查到了?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叫我出來。”

“不要這麽著急,我以為你的耐心很不錯。說實話,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們兩個應該會合得來。”

他們碰了杯,一杯是冰水,一杯是威士忌。條野沒有詢問另一邊桌子放著的蒸餾酒是給誰準備的,反正不是給他的。他沒那麽多好奇心。

酒保看他們像是有話要說,識趣的進了裏間。太宰沒有挑戰條野耐性的意思,他討厭痛,而旁邊這位軍警大人,最擅長施與他人疼痛。

“彭格列十代目親口承認了小遙在特務科的檔案是他們銷毀,他不是會在這方面說假話的人,但是,後來小遙的檔案是誰放回去的?”

“你一定問過阪口安吾了吧。”

“有意思的是,他說他也不知道。”

太宰輕笑:“半年了,至今也沒找出原因。而最開始綁架了小遙的那名齊木博士,哪個勢力能夠在彭格列的盛怒之下保住他。”

“白蘭·傑索。”條野緩緩吐出這個名字。“他協助香香回到日本,又將他的檔案放回特務科,以‘售後服務’來講無可厚非。彭格列和黑魔咒的首領越過他尋找香香,他指使齊木博士先行綁架他,再洩露香香被綁架的地點給他們,作為警告彭格列和尤尼·基裏奧內羅及她的死忠。”

“沒錯,但是……”

“這是障眼法。”二人異口同聲的說出這番話。

“那麽問題來了,誰有本事讓白蘭·傑索甘願擔下這個‘罪名’,誰就是那個幕後主使。”太宰單手抵著下頜,“誰在其

中獲利最多,可能性就最大。”

“還有一點,黃金之王當初為什麽會出手,默認青王和赤王去救香香。”條野扭頭,面朝太宰。“在達摩克利斯之劍升級事件發生之前,誰能知道香香有那種異能。”

“所以又繞回去了,是白蘭·傑索。”太宰忍不住的,低聲笑了起來。“現在又來了個綠王,那個幕後主使,對王權者的執著不是一般的深。”

“你查了這麽久,也沒查出來是誰?”條野覺得不太可能。

太宰理解他的想法。“然而事實就是如此。傷腦筋啊,這套來套去,全跑白蘭那裏去了,他頂在最前頭,誰都知道他的心思難以琢磨,我倒寧願相信這七轉八彎的套路是他搞出來的,目的是為了看我們這副糾結做無用功的樣子。”

白蘭的嫌疑依舊是最大的,相信無論是誰都不會認為那個人會甘願成為他人立在前頭的靶子,以他的社會地位和實力完全沒有必要。但若是,真的有人能讓他妥協呢。

“來做個實驗吧,再查下去也是兜兜轉轉回到,不如從他們的目標下手。”條野如此說道。

“你舍得?”

“不舍得也要這麽做,戰前準備是必要的。”

如此,他們二人敲定了計劃。

然後,中原中也被踢出了角。中也神色恍惚,頭重腳輕的回到港口,自覺無顏面見首領,而森鷗外在聽完他的話之後,表情詫異:“哎,我還以為沒那麽快的。”

中也:“……?”

“第一個是中也嗎?那下一個會是誰?”森鷗外正坐在面向落地窗的紅椅前,旁邊的圓桌上放著一個西洋棋盤,棋子安放在合適的位置,一人分飾兩角,自得其樂。

“首領,那角……”

“在知道芥川被忽悠時就猜到會這樣,是合作了吧,說實話我並不意外。”森鷗外笑得眼睛瞇成了細縫,“條野君和太宰君很像,他們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反倒合得來。”

“不一樣……不都是小遙麽?”中也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看到自家首領這胸有成竹的樣子

提著的心也緩緩的落回原地。

“中也很害怕被踢出四方體麽?害怕……失去了能正面角逐小遙伴侶身份的資格?”

“……不。對我來說,無論是不是角的一員,我與小遙的交情都不會有變化。”

中也收斂了臉上的神色,平靜的說出這番話,森鷗外微微睜開眼睛,犀利的紫眸盯著他,而中也坦然的挺胸任由他打量。

良久,森鷗外嘆息一聲:“嘛,這就是他們兩人想要的。”

“首領,我在好奇您剛剛說的,他們的目的不一樣?”中也需要看穿了一切的森鷗外為自己解惑,“我從未見過太宰對一個人如此執著,我曾經是他的搭檔,自認為對他的性格足夠了解。”

“還不夠了解。在此之前,太宰也對一個人懷著同等的執著。”森鷗外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指那種感情。只是中也,太宰君是個膽小的、害怕受傷的孩子。”

“……哈?那條青花魚?”中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可他無法控制。聽到首領對太宰的那句評價,他覺得胃部有些不適。“那家夥膽子大得很,一天天都在作死。”這話算是反駁。

森鷗外像是聽不到般,繼續說道:“他失敗過一次,就會縮得更深,與其再失敗一次,不如待在遠方默默的守護。”

他仰望著窗外的藍空,用飄渺的聲音,和中也讀不懂的表情說:“除非他的友人覆活,不然他們二人的聯盟不會破碎。然而,死人是不能覆活的。”

所以,四方體的崩塌是註定的結局。

“可是……”森鷗外微微的歪頭,“四方體到底是為了什麽存在,又為了什麽而坍塌呢?”

他回想起那個夜晚,在海上的所見所聞,透過愛麗絲的眼睛,他猶如身臨其境一般的記住每個細節,到最後,他嘴角的笑意完全消失。

“——是他啊。”

意大利,密魯菲奧雷本部。

羽受首領的召喚來到了頂層的辦公室,經過嚴密的搜查之後,踏入了門內。背對著他的白發男子,能看到他擡起的手臂和椅背的縫隙,玻璃長

桌上用棉花糖塊擺出一個漢字。

一個羽字。

“白蘭大人,聽說您找我。”羽恭敬的低頭說道。

“是哦~羽醬過來~”白蘭沒有回頭,而是揮了揮手招他過去。

羽沒有遲疑的穩步上前,白蘭始終背對著他,在達到一個他擡手就能夠一擊必殺的近距離時,他停下了腳步。

他的咽喉,要害捏在了一個男人的手心。綠色的長發,塗著同色的眼影,長相妖艷的男人自信的掌控著羽的生死。

“桔梗,不可以對羽醬失禮哦。”

“是,白蘭大人。”

桔梗收回手,朝羽行了一個躬身的禮節,表達他的歉意。他退開了幾步,站在白蘭的身後,是一個無論發生什麽危機都能第一時間守護自己首領的距離。

羽摸了摸差點被捏碎的咽喉,臉上莊重的表情卸下,抿著唇含著怒氣的大步走到白蘭面前,將桌子上的棉花糖掃開,坐了上去。

“請不要每次都開這種惡劣的玩笑,白蘭大人。”羽緊緊的皺著眉頭,“下次我會還擊的。”

“對六吊花出手的話,就算是羽醬也會受到懲罰哦~”白蘭的尾音帶著甜膩的,充滿愉悅的語氣。“我可是很期待對羽醬處罰的那一天。”

他擡起手,看著羽嫌棄得想要避開,又不得不克制著坐定的表情,輕輕的擡起他的下巴,漸近的距離,能夠感覺到吐息撲打在對方的臉上。

“去日本,羽醬。向我證明你的實力,是否有資格擔當得起六吊花雷之守護者的身份。”

羽屏住了呼吸,因為過度的震驚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顯得有些孩子氣。但實際上,羽的年紀確實不大,按照實歲來說,他也才18歲,還沒迎來19歲的生日。

“您說的是真的?”他抖著嘴唇,帶著一絲不太明顯的興奮,和因為興奮引發的顫栗。末了,他扯開嘴角,自負的道,“我會讓您知道,雷之守護者,除了我,您別無選擇!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等了近八年,終於看到了曙光。他的眼睛裏,刻著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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