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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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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破陣

近來幾日我往墨玥那跑得比較勤,大致也摸清了他的習慣,曉得他不在院中的時候該去哪裏尋他,不需得到處問人了。

偶爾還鬥膽和他下過幾局棋,墨玥若是個慈愛的師尊,就該適時不漏聲色的給我放水一二,可我端著棋子楞是沒看出來一絲一毫情分所在,半月之後便對自個的棋技絕望了。

我惆悵面對滿局的七零八落,勉強扯著嘴角,“下次我定然會輸的漂亮些的。”

墨玥斂袖收拾棋子,見我笑得牽強,撚了棋子在棋盤上閑閑敲了敲,像是心情不錯,“唔,那可還要再下一局?”

我默然,做好就義準備的迎上他目光,一句應答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得他道,“當初慕止,萬漠軒他們日日過來陪我下棋,最多不過堅持十日,便不再來了。你能至今還來,委實算的上難得。”

我便姑且將他這一句當做是稱讚罷,微笑點頭道,“謬讚了。”

天下能湊做棋友的人本當是棋藝半斤八兩,有個你來我往的輸贏。只是偏偏能和墨玥棋逢對手的人屈手可數,他便有了我這第二類的棋友,乃屬心理素質過硬,經得住虐的。

誠然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個他能面對面坐著陪我這般的安慰,兩相抵消,我稍稍能心中好過些。

結果下一局,如果幹凈利落也算是漂亮的話,我的確做到了承諾。

下棋只是個學習枯燥煩悶陣法圖之餘的消遣,雖然我一點都沒能消遣到。有墨玥細致的講解,那五張陣法圖中我已然大致學會了三個,這都源於我早先就對陣法有份愛好,基本功還算不錯,拔高起來較之常人輕松了不少。

近黃昏時,我收拾好了棋局,坐回書桌前將第四張陣法哪出來瞧瞧,墨玥按著往常的端著盞由我替他斟好的茶坐在一邊閑閑看著日落。

我瞧了一會,晃了晃紙張眉開眼笑的跑過去同墨玥道,“師尊,這陣法我從前學過,名為九鬼冥天陣是麽?”

墨玥擱了茶盞偏頭過來些,“哦?哪兒學的?”

“商珞,呃,商珞尊神在凡界的時候教我的。”言罷鋪開一張白紙,蘸墨比對著陣法圖在白紙上畫了幾道,或有重疊或有回轉,畫畢得意一笑,“這陣法是商珞尊神創出來的,我背得熟。”

墨玥以手支了頭,目光淡淡落在我筆下破解陣法的線路,“不走實陣便能畫出線路,委實背得熟。”

我嘿嘿一笑,頗為受用,興致勃勃便繼而道,“不過這陣法按著我畫的線路走,雖能走出來,卻得消耗大量的精力。”就著墨在旁邊一張白紙上隨意勾畫幾筆,“這個是捷徑,繞是繞了些卻不必費力對抗陣中九鬼,恰好避開能其眼線。乃是商珞特地給我留的後門,我回家時走的那條路。”

說起這個陣法,皆起源於我曾有段時間好巧不巧的得罪了凡界的皇帝。

那時本是繁華夜市歡騰,人群之外傳來一聲尖細的呼喊,一時間歡笑盡失,眾人惶恐伏拜。唯我一人挑一盞應付著送給梨花小妖做生辰禮物的花燈,閑閑看著他懶坐與步輦之上,眉宇間散不盡陰冷,斂眼秉著似是蔑視天地萬物的神情,以目光一一掃視眾人,而後凝在我身上。

有侍從挑劍對著我,“大膽刁民,你怎敢直視天子容顏而不跪拜!”劍柄回轉就要打中我的腿,我迫不得已單手抓了他執劍的手,順帶擰了下,哀嚎聲頓起。

我微笑道,“因為這天下我只聽一人的話,他叫我不對任何人俯首跪拜,我便不會跪的。”彼時我正狂妄至不知天高地厚的境界,以為不過一句大實話,他就算閑道全然不管天下國事,也不至於因為一句話來找我的麻煩。但我方在外閑逛回來沒多久,見著的卻是軍隊裏外三層將我那院落圍得密不透風。

那廝心眼忒小,不死不休似的找我麻煩,甚至於差些燒了我同商珞住著的那間院落。修仙者不得隨意傷人,怕日後天劫更難過些,我也實在沒有要殺出一條血路來的想法。商珞意味深長的掃我一眼,在我瑟瑟的目光下在周遭布了九鬼冥天陣,告訴我若是不能學會這個陣法,我就不能再出去晃悠了。

他這話都說了,我只好卯足了勁學,耗了不短的時間好不容易學會了,商珞提筆在陣法上改了幾筆,我無言又學了月餘才看透那點變通的陣法移位。我嘴上雖不敢說,心中還是在想,這分明就是被關禁閉了,變相的禁閉啊。

正當我被關了近三個月,得得瑟瑟要揚步走出陣法時,商珞正打理著盛開的茶花,回眸對我淡淡一笑,“你這麽出去進來一回少則得小半日,我屋內有張捷徑的圖,你照著走不出一刻就能出去了。”

我那時憤恨得牙癢癢,因他坑蒙我當了那般久的好學生,現下卻感激他得很。良師便是城府深者為先,無論哪位師傅能要將我擺上幾道,我私以為這該是定論了。而且他改動的那幾筆,我瞧得出來,乃是為了捷徑路線而特地移的位。我將這陣法學透都耗了極多的心思,他為特意給我留條後路該是花了更多精力的。

不自覺回想起往事,望著手中那些紙張便微微出了下神。尤其說及那回家二字,自個都被自個兀自憂傷的情緒帶動得一震,止不住小小傷懷一會。

在旁人面前提及商珞向來都是我所忌諱之事,但自從墨玥將我從凡界尋回來,陪著我去尋商珞,亦見過了我的眼淚,我在他面前便再無什麽拘束了。

畢竟在我身邊的人親近的唯有那麽幾位,墨玥有時會隨意的問及我的過往,我能說的也便只有那些了。對於商珞之事他聽的時刻頗多,真正能發表一下評論的卻沒有幾次。而今天,就是他難得給過一兩句回應的時日。

第四張陣法學過,我很是激動的想瞧瞧第五張是不是亦是過往學過,然斂起眉心看了許久還是找不著一處切入口,完全看不懂。

墨玥伸了一手再圖紙上指了指,眼半斂,似是微微有些倦意,“破陣的點在這,今日便到這吧,明日來說說思考得怎樣了。”

今日是回得最早的一次了,往日學習進展得好的時候,墨玥也會順帶攜我去半山腰的竹林那間木屋中積攢著的些許稀奇玩意。

就像冥地深淵之底游離的魔雪,蘊著像是能吸收世間光芒般的漆黑,在窗邊墻角的一個結界中悠悠飄著,甚是漂亮。然離著它還有兩步遠那份徹骨的寒就叫我有些不敢上前了。還有混沌石和洪荒古旗,聽說是辟天的父神留下的神器。

說是稀奇,皆是因為這都是世人能傾盡一生尋找之物。他落落大方的將這些東西都堆積在這間不起眼的小屋中,雖然按著他的話來說這些都是不能裝進空間戒指之物,可若放在我身上,我怎樣也不會將之處理得這般隨意。可到這間木屋來,最叫我看重的卻不是那些天下奇珍,而是他閑來親手做的物什,有似木雕之類的小巧玲瓏,亦有琴瑟之類的古樸細膩。

便在這屋中,我瞧見一串風鈴層層落落堆得頗為好看,只是其上唯掛著十五個雕刻好的風鈴,本該布好的形狀卻沒有完成。我還問過墨玥,“這風鈴瞧著好看,師尊是並未雕刻完麽?”

墨玥將手邊的東西安置好了,抽空應了一句是。

我想成品不大好意思開口要,一個半成品厚起臉皮討要一句我還是做得出來的。

墨玥忽而柔和了眉眼,輕淺笑著,“我方才見你眼中一直盯著桌上的那架古琴,怎麽開口要的卻是風鈴?”

我被他忽然的笑容晃得楞了楞神,一時怔忪,“呃,要古琴的話便是有些貪心了罷。”

墨玥勾了唇角,眸色清淡,“在我這,貪心一些也無妨的。”

……

這些日子過下來,我總是踏著晨光便去尋墨玥,回來時一般都披著星戴著月,最早的今日也是到夕陽西沈才回去,真可謂是同墨玥朝夕相處了。

而晚上回家,若是還不煩悶的話我躺在床上還要想想陣法圖,或許是由墨玥親自教我,我不想顯出憊懶的一面,尤為的勤快只圖他能說我一句沒白費了他的心血。

這麽盼著,他也果真說過我一句勤奮,只是神色蔫蔫,叫我徒然生出一種他似不大喜歡我這勤奮的錯覺。

今日傍晚歸來,我難得有了份閑暇的時間,坐在庭院中緩緩近來用得頗勤的腦子時忽而想起一件事。

立馬起身,斂著袖子在一處種著茶花的土地前停駐,這茶花是我移走小鬼之後栽上的,若是幸運的話,昔時夕梧給我畫的我同墨玥的畫像還埋在了這泥土之下。

我尤為慶幸,當初沒能一狠心的將之毀掉,不然現下想來該是追悔莫及了。

稍微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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