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江燈火斑斕, 情人江頭夜幕低垂。

唐止把趙鎮鶴給他的厚風衣套上，要不怎麽說人長的好看怎麽穿都好看...他就是兩件風衣套著穿, 楞是還挺好看。

江邊的風帶著一股鋪面而來的潮濕氣息。

山？與？彡？夕  “我比你小, 作為哥哥不應該照顧弟弟麽。”唐止試圖撒嬌，“你把羽絨服給我, 我把風衣給你？”

趙鎮鶴搖搖頭,  “你哥老了，要保養。”

唐止：“......”

兩人還在散步, 唐止說完話不久, 趙鎮鶴頓了頓, 最終主動拉起唐止的手, 小心翼翼地放進他的羽絨服...唐止的手暖融融的, 比穿著羽絨服的趙鎮鶴暖和多了。

唐止的嘴角逐漸上挑...他們家趙幹部還是在意的。

“我們什麽時候去下一個地方？”唐止盯著江景, “今天星期四啊, 人這麽多, 大家不用上班的？”

“不去下一個地方了...”燈光在趙鎮鶴的眼中閃耀，“再等一會兒，想給你看個東西。”

“給我看東西...”唐止好奇地轉過頭, “看什麽呢...”

他話音未落, 江景之上的夜幕被照亮——半空忽而“轟隆”一聲響動，黑色的夜空炸裂起一朵盛大的煙花, 絢爛得迸濺五顏六色的精彩。

緊接著，緊密的煙花一朵一朵再次盛開，如同鮮亮的顏料潑向天空, 印在了唐止黑白分明的眸子裏。

趙鎮鶴握緊揣在羽絨服兜裏的手...這是他做出的最大膽的事情...其實，他也是出門前聽爸媽說今天情人江放煙火。

明明今天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看到唐止這小孩兒...可他，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把人帶到這裏...內心有種緊迫感，想要牢牢地抓住，不讓人搶走。

唐止如同孩子一般開心地笑起來，眼中全是五彩斑斕的煙火，“你竟然還記得。”他轉過頭和趙鎮鶴面面相覷，“半山腰的那次煙火，我作為唐枝給你放的，是不是？”

“是。”趙鎮鶴點了點頭，他回答地很自然，“那是我喜歡你的開始。”

唐止睜大眼睛...剛剛，剛剛他說什麽？

腎上腺素疾速上升，心臟在胸腔裏快速地跳動...煙火過於燦爛，燦爛到唐止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夢，趙鎮鶴說了什麽...

趙鎮鶴仿若知道唐止在想什麽，他小聲地笑了一下，不再是以往的面無表情，煙火氣、江氣、人來人往的熱鬧氣似乎給他暈染上了不少人情感。

趙鎮鶴伸出手，他輕輕地拉住少年的衣領子，往下拽。

“我說——我喜歡你，非常。”

趙鎮鶴吻上少年滾燙的唇...他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也許是這漫天的煙火吧...煙火極為驚艷地炸裂而開，唐止先是愕然，而後一種類似於欣喜若狂的情緒在他的心中盛開，他伸出手，也勾住趙鎮鶴的脖子。

趙鎮鶴閉上眼睛...這一刻，他會永遠記住...這燈火明亮的江景，這人來人往中懵然迸發而出的勇氣，這滾燙而又驚喜的吻...

唐止緊扣住他，就好像害怕他跑了一樣，一直親到趙鎮鶴嘴皮子發麻了才罷休，兩個人的臉都紅紅的，像兩個做了壞事的孩子。

趙鎮鶴做完這件事，今天份額所有的勇氣已經超支了，他默不作聲地開著車把唐止送回別墅區，開車的期間唐止這小孩兒一直那眼睛緊緊地盯住他，眼裏亮亮的，仿若要把趙鎮鶴印到自己的眼睛裏。

趙鎮鶴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在唐止灼熱的註視下不敢亂動。

到了房子底下，唐止念念不舍地解開安全帶，兩人在車子再磨蹭了半個小時，唐止才肯回家，他伸出手拽住趙鎮鶴的手，企圖把趙鎮鶴從車窗裏拉下車，弄得趙鎮鶴哭笑不得。

“早點兒睡吧。”趙鎮鶴輕聲道別，“不準熬夜打游戲。”

“好...”唐止委屈地看了趙鎮鶴一眼，“把我興趣弄起來，又這麽快走，欲情故縱...”

你這糟老頭壞得很。

趙鎮鶴：“......”

趙鎮鶴開著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往日這個時候他已經睡了一個半小時...今天...今天是意外。

趙鎮鶴的嘴角浮上笑容...情不自禁。

他打開門——笑容凝固住了。

趙媽和趙爸翹著個二郎腿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齊刷刷地看著他，“兒子，上哪兒去了，第一次回來這麽晚啊！”

“你們怎麽還沒有睡覺？”趙鎮鶴把羽絨服脫下，“跟你們說了不能熬夜。”他避開爸媽的視線，企圖把話題引開。

趙爸趙媽從小看著自家兒子長大的，一看這神情...好啊，咱家兒子終於有情況了。

趙爸爸出口驚人，“是不是蹲著了？”

趙媽晃了晃腿，跟著重覆，“真蹲著了？”

趙鎮鶴：“......”

說起這個奇怪的問題，還真是有淵源的——趙爸趙媽看著隔壁家、對樓家的孩子一個個都把女朋友往家領，羨慕得不行...再看看自家的兒子——

趙鎮鶴：(￣_￣)

趙爸趙媽：......

有女孩兒看上才怪呢，成天拿著個大茶缸走來走去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下鄉檢查的老幹部呢...比他倆活得還老年人。

於是他倆從一開始的滿懷期望變成了如今的憂心忡忡，他們不抱希望地跟趙鎮鶴說，“兒子...要實在找不著...你要不去民政局門口蹲一蹲，說不定有哪個剛離婚的看你長得帥...”

“......”

“真蹲著了？！”趙爸趙媽異口同聲地再次問道。

趙鎮鶴走到哪兒，他們兩個就跟到哪兒，像兩條自帶的尾巴似的，趙鎮鶴被磨得沒脾氣，只好轉身輕聲回覆道，“我最近...遇到了一個特別喜歡的人。”

兩口子眼睛睜得有銅鈴那麽大，趙爸爸磕磕巴巴的伸出個手比劃了幾下，楞是說出完整的話來。

趙媽媽把趙爸懸在半空的手給拍下去，“兒子，好樣的！具體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善良，可愛，聰明。”趙鎮鶴耐心地回答著，“我想要的他都有，我想不到的驚喜他也有。”

趙媽媽朝趙爸爸擠了擠眉毛...老祖宗啊，咱們家兒子終於開竅了...真他媽鐵樹開了梨花...

趙爸爸興奮地追問，“什麽時候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啊，鵝子！”趙爸爸一激動，連普通話都說不好了。

“再等等吧。”想到這一點，趙鎮鶴不禁皺了皺眉毛，也不知道爸媽能不能接受自己未來的伴侶跟他同性別...

趙爸爸趙媽媽看‘鵝子’不願意繼續深說，也沒再勉強說下去，“行...爸媽也不強求你這麽快帶人回來...這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快點洗洗去睡吧，乖鵝子！”

說完，趙爸趙媽打了打哈欠，回房間睡覺。

趙鎮鶴回房間沖澡，今天實在睡得太晚...太陽穴跳著疼...他一邊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沖澡，水流淌而下...

洗完澡出來後，手機上多了幾條微信消息，是唐止發來的——

唐止：睡了沒，還沒睡的話交給你一個任務。

唐止：睡之前想想我們到底什麽時候認識的...如果想不起來，我就...

趙鎮鶴用毛巾擦拭頭發，疑惑地回覆道：我們以前就認識麽？

他聽唐止說之前就註意到他，還以為是科技論壇大會那一次，難道...他們之間早就認識。

唐止：！！！！！！

唐止：想！想不出來不準睡覺！！

趙鎮鶴：能不能給一個提示...我不記得從前遇到過你這麽驚艷的人...

趙鎮鶴：柴犬表情包（探出頭）

唐止：看在你會說話的份上...給你一個提示——晚自習。

趙鎮鶴吹完頭發，關上燈，躺在床上開始絞盡腦汁...二十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也真不短，他到底什麽時候還遇到過唐止？

什麽時候...

他的記憶從幼兒園開始慢慢往後播放...小學一年級、小學二年級、小學三年級、初中一年級、初中三年級...高中一年級 ——高中一年級。

等等...

趙鎮鶴在黑夜中睜開眼睛...高中一年級的那個晚自習。

趙鎮鶴抓住模糊的記憶點開始不斷放大，高一下半學期的晚自習，他們班上來了個小男孩兒，班主任說是自己帶的學生，還在上初中，讓他跟著一起晚自習。

當時教室裏只有趙鎮鶴旁邊有位置，那小男孩兒拿起書包，不言語，直接做到了趙鎮鶴的身旁，兩個人都懶得打招呼，埋著頭幹自己的事兒。

趙鎮鶴埋著頭寫作業，小男孩兒埋著頭偷偷打游戲。

小男孩兒在他們班一共呆了大概半個學期，兩人也是都夠軸的，一句話都沒說，趙鎮鶴是覺得不是同班同學多餘的社交沒必要，也不知道那小男孩兒怎麽想的。

難道說——

那個個子矮矮的、西瓜頭的小男孩兒就是唐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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