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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那我還有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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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寶閣在上京這個繁華地界來說, 規模算不上大,但勝在裏面的裝修風格迥異,與現下時興的差別還挺大。

許多人慕名前來看設計風格, 卻又被裏頭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勾住了眼。

前段日子上京還有傳言,進了多寶閣,你那錢袋子就沒有不打開的可能。

蕭錦帆在宮裏也只是聽聞,總覺得他們是誇大其詞了,一個古玩店而已, 能有多不同, 可如今真正見了,他才發現是自己狹隘了。

其他不說,這一進門正對著這個大掛鐘, 他就頗感興趣。

聽店小二說, 這玩意兒是計時用的, 跟沙漏日晷差不多的用處, 卻遠比那些精準。

難道小皇叔要護著這家店,是因為這裏頭東西稀奇?

江停風從樓上下來,就看見一年輕男子站在大廳中央,一身暗雲紋玄衣,外頭是墨狐大氅, 且不說這身穿著,端是他站在那裏的那一身矜貴之氣, 就不似尋常人。

但江停風肯定, 這人他沒見過。就是在原主的記憶裏,也沒有這號人。

“這位公子非要見在下,可是有何指教?”江停風站定溫聲道。

“你就是江停風?多寶閣的主子?”蕭錦帆聞言轉身,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江停風。

赤色衣裳, 黑色腰封,與江家講求雅致風格迥然不同卻又不失華貴。五官俊郎,身量頎長,只是不知道是有什麽毛病,大冷天的還扇扇子。

臉上雖帶著笑,但未達眼底,看起來很是虛偽。

原以為能受小皇叔青睞,這多寶閣的主子會是個犀利的漢子,現在看來……

不過也是,像江昇昌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能有這樣的兒子,已經算是好的了。看看他現在家裏留下的那幾個庶子,雖不能說是歪瓜裂棗,但也都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如此一看,江停風這騷氣的一身也還可以忍受。

至少看著賞心悅目。

“聽說你這多寶閣乃是上京古玩店之首,奇珍異寶眾多,不如拿幾樣出來給我開開眼?”蕭錦帆看向江停風。

“這位公子言重了,多寶閣初來乍到,底蘊不夠,哪能得古玩店之首的稱號。”江停風謙遜道:“至於奇珍異寶……”

他擺了擺手,店小二會意,從架子上取下幾個錦盒來打開,“開眼談不上,看個稀奇而已。”

“我不想看這些。”蕭錦帆忽略掉身邊陳公公的驚呼聲,看著江停風,“眾人皆知古玩店擺在明面上的東西大多大同小異,真正的的寶物,一般都在藏寶庫中,不如你帶我去那裏瞧瞧。”

“皇……公子……”陳公公聞言,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點名要看人家的藏寶庫,怎麽瞧怎麽像來砸場子的。他都不用轉身,聽這窸窸窣窣的聲音,就知道是那些店小二看過來了。

古玩店的店小二一般都是有些身手的,就是為了防人來鬧事。

伸手扯了扯蕭錦帆的袖子,他低聲道:“咱們出來時間長了,老佛……夫人該擔心了。”

蕭錦帆自然也知道店內人的動作,但他並不理會,淡淡地撇了陳公公一眼,道了聲“不急”,便再次看向江停風。

陳公公伺候他多年,自然是曉得方才那一眼裏的不悅。他知道蕭錦帆此番是來試探江停風的,可問題是別人不知道啊。他這般跑到別人家的地盤撒野,明顯就是找打。

他都可以預見,只要皇上再說一遍,這些人鐵定就要動手了。

他倒是無所謂,皮糙肉厚地被打一頓也沒事兒,可皇上金尊玉體,怎能有損,更何況,若是被老佛爺知道,他還有命活著嗎?

江停風也是看清楚了,這人是來找麻煩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假笑著應付他。

“黃公子好大的口氣,初次見面就要看我多寶閣的藏寶庫。不過黃公子難道不知,古玩店的藏寶庫,從不向外人開放。”他斂了笑,冷冷看著他,“若黃公子對我廳內之物不滿意,大可以移步別處。”

“那如果我非要看呢?”蕭錦帆知道方才陳公公的話讓江停風誤會他姓黃了,也沒計較他的稱呼,淡笑著向前走了一步,對上江停風的眼睛,挑釁之意明顯。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江停風冷笑一聲,“那我佩服你的勇氣,柴掌櫃,送客!”

“哦,對了……”在店小二叫囂著沖上來的前一刻,江停風突然停下了上樓的腳步,轉過身來看他,“回去告訴江昇昌,別總搞這些虛的,有本事讓他親自過來,我在多寶閣備好茶等他。”

言畢,江停風轉身上樓。

“你覺得我是江昇昌派來的?”蕭錦帆嗤笑。

憑他,也配?

江停風腳下一滯,眸光微動,卻未再搭話。

不管是不是,此人來者不善,如今這關頭,他沒空多搭理。

關上房門之前,江停風聽見了柴掌櫃的聲音,“這位公子,請吧!”

柴胡到底是浸淫商場多年的老油條了,在上京這種一塊木板砸死四個人三個就是官家子弟的地方,若非緊急情況,他一般是不會跟人撕破臉的。

“公子……”陳公公見蕭錦帆還楞著不動,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快走吧,不走人家可真的要動手了。

“走吧。”蕭錦帆瞅了柴胡一眼,轉身出了門。

陳公公松了一口氣,給了柴胡一個歉意的眼神,隨即提步跟上。

二月的天氣依舊凍人,但街上卻人來人往,叫賣聲歡笑聲此起彼伏,偶有小孩歡笑著跑過,後面還有大人擔憂的呼喊。

久違的熱鬧感覺讓蕭錦帆在宮裏待久了已經有些死寂的心重新有了溫度,他舒服的喟嘆一聲。

他今日來多寶閣,一則是想看看皇叔多次叮囑要他照看的人是個什麽樣子,二則便是來探探江停風和他那個爹的關系。

當年之事損失慘重,江昇昌那老匹夫遲早是要付出代價的。江停風是他的兒子,雖然傳言二人鬧得挺僵,可到底是父子,他可不想幫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反水的人。

“公子,我瞧著那江公子,似乎是恨毒了他父親。”陳公公低聲道。

他浸淫宮廷多年,閱人無數,方才江停風在提起江昇昌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和恨意,他可看的清清的。

不過想來也是,原本該是江家的嫡公子,卻在江家過得不如一個庶子,好不容易奮起反抗,卻直接被逐出了家門。

大冬天的,他孤身一人去雲陽府,能活下來都算是幸運,但這其中受的苦,誰又能知道呢。

如此種種,是個人都沒法不恨吧!

“此事,尚不能妄下定論,靜觀其變吧。”

江停風在房裏翻了幾頁賬本,柴掌櫃前來說那人已經走了,這倒是讓他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就算他真不是江昇昌的人,可他上來就要看藏寶庫,明顯就是來意不善,可沒想到對方就這麽走了。

難不成,是閑著沒事來找消遣的?

而且他昨日才到上京,對方既與他不熟,又是如何知道的?

思來想去沒想透緣由,江停風索性也不糾結了,拿了紙筆來,寫了兩份報平安的信,喚來柴胡讓他找人送去雲陽府。

沈楠他們收到信時,已經是半月之後了,天氣開始回暖,春種已然是安排上了日程。

顧大嫂帶著滿秋和顧雲郎在酒樓忙,半夏和忍冬上學堂由顧母和顧小蕎看著,沈楠沒有後顧之憂,則開始了她的種植理論教學課。

這稻米麥子倒是大順常見的作物,可土豆和玉米卻是個新奇的,種植的深淺,灌溉時間的長短,都會影響收成。

這是雲陽府首次大面積種植這些,自然馬虎不得,更何況,若是種不好荒了地,也是浪費不是。

宋知府對這事倒是挺上心,按照約定的時間親自派人接了沈楠來,還給她在縣衙裏安排了客房,衣食住行樣樣都安排好,她只需拎包入住即可。

“弟…沈娘子啊,你瞧瞧,還有哪裏沒照顧到,有缺的,我差人給你送來。”

“沒啥了,挺好的。”沈楠嘴裏應著,眼睛卻一轉不轉地看著宋柯良身邊跟著的,已經二十多日未見的顧三郎。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官府太忙,沈楠總覺得顧三郎瘦了些,整個人看起來懨懨的,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

沈楠還是第一次看他穿差服,深藍色的錦袍,只是領口處繡了祥雲,樣式一般甚至說有些過時,可穿在顧三郎身上,卻特別好看,寬肩窄腰,令人垂涎。

“那地龍呢,一個夠嗎,不夠我在著人添……”宋柯良自顧自地說,回頭才發現人家兩人深情對望,根本就沒聽他說話。

“沈娘子?”他試著喊了喊,但依舊沒有回應。

他好像有些多餘了。

“那既然這樣,你們小兩口聊,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了。”站著也尷尬,宋柯良索性找了個由頭脫身。

房門“彭”地一聲關上,沈楠的心尖也跟著顫了顫,從見面就沒說過一句話的人忽然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

熟悉的男性荷爾蒙的味道夾雜著她喜歡的檀香氣,沈楠深吸一口,雙手環上顧三郎精瘦的腰,閉著眼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見她這幅乖巧的樣子,顧三郎微微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

“都不知道回家來看看我。”感受到他的溫柔,沈楠聲音悶悶地抱怨,說完了又覺得自己這些話有些太不矜持了,好似自己有多想他似的,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了一句,“娘想你了。”

“府衙事忙,我一時脫不開身。”知道她的口是心非,顧三郎稍稍收緊手臂,將沈楠整個人困在他懷裏。

其實二十多天,他一直不在雲陽府,而是去了畈州府。

當年南蠻之戰大勝後,先帝便知自己的皇位不保,所以提前安排他身邊的總管太監周海拿著玉璽出了宮。

先帝大概也沒想到,蕭錦帆居然會刻一個假玉璽來糊弄朝臣。只是真玉璽一招找不到,就總是個隱患。

所以這些年,皇上和他的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前些日子總算是有了下落。

他親自前去,不但尋回了玉璽,還從周海嘴裏聽到了些別的。

很快,他就可以放下心中那些負擔,去迎娶他的阿楠了。

“阿楠,我……”

篤篤篤……

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顧三郎的話,不等他回應,外面的人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顧書吏,知府大人讓你等會兒過去一趟。”

“嗯,我知道了。”顧三郎應了一聲,然後就聽見那人離去的腳步聲。

“你晚上還要加班啊!”沈楠皺了皺眉,原本還想著吃完晚飯和顧三郎待一會兒呢。

“也不算加班,就是有些事要談。”周海之事宋柯良也關心,要不是看在他今日剛回來小別勝新婚,他早將他拉走了。

顧三郎輕笑著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蛋,“怎麽,舍不得我去啊。”

“誰舍不得了!”被戳破了心思,沈楠大聲反駁,眼珠子滴溜亂轉,就是不敢看顧三郎,“對了,你放才要說什麽?”

“沒什麽。”顧三郎輕笑道,“就是想問問你,真的沒有缺的了麽?”

成婚一事,還是晚些塵埃落定了再和她說吧。

“沒有。”沈楠靠在他的懷裏環顧四周,搖了搖頭,“我就是來住幾天,又不是要常住,沒必要過於苛刻,更何況,人家說不定就是客氣一下,我若是真提了要求,難免被人說是拿喬了。”

“那又怎麽樣,你可是知府和巡撫大人的座上賓,就是提七八十個要求也不過分。”

“你這想法有點危險哦!”沈楠仰頭打趣他。

“是嗎?”看著沈楠嫣紅水潤的唇,顧三郎喉結微動,“那我還有更危險的,想試試嘛。”

話音落,溫熱的唇便貼了上來,將沈楠驚呼堵在了唇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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