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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畢竟曾經的江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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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 我說的不對嗎?”白柔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顧小蕎,眼睛微瞇,盛氣淩人。

從方才這小蹄子打翻茶壺她就覺得不對勁, 結果她跑出去後,江停風眼裏的擔憂都要溢出來了,就算是和薛長青他們說著話,可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從小在深門大院長大,什麽人沒見過, 什麽事沒經過, 這小蹄子的那些花花心思,她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一個泥腿子一身的窮酸氣, 還敢妄想江哥哥, 你也配?”

見顧小蕎看她, 白柔嗤笑道:“他可是工部侍郎之子, 身份貴重,只有那些名門大家的小姐才能配的上他,你算個什麽東西?”

“那你又算什麽東西?”沈楠進門站定,瞇眼嗤笑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只是一個寄住在她家的表小姐而已吧!”

“你什麽意思?”自己最想隱藏之事被提及, 白柔瞬間惱羞成怒,“就算是那樣, 我也是侍郎府的表小姐。”

“表小姐?呵!”沈楠嘲弄一笑, “一個寄生蟲而已,還把自己說的這麽高大上,臉也是夠大的。且不說我們是不是對江停風有想法,就是有, 又關你這個退了婚的前未婚妻何幹?”

“你……”白柔氣得目眥欲裂。她沒想到沈楠居然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更重要的是,從今日種種來看,江停風明顯更偏向他們。

不行,她不允許,江哥哥只能是她的。

“哪又怎麽樣”她怒吼道:“自古婚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姑母欽定的兒媳婦,他只能娶我。”

“哦,我明白了……”白柔似是想到了什麽,反唇相譏,“你讓這小蹄子去勾引江哥哥其實是為了他的錢吧?”

方才他從廳裏出去,心裏憋悶就想去外頭散散心,誰知一群大娘以為她是顧家的親戚,強行把她拉過去嘮家常,字裏行間都是對顧家的崇拜和尊重,對沈楠的誇讚和羨慕。

她聽得心煩,便隨便找了個理由推拖著進了屋,胡亂溜達卻又看見了在廚房裏發呆的顧小蕎。

她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麽,可如今細想來,這顧家發達的日子,可不就是江停風來雲陽府的日子。

白柔感覺自己抓住了他們的命門,一下興奮了起來,“讓我來猜猜,江哥哥為何會如此幫你們……是你們往他床上送了人?”

言辭之間,白柔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顧小蕎身上打量,意思不言而喻。

“你……”面對這樣的羞辱和咄咄逼人,顧小蕎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一個勁兒地流淚。

“啪啪啪啪。”掌聲響起,沈楠緩緩走向白柔,她臉上帶著笑,卻未達眼底,目光昏暗不明,讓白柔覺得有點害怕,腳不由得隨著她向前的步伐後退。

“白姑娘編故事的能力真是一絕,不去編話本子真是埋才了。不過可惜啊……”她紅唇一勾,“不是所有人都跟白姑娘一樣,需要出賣什麽東西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蕎蕎是喜歡江停風,可那也是發乎情,止乎禮,從來沒有絲毫逾矩的行為,白姑娘自己骯臟不堪,就不要把這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

沈楠撇了撇嘴,既然是對方先放的屁,那就別怪她說話不好聽。

“你這賤人……”

白柔雖然是寄住在江家,但因為她溫柔可人,深得江昇昌寵愛,所以府裏的丫鬟侍妾都把她當小姐對待,就是在外頭,她頂著江侍郎侄女的稱號,也沒人敢對她大小聲,她也漸漸就以江家小姐自居,可今日沈楠一番話,生生扯下了她的遮羞布,將她所有的不堪都裸露在了外面。

白柔氣得眼睛都紅了,瞧著對面女子姣好的面容,揚起手就要打她,卻被沈楠一把擒住手腕,推到了一邊。

“怎麽,你還想打我啊?”沈楠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目光中盡是淩厲,“告訴你,這是我顧家,你最好安分守己,謹言慎行,否則,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誰帶來的,都給我滾出去。”

白柔被她推了一個踉蹌,大腿剛好磕在桌角,疼得她呲牙咧嘴,瞪著沈楠的眼睛氣得只冒火。

“蕎蕎,走!”沈楠拽著顧小蕎起身,臨出門前,她又回過頭道:“白小姐,你現在所有的底氣,無非都來自江停風,那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就賭江停風……不會娶你……”

說完,沈楠哂笑一聲,帶著顧小蕎轉身離開。

“啊啊啊啊……”白柔被氣得跳腳,要不是還要維護她嬌小姐的做派,不能再惹江停風生氣,她恨不得將這廚房砸個稀巴爛。

“賤人,都是賤人……”

她發瘋般地嘶吼,但回應她的,除了劈啪作響的柴火,就只有院裏跑來覓食的鳥叫聲。

“你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白柔眼神陰鷙,“一定不會……”

說著,她捏了捏手指,擡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左臉兩巴掌,完事兒還將衣服和頭發都弄亂了些。

等著吧,她從小見慣了那些女人向姑父爭寵,什麽陣仗計謀沒見過,一群泥腿子,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做夢!

她擠出兩滴眼淚,裊裊娜娜,抽泣著去了前院。

“蕎蕎。”沈楠帶著顧小蕎回了房,見她不說話,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

“這事不怪你,你沒必要這樣。”

顧母和顧大嫂去了縣裏,這安慰顧小蕎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她身上。

“嫂子……”顧小蕎紅著眼睛擡頭,看著沈楠,一字一頓道:“我是不是個壞女人?”

就像白柔說的,明知江停風有未婚妻,還恬不知恥的對他生了旁的心思。

她今日在廳裏時的做派,是不是真的是裝柔弱引江停風憐惜?

而江停風對白柔冷淡,是不是也有她的因素在裏頭。

“蕎蕎,這不怪你,也跟你沒關系。”沈楠做到床邊,拉著他的手溫聲道:“江停風和白柔之間本就有問題,這事你一早就知道不是嗎?”

沈楠循循善誘,“至於你喜歡江停風……感情之事,向來是沒法控制的,更何況,你從來都沒有離間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又怎能將其作為說你是壞女人的定論呢?”

“可是,我……”

“蕎蕎,喜歡一個人沒有錯,錯的是明知道對方有家庭,去借著喜歡的名義去破壞。”沈楠擡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 “白柔只是和江停風有過婚約,而且還只是口頭上的,而江停風也從口頭上退了婚,這不一樣。”

“真的嗎?”顧小蕎小心翼翼地問。

“真的。”沈楠輕撫著她的頭發,耐心道:“所以,不要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你沒有錯,你喜歡江停風也沒有錯。”

顧小蕎從小生活在山村,心思質樸,唯一受過大的打擊便是段財生退婚一事。今日白柔的一番話,很容易誤導她,使其自我懷疑,沈楠只得掰開揉碎了說給她聽,免得她有什麽不好的想法。

而沈楠這邊消停些了,那邊白柔卻又鬧起來了。

“江哥哥。”白柔一進大廳,便低著頭不說話,可那周身散發的委屈與苦悶,遲鈍如顧三郎都看出來了。

“你怎麽了?”江停風微微瞇了瞇眼,很是不耐煩的問。

他今日就不該心軟,帶她來這邊。

他所有的好心情,就因為她的一句話,現在全都沒了。

“沒什麽。”白柔擡起頭來,露出紅腫可怕的左臉。她故作堅強地笑了笑,對著江停風溫聲道:“方才去找沈楠姐姐她們聊了會兒天。”

“那你的臉怎麽了?”江停風眉頭緊皺,總覺得接下來白柔的話他會不喜歡。

果然,他話音剛落,白柔的眼角便紅了,但她還是強忍著淚水,抽泣了一聲道:“沒事兒,不關沈楠姐姐和小蕎姐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是她倆弄的?”不等江停風反應,薛長青瞬間炸毛了。他原本就覺得沈楠一個鄉野女子配不上她的小皇叔,誰知她竟心思如此狠毒,居然仗著人多欺負她。

“豈有此理,我找……”薛長青氣憤地站起身,卻聽見他旁邊的顧三郎涼涼地打斷了他的話,“你要幹什麽?”

男人眼眸清冷,可那言辭之間,充滿了對薛長青的威脅,意思是你敢動她試試。

他這明顯是在護著沈楠。

“小……顧兄?”薛長青一頓,瞬間想到,能讓他小皇叔傾心的人,又豈會是野蠻之人。

就算人真是她打的,那也是有原因的。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這般想著,薛長青又緩緩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停風不理她,薛長青又洩了氣,至於那個醜男人,則是眼神涼薄地打量著自己,仿佛自己是什麽垃圾。

白柔氣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可事已至此,她若是罷手,那這疼可就白挨了。

她輕輕用手帕碰了碰左臉,“嘶”了一聲,然後淚眼婆娑地喊了江停風一句,聽著好不可憐。

江停風到底來自現代,也算是閱女無數,白柔的這點把戲,他是一眼就看穿了。

也好,今日一次性解決,將她送回上京去。順便也讓他那個渣爹死了這條心。

他支著頭,似笑非笑,一襲紅衣顯得妖孽異常,“你的傷,是阿楠弄的?”

阿楠?

聽見江停風對沈楠的稱呼,白柔眼底閃過一絲寒光,隨即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她,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自己撞的?”江停風依舊是笑,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他的情緒,可薛長青卻曉得,他這是生氣了。

可問題是,他生的居然是白柔的氣,這是為什麽?

薛長青一臉懵逼的看向顧三郎,對方給了他一個安靜看戲的表情。

“撞墻能撞成這樣也是厲害,你再撞一個我瞧瞧?”

“江哥哥?”白柔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江停風居然會這樣對她,明明她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連薛長青都懂了,他卻裝不明白。

看來他是真的看上那個山野村姑了。

“江哥哥,你為什麽……?”白柔欲言又止,顯得她有多委屈似的。

可江停風卻是厭煩了,從她來雲陽府,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每次一看見她,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原主曾經的種種。

那些過往,就像牢籠一樣緊緊地將他困在裏頭,讓他喘不上氣來。

原本他還想看在原主對她一往情深的份上留她一段時間,可如今她這般作妖,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行了,別演了。”江停風忽然站起身來。

見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盯著她的眼裏昏暗不明,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這讓白柔不由得有些心驚,想要逃走。

“江哥哥。”她定了定心神,擠出一抹笑來,配上她還掛在臉上得了淚珠,倒是我見猶憐。

江停風對著一切視若無睹,他看著白柔眼裏的慌張,緩緩問:“你臉上的傷到底怎麽回事兒,你當真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江哥哥?”白柔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麽啊,你的意思是,這傷是我自己打的嗎?”

“難道不是嗎?”江停風瞥了她一樣,嗤笑一聲,“阿楠向來有輕微的強迫癥,她若是打你,就不會只打這一邊臉。”

“白柔,你回上京去吧,這裏不適合你。”

這是一片凈土,不適合她那種在大宅院裏浸染過的人。

“江哥哥,你什麽意思啊,你就為了這麽幾個外人就要趕我走,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們只是貪圖你的錢財,你若是身無分文,他們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別用你骯臟的心去揣度別人,更何況,你千裏迢迢從上京來到雲陽是為了什麽,難道還需要我明說嗎?”

江停風冷冷地看著她,“你回去吧,我不會跟你回去,也不會娶你。你也告訴江昇昌,既然我出了那個門,就跟江家再無瓜葛,江家的權勢我不貪圖,我的錢財,他也休想染指。”

“你都知道?”白柔頹然的後退兩步,抓著椅子扶手才勉強穩住身子,“你…那這些天……”

“逢場作戲罷了,況且我也說過,要送你回上京,是你自欺欺人,怨不得我。”

“可我是真心喜歡你啊!”白柔心碎地嘶吼道。

她來雲陽府,可全都是為了江停風。

“我一個人從上京到雲陽,你可知我沿途吃了多少苦,就算我想勸你回上京,可究其原因,我也是為了你,那裏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而不是在這窮鄉僻壤,庸庸碌碌過一生。”

“我知道,今日之事是我錯了,可我說的也是實話,他們確實是貪圖你的錢財,況且我們的婚事是姑……”

“夠了!”江停風怒不可遏地低吼,打斷了白柔的話,“我不想再聽你詆毀任何人。至於婚事,那日我離開江家時就說過,你若是跟著我,那你就是我江停風的夫人,你若是執意要留在江府,那我們的婚事便就此作罷。”

他看著白柔,“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不願意。”

白柔的心太大,她不會滿足於雲陽府這樣偏僻的地方,就算這次她來雲陽府,也是因為他現在混出了名堂,可她字裏行間,都是對江家的敬重與愛戴,都是想要他回去認錯。

他知道,江昇昌是看上了他的多寶閣,只可惜他背後有神秘人罩著,他動不得,便讓白柔來勸他回去。畢竟曾經的江停風,視白柔為唯一的光,只可惜現在……他不是江停風。

“白柔,回去吧,我說過,我這輩子如果要進江府,那便是為了拿回我母親的牌位。聖元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他雖然無望繼承江家,但保你一生榮華富貴,衣食無憂還是可以的。”

“你……”白柔淚眼朦朧,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她和江聖元之事,她一直以為瞞的天衣無縫,至少江停風手不知道的,卻不想……

他竟然,全都知道嗎?

“對。”江停風點頭,“我全都知道了。”

從前的江停風也是因為親眼看見她倆那般,才會徹底喪失生的意志。

“等會兒我會讓安逸送你回府城,他會找人護送你安全回到上京,這是我唯一,也是最後能為你做的。”

“江哥哥?我跟聖元哥其實沒有什麽的,他只是當我是妹妹一樣,沒有旁的心思的。”她扯著江停風的袖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白柔是真的不甘心,她不知道事情為何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她只是想打消江停風對顧家的信任,為何最後成了她被送走。

而且無論自己說什麽江停風都一副冷硬的神情。

這件事情,是全然沒有轉圜風餘地了。

難道,他真的要嫁給那個毫無上進之心的江聖元嗎?

“江哥哥?”她還想再試試,“你忘了嗎,我們曾經……”

“白柔,”江停風打斷她的話,“回去吧!”

想起他一次一次的阻礙曾經的江停風逃離江家,甚至在他的臥房之外和別的男子卿卿我我,他就頓時心硬如鐵。

一個努力想要為了她在江家活下去的人,最終也是因為她,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不知道原主最終對白柔抱著什麽樣的心態,可他卻始終無法原諒。

夕陽從窗戶照進來,給江停風罩上一層昏黃的光暈,修長的身影筆挺得令人心疼。薛長青看不清江停風的表情,卻知道他此時的落寞和悲傷。

“江兄……”他想去拍拍江停風的肩,可手終究是揚起又放下。

他見過曾經的江停風對白柔的癡情,所以會對他的癡心錯付感到痛心。

而那個曾經一起長大,總跟在他們屁股後頭玩兒,笑得很甜的小妹妹,也終究於深宅大院中迷失了自我,變得勢利和不不擇手段。

一時之間,他倒是不知道去同情誰,亦或者是怪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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