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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段母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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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母第二日一大早將段財生送去學堂後, 便去了青桐書院。

顧雲郎的店鋪辰時開張,段母過來時就看見那店面跟前排那兩個長隊排了老遠,人群吵吵嚷嚷, 都在討論等會要吃什麽,或者是什麽夾餅子裏好吃。

顧雲郎在攤前忙得熱火朝天,臉上燦爛的笑讓段母看著很是紮眼。

狠狠地瞪了一眼,段母轉身租了個騾車車回了靠山屯。

段父一大早去澆地,到中午了才回來, 見門開著, 他還以為家裏遭賊了,舉著鐵鍬進去,見段母在裏頭。

“你咋回來了。”段父語氣不善地進了廚房, 冰鍋冷竈的, 不用揭鍋蓋他都知道裏頭空空如也。

早前他托人帶話給段母, 說麥子地幹了需要澆水, 讓她回來幫幫忙,結果她咋說的,她要照顧兒子,麥子死在地裏就死地裏了,兒子上學重要。

他就不明白了, 只不過幫一兩天忙,咋就打擾到兒子念書了?還不是她懶。

在者, 麥子死地裏, 他們娘倆吃啥,西北風嗎?

段父氣哄哄地走出廚房,見段母正拿著個銅鏡臭美呢,一把搶過扔到地上, “一把年紀了美什麽美,回來了咋不知道把飯做了,懶死你個豬玀。”

“你幹啥。”段母一把推開他,上前撿起鏡子有袖子擦了擦。

還好,這玩意兒結實,沒壞。

“就單把你餓死了。”她瞪了段父一眼,將鏡子揣回懷裏,“我問你,那顧雲郎家的鋪子是不是他自個兒開的,他家現在,是不是發達了?”

“人家發不發達關你啥事,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見段母這般,段父就知道她這次回來有是幹啥來了,一時間,頭都大了。

也不知自己造了什麽孽,娶了這樣一個婆姨。自從玉娟嫁到縣裏,財生念書後,她便開始狗眼看人低,把村裏的人都得罪了個精光,連帶著他也遭人白眼。

“哼。”段母冷笑一聲,“跟著你這個窩囊廢,我咋過好自己的日子。”

她一把推開段父,“問你點事兒都費勁,讓開讓開,老娘自己去看。”

門被段母拍得“咯吱”作響,段父看了眼那搖搖欲墜的門,嘆了口氣,拖著疲憊的步伐去廚房給自己弄飯。

且不論她怎樣,自己還要活著。

顧家村的地前幾日便澆了,再加上這連續的雨,所以這段時日他們村的人都是閑的。

沈楠和顧三郎幫了他們許多,所以他家蓋房子,只要是閑著的男人們就都去幫忙,昨日才打好的地基,不過半日,那青磚墻就已經砌得有半人高了。

“照這個速度,怕五六日這房子就蓋起來了吧!”

“三郎說差不多”顧母領著顧半夏和幾個老人們閑聊。

以前顧家村窮,其他村的人都不大願意來串門子,但如今日子好了,她們來得也忒勤了些,隔三差五顧母就能看見她們在村子裏瞎轉悠。

“老嫂子,你這是生了兩個好兒子,又娶了兩個好媳婦啊!”那人話語中無不透露著羨慕,且不說別的,就是她家兩個妯娌的和睦勁兒,就是別家求也求不來的。

“也是老嫂子福氣到了,早年的辛苦都是攢著現在享福呢,你看看現在的日子過得,多自在。”

聽著她們一個個的誇讚,顧母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笑。

“老嫂子,你家小蕎許配人家了沒啊!”有人話音一轉,將話題落在了顧小蕎的婚事上。

如今顧小蕎都十七了,別家的姑娘,十七娃都在肚子裏了。

這幾日總見媒婆上門,她們是外村的,消息不通,也吃不準這顧小蕎的婚事到底定了沒。

“你問這個幹啥?”

“害,我兒媳婦她娘家的舅姥家有個侄子,今年十七了也沒娶媳婦,親家讓我給打聽打聽。”

“我那侄子別的不說,那人長得是真俊,有個詞咋說來著,風流……風流屁淌?而且他還是個有本事的,如今在一家商行幹賬房呢,一個月有一兩多銀子,最主要的是會疼人兒,你家小蕎嫁過去絕對不會吃虧。”

顧母這段時間才算感受到了貧富帶來的差異。以前小蕎沒出閣時,找上門來的都是莊稼漢,殺豬的,現在家裏有錢了,媒婆進門就全成了賬房,管事這一類的。

顧母笑了笑,搖了搖頭,“小蕎的婚事還是她自個兒做主吧,我就不跟著摻和了。”

“咋能讓她自己做主呢。”那人急了,“這婚姻自古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讓她自己做主,她要是一輩子不嫁怎麽辦,當尼姑嗎?我那侄子可是個好的,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跟你有啥關系,她一輩子不嫁我就養著,至於當不當尼姑,也不需要你這個外人逼逼叨叨。一個小小地賬房而已,聽著跟做了啥大官一樣,以為別人跟你一樣稀罕啊!”

“你那侄子這麽好,你咋不讓自個兒閨女嫁過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憋著啥心思呢。我告訴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家蕎蕎不願意,他也幹不上個啥。”

顧母站起身來瞪了她一眼,領著顧半夏往家去。“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幹凈,還敢來管別人家的事,什麽東西。”

“哎,她,她……”那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指著顧母的背影幹著急。

“你這說話也太沖了,她家小蕎現在上門求娶的人多著呢,其中不乏管事,地主,你家那侄子就一個賬房,著實算不上什麽。”

“她閨女都是個被退婚的,還克夫,她憑啥這麽得意的。”

見她到現在還拎不清,其他人冷笑一聲,不在與她搭話。

你們一個個都往她閨女身邊湊是為啥,她就憑啥唄。

這一頭顧母懟了別人,那一頭,段母看著顧家要起的新房子,心頭堵得直打嗝。

坑原村到顧家村有一段距離,她為了趕時間,特地從地上趕了捷徑。站在崖上,她遠遠的就看見顧家旁邊的房子被推倒砌了新墻,上頭黑壓壓的人,都是去幫忙的。

“呸,一個個都是沒骨氣的。”段母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喲,這不是狀元郎的娘嗎,不是在縣裏伺候兒子嗎,咋還回來了?”陳翠在上頭澆地,看見段母,特意過來看。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段母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深吸一口氣臉上帶了笑,她轉過身去,“這不是縣裏待煩了來鄉下透透氣嘛!你這是澆地呢?”

陳翠的灰頭土臉比之自己的光鮮亮麗,段母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你說你也是,不跟著兩個兒子享福,偏要幹這種辛苦活。”

“也是喲,兩個兒媳婦容不下你,兒子又是個耙耳朵,你不幹,還能指望誰。還是我家財生孝順,知道心疼他娘。”

這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段母卻偏要往陳翠的傷口上撒鹽。

陳翠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看段母那得意勁兒,她冷笑一聲,“說你沒見識都是擡舉你了。就你那也叫享福,可快別丟人了。”

“瞧瞧人家朱蘭(顧母),每日吃香的喝辣的,啥活不幹就帶著孫子孫女玩,那才叫享福呢,你這一天跟個老媽子似的,還敢說自己是享福?”

“至於你家那個兒子,你也別再說什麽是靠山屯第一個讀書人了,人家顧家村的小男娃這段時日都在跟著顧福啟蒙,差不多明年就都要上學堂了,到時候,你家那個兒子還值幾個錢。”

陳翠自上次被上平村的人孤立後,也收斂了許多,至少在顧家村人面前,她還是真心悔過的,但避過顧家村人,能為顧雲郎家搞事她絕不含糊。

段母從來是個小肚雞腸且貪婪的人,刺激刺激她,這顧家還能有好日子過?

見段母眼睛裏的陰狠,陳翠笑了笑,指著遠處冒煙的廠房,“看見了嗎,那就是人朱蘭家的油坊,一天進賬就是幾百兩,她家老大在縣裏開了個炸串店,閨女還在做珠花生意,這一日的進賬,你怕是連見都沒見過,還好意思說自己享福。”

她惋惜地搖了搖頭,“你說你當時要是不退婚,他家的富貴,你多多少少也能沾上些,只可惜啊……到底是眼皮子淺。”

“哼,就算有再多進賬不也還是泥腿子,我兒子將來可是要做狀元郎的人,可不想沾染上她們。”

段母說完,便轉頭往家走,陳翠看著她那嫉妒到扭曲的臉,笑得一臉褶子。

這下,又有好戲看了。

段母回了家,氣得是怎麽都坐不住。段父端了飯出來,就看見她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出門。

“你這又是去哪兒,不吃飯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咋不撐死你。”段母狠狠瞪了他一眼,拍上門出去,那門也終於承受不住,搖晃了幾下排倒在地,激起灰塵滿天。

“你又犯什麽病。”段父眼疾手快地拿手蓋著碗,對著門外怒吼。

段母小跑著到了鎮上,租了輛騾車,一路催促著人家快些,但等到了縣城,時間已經是下午了。

她給段財生說了,下午讓他回他姐家,所以她又馬不停蹄地去了丁府。

衙門最近事多,所以這幾日丁仁(師爺)回來都晚,段母被小廝帶到段玉娟所在的院子時,她正在和段財生吃飯。

“娘,你咋現在回來了?”段財生還以為她至少明日才能回來,但見段母氣喘籲籲的,他還是放下筷子,起身攙了她一把。

“娘,你這是跑著來的嗎,怎麽滿頭大汗的。”段玉娟將兒子交給侍女抱著,拿起帕子仔細地揩著她額頭上的汗。

“我是從靠山屯趕回來的。”

“我知道,財生說了,你回家去了。”段玉娟一擺手,侍女拿來碗筷給顧母。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段玉娟給段母夾了一筷子她最喜歡的魚,“這是老爺托人從江州府運回來的鱸魚,可新鮮了,最適合清蒸,你嘗嘗。”

“我哪裏吃得下啊!”段母看著盤子裏的魚,神色覆雜。她只有在女兒家時才能吃到這麽好的魚,朱蘭那個老東西,是不是天天都這麽吃。

想到這個,她就覺得胃裏堵得慌,“我今日去靠山屯,才知道老顧家如今的日子過得有多好。”

“一介鄉下人,日子能有多好。”段玉娟不以為意覺得段母有些誇大其詞。

“他家開了油坊,一日的進賬就有百兩銀子,如今顧雲郎在縣裏開了炸串店,他家也要蓋新房子了?”

“多少?”段玉娟看著顧母,“你說她家一天的進賬有多少?”

“百兩,整整百兩啊。娟兒啊,娘現在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了。”

段玉娟自然知道,當年段家一連推掉兩門婚事,本就被人指指點點,如今顧家發達了,他家自然少不了被嘲笑。

不過顧家一日的進賬有百兩,這也是她沒想到的,畢竟丁仁送她的胭脂鋪子,生意那麽好,一個月的進賬也不到十兩。

“娘,你是不是聽錯了,真有那麽多?”

“咋可能聽錯,我路上還聽那車夫說了,如今白虎縣新出的菜籽油,就是從他家的油坊出的。”

這菜籽油在白虎縣有多受歡迎,段玉娟是明白的。她如今吃的,便是丁仁花重金買來的菜籽油,說是健康,吃了對她和孩子都好。

而且前段時間她最喜歡的炸串,聽說用得也是菜籽油。

原來都是他家的嗎?

這下,不用段母再說,段玉娟也知道顧家有多有錢了。

猛然間,段玉娟想起前段時間丁仁給她說的,顧家的那個大夫來縣衙買地,他叫人給打出去的事。

她叮囑過丁仁,不許顧家賣到地,丁仁肯定是照做的,卻不想,他家居然偷偷將油坊給蓋起來了。

還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啊!

段玉娟早已不是曾經那個鄉村出身,單純懵懂的土丫頭了,在丁府摸爬滾打,踩著那些妻妾的肩一步步爬上來,變成丁仁獨寵,憑得就是她的手段,顧家這事有破綻,於她來說更是易如反掌。

看段母還氣得臉紅脖子粗,她笑了笑,又夾了一筷子魚給她,“既然娘這麽在乎顧家的油坊和新房子,奪過來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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