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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九十 謝嶼川:你會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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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嶼川手指反覆揉搓, 將洛銀手腕的那片皮膚搓得微微泛紅,才摸出點兒溫度來。

洛銀見他自責糾結的模樣也不好受,若她真是個普通的修道士, 此刻必然靈力盡失, 手腳發寒, 只是這一切不過是她裝出來蒙蔽墨安的幌子, 卻不得已連謝嶼川一起騙了。

隔著金籠,謝嶼川也只能牽住洛銀的手, 如今在他眼裏,洛銀已是弱不禁風,靈力過損後身體虛弱。

他打開籠上的禁制步入籠內,洛銀見對方進來微微一怔, 謝嶼川越走越近,下一瞬便將洛銀抱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熨帖著她。

謝嶼川的臉埋在洛銀的肩窩處, 雙手摟緊她的腰, 呼出的氣息很沈,好像真的只有他徹底掌控住了洛銀, 才能斷定不論他做出何事她都再也無力拒絕, 也無法從他的身邊逃開了。

身體上放松,心裏負擔的枷鎖卻更重。

謝嶼川的手貼著洛銀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像是揉搓她手腕那一小塊皮膚般,想要讓她暖和些, 他心中的糾結矛盾在感受到洛銀身上的寒意時被無限放大,他一面想將洛銀徹底據為己有,不惜一切代價,可又當真害怕她會厭惡他, 會恨他。

“你會怪我吧?”謝嶼川的聲音悶悶地傳來:“你本來當在人界被萬人瞻仰,獲無數榮耀的,是我將你拘於籠中,不得自由,你一定在怪我。”

有哪個修道士希望自己一身引以為傲的本領,最終被這諸惡池化為烏有,更何況……諸惡池本就是關押那些罪惡滔天之人,而非洛銀這般,因為信任誤入陷阱。

“可我不能放開你,洛銀。”即便他拼命抑制,可脫口而出的聲音還是顫抖著:“我無法放開你,你只有待在我的視線中,我才能感覺自己是活著的,若你離開了,我必定會難受地死掉,所以……所以你別怪我好不好?你疼一疼我吧,洛銀。”

謝嶼川的話,像是尖銳的刀刃戳著洛銀的心,她垂在身側的雙手顫抖,最終沒忍住慢慢擡起,回抱了他的背。洛銀的掌心貼上謝嶼川的身體,這才察覺到他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輕微的顫抖,而他那具藏在玄衣下的身體,瘦得甚至能摸出骨頭的形狀了。

洛銀心中酸悶,疼痛一次次席卷而來,她的指腹貼著那件薄薄的衣服,不敢想象他看上去無恙,實際上卻是過著怎樣的日子。

洛銀眼眶泛紅,視線頓時模糊了起來,她鼻尖酸澀,忍著淚意,說不出不怪他的話,也無法安慰他,只能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讓他稍微好受一點。

她在心底起誓,待到九州的移形陣啟動時,待到墨安的魂魄從謝嶼川的身體裏引出,她必讓對方付出慘痛代價!

“你要……多吃點啊,嶼川。”洛銀說完這話,謝嶼川的呼吸突然壓在了她的臉頰,他的鼻尖微涼,神智在這一瞬由情緒支配,只要聽見洛銀一點好話,都克制不住地欣喜若狂。

“你在意我的,洛銀,你心疼我的,對不對?”謝嶼川吻著洛銀的臉,一邊說出這話,一邊掐住她的腰將她抱起,幾步逼近,最終將洛銀牢牢地壓在了金籠上。

洛銀背貼著金籠,下巴被謝嶼川的手捏緊擡起,昂著脖子迎上了他那雙有些癲狂的目光,緊接著密密的親吻便落了下來,謝嶼川咬住了她的唇舌,肆意攪弄,像是要把她吃掉。

洛銀能看見大殿頂上於夜色下微微閃爍星芒的靈石,它們拼湊成了一副謝嶼川專為她而打造的星河,冰涼的金籠圍欄貼著她的後背,硌得微疼,但身前的氣息卻滾燙地襲來,將洛銀封鎖於他的懷抱中,一寸也不能退縮。

她就像個真的靈力盡失之人,渾身軟若無骨,任憑謝嶼川處置。

謝嶼川的吻落在了她的心口,含住那一塊柔軟的皮膚,利齒滑過,因為他怕洛銀會痛,所以沒留下見血的印記,只是深深淺淺的咬痕從肩頭一路而下,滿是他的氣味。

便是理智尚存的洛銀,此刻也有些意亂情迷。

謝嶼川的喘息在她胸前隔著薄薄的衣料噴灑在皮膚上,引起一陣震顫,他停下片刻,洛銀雙眸微濕,低頭去看,正對上了謝嶼川直勾勾盯著她看的眼。

他的眼裏只有她,從來都只有她。

謝嶼川的手指貼著她的臉頰,指腹擦過洛銀微紅的眼尾,眼中的癡迷像是一個無底黑洞,能將人吸進去。

“我好喜歡你順從的模樣,就像你還喜歡我時一樣。”謝嶼川抱住她,洛銀的雙腳離地,又被他的吻堵住了唇舌。

就像過去洛銀還喜歡他,那一個醉酒的雪夜,她便是如此,渾身軟成了一汪水,任由他的索取,看他的眼神是柔的,摸他心口的手也是柔的,說出的話都軟得一塌糊塗,她可以對謝嶼川無限縱容。

洛銀閉上了雙眼,她怕自己下一瞬就要在謝嶼川時啃時咬的吻裏流下淚來。

她一直都是喜歡他的,從來都喜歡他。

依洛銀這將自己無力抵抗演到底的情況來看,今夜怕是逃不過謝嶼川的親熱,可他也就只是抱著她親一親,摸一摸,甚至都沒像以前那般急色,要她用手幫他紓解。

他將洛銀按在金籠上柔情蜜意地親吻了一陣,又將她放倒在軟床上摟抱入懷,輕柔地安撫她的身體,想要憑自身體溫將洛銀捂暖,只偶爾垂眸親她的發頂。

“你是不是很冷?沒關系,我給你暖暖。”謝嶼川將洛銀的手腳全都包裹在懷中,閉上眼長舒一口氣,他願意短暫地蒙騙自己,洛銀之所以能這樣安分地躺在他身邊,不是因為她已無力反抗,而是他們還彼此相愛。

躺在洛銀的身邊,謝嶼川很快便能睡著,可洛銀卻遲遲不能入睡。

她幾乎是清醒地撐到天明的,因為不知這一次謝嶼川再睜眼,蘇醒的究竟是哪一個魂魄了。

謝嶼川在洛銀身邊昏睡了一整個晝夜,再醒來時已是次日傍晚,這期間洛銀就沒離開過他的身邊,一只手臂一直被他抱在懷裏。

謝嶼川將醒時,洛銀還有些緊張。

他顫動的睫毛掀開,雙眼略迷離,在見到洛銀的那一瞬閃爍著驚喜的光,不可自控地對她露出一抹微笑,乖得像是一塵不染的少年。

洛銀慢慢松了口氣。

不是墨安。

“我好像很久沒有睜開眼就能看見你了。”謝嶼川說完這話,將懷中洛銀的手臂抱得更緊,笑容也越發燦爛:“果然把你關在這裏是對的,我現在很開心。”

洛銀扯不出笑意,只能看向窗外橙紅的日落,對他道:“你瘦了很多,必也不曾好好休息過,若以後真是睡不著了便來我這裏吧,我守著你。”

謝嶼川的呼吸略沈,他有些興奮,起身抱住洛銀,披散的發絲滑在肩膀與背後,映著蒼白的臉,有些病態。

“那我陪你住在這,我也不走了好不好?”謝嶼川笑盈盈地親了一口洛銀的臉:“我們本就說好了永遠在一起的,反正在哪兒都一樣,你既不好隨我,我便隨你。”

洛銀聽見這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覺得謝嶼川的笑容有些刺痛她,她不太敢去回想,將他變成如今這般性情,她其實占了很大一部分責任。

“你總不能將我在這關一輩子。”洛銀半垂眼眸,盯著灑了一地的落日金光。

謝嶼川的笑容有些僵了下來,他不喜歡聽這些,右手不知何時捂上了洛銀的嘴,再看向她,眼神也變得冷淡清醒了許多:“我就不能指望你能只說我愛聽的話。”

謝嶼川走下床榻,目光四顧這座專門為洛銀打造的牢籠,嘴唇緊抿,半晌才道:“能關得了你多久,我便關多久,只要妖族占領整個人界,兩界都隸屬於我的管轄,那你不論飛到天涯海角,也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即便妖族人多勢眾,你也分不出那麽多妖去攻占其他州地。”洛銀似是勸說:“及時收手,嶼川。”

“那你跟我回妖界嗎?”謝嶼川轉身看向她,眼中期待:“只要你點頭隨我回妖界,我便撤軍,我對人界並無野心,一心肖想,唯爾而已。”

洛銀動了動嘴唇,什麽也沒說出口,沈默片刻,她得到了謝嶼川一聲諷刺的嗤笑。

謝嶼川走了。

好似昨夜平和的溫存只是雙方幻想出的假象。

洛銀看向他逆光的背影,在他離開大殿前道:“我方才的話是真心的,我守著你。”

謝嶼川沒給洛銀回應,他像是看破了洛銀的謊言,將她現在脫口而出的一切好話,都當做哄騙他的手段,不過是想要有朝一日他能放過她,放過人界。

可洛銀不知道,放過人界容易,謝嶼川卻從未打算放過她。

大殿門再度重落,洛銀頗為疲憊地靠在床頭,她將話說到這般難聽,也是為了做戲給墨安看的。

不能與謝嶼川將話挑明,不能與他徹底撕破臉皮,也不能輕易彼此諒解,洛銀在這些不能的限制枷鎖中,被折磨得頭疼。

立夏一過,雨水便多了起來。

天氣逐漸悶熱,每每從窗外吹來的風中都含著雨後的泥土味。

入夜小雨不斷,滴滴答答地打在窗欞上,洛銀坐在金籠內,看向躺在軟榻上熟睡的人。

謝嶼川當真在他睡不著的深夜來找她了,這是第三回 ,只要在洛銀身邊他便能很快入睡,迷迷糊糊之際還問她是不是睜開眼後還能看見她,有時能看見,有時是看不見的。

三回中,有兩回睜開眼後是墨安,他刻意隱藏,以沈默面對洛銀,但其實只要他與洛銀對上視線,洛銀便會立刻分辨出他的身份。

今夜有雨,不見星空,但漆黑的夜色中,薄雨之上,幾點星光仍舊堅持著閃爍,九州中幾百個陣腳,寧玉已過半了。

洛銀坐在床側,垂眸看向睡熟的謝嶼川,他的臉色稍好看了些,只是瘦下去的那些肉還沒養回來。不過沒關系,只要再等一段時間,過了這段時間她無需偽裝,一切麻煩皆迎刃而解,謝嶼川瘦下去的,她會好好幫他補回來的。

小狗還在長身體呢……

洛銀勾起一抹淡笑,指尖劃過他的眼角,至鼻梁,目光最後落在了他的唇上。

纖瘦的月白身影彎下腰,廣袖鋪在了床頭,遮住了兩張側臉,洛銀的嘴唇輕柔地貼在了謝嶼川的唇角,再多繾綣不舍,也是一觸即離。

初陽普照,距離小滿不足半月,給寧玉的四十二日,也只剩下十幾天。

近來洛銀裝疲憊乏力越發得心應手,整日斜倚靠在床頭假寐,便是偶爾來玩的小妖也提不起她的興趣,洛銀只是懶懶地朝窗欞方向瞥去一眼,連手指都不曾動一下。

許久不見的無言,倒是在這個時候登門。

他入殿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將軍被殿下軟禁於暗湖了,你與將軍之間,究竟有過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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