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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白骨醒獅(4) 假酒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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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受害者屍體完整, 說明心臟貫穿傷才是導致三位受害者死亡的真正原因,也就是說,前兩位受害者死亡後才被咬掉腦袋。

月伢認為驅魔師很有嫌疑, 一是他驅使的符咒非常鋒利,疑似造成貫穿傷的兇器;二是驅魔師不敢進有守護法術的陳家, 連敲門都由月伢代勞,疑似邪祟;三是兩具受害者屍體沒有怨氣卻突然起屍,又都被驅魔師燒毀,疑似毀屍滅跡,掩蓋受害者的真正死因;四是……月伢覺得骷髏手杖的火焰沒有強悍到能秒燒僵屍, 除非僵屍是假的。

第三點也能解釋為什麽驅魔師能及時趕到劉家控制住僵屍,因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自導自演。

先是利用無頭屍體的慘烈死狀,把鎮民的目光引向醒獅魔,然後利用假起屍事件挑起鎮民對醒獅魔的恐懼和憤怒,再現身平息一切,收獲鎮民的信任, 順便徹底毀掉屍身證據。

最後安排兩個目擊者看到醒獅魔“吃人”現場, 環環相扣,驅魔師把自己摘得幹幹凈凈。

可惜他把月伢當成了可以糊弄的孩子,全然不知自己露出了多少破綻。

至於醒獅魔, 月伢暫時判斷不出它是幫兇還是替死鬼。

不管它是什麽, 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冷風吹過巷子,卷起那位可憐少年的骨灰,送到巷尾, 只留下一聲淒慘的嗚咽。

明日這鎮子上又要辦一場喪事了。

“可憐的孩子,一路走好吧……”鎮長嘆息一聲,著涼了似的搓了搓手, 恭敬地對驅魔師說:“醒獅魔剛才差點被大師抓到,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來作亂,現在太晚了,大師不如先帶這孩子回去歇息,明日再做打算。”

驅魔師冷冰冰地“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大師,”鎮長牽著月伢忙不疊跟上去,討好地笑笑:“今日一見,醒獅魔完全不敵大師,我想大師很快就能殺了這孽畜。事成之後,我一定為大師大擺宴席。這孩子……請大師費心照顧了。”

驅魔師又“嗯”了一聲,這次興致高了一些。

月伢心想:鎮長,驅魔師家才是整個小鎮最危險的地方,你這是送我入虎穴啊,不過我還挺樂意入虎穴。

鎮長向驅魔師告辭,獨自回家。

驅魔師拎著月伢,用疾行術趕路。

走到中途,驅魔師忽然停了下來,改成步行。

月伢已經適應了他的疾行術,還能節省點時間,於是心平氣和地抓了抓掃把頭,問:“怎麽改成走路了?”

驅魔師:“你太重,我好累。”

“?”月伢看了看自己不滿十歲的身體,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之前還帶著鎮長你怎麽不喊累。

走了足足半小時,驅魔師才停下,指著一座宅院說:“我家。”

這宅院平平無奇,就是位置有點偏,周圍只有一些雜草叢生的荒宅。驅魔師家門口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在夜風中晃蕩,散發著幽幽燭光。

荒宅、大紅燈籠、疑似真兇,加上天上朦朧的毛月亮,這樣的夜晚不發生點恐怖故事都說不過去。

“吱呀——”驅魔師推開大門,指著一間房子對月伢說:“你睡那間房,隔壁就是廚房,你自己餓了就去找吃的。我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你自己看著辦。”

驅魔師忽然彎腰湊近月伢,嗅了嗅:“我很餓,你吃完飯就待在房間裏,不、要、亂、走。”

驅魔師每次說餓的時候,都會用一種看食物的眼神看著月伢,看得月伢毛骨悚然。

月伢乖巧地點點頭:“我保證一定不會亂走。”當然不會亂走,調查怎麽能叫“亂走”。

驅魔師一走,月伢就悄悄放出一個傀儡,讓它帶著錄像吊墜悄悄跟上驅魔師。

月伢前往廚房,他雖然很餓,但知道驅魔師的東西最好別吃,這一趟是奔著找道具去的。

他推開門,發現廚房的使用痕跡很少,竈臺上都是灰。飯桌上有一個大食盒,散發著隱約的食物香氣,鎮民非常愛戴驅魔師,也許每日都給他送飯。

月伢正要打開食盒,回想起在“溫馨一家”的經歷,他收回手,召喚傀儡出來。

肥肥也從玩家背包裏出來,親昵地蹭月伢的脖子。

傀儡打開食盒,將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

糖醋排骨、姜蔥雞、一道小菜、米飯和一壺酒,飯菜已經冷了,但看得出是精心準備之作。月伢心想:驅魔師說很餓,卻不碰這裏的食物,那他想吃什麽,不會真的想吃我吧?

傀儡擺完這些後,非常自覺地在月伢面前轉了一圈,還特意展示了自己完好無損的手,表示這些東西摸了沒事,主人可以隨便摸。

來只要不吃這些菜就沒有問題,月伢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自家傀儡的狀態有些不太對:“你還記得上次的事?”

傀儡有些懵,然後把自己的胳膊摘下來,又裝了回去,可可愛愛地點了點腦袋。

這下月伢確定了,他的傀儡們變聰明了!並且開始有記憶了!但能眼睛眨也不眨地摘自己胳膊,可見它們還是沒有痛覺。

月伢逐一接觸桌上的東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壺酒是個道具,而且是罕見道具。

【真話酒:喝一口就必須說真話的酒,一口時效五分鐘,是很好喝的桃花釀。】

月伢把真話酒放進玩家背包,又在廚房搜刮一圈,找到了一把曾經斬殺過倀鬼的砍柴刀和一根煞氣超重能綁住惡鬼的繩子,這根繩子被血泡成了暗紅色,拿在手上能聽到淒厲的哭聲,也不知道是什麽來歷,月伢看一眼就塞進了背包。

有傀儡盯著驅魔師,月伢放心大膽地去開辟新地圖,他先去驅魔師指定給自己的房間看了看,這間房子普普通通,沒有道具也沒有隱藏危險,就是朝向不太好,有點陰冷。

月伢果斷關上門,悄無聲息地前往正房,為了不驚擾到驅魔師,月伢連開門都小心翼翼,他取出長明燈,把燈光調到最暗,開始打量正房的客廳。

客廳也很冷清,只有一些家具和擺件,連雜物都少。月伢搜了一圈,在櫃子裏找到一幅疑似線索的卷軸,月伢正要打開看看,一只手從邊上伸過來,為他拿燈。

月伢以為是傀儡,低聲說:“謝謝。”

“不客氣。”

“?”月伢連忙扭頭看向旁邊,哪裏有什麽手?他松開的長明燈虛虛地飄在半空中。

月伢看向傀儡,它指了指櫃子。

看來是個不喜歡社交的怨靈,對方沒有惡意,月伢也不再打擾。這種陰森的老房子裏,有幾個原住民怨靈很正常。

月伢想打開卷軸,卻發現纏在上面的玉扣是把精細的小鎖,只有找到對應的鑰匙才能打開。

上個副本需要鑰匙的箱子裏藏著鑰匙碎片,這幅卷軸肯定也不一般。

月伢收好卷軸,又找了一圈,確定這裏沒有任何線索後,靜悄悄地離開了,從頭到尾只驚擾到了一只不喜歡社交但超有禮貌的怨靈。

月伢回到房間,倒計時只剩19個小時。

長夜漫漫,副本完全沒有加速的意思,盯著驅魔師的傀儡也沒有消息,月伢幹脆把其他房子也調查了一遍。

如果驅魔師能拿到月伢今晚的路線圖,他就會發現月伢在他家裏跑來跑去、跑來跑去,把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路過的地方絕不錯漏一個寶貝道具,身體力行地做到了之前答應的“絕不亂走”。

月伢再一次回到房間的時候,倒計時只剩下18小時。

“我動靜雖小,但是把能翻的東西都翻了一遍,驅魔師怎麽沒有一點反應?難道他在醞釀一個大招?”

月伢苦思冥想,這時,派去跟蹤驅魔師的傀儡回來了。

月伢讓傀儡在自己面前轉了一圈,確定它完完整整,沒有受傷,才讓它交錄像吊墜。

“驅魔師沒發現你?”

傀儡搖了搖頭,合掌放在臉頰邊上,做了個睡覺的姿勢。

“睡著了?”

傀儡瘋狂點頭,指了指吊墜。有好東西,主人快看!

錄像吊墜由意念操控,可以把錄像調出來也能直接用意識查看,為了不驚動驅魔師,月伢直接用意念查看第二段錄像。

“太難了,裝正派真的太難了嗚嗚嗚!”驅魔師的哭聲差點把月伢震聾。

白天看起來難以接近的驅魔師趴在桌子上,左右一個酒壺,右手一個酒杯,兩眼淚汪汪。原來驅魔師不是在醞釀大招,他只是喝醉了,全然沒發現月伢幹的好事。

並且就這麽毫無防備的自爆了,因為一壺假酒。

月伢彎了彎唇角,心想:這倒省了我不少事,驅魔師哭得那麽大聲,我剛才居然沒聽見,看來這個房間隱藏得很深,等會兒讓傀儡帶我去看看。

“每天裝大佬好累啊!”驅魔師哭著又倒了一杯酒,絮絮叨叨地抱怨:“今天又是制服僵屍,又是假裝逼退醒獅,老子累死累活,想吃個小屁孩都不行!說……說到這個小屁孩我就生氣,我帶著他疾行……差點把腰閃了。”

月伢:“……”假酒害人,以及驅魔師真的想吃我,那種看食物的眼神是真的。

驅魔師又灌了幾杯酒,眼神越來越飄忽,說話也開始大舌頭:“要不四走不鳥,老子早、早走了,老子只想當個純粹的……反派!不想像他那樣……吃著人還要裝……好人,還要我也裝……好人。”

驅魔師倒在桌上,酒壺掉落,在地上骨碌碌轉了一圈,猩紅的血酒在地磚上蔓延。

“他”?

他是誰?

驅魔師哭訴自己裝大佬很累,所以真大佬另有其人,這個人才是策劃一切的真兇。

醒獅魔?

不,醒獅魔從神壇跌落,如今在鎮民眼中絕對不是“好人”形象,確切地說,驅魔師就是利用醒獅魔的“惡”來襯托自己的“善”,才成為了鎮民心中的神。

月伢從頭捋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一個戲份很多的好人!

月伢倒吸一口冷氣,他的註意力一直在醒獅魔和驅魔師身上,甚至在死者和死者家屬身上,卻一直沒有註意過這個“好人”。

現在想想,這人存在感不高,卻沒有缺席任何重要場合,老劉家的喪禮有他,提議驅魔師去陳老頭家的也是他,目擊“醒獅吃人”時他也在場。他在的時候,菜狗驅魔師能帶著兩個人輕松疾行千裏,他一走,驅魔師帶著月伢也能閃著腰。

僅憑猜想不能定罪,月伢立刻調出第一段錄像,調成慢放模式,一幀一幀地檢查。

“那麽年輕…就被醒獅魔…殺害,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鎮長神色悲憫地說出這句話,與此同時,一只小小的人形符紙從他袖中飄出,在慢放模式下速度依舊飛快。

符紙鉆到屍體下面,接著屍體就“咻”地立了起來。

原來,被安排看到“醒獅吃人”的目擊者只有月伢,鎮長才是那個把自己摘得幹幹凈凈的真兇。

而驅魔師,只是個喝假酒的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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