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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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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班班主被一桶冷水潑醒,再睜眼,已身處黑不溜秋的官牢了,眼前有三人,一人坐在正中央,身形高大,另兩人身形相比有些嬌小,反而像兩座門神一般站在中心那人的左右兩側。

眨眨眼,看了看四周的境況,十分驚恐,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嘛?渾蛋!放開我!”開始掙紮,但仍被繩索牢牢桎梏住。

“放肆!”今夏仰著下巴,高聲道,“辱罵朝廷命官,可是要杖責七十的。”

“原來是你們三個!”上下打量了一下陸繹,“你們居然是官?!你們混進我戲班,我憑什麽要相信你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冒充的!”

“這裏是揚州官牢,信不信隨你。”易昕抱臂冷淡開口。

“若是班主不相信,多待幾日便知。”陸繹敲著二郎腿,微微擡眼看向班主,漆黑的瞳孔裏摻著冷意,薄唇微啟,話語漫不經心的,但字一個一個不落地被本就愈發害怕班主聽進去了。

班主徹底慌了,“我犯什麽罪了?你們有什麽證據!”

“你著什麽急呀?”今夏放下手中的筆和冊子,背著手像老大爺一般踱步走至班主面前,開始審問,“那我們就來聊一聊雲遮月的事情吧。”

審問的時間一瞬而過,問完話陸繹和身後的兩只一同離開了牢房。

“大人,班主的話你也相信?”今夏有點不懂,陸繹為什麽同意放了那班主霧隱花,雖然如今看起來他倒不像是兇手。

“演戲的是個瘋子,看戲的是個傻子,你覺得我能信?”

“那你為什麽要答應他?”今夏更迷糊了,停下腳步看著仍繼續往前走的陸繹。

“世界之大,有很多未知的事物仍待我們去探索。閬苑裏能使人陷入幻境而設置的風鈴一開始並不是人為布置的。”易昕緩緩解釋。

前方的陸繹嗤笑一笑,“在京城,袁捕快不是很會思考分析嗎?怎麽,到了揚州,這腦力和眼力都下降了不少。”

今夏終於理清了腦中紛雜的思緒,就聽見陸繹那不能再明顯的嘲弄,很久不懟你,真當小爺我沒脾氣了啊!

小嘴正想叭叭開懟,陸繹再次開口。

“一開始?在我陷入幻境時是你使我清醒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轉身,視線落在了易昕的身上,漸漸朝她走近。

……今夏仔細回想一下剛剛昕兒的話,也找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昕兒?“

兩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易昕表示這樣看著我我會害……好吧,我不害怕。

“咳咳,口誤。“易昕快步超過陸繹來到了兩人的前面,想轉移話題,“今夏她……”

“別轉移話題。”陸繹直接打斷了易昕的插科打諢,直視著她深色的雙眼,喉結微滾,將即將脫口的話咬碎咽下。

這天塌下來我都給你頂著,你,不要瞞我……好嗎?

易昕腦袋往左一撇,錯開他的目光,仍舊咬死那個解釋。

我不能說,他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了的,只有……

等等,他,是誰?為什麽我……

好像知道?

易昕倏的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卻好像又沒有。殊不知,在那一刻,自己體內的最後一塊金色碎片消融了一點,淡淡流光在體內緩緩流淌,雙眼中剎那間變藍,且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金光,而後,立刻回覆墨色。

陸繹見易昕面色有些不對,不再強求,“好了,你不願意說那就不說吧。”我會等你主動告訴我,但我也會去查,我不會……絕不允許有人或非人的傷害你,昕兒,你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戴著護腕的手一動,輕輕蓋在了易昕的手上,卻被那陣冰涼感給驚住了,手怎麽這麽涼?陸繹面色一緊,趕緊將易昕的手捂住,試圖讓其暖和一點,“袁捕快,你去追問一下班主的口供,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新的線索。”

“好嘞。”今夏聽到指令,木著張臉利落轉身。

摩擦著易昕帶著冷意的指尖,陸繹皺著眉,低聲斥責,“怎麽衣服穿這麽少,這牢房陰冷,也不知多加些衣服,要是凍著了看你怎麽辦!”

“凍著了還不是有哥哥你照顧我嘛!”易昕看著陸繹的動作,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有些發怔,竟脫口而出這句話,語氣有些撒嬌,言辭裏也滿滿都是她沒有意識到的依賴。

陸繹哈氣動作一頓,擡頭看向易昕,眼裏閃爍著些驚喜與溫柔,片刻後又回歸平靜。

“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去查查揚州有誰善用長針,篩查一些可疑的人出來。”側頭吩咐身後的那個捕快,聲音冷然,帶著威嚴。

“是。”那人依言退下,腳步迅速離開了官牢。我天,這京城來的官都是幾面派的嗎?同是捕快,對那姑娘態度雖稱不上多平易近人,但也算溫和;對這姑娘雖然是在說她,但是動手動腳的,態度明顯不一樣,那叫一個溫柔啊!一到我,呵!

“大人不用了,我沒事,我找今夏去了。”易昕手微微一動,便抽出了手,轉身往今夏方向走去。

陸繹沒有攔著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易昕的背影,官牢通道上那斑駁搖曳的火光將陸繹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只是……哥哥嗎

昕兒,你知道嗎?

我……

好像,對你起了不同的心思呢……

此刻,熱鬧的揚州集市上,一個頭戴道士帽的藍衣男子,正探頭探腦地在這揚州城裏似有目的地亂竄,口中喃喃著,“怎麽找不到呢?明明之前是那傻丫頭在這兒意外先遇見我的呀?難道……除我之外還有什麽變數嗎?”手指開始掐算,“竟算不出?!算了,我先去龍膽村,這一次,定要好好護住小新!”男子背著包袱,眉目堅定,步伐平穩,向他口中的村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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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陸繹三人的多方查證與猜測,十萬兩官銀失竊案以及殺死周顯已的兇手已經一目了然了,但兇手好抓,幕後之人卻動不得。

今夏提議再唱一出戲,引蛇出洞。

夜晚,天微涼,晴好。

陸繹邀請了揚州知府韋大人、上官曦和翟府等人,來讓他們一起欣賞一場戲。

待眾人落座,扮作道士的今夏和謝霄兩人在臺上蹦蹦跳跳的,正在招魂做法。

“不是算好了今夜有雷雨嗎?這雨呢!風呢!小爺都快累死了!”今夏邊跳邊氣呼呼地質問一旁的謝霄。

“唉,不知道啊,這不都算好了嗎?”謝霄伸出手湊近臉裝模做樣地掐算,而後擡頭一臉懵逼地仰望著這仍舊晴朗無雲的夜空。

坐在楊岳身側的易昕笑意盈盈地看著湖對面那臺子上正跳的起勁的兩人,嘴角瘋狂上揚,今兒晚上怕是不會變天了,你麽倆啊,欸,幫幫你們吧,不然今夏跳一整晚都不見得有一滴雨,陸繹也是會被人諷刺嗤笑的。

剛想動手,天,卻頃刻間烏雲密布,風,緩緩掀起紗帳,雷,在一瞬間落下。

易昕似有所覺,本帶著笑意的眼即刻冷凝。

今夏見此,更加神神叨叨的,手中搖著鈴,口中念叨著早已備好的詞,“受命童子還魂來!”拂塵往臺中央布滿紗帳的亭子一甩。

“轟隆轟隆——”雷聲漸響,一聲比一聲嚇人,在座不少人都被這雷聲嚇得身子一顫,坐在陸繹身側的韋大人也被嚇得身子抖了三抖。

翟蘭葉也覺得這雷聲有些莫名嚇人,但覺得陸繹那什麽引鬼招魂的戲根本是糊弄人的,面色稍稍鎮靜。

但聽到了漸漸響起的熟悉的戲曲聲,以及在亭臺中央那緩緩顯現的那個人影,這讓翟蘭葉不得不在心中開始緊張和害怕。

“長情——短恨——那讓人——”那個人影唱著這些詞,身形婉轉。

“來者何人?”謝霄趁勢問道。

“明月送清輝,雲散照人歸,雲遮月。”

翟蘭葉這下徹底驚住了,急急起身,看著臺中那隱於帳縵之中的雲遮月。

“大人,殺我之人便是當年替我唱《第一香》之人,她就是……”

翟蘭葉神色一凜,指尖長針一現,身子一動,三根長針唰唰唰得朝那雲遮月飛去。

謝霄眼疾手快伸出桃木劍將三根針擋下,今夏拔下那針,朝陸繹喊道:“大人,她就是兇手!”

陸繹身形迅速一轉,與翟蘭葉打鬥起來,但她不欲與陸繹多番較量,一跳離開了亭臺,一一將攔路的那些侍衛打倒。

一頂華貴的轎子被人緩緩擡了進來,轎子周邊全是人,陣仗頗大。

一人從轎中飛出,手中鐵扇一揚一甩一收,三兩下就將翟蘭葉制服了。

雖相隔有些距離,但易昕憑借自己絕佳的視力還是將這一幕幕給看清了,她知道那人是小閣老嚴世蕃,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裏讚嘆,嚴世蕃那扇子使得真的是帥呆了,魅力大叔啊!我慕了,就是不知我自己使扇子時也是否是那般的帥氣!

“嚴大人何時來的揚州,下官倒是一點都不知。未能遠迎,失禮了。”陸繹擺手向嚴世蕃行禮。

嚴世蕃揮扇示意眾人起身,“不妨事。”

輕闔墨扇,眼睛四周隨意一瞥,落到了那眨著星星眼的易昕身上,眼中興味一閃,嘴角輕佻一笑,緩步走近。

陸繹蹙眉,欲往前走幾步,但克制住了,再度開口,“不知嚴大人到訪,所為何事?”

嚴世蕃被陸繹打斷興致也不氣惱,轉身踱步走至陸繹身前,“也沒什麽事,只是嚴某游湖途中,就聽聞這湖邊,鶯聲燕語的好不熱鬧,便想過來湊個熱鬧。不承想,撞上陸經歷的這場大戲。“說著,手上的鐵扇就敲了陸繹的胸口一下。

“欸,這人,我替你抓著了,你可要承我的情啊。”

“多謝嚴大人。”

很快,翟蘭葉就開始招供了,美人眼圈通紅,含著淚,再加上她那悲情的過往,惹得今夏都對其產生些許憐憫。

易昕只是冷冷得看著翟蘭葉表演,眼中毫無波瀾,愛雲遮月?呵,你真正愛的人就在現場,聽你瞎講。眼神一瞟,竟與嚴世蕃的眼睛對上,那毫不轉動的眼珠就那麽直楞楞地對著她,易昕急忙低下頭,不自覺地往離自己不遠的陸繹挪去。

嚴世蕃劍眉輕輕一挑,唇角帶著幾分惑人的笑意,有趣。

最後,翟蘭葉服藥自盡了,上官曦見自己的好姐妹就這麽倒在自己面前,控制不住地想上前,但被楊岳及時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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